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节仰头,瘫在树根下大口呼吸:“你!……你这喜欢卖关子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们肯定能出去!”
说着,陈正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笑着问:“猜猜看,子弹上膛了没?”
“你哪儿来的枪?”林知节惊讶地问。
“呵,这还不简单,坤帕手下那么多人,人人都有|枪,早知道我再偷挺机关|枪,那玩意儿打起来的手感可比手|枪好多了!”
林知节蓦地,没说话,良久放声大笑:“陈正!我发觉你啊!哈哈哈哈哈!你……你有时候还真是邪门。抗着机|枪我们还不一定能甩开他们呢!那得要多少子弹?”
陈正擦了擦|枪:“那你也不能闲着啊,我扛|枪,你扛子弹,怎么,在学校没摸过机|枪?心虚啊?”
“行了吧你!就嘴皮子功夫厉害!现在要怎么办?张方明给的路线正确吗?”
话音刚落,天上爆闪一颗流弹,落在了丛林中。顿时火花四起,白雾茫茫。
陈正警觉地蹲起,将手提箱塞给林知节:“把东西拿好!记住我说的话,朝着西边一直跑,不要停下!回去后宝物记得供起来,男人没了它可不行!”
林知节看着砸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提箱一把拽过陈正,面目狰狞起来,大吼一声:“你要干什么!要走一起走!说好了的!你别他妈跟我说分头行动!”
“林序——你听我说,这样是最保险的方法!无论我们谁被抓到,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那就是希望!我是说了一起逃!但是一旦火势蔓延再大点,到时候我们谁也逃不出去了!你难道要看着这个东西就这么永远埋藏在这里吗?那寨子里几千人的冤魂每晚都对着我咆哮,我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了!林序,我求求你!带它出去!”
林知节眼眸夹杂着一丝痛苦,注视着陈正的脸哑声问:“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陈正扫了眼四周,一把掐住林知节的脖颈:“林序啊——你听我的,就这一次!等我们汇合,我一定兑现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你父母!”说完他手臂一揽,将林知节带进怀抱,拍拍他的背,另一手把|枪塞进他手中:“小序,保护好自己。还有……别信张方明。如果遇上危险,子弹我已经替你上好膛,不要犹豫,开|枪吧!”
林知节低头一看,手上沾满了血。
砰砰——
枪|声越来越近,火慢慢烧大。陈正朝着枪|响跑了过去,林知节手上一顿,抓了个空。
咔嚓咔嚓。
门锁被人使劲儿拧了拧,张方明转身往后看了眼,回头对着林知节说:“看来有人比我还心急,好吧,有的是时间。”
楚天霸一脚踹在门上,冲着里面大喊:“张方明!开门!你把收音关了干什么!你想问什么?让你领导来问我!给我开门!”
林知节站起身,唇色发白,低沉沙哑的声音冒起:“把门打开!”
张方明将手插进裤兜,慢步走到林知节身旁,他比林知节还高半截,眼尾垂下瞥向他,盯着他鬓角的细汗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再来,不过今天我没地方住,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
林知节偏开头:“……”
“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家里烧了,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啊?是那个小可爱家里吗?人长得很漂亮,也有钱,他家应该不错吧?”
“你调查我?”林知节怒不可遏地咬牙。
张方明掏出手,嘴唇微动:“冤枉啊,我可没有,这不是媒体报道上都写了吗?你们被抓拍了。”说着,他点开手机屏幕,是裴也和他出入别墅的照片。“拍得挺好的,比上回拍你在学校面前的那张还好看。”
“北部湾我不会去,你问的那些私人的问题我也不会再回答,关于那件事情的陈述,我已经在法庭上说得一清二楚。你也别派人跟踪我,更别想着打他的主意!”
张方明挑笑一声:“我干嘛要打他的主意?你什么时候开始维护一个外人了?听说那个总裁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是个同性恋,你要小心了。”
哐——
又是一声踢门。
“张方明!开门!”
林知节蹙眉:“把钥匙给我!”
“哎,你们海路仄都一个脾气么?一点就爆炸,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的季支队呢。小序,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墓园看看吧?你父母肯定很想你。”
头疼,他的胃好难受。
张方明一直说着话,不见他停的样子,林知节感觉越发头涨了。耳边一直是他的声音,要爆炸了。
如果再不出去的话,他会晕倒。
林知节仰头看了眼监控探头,跄踉一步拔掉了电源插头。张方明见状急忙扶住他,神情慌张地打量了一下,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林知节眼前一晃,张方明身上的古龙香水飘了过来,霎时一阵恶心,他抬手捂住嘴。
门外,楚天霸被众人拉住,池洵抱着他的一条腿,段文庆架着他的胳膊,喊着:“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李长游从车上下来,听着楼上阵阵吵闹的声音,不由揉揉头。
什么啊,周六怎么来这么多人?
他想着反正待在家里没事,赶紧去红房子加会儿班,趁早检测出来,早日破案,也好在林知节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实力。
不想,值班室挤满了人,办公室空无一人,审讯室门口黑压压的一帮人。
他站在楼梯口顿了下,对了,好像是桂西的人来了!
紧接着,警局外刹车声响起。
季信在红房子逛了一圈只看见了值班的小刘,打开电子定位后发现红点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加快脚步下了楼。
桌椅被一脚踢翻,张方明敛眸一手托着林知节的腰,俯身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知节晕晕沉沉地挣开,那股香味惹得他快要吐出来了。张方明似乎贴得更紧了,他看着林知节高挺的鼻梁上冒着几颗汗,凝视了会,正要抬手却不料一阵剧痛传来。
林知节出拳如闪电般,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张方明倏地摔到在墙角,嘴角发麻一颤一颤的。
他都那么虚弱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打自己。
张方明舌头顶住腮帮子,用手一擦,刺痛感传来,手背上蹭了点血。他锐利的眸子微眯,抬起嘴角笑出了声:“哎呀,挨揍了。搞了半天你关掉监控是为了这个啊。”
闻声刚落,林知节就对着墙边吐了起来。
真恶心,那味道真恶心!
张方明颤颤巍巍地站起,理了理发鬓,意犹未尽地看向林知节:“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陈正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他没说。我欣赏你,说真的。”
林知节吐了会,胃里酸水直冒,早上什么也没吃,这会儿什么也吐不出来,就这样干呕着。
失重感,眩晕,呕吐,他就快要撑不下去。
“——开门!”他要出去!他想出去!
张方明咧嘴笑:“你啊你啊,性子这么倔,跟以前简直天差地别,我还是喜欢从前的你,很乖,很听话,很阳光。”
楚天霸在外头要疯了,他很清楚,在这么窒息的空间里,林知节一定撑不住的!
“谁他妈再敢拦着我!卷铺盖给我滚蛋!”
哐哧——
一道身影快速扑来,闪到楚天霸身前。他布满皱纹的脸一下子怔住了,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冲了上前。
“李长游!季……季信?”
李长游一手拦开楚天霸:“我来!走开一点!让我来!”
季信冷啧一声,忽地抱着手靠在一旁默默看着李长游。
只见他一脚踢上门,力道比刚才的楚天霸大了点,可还是杯水车薪,没什么反应。他扭头喊道:“钥匙呢!啊!审讯室的钥匙呢?”
池洵哆嗦着从一旁挤了过来:“钥匙……钥匙在里面。”
“操!你们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在里面?你们林队为了你们……你……啧!你们就这么看着?一群白眼狼!”说着,他又是一脚,急红了眼睛。
季信忽叹一口气:“唉,我就在这里,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季信你他妈别跟个看戏的一样,赶紧给我把门踢开!”
“你早叫我啊,你叫我一声,难道我还不听啊?”
李长游咬牙切齿,给了一拳:“别废话!赶紧的!”
季信撇嘴:“闪开。”
李长游后退,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哐当一响,林知节双腿软了下来,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渐渐,有风声擦过,头顶有青鸟扑腾翅膀,雨林的潮湿感扑面而来。
他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的花香。
在膝盖即将要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落入一个怀抱。
林知节——
季信站在门口,与张方明对视一眼,李长游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盯着地面上裴也抱着林知节的画面一口气竟然松了下来。
刚才踢开门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见鬼了,有什么东西从他和季信身边闪了过去。
原来刚才听见的脚步声是裴也的。
须臾,张方明舔着嘴角走到门口,与李长游相视一眼,笑道:“好久不见,长游。”
李长游翻了个白眼,立即靠到季信身旁,季信肩膀处被李长游一拳捶下,到现在还点儿疼,宠溺地垂下眼看了下李长游,跟变脸似的将脸转向张方明。
审讯室内一片狼藉,季信嘲讽地笑了声:“看起来你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楚天霸指着张方明破口大骂:“张方明你这个混账!你当我海路仄是什么地方,把审讯室搞得一团糟!这些东西全部记在你头上了!全部都给我赔!”本来他想骂他的,可一看他脸上的伤,就知道林知节动手打人了,那口气忽然就堵在了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张方明对着季信无奈笑笑:“嗨呀,大意了。”然后转身朝楚天霸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楚局,里面的东西我来赔,真是不好意思了。”
真不爽!
段文庆见状,立刻在中间做和事佬,说:“东西摔坏了就坏了,快看看知节有没有事,肯定是低血糖犯了吧!早上也没见他吃早餐,快快快,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这时,裴也已经背着人从里面出来了。
“我有车!我送他去!”他背着林知节,匆忙下楼。
李长游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回头叫季信:“愣什么!赶紧走啊!再等会人走茶凉,死都不瞑目了!”
季信这才跟上:“怎么不见你着急我,就那么怕他死?”
“怕你大爷!我是怕他一个人!跟我一样!你懂吗!傻逼!”
季信听着顿了下,抬手揉了揉李长游的头发:“瞎说什么呢,你还有我啊。”
“……”
第三十四章 叔叔和哥哥
病房内, 护士刚打完针走了出去。
季信坐在门口接了会儿电话,见李长游提着药从一旁拐过来,伸手把他拉到身旁坐下, 挂断后说:“楚局给他批了假,你也是,明天周日再休息一天吧。”
李长游嗯了声:“你也休假?”
他打量会:“上回我不是给你说了吗, 休两天假过来, 你忘了?就这么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说什么屁话?”李长游顿了顿,“你知道张方明要来?”
季信挑眉:“我不应该知道吗?”
“因为我来的?”
“那我为谁来?为里边儿那个弱不经风的林知节?看着也没多强啊, 你就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以前在学校就算了, 现在还这样?”季信抱臂, 声音凉如水。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结怨?每次都跟见了仇家一样?我就觉得林知节很好!他就是很好!”
那话说出口,李长游自己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急忙解释说:“我说的是他人品,懂吗?”
季信伸手抓住他握成拳的手:“那我呢?你觉得怎么样?”
他猛地一缩:“什么你?你……你他妈跟他又不一样!有什么好比的?”
“哦——那你说, 是那里不一样?”
李长游挣开:“说个毛啊!这是在医院!你别发疯行不行?”
“你的意思是,不在医院就行了吗?那我们去厕所吧。”
“你!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东西啊?你赶紧忙完回去吧, 这边有我,我会看好他的。”
季信伸手,故作可怜:“那你就不管我了吗?人家千里迢迢从隔壁市赶过来, 一顿热饭没吃到, 还要被喜欢的人凶一顿, 我真的好饿。”
喜欢的人——
哇, 他怎么敢在外面这么大声!
医院走廊来来回回这么多人。
李长游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别乱说话行不行!我求求你了,不回去那你要干什么?”
季信两眼一弯, 微笑。
李长游顿感手心被柔软的舌尖舔了下,闪电般收回手, 脸上通红。
他真的疯了吧!
“你有病啊!”
季信朝他挤了下:“有病,没有你就要死的病,想你想得要死的病,现在想亲你想得要发疯的病。”
“……”
说实在的,他真的好慌。
李长游僵硬着身体挪开,坐到了左手的椅子上,俩人中间隔了个空位。
“我是要吃了你吗?你一惊一乍的跑这么远?”季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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