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晏衡不会安慰人,“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至于……”
司沿摇头,“我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你放心,温大哥只是收信人,他控制不了旁人给他写信,花公子自小受苦,浪荡多年,那时候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又有什么错呢,冤有头债有主,错的人是杜戈青,不是他们,主子能将这些告诉我,司沿已经很开心了。”
他不知道他的想开是真的想开还是说来让他安心的,索性提议,“一会回去了,你悄悄踹上温青一脚怎么样?揣狠点,至于花长祁,他如今是异姓王,回头朕帮你揣了出气。”左晏衡一脸认真,“不行不行,让阿棠揣,我踹了他阿棠会收拾朕的。”
“主子。”司沿看着他不像说笑的那张脸,沉默许久才唤他。
“嗯?”
“遇见你可真好。”
“这不是废话吗?朕堂堂天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谁遇见我不好?好了,别哭着脸了,一会回去你爱吃的烤羊腿都要被他们啃干净了。”
第117章 西北篇_接风宴
封宁隔了两个房间站在走道里嘬着牙花子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
“吆,这不是封将军吗?怎么站在这儿啊?”鲁知徽特意从远处过来笑他。
“怎么哪哪都有你,三年牢饭好吃吗,鲁将军?”他不痛快的瞥了他一眼,上来就把话聊死了。
“那房门呢,房门好看吗?”
“你……”封宁强撑着嘴硬,“公子喜爱,是谁都也无所谓,不过本将倒是没想到鲁将军竟能想的这么开,萧家所剩不过这么一个独苗苗,你也舍得。”
“这左家不也是吗?”鲁知徽跟着左晏衡没少长进,“我家世子孑然一身,一没皇位,二没责任,他开心我就开心。”
“巧了。”他惯是不想看他得意的模样,口是心非道:“陛下开心我也开心。”
“这样啊,我还以为以封将军的小心眼这会子心里要炸了呢,开心就好,开心就好。”鲁知徽看着他心口不一还强装接受的模样心里头简直爽快翻了。
“你要是没事就离我远点。”他烦着呢。
封宁迫不及待的上前敲了敲房门,支着耳朵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公子,准备准备,一会开宴了。”
鲁知徽欠欠的在后面一啧,学着他的模样,“公子,准备准备,一会开宴了。”
他回头骂骂咧咧的剜了他一眼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封宁心虚的往后撤了一步。
萧凤棠从里面出来,“阿衡出去了,现下不在。”
“不在?”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瞥,“不在啊,不在好,不在好,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在,我这就再去好好安排。”
萧凤棠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那就麻烦封将军了。”
“不麻烦不麻烦。”封宁在心里疯狂替自己的找补尴尬,他搓搓手,“公子一个人出去的吗?”
左晏衡带着司沿刚巧从一楼上来,“怎么,找我有事?”
“公子去寻司沿了啊,那刚好,咱们开宴,雪安楼的掌柜刚通知说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那就开宴。”
温青刚巧从他房里出来,“怎么了,怎么都聚在这里了?”
“没事儿,开饭。”
左晏衡跟自己人向来没有尊卑之别那一套,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太拘束。
封宁利索地用刀子剃了羊腿,将一块上好的肉片成片放到他跟前,“公子尝尝。”
他二话没说,抬起筷子夹了一块递到萧凤棠面前,“阿棠尝尝,这边的烤羊肉和京城的不同,有炭火香。”
萧凤棠没拘谨,当着封宁的面将那块肉含进嘴里嚼了嚼,“味道更重,但入口更鲜嫩了些。”
“这可是司沿最喜欢的,多吃点,小心一会抢不过他。”
“哪有,主子这样说好像我多能吃似的。”司沿强迫着自己提起兴致,他眼睛还是红的,“若是萧公子喜欢,都让给他。”
“不错,觉悟良好,那你别吃了,都拿过来吧。”温青控制着氛围,作势就要去拿他身前的烤羊腿。
司沿一把捂住,“萧公子可以,温大哥不行。”
“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区别对待呢?”温青不乐意,“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今日这羊腿我可是抢定了。”
“不给,今天的羊腿一口都不给你吃。”
“哎你个臭小子,今天温大哥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二人打打闹闹,左晏衡乐得看热闹,安安稳稳的在一旁伺候着萧凤棠吃饭。
“公子什么时候出发去胡契,要在这儿多待几天吗?”封宁哪里见过他伺候旁人,心里酸叨叨的不是味儿,不过他隐藏的很好,虽然看在眼里,但也就仅仅限于看在眼里了。
“后日出发。”
“这么着急?”
“还得赶回来过个年关。”
“那我同公子一起。”
“不用,你将押粮的队伍换成铁甲营的人,派一个信得过的领头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你深入胡契,押粮队不过才八千余人,我要是不去怎么能放心?”
“打住打住,你把我鲁知徽当什么人了?”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万一他心眼子一歪再搞点什么幺蛾子……
“封宁!比划比划!”
“比划比划就比划比划!”
二人谁都不服气的撸起袖子,“小二,上酒!”
温青和司沿因为一块烤羊腿吵吵不休,封宁和鲁知徽也拼起了酒量,就只有新竹在那儿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吃饭。
左晏衡伺候着萧凤棠吃饱喝足才简单吃了两口,偶尔垂过身子点评两句,“鲁将军喝的太急了,慢点,小心撑不过三巡就倒了。”
“封将军也是,一口可以分两口嘛,来来来,吃点肉垫一垫。”
他看戏不怕事大给他们浇着油,萧凤棠拽了下他,“一会真的喝大了。”
“没事儿,喝大了就住这儿。”军营里面都是不精细的糙汉子,他才不想阿棠去那里,“小二,再来两坛酒,给他们都满上。”
七个人喝趴了五个,就连新竹都没躲过。
封宁和鲁知徽也没相互不服了,两个人搭着膀子在哪儿哥俩好的嘲讽着温青和司沿。
“我不行了。”温青摆摆手,“我一个喝茶的人可喝不过你们,让我吃点东西。”他扒着桌上的菜往嘴里送。
司沿心里不得劲,不服气的一拎酒坛子,“来,哥哥们继续。”
屋子里燃了炭,热的人暖洋洋的,气氛又好的不像话,萧凤棠主动给自己斟了酒,端起来碰了下左晏衡一直把玩在手里的酒杯,“喝一个?”
“这酒辛辣,后劲足的很,阿棠小心一杯倒。”
“小看我?”他一饮而尽,“来了这里,怎么能不尝尝这里的酒呢。”
左晏衡说不过他,只宠溺的摇头,抬手将酒灌进嘴里。
萧凤棠又一次给自己和他满上,“再来。”
“阿棠莫不是想灌醉为夫,想做些什么吧?”
“油嘴滑舌,我能做什么?”他不像上一次一口闷,而是端在手里,偶尔抿上几下,“左晏衡。”
“叫我阿衡。”
“阿衡。”
“嗯?”
“你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
“这酒真烈。”入口就上头。
“有我烈吗?”
萧凤棠早就习惯了他偶尔那么一句羞言羞语,他将喝了一半的酒放回桌上,笑着摇了摇头。
左晏衡捏了捏他的脸蛋子,伸手将他剩了一半的酒拿回来喝进嘴里,又将自己的一杯闷了个干净。
“烈上加烈,阿棠受得住吗?”
大家喝得正尽兴,根本没人关注他们俩。
萧凤棠移近椅子,双手揽着他的胳膊,身子骨也半靠在他身上。
“阿棠醉了?”往日他极少会当着旁人的面主动碰他,克己复礼的模样同个小君子一样。
“没,就是有些乏困了。”
左晏衡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头顶,从桌子上拿了杯水递在他唇边,“西北的酒和京城的不一样,这边天气冷,都是标准的烧刀子,喝不惯很正常,来,喝口水压一压,喝完我们回屋。”
萧凤棠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真没醉。”他睁了睁有些疲惫的眼皮,靠在他身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你说是鲁将军酒量大一些,还是封将军?”
“阿棠觉得呢?”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是封将军。”
“为什么?”
“因为封将军整日待在边关,喝得多了酒量自然就大了,而鲁将军一直待在京城,拼起边关的酒来,自然就少了些优势。”
“阿棠真聪明。”他柔声哄他。
萧凤棠慢慢闭上眼睛,“那你一会可得帮衬着点他。”
他声音渐渐变低,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左晏衡另一只手虚托在他脸颊旁边,小声回应,“好,阿棠放心。”
第118章 西北篇_好好待他
温青吃了没几口就趴在桌上睡了,司沿抱着酒坛子过来认真踹了他一脚,又抱着酒坛子跑到了一个角落坐下。
封宁一阵急酒喝懵了鲁知徽,自己个也酿酿跄跄的来到了左晏衡身边,他看着亲昵的靠在他身上睡着的萧凤棠,终究还是降下声音,“公子想好了?”
“想好了。”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以后,就好好待他。”
封宁拽了个椅子从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的性子,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放心,我不是什么死板人,能找个你喜欢的就知足了,如今公子帝位坐的安稳,用不着拿着感情作赌。”
“封叔。”他还以为他会不支持。
“叫什么封叔,都是一国天子了,我是臣,你是君,照着规矩你就称我封宁,或者封将军。”
“之前传信,你说萧左两家的恩怨是杜戈青一手挑起来的,如今旧事已去,你们误会皆除,臣话不多,也没什么太多叮嘱的,两个人在一起,你有你要面对和失去的,他也有他要面对和失去的,你身居高位,离了他也还有无数选择,可他孤身一人,没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左家的男儿没有孬种,既然坚定选择了,最起码这一辈子,不能辜负他,左晏衡,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晏衡明白。”
“明白就好,其实凤棠这孩子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之前萧允凉在位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失手打翻了一对琉璃盏,我亲眼见他将自己的送了出去,看那模样,像是他。”封宁指向新竹,“没差多少,不过时间太久了,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左晏衡这才知道之前别人避他不及,而新竹却为何要屡屡帮衬阿棠了,“善因,善果。”
“话到此处,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想请封叔解答一下。”
“你说。”
“我父亲和花语,是什么关系?”
“怎么想着问这个?是,你父亲和花语之间是有一段感情,不过花语是花家庶女,以她的身份是进不了左家大门的,她心里清楚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主动离开了你父亲,后来你父亲去了花府好几次都被她撵了出来,再之后,她就定了人家,你父亲便按照你祖母的意思娶了亲。”
“可花语最后为什么会离开花府?”
“她自己走的,不想嫁人,也不想去打扰你父亲,就选择了南下,和她接亲的人家不乐意,花府出了大钱息事宁人,这才传到了你父亲耳朵里,他派我将花语寻回来安置到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再后来宅子遭乱,便不见了踪迹,我同你父亲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再再后来,就得到了她病故的消息。”
“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一名画师?”
“是,叫花宿,是花语从南方一片深林里带出来的,他画技不错,你父亲就托人将他送入了宫,宅子出事的时候,也不见了。”
“原来如此。”
“不过你别多想,你父亲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母亲,而你母亲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甚至想过接花语入府,但被她拒绝了。”
左晏衡听着这段往事久久沉默,他垂目看向萧凤棠,“差一点,我就和他也错过了。”
“这不是没错过吗?有什么好惋惜难过的。”封宁倒了口水喝,“脑子有点晕,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去胡契吗?”
“不用。”
“好,那就注意安全,鲁知徽是个不错的将士,你能将他收入麾下,其实我还挺意外的,回头我将押粮队换换人,有他带着也能放个三四成的心。”
“若不是为了阿棠,他才不乐意正眼瞧我。”
“他打年轻就是这个死性子,骨头傲的跟擎天柱一样,但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能为了他豁出命去,反正凤棠也是你的人,多用用也无所谓。”
“确实如此。”
“等明个睡醒,看我不嘲讽死他的,这才几杯酒就倒了,都没尽兴。”
“那我陪封叔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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