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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舒阳懒得和他啰嗦，要不是城堡上上下下穷得底掉，都快要当家什了，凭着系统出品的秘方，他躺着都能大把赚钱。
只是小儿持金过市未免危险，现在还是借着这位名医的名头低调点，悄悄赚钱，等到城堡丰收，再爆出足够的兵员来保护自己，那时再好好推广也不迟。
没有拿到方子，只拿到合作销售权的马布医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上马车就飞一般地赶赴城里。
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起来，店面、销售的店员……噢，还得去尊贵的老客户们那里转一圈，让他们知道马布医生手里可有了好东西。
哪怕是没有方子，可是他有药啊！
从今而后，只要紧紧抱住男爵大人的粗腿，他的名号或许要从“名医马布”变成“格莱郡的那位神医”啦！
……
忍辱背着“爱屎”名号的男爵大人，发动群众，再拉来他手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农奴们，总算是暂时搞定了肥料的来源。
摆在眼前的，就是牛力不足，亟须改造重犁的大事。
重犁之所以又贵又重，除了他本身的设计是那么老大一个，还有材料的问题。
一排长长的重犁，支撑的骨架都是昂贵的、生长缓慢又难以加工的硬木，而一排犁头又都是铁制的——熟铁！
熟铁生铁都是铁，区别在哪？简单来说，就是含碳量的问题。
含碳量低的是熟铁，软，不耐磨，但是方便锻造盔甲什么的。生铁则碳量相对较高，比较脆，但坚硬耐磨，作为农具来说，当然是耐磨的生铁甚至钢铁更为适合。
但是，工科生男爵蹲在两排犁头前看了又看，这才发现，这帮子歪果仁居然做犁头全部用的是熟铁！
这可不得犁两行磨三磨，熟铁犁又不耐操又不耐磨，还耗材料，能不贵么！
他们这是图什么啊？！
男爵大人挥手让管家去找铁匠，让他把这些犁头熔了，重新按着自己照网友们提供数据画的“曲辕犁”犁头打几个出来，或者方便点弄个模，一块铸出来就得了。
“铸……铸铁？!”
铁匠史密斯张着能吞下一只鹅蛋的大嘴，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用看智障的眼神不时瞄两眼男爵大人，再瞄瞄管家。
这位是发疯了？还是不懂装懂？给个表情暗示下，到底是哄着还是坚决推辞啊？
葛利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见史密斯快抽筋的眼神。
牛屎屯这种穷地方养活不了铁匠，他让人把铁匠从荆棘屯请来，实在也不想过于得罪这位高级技术人员。
至于说男爵大人怎么了，他要是能明白能管得着，还至于站在这里扮塑像吗？
“铸铁都不会？”
男爵大人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嫌弃的表情，到底是乡下穷地方，铁匠的水平和我大华国古代劳动人民没法比啊！
正所谓铁匠看我多智障，我看铁匠亦如是。
听了智障铁匠一边喊着“这不可能”，一边颠三倒四叽叽歪歪，从原矿到加工方式到锤炼等等的讲解，男爵大人才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神明太过偏爱这块土地，特喵的铁矿都是高品味、高纯度的，所以他们随便烧烧炼废的铁，都比可怜的华国古代人民炼的精铁更纯！
以至于西方大陆的人民自古至今就点歪了科技树。
对他们来说，铁是用来打的，打铁！铜才是铸的。
铸铁？没听说过！
听得一楞一楞的男爵大人还能说什么？入乡随俗？
呸！
当然是召唤直播间，点亮铸铁科技，打生铁犁头啊！
第16章
铸铁这种华国春秋时代已经掌握的技术，在开挂的男爵大人面前要说有难度吗？当然没有。
但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陶男爵目前一穷二白的状况，要材料没材料，要人手没人手——手下只有一堆文盲和少见多怪又固步自封的铁匠，想要造什么高炉、转炉的纯属做梦。
况且，春耕急迫，时间也不允许。
想要从系统商店里兑点地球现代工业品，那个天文数字的价格，卖了陶舒阳都买不起，更何况根本没人打赏解锁，他想买都买不了！
好在网络世界里喷子沙雕层出不穷，但是喜好出没各种专业论坛，又掌握着奇奇怪怪冷门知识的人也不少，更多的则是闲着无聊又好奇，还爱起哄看热闹的普通网友。
【异界领主】这么个有趣的中世纪种田“模拟”直播开播以来，也不知道与狗牙金大少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死死扒着狗牙首页最好的位置不放，内容又新奇，有意无意进来看的观众越来越多。
目前为止，最高的观看在线人数（不掺水分）已经达到了1.2万。
虽说被播主生硬短暂的直播时段、打赏的古怪规则以及一喷就踢的风格淘汰了一些人，但更多的观众被这新奇的直播留了下来，还粘性十足，每天准点就等着播主托恩男爵预告的直播开始。
除了围观群众们，观众里当然还少不了狗牙“潜伏”的大老板、男爵大人的头号黑粉金大少，以及某些不可说的有关部门人员及专家。
这样的技术力量支撑当然还算不上强大，但是为托恩男爵找个合适的炼铁方案，还是信手拈来的。
观众们与专家们喷了一堆口水，在基于托恩男爵领目前穷逼条件的前提下，勉强达成共识，提供了一个可行性极高的方案。
首先当然要建炉子炼生铁，穷地方想建炼钢炉没那技术条件，建个炼铁的土高炉还是能建的，没见当年华国嗡嗡嗡时期农村里都能徒手建起无数——当然，那种玩意炼钢肯定是只产废渣坨坨，可稍微调整一下，再弄个鼓风囊什么的，炼生铁绝对没问题。
有了生铁之后，网友们又祭出了华国古代点科技树的大杀器——《天工开物》！
《锤锻第十卷.锄镈》中有一项对于中世纪歪果仁来说属于天顶星技术的大招——“擦生”。
一共五十二个字，精辟准确地描述了将生铁熔液淋在熟铁器具的刃口部分，摩擦亲热一番后，再经过淬火技术，完成一件类似刃口包钢，既耐磨又坚硬的铁具——这种铁具如果是开封的武器，基本就可以挂上神器宝刃之类的名号了。
某位带着认证专家大V号的观众，还为男爵大人提供了十分便捷好用，又能实地取材的淬火液配方。这种区别于水淬、油淬的高科技含量液体，唯一的问题就是成分——咳，这玩意的主要成份是某种牲口的尿液。
已经背上摘不脱的“爱屎”黑锅的男爵大人对此表示，木得问题，多一顶爱玩尿的名号难道还能更影响男爵的形象吗？
目前男爵大人面临的最重要的、危及民生的问题，是解决恰饭的问题，什么名号、名誉、形象的……要啥自行车啊！
采纳了网友方案，又结合实地情况作了些微调整的男爵大人，流水介地发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男爵大人要搭炉子炼铁！
男爵大人要造皮囊给炉子吹气！
男爵大人还要把重犁砸了，弄什么曲曲犁！
男爵大人竟然还要收了各家的份地，让各家各户都成为，那个什么什么，社员！
天啦！这个新来的男爵大人怕不是疯了吧？！
佃农们人人闻声色变，吓得两眼乌青，别说睡觉，就连吃豌豆糊都不香了。
要搭炉子要造皮囊什么的，就算糟蹋也只是糟蹋男爵大人自己的钱财和东西，佃农们一年总归要为男爵老爷服两次役，干什么不是干？
至于服役的内容从原来的干男爵大人公地的活，变成了做这做那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佃农们来说，只要干的活不要变多变累，能有口喘气的功夫和力气，让自己剩点时间和精力忙活完自家那一小块份地的活……谁管老爷们想做什么鬼东西呢！
可是屯里的牛已经伤了，那治牛的法子还不知管不管用，老爷居然还要砸犁！
没了牛，不过是用人顶上牲口的活，下死力拖犁；可要是连犁都没了，难道要让佃农们拿手刨地，拿牙啃石头不成？！
更何况，老爷竟然要夺走份地！
神灵啊！再苛刻的老爷也不会想着把整个屯的佃农都变成农奴的！
在男爵老爷的领下，人其实分四种。
一种自然是高贵的老爷们，比如男爵大人，比如骑士老爷，再比如教会的老爷们；
第二种人是“自由”的人，像是葛利管家、屯长、手艺人们……还有少数拥有自己田地，能够不租老爷的地还能养家糊口的人，他们虽然都要交各种税，但都不需要服役。
当然自由民之间地位和财产的差距也相当大，就像屯里的光棍罗格靠给城里人干杂工过活，他和有权有势有钱的葛利管家的地位差别，就仿佛是天上云朵和地上烂泥的那么巨大。
第三种人则是没有自己土地，向领主大人租了份地，需要年年交租子，还得服沉重的劳役和兵役，只有干满了几十年的役活才有“可能”给自己赎身的佃农们。
没有老爷的允许，他们甚至不能离开土地一步。事实上他们也可以被称为束缚在领主土地上的“农奴”。
即便如此，他们对比着第四种“人”或者说两腿牲口——奴隶们过的日子，还是得拍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地庆幸之余，更加努力地为老爷干活，免得落到那样只能算是勉强“活着”的地狱里。
如今发疯的新男爵竟然要收回份地，让所有佃农都变成奴隶！
天呢!神灵怎么不降个睛天霹雳下来，劈嗯嗯嗯这个狠心肠的老爷啊！
佃农恐慌地聚集在一起，绝望而悲愤地互相悄悄打望，肚里诅咒着。
有些性子烈的年轻人，甚至已经开始咬着牙盯向粪叉子，盘算今晚什么时候月亮会躲起来，去努曼家的小路上怎么跑才能不让恶狗追上……
“安静！”
狼心狗肺的屎男爵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拿着他那只怪模怪样的木头片子做的方“喇叭”大声地喊道：
“威兰男爵领从今天开始不再需要佃农！”
趁着台下还没炸锅，还没人捞起粪叉子练习飞标运动，陶男爵赶紧喊出下一句话。
“我也绝不会让佃农们变成奴隶！所有佃农与老男爵签订的协议一概终止，所有的拖欠一笔勾销！”
为了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陶男爵向后一伸手：“契约！”
管家铁青着脸，无奈而绝望地递出了几张泛黄的陈年旧羊皮纸卷，眼睁睁地看着发疯的男爵大人将它们丢入了熊熊燃烧的炉子里。
“吓！”
“咝！”
“真，真的烧了？！”
震惊过头的佃农们全都瞪圆了眼，看着那几张契约慢慢卷曲发黑，被烧成一团灰烬。
“哎呀呀！这，这可是一大笔钱吶！”
“哼，如今他们倒是后悔当初欠得不够多了。”
“没了积欠，可也没了份地啊！看他们怎么活？要填家里头的一张张嘴巴，没有地，还能怎么办？”
“当然就是卖人喽！老爷是说不让他们变成奴隶，可没说不让他们自愿卖人！”
几个手艺人和自由民看着男爵大人发这样“阔气”的疯，酸溜溜地交头接耳。
佃农们一阵狂喜过后，显然几个聪明点的人也意识到了前途问题，没有积欠也没有地，总不能一家子从此餐风饮露吧？
一个大胆的年轻人藏在人群背后，捏着嗓子向台上的男爵大人喊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年轻人问得很好，管家，给他一碗豆子。”
躲在高个子背后的年轻人很快被揪了出来，满脸通红，嚅嚅地从仆役手里接过那碗奖赏的豆子。
小董狠狠剜了他两眼，回头就跑到男爵身后，悄悄汇报：“老爷，那是寡妇莉玲的二儿子，叫保罗，平时就不安分！最爱发牢骚偷懒……”
陶男爵没理会他的小报告，而是给了保罗一个安抚的笑容，说出自己的打算。
“所有佃农的份地收回后，将会和原来的公地一起，合并成为牛屎屯集体农庄的地，大家可以选择自愿加入集体农庄，签短约做活。
加入农庄的人可以完全免去服役，所有的税由我来承担，每个月我会给你们发基本工资——就是足够让一家人不饿肚子的粮食，干得好的、干得多的人，我还会每个礼拜发给他奖励——就是更多的粮食和财物……”
为了能让一帮情绪激动的中世纪文盲们，理解集体农庄的概念和粗浅的规则，可怜的男爵大人不得不耗费了半加仑的口水，才将佃农们安抚下来。
“老爷！我，我能不能加入那个什么农庄，领，领‘工资’？”
努曼的小儿子听着男爵老爷这样慷慨的许诺，咬咬牙，突然喊道。
他虽然是屯长的儿子，是自由民，但是神灵在上，他爹可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屯长这种肥职日后自然是大哥继承的，连家里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大哥的，他和兄弟们只不过能分到些饿不死的地，与其日后过苦日子，为什么不试试老爷的那什么农庄？
比起那帮穷佃农们，他起码认识几个字，还会数手指头那么多的数！说不定就得了老爷的看重呢？！
努曼脸都绿了，却也来不及在男爵大人的目光移来之前捂住自家蠢儿子的嘴。
哈！农庄！当老爷的要是有良心，哪里还能是老爷？！
今天烧了积欠，那是下套想让这帮蠢货们自愿上钩，看着吧！不出一年，等到秋收，这帮傻狗都得成了老爷的新农奴！
他精明一世，艰难地周旋在老爷和农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攒下点家当，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可为什么就会养出这么个无知无畏的蠢儿子呢？！
心怀“大志”，想要尽快实现温饱和饮食自由的男爵大人，当然不是努曼的小人之心可以揣测的。
且不说领下这帮土鳖农民们的耕作方式有多落后，零散小农耕作的方式也绝对不符合男爵大人土鳖初级工业化的用工计划。
就说那些租给佃农的份地，租期有先有后，租地有多有少，自然是零零散散，和农民们的居住地交错分隔，难得有几个好运的家伙能被分到离家近的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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