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喜欢是想要一生一世朝朝暮暮,是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
他本想等到解了冷轻舟身上的毒,让哥哥毫无顾忌时再说。可他等不及了,也等不了了。
爱意如潮水,汹涌澎湃,让他情不自禁也不能自己。
世人都说以真心换真心,可都把自己的心捂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肯先踏出一步。正因如此也不知道多少人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他不愿意这样。
他看得出来哥哥心里有自己的,哥哥脸皮薄不愿意说,那他就先踏出这一步好了。
虽是黑夜,但习武之人的视力极佳。兰自迩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看,可是如此深情炽热毫不掩饰地盯着看确是头一遭。
无疑兰自迩是非常漂亮的,漂亮的过分。鼻子高挺,嘴唇红润性感,就这样一张完美得没有瑕疵的脸深情地望着自己,让冷轻舟觉得脸上一热。
有些支支吾吾道:“嗯,早些睡吧。”
兰自迩有些失落: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不回答就是最好的拒绝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就这样的结果兰自迩怎么能甘心,又怎么会甘心。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兰自迩翻转了个身子,和冷轻舟拉开一段距离。抽噎了一声,自怨自艾着:“终究是我妄想了。他们殴打谩骂的没有错,我不配得到哥哥的青睐。
我这么一个弑师又屠了整个明月楼的十恶不赦忘恩负义之人,又怎么配得上风光霁月万人敬仰的冷逸星?”
低低沉沉的抽泣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一把刀扎在冷轻舟身上,心像是被人揪得生疼。
冷轻舟认栽了,他一生要强终究是败了。每月月圆之日的蚀骨之痛,都不及此刻的兰自迩让他心痛。
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人拉过来擦干兰自迩眼角沁出的泪水。闭了闭眼,有些无奈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哭了,真是要命。”
兰自迩很好地掩盖下苦肉计得逞后的欢喜雀跃,抬头故作懵懂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哥哥的意思也是喜欢他的对么?
冷轻舟抬手遮住兰自迩的双眼,声音有些暗哑:“我也喜欢你成了么,别再哭了。”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兰自迩想要睁开眼看冷轻舟,他不想错过哥哥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在冷轻舟手心扫来扫去,痒痒的很。
冷轻舟被闹腾地索性松开手,放任兰自迩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
“哥哥真的喜欢我吗?”兰自迩似乎很不敢相信,一遍遍地确认,“是不是嫌我哭声惹人烦才勉为其难说喜欢我的?”
冷轻舟表示头疼,当初他年少成名多少女子被他拒绝后哭哭啼啼的。他可是心冷的很,看都没多看一眼就直接潇洒走人。
若他都要心疼答应,现在应该都妻妾成群了吧。
“不是,你个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冷轻舟表示很无奈。
兰自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冷轻舟刚开始还能认真回答,后面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
……
“哥哥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张脸好看。”冷轻舟随意地敷衍着。
“要是遇到比我好看的,哥哥是不是就喜欢他们了?”兰自迩有些不高兴,以后比他好看的他都要先下手为强,杀掉的好。
终于冷轻舟耗尽了耐心,忍无可忍将人往怀里一拉,低头吻住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带着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下去。
兰自迩被惊讶地有些目瞪口呆,只是本能地配合冷轻舟的深吻。还没等他尝到滋味回过神来,冷轻舟就放开了他。
哥哥刚刚吻他了,哥哥主动吻他了,哥哥也太会了吧。
兰自迩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够用了。
“只喜欢你行了么,能好好睡觉了吗?”冷轻舟气息微喘,鲜艳的红唇上还带着水渍。
“哥哥怎么这么会撩人……”兰自迩又不开心了。
“我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的。”冷轻舟这次没有不耐烦,而是很耐心地解释。
他发现兰自迩有些不对劲,这不是小孩子的闹腾着求关注,而是患得患失极度地没安全感。
当初兰自迩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单单是兰自迩自己三言两语的描绘,都能感受到那必定是一段极其艰辛又黑暗的岁月。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兰自迩自己知道。可兰自迩对以前的事情都缄口不言,冷轻舟也不愿意揭人伤疤。
看来只有找念星去打探一二,这心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冷轻舟思索了一番岔开话题道:“你整日里呆在瑶台宫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我没跟你计较,你倒反还来找我的不是了。”
“哥哥别误会,我很少去瑶台宫。”兰自迩顾不得自己心里那点不开心,急急忙忙地否认。
“是因为哥哥要查那个案子,我才去的。”兰自迩认真地给冷轻舟解释,“若不是哥哥,我一年到头也难得过去一趟。”
平日里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兰自迩从不过去。他花钱养那么多人,总不能白拿他的银子吧。上次他露面,可是把瑶台宫里的人都吓了个半死。
“嗯,我信你。”冷轻舟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最重要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明白吗?”
第44章 怎么又来人跟他抢哥哥
第二天一大早胥子遥就冲过来抱怨:“你们俩昨晚为啥不给我留门?”
冷轻舟这才发现昨晚胥子遥没有回来睡,于是好心地问:“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还能去哪里睡,智弘的房里呗。”
“胆子挺大的,有点长进。”冷轻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胥子遥正想抱怨昨夜电闪雷鸣的,他在一个发生凶杀案的房间里睡心里瘆得慌。
可冷轻舟都如此夸他了,他还能抱怨吗?肯定不行,否则太失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势了。
兰自迩盛了一碗粥给冷轻舟,慢悠悠道:“你大可以敲门叫醒我们。”
胥子遥挠挠头:“这不是怕吵醒你们么,也给我盛一碗。”
冷轻舟将面前的粥递给胥子遥,随后又略带无辜地看着兰自迩,示意他再盛一碗。
兰自迩本来有些不高兴,可一看到冷轻舟睁着清澈无辜地眸子跟自己撒娇,完全生气不起来,乖乖地又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就继续赶路,前往广陵城。马车里冷轻舟和胥子遥在对弈,兰自迩看着话本子。
茶香袅袅,氤氲着一层水汽。四周寂静,只有指尖翻过书页的摩挲声,以及玉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
胥子遥掀开马车帘,徐徐清风进入,温柔至极。
“焚香、煮茶、对弈,简单又美好。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不错的。”
“哦,不喜欢轰轰烈烈肆意恩仇的江湖了?”冷轻舟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
“天下也只有一个冷逸星,就让他成为传奇吧。”胥子遥落下一子,笑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率真。
“嗯,”冷轻舟点头表示十分赞赏,“世人都被骗了,冷逸星也不是什么传奇。就一张脸,上面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兴许他过得还没你好,落魄得不像话。”
胥子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冷逸星一代大侠,年少成名怎么可能落魄,你就别胡说了。”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冷轻舟顺水推舟不再争论。
胥子遥突然盯着冷轻舟:“你这样说冷逸星,莫非……”
冷轻舟心里有些忐忑:莫非这小子发现了什么?接着转头看向在身边看话本子的兰自迩。
兰自迩表示很无辜,他可什么都没跟胥子遥说。
“莫非你嫉妒冷逸星?”胥子遥一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你也不像是个会嫉妒他人的人。”
冷轻舟强忍着笑意喝了一口茶,看着胥子遥肯定道:“有眼光,我确实不会嫉妒他。”
开玩笑,他还能自己嫉妒自己?
“那你为什么总跟冷逸星不对付呢?”胥子遥愁眉苦脸,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冷轻舟闻言正色道:“首先我没有跟冷逸星不对付,只是实事求是陈述客观事实。其次我是怕你被骗,才跟你说明真相,让你不要被谣言误导。”
“你这样说的好像自己很了解冷逸星。”胥子遥放下茶杯,兴趣盎然,“你跟冷逸星认识吗,可以跟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冷逸星啊,还算了解吧,有过几面之缘。”冷轻舟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胥子遥一听来了兴趣,棋也不下了,缠着冷轻舟讲冷逸星的故事。
“你们怎么认识的,见过几次,他是不是特有少侠风范,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游历江湖时有幸遇见过几次,还好吧,也就那样。”
“什么叫也就那样,他轻功可好了,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也能来去自如。”胥子遥很不高兴地反驳。
“哟,你这都知道?”冷轻舟有些意外。
一旁的兰自迩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又开始吃醋:哥哥竟然跟胥子遥也曾有过一段过往,他居然不知道!!!
感受到衣袖下的手被人勾了勾,冷轻舟迎着兰自迩质问的眼神表示很无辜,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兰自迩和冷轻舟两个人都望着对面沾沾自喜的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极大的满足了胥子遥的虚荣心。
“冷逸星可是我师父!”胥子遥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成功地让冷轻舟和兰自迩齐刷刷地再次对望彼此。
兰自迩:哥哥居然还有个小徒弟,呜呜呜呜,怎么又有人来跟他抢哥哥。
冷轻舟:我不曾收徒,绝没有这回事。
“江湖传闻不曾说冷逸星有收过徒弟……”冷轻舟硬着头皮扯江湖传闻。
“你也说了是江湖传闻,传闻不可信。这事除了我和冷逸星没人知道。”胥子遥很是嘚瑟。
冷轻舟表示他本人不知道。
兰自迩见冷轻舟的表情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一边的胥子遥又信誓旦旦。于是好心提醒道:“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说不定有人冒充冷逸星?”
“才不是。”胥子遥见两人都不信自己,很是生气趴到马车门喊道:“停车,停车,快给本公子停车。”
白露和念星拉住马车,也不知道这位爷犯了啥毛病,有些茫然。
胥子遥跳下马车:“你们快下来,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让你们心服口服。”
冷轻舟和兰自迩下马车后站在一旁,就连念星和白露也站在一边,不知道胥子遥抽的什么风。
胥子遥抽出承影,刷刷地舞了起来,身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剑星点点好似银河闪烁星芒万丈。
冷轻舟有些讶异:这不是自己无聊时自创的剑法——满城花絮吗,胥子遥怎么会?
当时好像是他用来哄一个胖团子的,莫不是那个小胖团子就是胥子遥……
只是这差别也太大了,小时候那么胖,圆滚滚的一只。谁能想到能长成个美少年的,实在不能怪他眼拙。
尽管内心感慨真凑巧,但冷轻舟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点评:“这剑法好看是好看,但有些花里胡哨的,估计用来哄人开心的。”
胥子遥收了剑有些兴奋:“还真让你瞎猜对了,这剑法就是冷逸星用来哄我开心的。”
兰自迩不开心了,一双狗狗眼委屈兮兮地看着冷轻舟:哥哥自创了剑法就是为了哄胥子遥开心,自己都不曾有过这福气。
第45章 究竟几间房
胥子遥思绪翻飞,似有些怀念:“那晚冷逸星来皇宫赏花喝酒,我恰好遇见了,缠着他教我武功。他就随意折了一枝梨花舞了几招,至今依旧让人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
……
那年梨树下少年手持一枝梨花做剑舞,一双凤目顾盼生辉,眉眼间满是少年的肆意飞扬,又带着淡淡的冷清疏离。
满天的梨花簌簌而下,像是仙女散花。少年舞剑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自是一派潇洒不羁,又带缱绻的飘逸让人沉迷。
一袭红衣在风中猎猎飞扬,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披散在脑后,俊颜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体,如诗如画让人难以忘怀。
“这叫什么剑法?”一旁观看的小团子问。
红衣少年看着簌簌而下的梨花就像江南的烟雨一般,便笑着道:“就叫满城花絮吧。”
“这名字真好听,我记住了,你教的剑法我也记住了。”小团子年龄虽小,但十分认真。
……
……
胥子遥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世人都艳羡冷逸星武功盖世风姿卓绝,其实他也是个淘气的孩子。他会躲过禁军偷偷来皇宫里赏花,会偷喝御膳房的酒。他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也会逗弄小孩。他非常平易近人,我好喜欢他。”
兰自迩越听越生气,恶狠狠地瞪着胥子遥。自己都没见过哥哥这副模样,凭啥让他捷足先登了。
“额,那你运气还挺好的。”冷轻舟有些尴尬地敷衍着,头疼该怎么哄兰自迩这小祖宗。
三人回到马车,胥子遥很没眼力见地逮着兰自迩问:“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冷逸星的?”
“我流落街头没饭吃,他赏了我一盘点心。”兰自迩有些没好气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冷逸星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怜悯天下苍生。”胥子遥满意极了,接着道,“没曾想兰兄竟曾有过一段这样不为人知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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