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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莲说完就闭上了眼，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整个人蜷缩起来，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虽然很想让人到床上躺着好好休息，但显然现在的这种姿势让加茂莲更有安全感。
夏油杰没有再继续问，他可不知道加茂莲还有第二个方案，不过这家伙一向想的全面。
至于剩下需要去做的善后以及对山脚下的那群人处理，果然还是要自己去啊。
夏油杰戴上别在腰间的狐狸面具，那就好好休息吧，他好歹也是可以为自己的好友挡住风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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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门疆里的五条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小加茂莲。
“你是故意的。”五条悟用笃定的语气开口说，他看着面前笑得温柔开心的小加茂莲。
加茂莲并没有因为五条悟的推开表露什么，他像以往每一次对五条悟说话般轻声细语：
“我的术式也是天平啊，悟实在太放松警惕了，因为我也是加茂莲吗？”
他知道的确实不少，像是小说里突然觉醒意识的NPC一样，在试图对悟使用术式后，世界好像第一次这么明白在自己眼中展现开来。
自己是真是假，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此刻已经都不重要了。
加茂莲舍不得悟，就算自己可能是虚假的也不想要失去他，却也没办法做些真正伤害悟的事。
没有人会舍得伤害悟，加茂莲是由衷这么觉得的。
他不知道悟是为什么而来，但从五条悟对他对这里的态度，以及身上熟悉的天平，不难猜出些什么。
只要悟开心的话，加茂莲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这几乎是刻在灵魂里的指令。
那个自己有我如此热烈又虔诚的感情吗？那个自己也是从深渊中被五条悟救出来的吗？
凭什么自己不是拥有五条悟的那个加茂莲，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加茂莲看过的世界太小，他在尔虞我诈中在深渊污泥里长大，五条悟不是一束光，是包容着他的天空。
他在心里怒吼着不甘着，却又在看到藏着焦急的五条悟时顿住。
哪怕他再不甘，在此刻也都因为五条悟而随风逝去。
悟要开心着才行，加茂莲低垂下头这样想着，他想要悟开心，自己什么情绪倒是也不重要了。
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候，加茂莲最后一次动用了自己的术式，一个虚假的似乎只存在于幻境的人对着超出认知外的世界伸出手。
狱门疆的时间是混乱的，或许是因为加茂莲术式的特性，也或许是因为狱门疆本身的能力，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成功对着五条悟脑海里想着的那个加茂莲使用了术式，哪怕现在这个世界很糟糕，但它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是很不错的代价。
【用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世界与我，让另一个我为了悟活下去，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逐渐透明到快要看不清的天平在此刻落下属于加茂莲的左边，代表着他的交易成功。
混乱的时间线中，失去母亲的加茂莲本打算结束自己枯燥无味的生命时，在看到庭院外的大树时停下来。
等这棵树的叶子都黄了，他再去死吧，这样的想法莫名支撑他勉强活下去一年又一年。
在十一岁的秋天时，再一次准备去死的加茂莲在叶子都黄了的大树上看到了五条悟。
他抓住了五条悟，并且为之付出一切，甘之如饴。
————
小加茂莲奇怪的举动明显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但他连去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那骇人的特级咒灵正张牙舞爪地朝他们冲过来，天知道加茂家为什么会出现从没有过的咒灵潮。
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朝着五条悟笑弯了眼，在五条悟想要伸出手抓住他时，加茂莲已经转身。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五条悟的直觉告诉自己，快要结束了，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面前这个小加茂莲。
他不知道小加茂莲到底做了什么，又知道什么，只是五条悟却突然明白，这是加茂莲送给他的礼物。
包含着数十只强悍特级咒灵，以及无数一级等咒灵的咒灵潮，是让五条悟强大的机遇。
在狱门疆会死吗？五条悟不知道，他只能用还是被狱门疆压制着的术式来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咒灵。
明明是自己想了很久的机遇，五条悟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在刚才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加茂莲。
既然是莲送给自己的礼物，那自己肯定不能浪费啊。
哪怕无下限被狱门疆压制，就算六眼只剩下最基本的功能，五条悟稳当地站在无数咒灵中。
一只，两只，三只……三百二十只……不断不断地往上涌。
就算是五条悟也不免感到了疲惫，甚至身上都沾染上咒力的鲜血与残秽。
这样没完没了的真是烦死了，五条悟面无表情把咬着自己手臂的咒灵撕扯下来，随手捏爆。
哦，对了，既然狱门疆里的时间流速混乱，那么生死呢？如果想要更加强大的话，只是现在这样是不够的吧。
莲，莲还在外面等着他，五条悟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刚才还在奋力抵抗的人无所谓地张开双手，脸上扯出疯狂到诡异的笑容。
来吧，莲会害我吗？害我也没关系，老子都全盘接收哦。
让我好好接受，来自于莲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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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收藏和评论！！贴贴宝们！！
第58章
五条悟用自己亲自实验，在狱门疆中到底会不会真的死亡。
他很清楚自己受到了致命伤，甚至能够感觉到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维系生命的生命力在一点点被抽走。
但五条悟什么都没做，那双加茂莲钟爱的苍天之瞳逐渐茫然无神，最后盯着虚空彻底瞳孔涣散。
这就是死亡吗？五条悟仅剩不多的意识默默想着，比他想的还要安静的多。
夜蛾正道曾对他们说，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在死亡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留恋人间。
唔，夜蛾说的不对啊，五条悟并没有后悔，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举动。
只是有些遗憾，一点而已。
他好像确实有很多舍不得的人，值得尊重的老师，互相理解互相打闹的同期好友。
——还有确定关系不久的爱人，但在此刻他好像只能记起那双淡粉双眸。
总是望着他的，总是期待着他的，总是依赖着他的，总是爱慕着他的。
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白发少年手指轻微抽动一瞬，术式在无形中安静运转。
果然，我还是想要继续看着那双眼睛，我不能死，莲还在等着我。
他可是擅作主张拦下莲整个人的责任，可不能随随便便选择放弃，那样自己岂不是人渣。
而且，他今天最初的目的，是要再一次向莲告白啊，他想要莲也开心着。
不能在这里停下才对，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不，老子才不会在这里倒下。
好像无形中注入了什么力量般，那双已经涣散了的苍蓝双眸慢慢凝神，刚才失去生命体征的少年胸膛开始缓慢起伏。
似乎有残留的咒灵发现了这个猎物，试图再将他撕碎，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五条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被咒灵啃食的伤在下一秒已经恢复原样，他慢慢抬起被鲜血浸湿的半张脸。
他抬起只手撩起湿润的白发，脸上的笑容肆意疯狂，五条悟发出声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轻呼：“啊。”
“这可真是，再棒不过的礼物了，老子现在爽爆了。”五条悟张开双手，他看着继续蜂拥而来的咒灵，笑得天真。
五条悟缓缓向前一步，伸出没有比过的手势，用跟情人呢喃般的语调笑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在此刻，刚才那些一切忧虑与遗憾都消散不见，焕然而生的新力量在他身体里流淌，让五条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爽和翩然。
一直熟练使用的[苍]与终于彻底熟悉的[赫]在五条悟的体内犹如呼吸般自然。
蓝色与红色的术式攻击在此刻结合，五条悟脸上的笑容褪去，在此刻，他像是真正的神明般无情无感。
“——虚式[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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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还能够感觉到清浅的呼吸，估计会觉得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已经死去。
加茂莲敛眸，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坐在一旁。
在认真研究一顿狱门疆后，加茂莲就没什么想做的，像是小时候看着大树一样出神。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加茂莲抬起头，他好像听到了夏油杰的脚步声，这代表着快要到0点了。
既然快要到时间，那么要差不多是时候把关在猫箱里的那只不听话的猫给放出来。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脑袋，此刻稍微清醒了些，只是明知道五条悟就要出来了，加茂莲却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遇见五条悟时，对世界的所有都无知无感，仿佛无心的人偶般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相比起小时候没有感觉，加茂莲在此刻只感到了疲惫，仿佛深入骨髓的疲惫。
加茂莲撑着墙拖着坐的有些麻木的腿站起来，他拿起一直紧紧握住手上的狱门疆。
就在加茂莲正要拿出天逆鉾的时候，睁着无数只大大蓝色眼睛的狱门疆眼睛突然闭合。
就在加茂莲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狱门疆内发出，加茂莲下意识闭上眼。
还没有睁开眼时，加茂莲就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他也顾不上有些刺痛的眼睛连忙睁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刚才还心心念念的人，只是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加茂莲的呼吸一滞。
五条悟现在的模样实在有些吓人，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白发也沾染上鲜血，身上穿着的家主和服又破又脏的。
刚才关进去还光鲜亮丽的猫猫，怎么出来就变得破破烂烂的！
五条悟显然也看到了加茂莲的眼神，他伸出手蹭了蹭自己的脸，嘟囔着：“老子还已经弄干净了呢。”
结果还是吓到了莲啊，五条悟感觉现在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哪怕在狱门疆发泄了一通，却还是感觉精力旺盛。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拿出自己刚才在狱门疆里捣鼓的东西，兴致冲冲对加茂莲说：“莲，看，送给你的花！”
加茂莲先是认真检查一遍五条悟的身体状况，发现五条悟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甚至以前小时候摔的疤此刻也消失不见。
他有了什么猜测，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看五条悟送给他的——花？
如果面前这几朵一看就是用骨头强行用咒力塑形的花状骨头是花的话。
五条悟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在那个世界破灭后，狱门疆里只剩下堆积起来的白骨和骷髅，实在是没有其他东西了嘛。
加茂莲抬起头看着双眸亮晶晶的五条悟，觉得五条悟现在的状态是不是过于亢奋了？
不过他也不会拒绝五条悟的好意就是了，况且除去本体之外，这“花”其实塑造的还挺好看。
就是看不太出是什么种类，应该是悟按照记忆里花的印象刻的吧。
加茂莲面不改色结果这束“花”，认真道：“谢谢，我很喜欢。”
只有是五条悟送的东西，他都很喜欢的。
而且刚才在看到五条悟主动出来的那一刻时，加茂莲像是感受到小时候被看到五条悟时的感觉。
晦暗恶心的世界又重新出现了可以依靠的意义与光。
五条悟见加茂莲接过自己费了好久才雕刻好的花，露出由衷开心的笑。
他比加茂莲要高一些，此刻微微低头与莲平视，刚才还有些亢奋的神情此刻却柔和下来。
哪怕获得力量的兴奋感还没有褪去，五条悟还是想要对莲温柔一些。
毕竟他可看到了自己出来时那一刻的加茂莲，着实让他心惊了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是属于自己的莲，五条悟甚至有一瞬觉得是那个小加茂莲长大了一般。
啧，果然自己还是太慢了些，让莲这么伤心难过。
“莲，对不起。”五条悟低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郁的爱意。
加茂莲蹙眉，他不喜欢五条悟说这样的话，这种道歉的话并不适合五条悟。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五条悟继续说：“但我果然还是不后悔的，因为老子真的很爱莲。”
这突如其来宣誓爱意的话让还想说什么的加茂莲闭上嘴，犹如融化冰雪的春风般吹拂过去。
五条悟笑眯了眼，哪怕他现在并没有一开始装束整齐完美，身上的和服有些脏，身上也到处都是血污，但在加茂莲的眼中，这只是一只狼狈小猫而已。
就算有些脏兮兮的，也是他最爱的那一只猫。
五条悟掏出藏在大袖的戒指，这不是莲之前给他的，而是他自己之前准备的。
和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一个戒指一看就是配套的，上面刻着小花瓣和猫猫头。
哪怕之前打的再上头起劲，就算是最后快要死亡，五条悟都小心着没有弄丢弄脏这两枚戒指。
他半蹲下来，像是在狱门疆中与小加茂莲对话，又像是对着曾经未来的加茂莲说话。
五条悟抬起头，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仰视，对上那双有些瑟缩的淡粉双眸，果断地拉住加茂莲的手。
在最初拉上他的手时，就注定不可以逃跑了哦。
“莲是世界给予我的宝藏，”五条悟边说边拉起加茂莲的手，似乎根本不考虑莲会拒绝，“我们注定是永远在一起的。”
永远在一起？如果是其他人听见可能会觉得这是值得开心的话语，但如果是由咒术师说出这种话，岂不是和诅咒没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话音落下时，外面想起烟花绽放的声音，是五条悟之前放置的烟花，虽然被打断，但还是有些早布置好的。
虽然现在看不到烟花的模样，但加茂莲已经能想象出来其中的美丽。
只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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