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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火葬场文里的深情竹马(穿越重生)——徒玉

时间:2024-01-24 14:33:34  作者:徒玉
  程浩力没去京州时别说京州大学,就连普通一本都有点勉强,短短三年的时间,竟然就能逆天改命,仿佛京州大学是什么萝卜白菜,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考上了!
  程翔安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从前看程浩锋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就看程浩锋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程浩锋无论干什么他都要拉出来程浩力刺程浩锋一句,还专门捡最刻薄最诛心的话说。饶是如此,他也自以为好意,觉得自己这是在督促鞭策程浩锋进步。
  程浩锋快被他折磨疯了,神经质质的,一听到天才与跳级两个关键词就开始犯病,脸上手上青筋暴起,出离狂暴愤怒,生理意义上的浑身抽痛。
  从前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拿澄县的教育资源落后挡枪,觉得自己去了京州也能跳级高考上京州大学。
  可是,现在他们这个小破山沟里竟然出了一个金凤凰!
  也许比程浩力这种十六岁考上京州大学的还要璀璨耀眼夺目无比的金凤凰!
  程浩锋倒是知道班上有个跳级来的九岁小孩,可他远远没想到裴谨修那么厉害。他本来和办公室其他老师想得差不多,高考还有六年呢,没影的事,现在就夸神童未免也太早了点。
  可是,胡悦无穷无尽的溢美之词却如当头一棒,令他如坠冰窟般,彻骨森寒。
  太恐惧了,恐惧到全身都在发抖,程浩锋完全不敢想象要是让程翔安知道裴谨修的存在,他会经历怎样不堪的言语羞辱地狱。
  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程浩锋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裴谨修。
  裴谨修个字矮,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他远不是班级里最努力刻苦的那批人,甚至连努力用功都谈不上,下课总不在教室,上课也时听时不听,要么神游天际,要么不知道埋头在做些什么,不过老师偶尔提问,他倒是都能回答得上来。
  程浩锋从裴谨修身上看不出任何一点天才的地方,但他对裴谨修的敌意却丝毫未退,明里暗里地煽动着孤立。
  看裴谨修形单影只,整天孤零零地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体育课上也闷着头独自一人在跑道上绕圈圈,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人会跟他说话,程浩锋倒是在此时此刻品尝到了极其舒心的得意畅快。
  他十分歹毒刻薄地想,要是程浩力过的也是这种人生就好了。
  什么天才,什么跳级,这种破坏既定规则的异类,这种标榜自己而让别人不好过的贱人,就应该下地狱,受尽折磨!
  可惜,不平凡的人注定不会籍籍无名,裴谨修靠着期中考试一战成名,轻而易举地打破了程浩锋处心积虑设下的孤立界限。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学得好,长得也好看,气质更是与众不同,这时连年龄小都是优点了,县一中的学生虽然没多爱学习,但人总是乐忠于造神的,自有一批又一批的人蜂拥而来,好奇地围在裴谨修身边。
  程浩锋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当天晚上回去,他果然被程翔安一阵阴阳怪气的讥诮痛骂,嗡嗡嗡的,像一只烦人的苍蝇,没完没了。
  “你不是说澄县没人能考上京州大学吗?现在有了吧,人家今年才九岁,你呢?你都十二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有什么借口!”
  “别人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啊?你是人吧?你不是猪吧?一点都不争气,一点都不用功,就爱打你那破球,一天到晚打个没完没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了你,我要是选了你哥就好了!”
  “……”
  程翔安完全是胡说八道,程浩锋从那天在办公室外听到老师谈话后就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好好准备这次期中考试,他一定要超过裴谨修。
  为了期中考试,他每天晚上都挑灯夜读,一睁眼就是背书。他起码有半个月没碰球了,把所有时间都搭在了学习上,他已经够拼命了,更何况他也不差啊!班级第二,年级四十九,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成绩?为什么看不到他的一丁点努力?为什么总是要拿他比较?为什么总是要全盘否定他?!
  脑子里嘈杂吵闹,承受力到了极限,仿佛有什么要轰然爆炸一般。
  程浩锋有一肚子的心酸抱怨,面对程翔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太痛苦了,痛苦得想要死掉,痛苦得想要杀人。
  ……而造成这一切痛苦的原因。
  是裴谨修。
  无论如何,他这辈子是考不上京州大学了,这次考试成绩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再好也超不过年级四十九名了。
  既然他考不上,裴谨修也绝对别想考上。
  从前程浩锋对裴谨修的厌恶全都摆在了明面以下,期中考试之后则骤然摆在了明面之上,其实他跟裴谨修是一个宿舍的,只是他不住宿,办住宿是为了中午回去睡一会儿,而裴谨修中午从不回宿舍,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竟然从没在宿舍里碰到过。
  期中考试之后,一方面为了躲程翔安,一方面则是为了修理裴谨修,程浩锋连夜搬进了宿舍里。
  澄县十一月的夜晚,气温已经到了零度以下,这天裴谨修背着书包回到宿舍里,刚一推开门,一桶刺骨的冰水迎面泼来。
  猝不及防,避之不及。
  浑身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流着水,黑发贴在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颊上,瞳孔也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尖秀的下巴滚落,乍一看,好像在哭般。
  宿舍里有九个人,只有四个是他们一班的,其余五个裴谨修都不认识,而且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舍友。
  他刚后退了一步,立马哐当一声,身后的门被锁住了,封死退路。
  泼水的人正是程浩锋,他一边愉悦地欣赏着裴谨修狼狈,一边敷衍至极道:“不好意思,手滑了,没拿稳,谁让你突然出现在门口。”
  又是哗啦的一声,一桶冰水泼在了裴谨修的床铺上。
  裴谨修住在下铺,倒是方便这些霸凌者实施霸凌了。
  给裴谨修床铺泼水的那个人是程浩锋好哥们丁龙,花钱进的学校,性格恶劣极了,也爱在社会上认大哥,最好惹是生非。
  丁龙之前也是办了住宿但平常并不住宿的,他泼完水后,还踩住了裴谨修的床铺,挑衅无比,又阴阳怪气道:“哎呀,怎么床铺也湿了?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腥臊臭气呢。裴谨修,是不是被你尿湿的啊?毕竟你看起来还没断奶呢!哈哈哈哈哈!!”
  整个宿舍顿时笑成一片。
  与孔小冈一脉相承,他们骂着骂着又开始攻击裴谨修的长相,骂裴谨修长得这么娘,一看就是个娘炮,说不定还真是个女的呢。
  孔小冈到底只是个小孩,还停留在言语辱骂上。丁龙就不一样了,他边说边上前,用眼神与话语示意其他人按住裴谨修,目光灼灼如火的,下流猥琐至极。
  他是真的想扒了裴谨修的衣服,看看裴谨修到底是男是女。
  “……”太烦了,忍无可忍。
  裴谨修一脚踹向丁龙,用了十成十的力,踹得位置刁钻得十分精准,一脚下去,丁龙立马跪倒在地,蜷缩住身体惨叫连连了。
  痛得冷汗涔涔,头脑发昏,丁龙心里一阵惊慌失措,怕自己因为裴谨修这一脚而成为一个废人。
  惊慌之余,他怒气阵阵上涌,痛到极致还不忘声嘶力竭地吼:“都愣着干嘛?!上啊!贱货!贱婊子!给我扒光他的衣服!!艹不死他我!”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裴谨修没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这次踹的直接是嘴巴。
  丁龙被打的两个地方,痛在其次,羞辱意味却是极强的,他恨得头脑嗡嗡的,咬牙切齿,心里已经琢磨出来一百种折腾裴谨修的酷刑。
  呵,最好这辈子别落在他手里!!!
  诚如孟子冬所言,裴谨修不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全身而退,这次面对九个人,他已经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是杀敌一千自损两千。
  被人钳制住时,裴谨修还在拼命挣扎,可惜他力气耗尽,被钳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丁龙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怒气冲冲地打了他一巴掌,打得裴谨修头偏了过去,掩于湿发下的左半张脸高高肿起。
  “刚才不是还挺能耐的吗?狂啊?你继续狂啊?”掐住裴谨修下巴,丁龙每说一句话都要扇裴谨修一巴掌,力道不重,羞辱意味却很强烈。
  扇了几巴掌发泄了一会儿怒气后,丁龙倒是冷静了下来,现在裴谨修既然已经落到他手上了,他想怎么玩都可以,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了。
  一边扇巴掌,丁龙阴暗心起,一边逗弄般地问:“小贱人,不然你服个软认个错?你要是认错了我就放过你。”
  裴谨修总是冷冰冰的,天不怕地不怕般,眼里有刺骨恨意,有倔强羞耻,也有疼痛恍惚,却始终没有流露半分畏惧。
  “你要是不认错,我就扒光你衣服,把你照片发给全年级、不……我发给全县,澄县人手一份!”
  丁龙太想打破他这层顽固不化的坚硬外壳了,他语带威胁,手已经伸向了裴谨修衣领,无比轻佻残忍地问:“裴谨修,你认错吗?”
  裴谨修,你认错吗?
  恍惚之间,裴谨修仿佛看到了周铭仕。
  同样的一巴掌,打得他尊严扫地,脸上与心底都火辣辣的疼。
  同样的质问语气,居高临下的,威胁逼迫,要他认错。
  如果是一年半前,也许他就已经屈服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底线总是会一退再退的。
  可惜,他已经不是一年半之前的他了。
  裴谨修已经虚弱到说不出来话了,但是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愈来愈大,响彻灵魂。
  他永不认错。
  眼中一线清明。
  枯竭无力的身体里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支撑着裴谨修以力借力,在双手被钳制住的情况下凌空跃起,一脚踹飞了丁龙。
  再一次地失去理性与神智,化身野兽。
  他手腕翻折间,精巧地挣脱了钳制,出手狠厉无情。
  豁出命一般地打着架,却是为了生。
  最终的最终,是血水流出门缝被宿管发现,用备用钥匙打开了紧紧锁住的门。
  整个宿舍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每个人身上都血迹斑斑,惨叫连连。
  唯独一个人站着,摇摇晃晃的,沉默不语,遍体鳞伤。
 
 
第133章 
  宿管阿姨吓了好大一跳, 连忙通知了班主任胡悦,在班主任来之前叫了120,把这一宿舍小孩送进了医院里去。
  十个人里有一个受伤最轻, 胆子也最小,胡悦一盘问他就如实说了,从前到后一字不落,连丁龙说过的那些混账话他都给原模原样地复述了出来。
  只听了个开头胡悦就被气得怒火中烧, 烧得浑身发抖,血液沸腾, 脑袋发懵。
  听完前因后果后,滔天的怒意减退, 迟来的后怕与惊恐占了上风, 她额头还是滚烫的, 手脚却无比冰冷, 呼吸起伏间, 胸口泛起一阵尖锐刺骨的抽痛。
  病房里明明洁白明亮,不染一丝尘埃,胡悦却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旋转扭曲变形, 她似乎不在人间, 而是在恶鬼环伺腥臭可怖的地狱里, 周围都是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一场性质极其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胡悦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最后裴谨修没有突然爆发奋起反抗会发生什么。
  县一中没有晚上查宿的习惯, 也许到了明天上午学校才会发现这件事。实际的伤害一旦造成,到时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 追悔莫及。
  又气又后怕的,不想在学生面前失态, 更不想在极端愤怒下做出有反职业道德的事,胡悦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然而转身的刹那间她表情就已失控,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情绪汹涌到差点连哭声都没抑制住。
  在走廊尽头的僻静角落处整理了一会儿情绪后,胡悦才打电话给孟子冬。
  凌晨十二点,孟子冬已经睡下了,听见铃声,他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后的瞬间就清醒了。
  接起电话的同时,他一颗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这个时间,打电话的人又是胡悦,那一定是裴谨修出了什么事。
  胡悦三言两句地概括完了今晚发生的事,她怕孟子冬担心,最后补充了一句,裴谨修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没事了,就是看着凄惨狰狞了些。
  心慌意乱,震惊不已,孟子冬和胡悦的反应差不多,又气又怒又恐惧万分,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后就挂断了电话,匆匆赶赴医院。
  孟子冬到医院时,裴谨修已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他发着烧,畏寒一般缩在纯白厚重的被子里,稚嫩的脸上青紫交错,脸颊与唇畔都覆盖着层叠的掌印,分外红肿凄惨,嘴角被打破了皮,偶然间无意识地蹭过被角,即使深陷睡梦中仍会被痛得眉头一皱。
  头脑嗡嗡的,心里忽而生起一种极端扭曲的毁灭欲,想砸东西,想大吼大叫,想提刀直接把那些小畜生宰了……然而现实里,孟子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物般,忽然陷入了一股巨大的迷茫与愧疚中。
  当初是他让裴谨修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孟子冬不知道这次裴谨修忍没忍,但他现在倒是开始庆幸于那股根植于裴谨修灵魂深处不要命的决绝狠厉。
  若非如此,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更恐怖的事。
  对那些霸凌者的恨,对命运不公的恨,对自己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恨,如有实质般压在心头,像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压得孟子冬捂住脸,狼狈低声痛哭。
  和孟子冬同时赶过来的还有校方领导。
  领导们也异常震惊,明明从上到下吩咐叮嘱过那么多次,为什么他们当大熊猫般呵护备至的准京大苗子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围殴霸凌了?!
  其实程浩锋和丁龙等九个人要伤得更重一点,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他们活该。
  另一方面,好在这十个小孩都没到法定意义上的轻伤程度,处罚措施只会停留在校内层面。
  胆战心惊之余,校方连夜给裴谨修换了离原本宿舍最远的教职工宿舍,单人单间,并且计划以后让住校老师每天顺路送裴谨修回宿舍。
  至于程浩锋等一众人,义务教育阶段也没办法强行开除了,只能在学校权力范围内做出最大的处罚,最终,这九个人每个人都被叫了家长,记了大过,等伤好出院后还必须交三千字以上
  的检讨,并在国旗下道歉。
  出于安全考虑,校方还安排了和裴谨修同班的这四个人转班,打散到了离裴谨修最远的班级里。无论这些小孩有什么天大的矛盾,离得远了见不到了总能有效减少冲突。
  胡悦执着地想追问出这场霸凌的根本原因,最终却一无所获,这些小孩都梗着脖子嘴硬,说只是闹着玩不小心玩过头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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