是一条白色的项圈。
琴酒把这张图反反复复地翻看,不漏过每一处细节。
无论是身材、发型,还是那条项圈,都指向一个可能。他的直觉亮起红灯,血液开始沸腾,连指尖都热了起来。
“疯狗,总算找到你了。”
第65章
米花大饭店,深夜,一场为圣诞节预热的化装舞会正在进行。
两个月前,神川晚宴上的“天使之心”被盗,好在不久后就被警方从港口黑组的手上追回。神川社长为了庆祝,特地要求大女儿神川贵紫再次举办这场舞会。
神川大条宣称,“天使之心”又有了新的研发进度。在这场化妆舞会上,他将重新发布这款产品。
安室透通过各种渠道,给琴酒拿到了入场券。他依然使用“黑泽阵”的名字,只不过这次,他有了正式的身份。
[GA游戏,黑泽阵。]
琴酒看着那张名片,突然明白了赤井为什么要取笑他。这的确不太符合他的风格,那张名片被安室透整得花里胡哨的,上面的设计还很有潮流的科幻感。
“你从哪里找人设计的,”琴酒接过安室透递来的名片,“进这个地方有必要带这个东西?”
“为了真实一点。”安室透又给他递来一个面具,“待会儿出去就不要取了。”
那是一张黑色的面具,只有上半张脸,顶上还长着两只短小的羊角。
“恶魔的面具。”安室透手里捏着另一张白色的面具,在他眼前晃了晃,“或者天使的面具,选一个?”
“就这个吧。”琴酒把面具戴到脸上,凑到镜子前观察,“你在哪里搜集的这些蠢面具。”
“蠢吗?”安室透戴上白色的面具,“明明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琴酒此时穿着黑色的西装大衣,银色的长发随意散下。他这两个月都没有剪过头发,此时已经长及腿部了。
“Gin,我一直很想问你。”安室透站在琴酒的背后,“你的头发这么长,不会被夹到吗?”
“不会,为什么?”
“没什么。”安室透忍住伸手摸摸那头银发的冲动,干脆把手揣进了兜里。
“你先出去,我待会儿跟上。”
他两决定先后离开化妆间。琴酒单独行动,安室透后面再进去,他还需要协调几个便衣。
琴酒来到舞会厅的入口登记处,在长长的名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有带名片吗?”一位戴着兔子面具的服务生恭敬道。
“黑泽阵。”琴酒摸出那张很潮的名片递过去,眼睛快速掠过桌上的名单。
那个名为杰克维森的宾客后面,还没有签名。看来他还没有到。
“欢迎您,黑泽阵先生。”兔子递回他的名片,再次鞠躬。
琴酒把名片收起,迈步走进了宴会厅。舞厅里已经聚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昏暗的灯光下,乐师在舞台边奏起优雅的萨克斯。
是没什么新意的化装舞会,所有人都穿着得体,西装晚礼服,外加一个精致的半边面具。这依然是名流们社交的场所,和之前的神川宴会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场子里很贴心地设置了吸烟区。琴酒找了个方便观察的角落坐下,隐藏在黑暗里。小桌旁立着两盏水晶灯,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两个月前,他也坐在差不多的位置,眼前飘着奇怪的弹幕,身旁坐着渡边和贝尔摩德。
只不过这次,他是一个人了。
视线在厅内漫无目的地寻找,服务员在桌上放下一只高脚杯,有人端着酒杯朝他走来。
“你好,我是早良晴人,早良会社社长。”男人顶着半张乌鸦头的面具,礼貌地对他打招呼,“方便认识一下吗?”
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唇形完美,鼻梁高挺,年龄应该不大,最多二十出头。
琴酒指尖夹着烟,轻吐出一口烟圈。恶魔的面具下,那双绿色的眸子冷漠清雅。
越是冰冷,越是让人想要靠近。
“这是我的名片。”见琴酒没有说话,早良諵风晴人也不嫌尴尬,他掏出名片放在桌上。
“我知道这很冒昧,”早良晴人有些紧张地坐到椅子上,“我从刚美国留学回来,正在日本经营一家金融社。想问问有没有机会和你认识?”
琴酒垂眸看了一眼,手指轻触着名片边缘,把它推了回去。
“抱歉,我在等人。”琴酒说着,视线又回到了入口处。
“啊,这样啊。”早良晴人遗憾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起身,摸着桌上的名片犹豫片刻,又把他递到琴酒面前。
“这是我的诚意,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丢掉好了。”早良晴人对着琴酒俏皮地眨眨眼,“但如果改变了心意,欢迎来找我。”
早良晴人留下张名片就走了。琴酒把那张卡片推到烟灰盒旁边压住,视线继续在厅内巡视。
曲子换了好几首,入口处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安室透带着面具走到琴酒对面的角落,对他使了个眼色。
琴酒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信息。
[安室透:杰克维森还没有到,也可能只是没有从前厅走。]
琴酒环顾四周,手指烦躁地轻敲着高脚杯,早良晴人坐在离他几米远处,对他招了招手。
不过他没工夫理会,眼角闪过一个背影,棕色的头发,黑色的厂大衣,正是监控照片上的那人。
只一瞬间,那个身影就消失在大厅另一头的门廊处。
安室透和他的便衣似乎还没发现。琴酒悄然离开座位,跟了上去。
他沿着宴会厅的角落,躲开明亮处,快步来到那处门廊。面前摆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琴酒绕过它,放轻脚步,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条路上没有开灯,不远处嵌着一扇微微开启的窗户,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琴酒摸着大衣里的枪,向窗边靠近。风刮到脸上,几根长发飘起。
他停下脚步,在离窗户几米远的地方观察,这里有一道向右的拐角,连接着更深的,黑漆漆的走廊。
一道银色的反光闪过,有人在里面。
琴酒立刻追了上去,手中的枪已经上膛,随时准备射击。可还没迈出两步,右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力道很大,他被拖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这里居然还有道拐角,而且里面藏了人!琴酒意识到这一点时,手上的枪已经被卸掉,落在了地上。他右手伸向腰间藏着的小刀,手腕却被攥住,扭按在墙上。
那人似乎了解他的每一步动作,只三两下,琴酒就失去了反抗力。他正要抬腿来个膝击,嘴上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
柔软的吻堵住了他的嘴,那人撬开他的唇齿,强势地入侵。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炙热的呼吸间。琴酒闻过这个味道,是渡边用过的香水。
那还是两个月前,渡边拿着[Arles]的名片,来和他搭讪。
黑漆漆的走廊里,面具闪着黯淡的银光。琴酒看不清它的形状,视线有些模糊,他忍着快要窒息的无力感,挣出一只手,攀到对方的脖颈上。
那里绑着一条皮质的项圈,是熟悉的手感,那条“爱的小项圈”。
是渡边,他的手指绞进琴酒的发丝里,轻轻按抚。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琴酒顺从地任他亲吻。然而这份温存转瞬即逝,几秒后,琴酒的齿尖突然发力,狠狠咬下。
渡边闷哼一声,他不听话的舌头终于收了回去。
“呜,Gin,好痛。”渡边捂着脸,嘴里都是铁锈味儿,“你要是把我舌头咬断了,以后我们还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脸就被呼了一下。渡边栽倒在地,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额头。
“该死的蠢狗!”琴酒暴怒地又踹了他一脚,地上的人痛得缩成一团。
“你还知道出来?”他一只手卡住渡边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你不是喜欢玩儿消失吗?我这就让你永远消失!”
枪口挑着他的下巴,渡边难受地仰着脖子,手捂在肚子上。他感觉胃里泛出酸水,脸也被揍麻了,刚才Gin是真的下了狠手。
“Gin,”渡边哆嗦着麻木的舌头,“我跌脸好像肿了。”
琴酒拿枪的手微微卸力,渡边趁机捉住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拉进怀里。
只一瞬间,渡边感觉怀里的人有些发抖。
Gin瘦了好多。他心疼地抱着琴酒,眼泪糊到了面具里。
“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跑了。”
渡边脱下琴酒脸上的面具,怜惜地吻上他的额头。
他从来没奢望过,自己可以在Gin的心中占据一道分量。
他原以为,没了自己,Gin会过得更好。
再次贴上那双冰凉的唇,渡边伸出带血的舌头,轻轻舔舐几下。
“唔——”下嘴唇一痛,他又被咬了。
琴酒把渡边推到地上,拍拍自己大衣上的灰,提着枪站起身。
“来吧,说说看。”他靠在墙边,整理了一下面具,“你在这里搞什么?”
“Gin,好痛......”渡边惨兮兮地捂着嘴,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可惜这里太黑了,他的“装可怜”手段不起作用。
“条子都在找你。”琴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安室透给他发来了新消息。
“我知道,”渡边撑起身子,坐在墙角,“事情有点复杂,一句话说不清楚。Gin,我来这里只为最后一件事。”
“‘天使之心’,我们必须摧毁‘天使之心’,那是主脑遗留下的芯片。”
渡边吃力地站起身:“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只要这件事完成了,我就可以好好陪着你。”
琴酒沉默地熄灭手机屏幕。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头上恶魔羊角的轮廓。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受牵连。”渡边摸索着牵住一只冰凉的手,“你好不容易脱离了必死结局,我不想你又卷进来。”
琴酒把手抽了回来,揣进外衣口袋里。
“Gin,”渡边柔柔地祈求,“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手中的枪怼着渡边的胸口,琴酒再次把他逼到墙上。
“下次,你再乱跑,”他靠近渡边的耳朵,语气阴狠,“我就废了你的腿。”
*
琴酒先回了宴会厅,而渡边则溜进厕所的单间里,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肚子还有些疼,Gin刚才那一脚踹得他差点儿背过去。
他扯下脸上的银色天使面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嘶,Gin好狠。”他的右脸颊被揍红了一小块,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下嘴唇也被咬破了,上面印着个清晰的牙印。
Gin这是在报复他吗?渡边鼓了鼓腮帮子,打开水龙头漱了个口。
不过......
Gin好凶,但是好可爱。
说话又狠,又口是心非。
因为想他,熬得体重都轻了。
老婆果然是爱他的。
渡边的脑子里又装满了粉色泡泡。他收起面具,换了个银色的口罩戴在脸上,又找出顶黑色的假发,配上黑瞳的隐形眼镜。
这样应该没人能认出来。渡边整理了一下衣袖,回到宴会厅,准备去找他的老婆。
然而,当他来到舞池旁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傻了眼。
一个帅气优雅的年轻人正在跟琴酒搭讪。
“这是我存在这里的藏品酒,”早良晴人正坐在琴酒的身旁,给他倒了一杯酒。
“能请你喝一杯吗?”早良晴人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
琴酒手指勾过那只高脚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扯住了早良晴人的领子。
“喂!”早良晴人一脸惊恐,“你干嘛?”
戴着口罩的渡边就像个蒙面暴徒,再加上那可以杀人的眼神,旁边的几个宾客都吓得后退几步。
他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放出狠话。
“敢勾搭我老婆,你是不是活腻了?”
第66章
“你有病吧!”早良晴人挣扎道,“放开我!”
“这人是谁?”
“是三角恋吗?”
“打扮得怪怪的......”
围观的几人窃窃私语,但都不敢靠近。琴酒捏着手里的高脚杯,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你叫什么名字?”渡边把早良晴人从座位上扯了起来,他比这人高了整整一个头,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对方顿时噤声。
“说话啊,我问你名字呢。”渡边手伸进早良晴人胸前的衣服兜里,扯出一张名片。
“早良金融会社?”他弯着眼角,黑色的瞳孔阴森森的,“你家雇保镖吗?”
“什,什么?”
“最好多雇几个。”渡边俯视着眼前的小个子,手掌虚抹过他的脖子,“以后出门,可就危险了。”
“敢勾引我老婆的人,下场都很惨。运气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的话......也许会分散在这个岛的各处,你喜欢哪片海,我可以为你优先考虑。”
早良晴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他从小接受的都是文明教育,也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而眼前这个疯子,一看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几句话就把他给唬住了。
“你,你想怎么样?”他紧张地后退半步,“你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渡边耸了耸肩,把那张名片揉成一团,扔进桌上的酒杯里。
“我可什么都没做。”渡边把口罩又往上拉了一点,摊开双手以示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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