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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近代现代)——一个巨大的坑

时间:2024-01-28 09:27:41  作者:一个巨大的坑
  为了防止没有力气的陆仁倒地的时候摔得头破血流,司渊一把拎住了即将倒地的陆仁的后衣领,然后把他慢慢地放到了地上。
  阿丙看见陆仁彻底在战场的正中心变成了一滩烂泥。原本会对着他微笑的温和面容沾满了粘稠肮脏的血色,陆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就像一具失去了生机的尸体。
  一股陌生的情绪突然充斥了阿丙的脑海。
  瞬间巨大的墨色章鱼脑袋迅速膨胀,将原本寄居的小熊给撑破了,四分五裂的劣质棉絮之下,阿丙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
  只见阿丙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在场的人都不由地怔忪了一下,因为无论是卞城、秦广还是司渊,都没有人听见过墟骸的鸣啼。
  那叫声凄厉、哀恸,撕心裂肺,甚至还隐隐的透露出不详。
  亘古的大地开始震颤,如同回应着墟骸的叫喊,随即一声巨大的破土之声传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土层之中钻了出来,直冲天际,如同一根涨势喜人的春笋一样节节攀升,最后耸立进了冥府那不见天日的穹苍之中,如同一根漆黑的天柱。
  接着是第二第三根天柱,层出不穷。密密麻麻的天柱如同要把整个冥府掀翻,他们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钻出来,破坏了冥府的土层结构,导致血海倒灌,城池崩塌。
  这对冥府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有好事的游魂靠近这打击的源头偷偷观察,不是春笋,也不是天柱,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更可怕的是,那立柱中的雾气是活的,在不断地流动着。
  游魂一见大为震惊,不知道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十分害怕地逃离了立柱。
  但秦广、卞城和司渊却在看见那立柱的第一眼便知道了那是什么——那是应声而来的墟骸。归墟恰在九幽之下,阿丙为了陆仁,呼唤了自己的同伴,导致整个归墟的墟骸倾巢而出。
  成群结队的墟骸有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长生如秦广、卞城和司渊,最多也只在天地初开之时遇见过五只墟骸结伴出逃的事情。
  而抓捕那五只墟骸的过程中,他们负隅顽抗,直接倾覆了瀛洲和方丈,导致三座仙山最后只余下了蓬莱。
  五只墟骸尚且有这样的威力,更何况此时遮天蔽日、数不胜数的墟骸?
  秦广、卞城和司渊神色各异,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些墟骸集结在此,是为了陆仁。
  三人都用复杂的神色观察着倒在陆仁,心中思绪万千。三人不知道这件事会对未来界司之间的走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三人都知道,上万年间界司之间的平衡,如今被一个凡人给打破了。
  而另一方面,因为失去了血契的约束,俊方彻底失去了控制。他顺应着魂魄结合的力量,随波逐流地向着重瞳的方向被吸引而去。俊方的眼里流着血泪,衬托着他青白的脸色和身后鬼影幢幢的幽冥烈狱,看上去显得阴森可怖。
  卞城站立的位置恰好在司渊的面前,无论司渊想对着俊方用什么法术都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秦广和阿丙光是控制住重瞳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实在是无暇分心去管一直向他们逼近的俊方了。
  尽管风沙走石,在墟骸的搅局之下,冥府有了隐隐的崩溃迹象。但场上的形式看上去已经处于一边倒的形式了,灵魂的融合已经处于不可逆转的状态了。
  虽然即将达成自己的目标,但卞城的神色看起来并不轻松,他紧紧地抿着唇,死死盯着躺在场上的陆仁。
  原本不过是想让冥府独善其身,谁知道因他无意间拖了这个凡人下水,导致如今整个冥府都要没了?早知如此,他还费这劲干嘛?
  也正是此时,一声叹息在寂静荒凉的大地上响起。
  牢牢把持着重瞳的秦广看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正前方,正好在俊方和重瞳之间,只见那人取下了手中的一串绯红佛珠,套在了俊方的手腕上。
  似乎察觉到了秦广的视线,那人回过身,遗憾地说道:“原本以为可以用镇魂符凑活凑活,省点钱,没想到最后还是把蓬莱珠赔进去了,唉,亏本亏本。”
  说完这句话,那人似乎又转身轻轻地摸了摸俊方的脑袋,轻声说了句:“辛苦了,不过还没到我们见面的时候。”转眼,他便消失不见了。
  蓬莱珠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光芒过后,重瞳和俊方之间的吸引力消失了。
  秦广大惊:“蓬莱珠?”蓬莱珠万年难得,并非凡品,它可以滋养魂魄,无论魂魄变成什么样,它都可以让它恢复如初。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只有残魂的旱魃将会生出他真正的魂魄。法则将带上了蓬莱珠的俊方看做了待修复的完整魂魄。既然是完整魂魄,自然无需融合。
  失去了吸引力的俊方和重瞳双双倒地,就像陆仁一样,昏死了去过。
  现在的情况是,场上一共六个人,三个倒在地上睡大头觉,三个还醒着。睡过去的人在梦中什么都有,可醒着的人却要面对墟骸肆虐的疮痍大地。
  阿丙又把自己变小了,如同一个奇怪的章鱼帽子一样吸附在陆仁的头顶,圆圆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无辜,完全看不出它就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
  十殿冥君其余七殿已经出发去制止墟骸了,卞城和秦广自然也要去。唯有司渊,显得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了,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把陆仁扛上了肩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打算去抗俊方,显然打算就此告辞,不管冥界的种种。
  秦广哪里肯干,他伸手去拦:“司渊大人留步,司渊大人留步啊!”
  司渊斜睨他一眼,冷漠非常,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一个字:滚。他终归还是给了秦广几分薄面,漠然开口道:“我要带我的员工回去治疗,这次的事情,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来协商赔偿的。”
  他的话说的还算客气,但他的语气却冷得像带着刀子,如同在说:“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那眼神和语气,让见多识广的秦广也怵了几分。
  但他也很清楚,今日墟骸之祸,仅靠九幽界司的力量未必能够平息。他只能恭恭敬敬地说:“今日之事,望司渊大人及昆仑界司不吝援手。”说完,他带着担忧看向了远处在苍穹中扭曲舒展的墟骸。
  听了这话,司渊冷冷地看着秦广,又冷冷地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卞城,却不说话。卞城见他看过来,沉默半晌,最终恭恭敬敬地朝着司渊作了个揖。
  冥君从不低头。
  卞城是在表示自己的罢手和歉意。
  但司渊依旧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秦广愈发焦躁不安,生怕司渊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
  就当秦广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司渊开口了:“可以,但是……”
  这一天,外来户口调查局盆满钵满。
 
 
第139章 被探病的日常(一)
  陆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屋顶。此刻似乎正是白天,暖黄的冬日阳光从窗外映入室内,把一切都映照得十分明亮而又温暖。
  陆仁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喉头弥漫着腥甜,又止不住地发痒,实在忍不住便咳嗽了一声,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地咳嗽了起来,如同要把肺里所有的氧气都咳出来一样,生生把自己咳醒了。
  他浑身都疼,就像被大客车碾过一样。
  陆仁醒过来的时候神情紧绷,昏迷前那不见天日,剑拔弩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首先回拢的是视觉,满室的日光映入眼帘,暖黄的色调让陆仁感觉自己的神魂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天亮了。而他还活着。
  然后回笼的是听觉,陆仁听见房门外响起了错落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手推车的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了,陆仁看见许久不见的小甲护士推着医用手推车进了病房。
  她看见醒了过来的陆仁似乎很惊讶:“呀!你终于醒了!”
  随后小甲护士放下手推车就跑了出去,似乎是去通知医生了。陆仁终于知道他目前的所在地了——这是第十八医院。
  虽然清楚自己是非正常负伤,不能用传统手段治疗,但是一想到自己住院的地方挂着“牲畜传染病防治中心”的牌子,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的。
  小甲护士很快就小跑着回来了,顺便还带回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麒麟崽。
  麒麟崽一进门也不管陆仁还是个伤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陆仁身上扑。
  “呜呜呜,阿仁,你一直不醒,我以为你要死掉了。”
  麒麟崽最近吃得不错,肉眼可见得敦实了不少,直把陆仁扑得翻起了白眼。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长得很是可爱,当麒麟崽落在陆仁身上的瞬间,玩偶也伸出了长长的黑色触须,紧紧地把陆仁给包裹了起来。
  兔子玩偶是阿丙新的寄居地,原本用来寄生的小熊已经销毁于冥府暴走事件之中。
  墟骸不会流泪,但是触手裹紧陆仁的力度不容小觑,再加上麒麟崽的泰山压顶,把陆仁折磨得出气多进气少。
  一旁的小甲护士一看这哪儿成啊,立刻在小推车中找出了一根巨型针管,里面是对神兽用镇定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麒麟崽和阿丙一人一针。
  小甲护士很弱小,但是从医年限很长,旧时是忙着给人针灸,等到了近代切换到了西医,便转为给病人使用注射器了。她扎针的速度怎么形容呢,只要医生下了医嘱,连司渊都别想从她的注射器下逃走。
  无他,唯手熟尔。
  于是麒麟崽和墟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甲护士给迅速放倒了,被打了镇定剂的两人全身的肌肉都酸软了下来,如同两块被打湿的抹布。
  小甲护士生气地拎起了两人的后颈皮:“病房重地,请勿喧哗!”
  麒麟崽和阿丙这才终于老实了下来,在陆仁的帮助下躺到了陆仁的病床上,默默趴着流泪,陆仁不忍心,他坐了起来,分别摸了摸麒麟崽和阿丙的脑袋,似乎是感觉到了陆仁掌心的温度,两人渐渐安心了起来,哭泣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最后,可能是哭累了,麒麟崽便抱着阿丙盘踞在陆仁的脚边睡了过去。
  安抚好了麒麟崽,陆仁才终于得空向小甲护士询问起来:“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陆仁一脸迷茫的表情,小甲护士道:“你不记得了吗?你是因为魂魄受损被送进来的。”
  “魂魄受损?”陆仁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依稀记得在昏迷前他似乎看见卞城斩断了他和俊方之间的血链,秦广说过血契“深藏于血液,镌刻于灵魂”,基于他的描述,陆仁这次所受的重创似乎也并不难理解了。
  陆仁想通了这一层便接着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还得赶紧去上班呢。”
  小甲护士说道:“暂时你就别想了。你的魂魄上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虽然白泽院长亲自帮你做了手术,把魂魄上的裂缝给缝了起来。但是伤口还没有愈合,起码得住一百年的院,长好了再走。”
  “一百年?”小甲护士的话让陆仁彻底傻眼,“但我活都活不了一百年啊。”
  听了陆仁的话,小甲护士这才反应过来:陆仁是人类,人类的最长寿命也不过短短一百年,岂不是魂魄还没长好人就已经死了?
  这可让小甲护士犯了难:“这可怎么办,如果魂魄上的伤口不愈合的话,七情六欲会从中间逸散出去,慢慢地,人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陆仁懵了,这是在通知他不住院就会变成植物人的意思啊。但陆仁虽然害怕变成植物人,但他也不能在这里住院住上一百年吧。先不提住院费用,不出院的话他都没法工作,吃饭都成问题。
  关于住院时长的问题一直困扰着陆仁。一开始,他以为小甲护士的话只是危言耸听,但是有一天晚上,陆仁在睡觉的时候,团发现自己站了起来,他在惊慌之中低下头,却看见了病床上竟然躺着另一个自己——那是陆仁的肉身。
  他在震惊之下手足无措,跌跌撞撞地撞回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按响了呼叫铃。
  陆仁手脚并用地解释着自己刚刚的经历,值夜班的小甲护士却只是打了个哈欠。她似乎见得多了,平静地解释道:“这很正常,你的魂魄受损所以不稳,一不小心就飘出来了,第十八医院有结界,不用担心有小鬼偷走你的身体,你可以放心,自己回去就行了。”
  经过这件事,陆仁再也不敢贸然地说自己想要出院了,他可不想哪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的。
  不幸中的万幸是,陆仁这次的缺勤被格外开恩地定义为了工伤。他醒来的那天就接到了雨师的电话,雨师说司渊前几天就已经去后勤部说明过情况了,并且关心了一下陆仁的伤势,得知是魂魄撕裂伤之后,便嘱咐他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起码等魂魄稳定下来再回去工作。
  末了雨师还是特地说道:“等过几天休假的时候我们后勤部的全体同人一起来看你哦!”
  陆仁只能客气道谢,然后掰着指头等待后勤部的同仁到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看望陆仁最勤快的人却不是后勤部的同事,反而是更陆仁几乎完全没有交集的东皇太一。
  但实际上,东皇并不是为了看望陆仁,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山鬼每周会有四天的时间在医院里陪伴陆仁。
  其实陆仁早就跟山鬼说过可以不用来得这么频繁了。因为陆仁除了间歇性地会在晚上灵魂出窍一会儿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症状。能吃能睡,甚至还胖了几斤,整个人面色红润,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山鬼坚持跟麒麟崽交替换班,守在陆仁身边。
  东皇刚进门的时候山鬼恰好去帮陆仁拿药了,并不在病房里。只见东皇一脸睥睨地走进了,然后站在陆仁的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向陆仁询问道:“你姐呢?”
  陆仁已经习惯了东皇那捉摸不透的对人态度,所以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实话实说:“帮我取拿药了。”
  东皇闻言,皱了皱眉头目光又冷了几分:“这点小事你自己不能干吗?”
  这话让陆仁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正说着,山鬼推门进来了。东皇一听到山鬼的脚步声,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只见他嘴里不住地向陆仁询问道:“没事吧?伤得重不重啊。”变脸速度之快,简直是令人咋舌。
  山鬼见到东皇,面上也有些惊讶:“太一?你怎么来了?”
  东皇轻咳一声:“咳咳,组织上听说陆仁负伤,派我来慰问的。”
  这当然是假话,组织上明明说好了周末组团来看望陆仁,但是陆仁并没有戳破东皇。当然,他后来无数次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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