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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扶明涯把他手里枕头夺掉，塞到他背后，“张嘴闭嘴就是钱。”
不过他倒是真没感觉错，这孩子说钱的神态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
扶明涯脸色略微变了变。
但，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如果霍行夜运气不好被选中了，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我想看嘛。”小孩又道。
闻言，扶明涯掀开被子，拍了两下床。
看着他乖乖的钻进来，问：“真的想？”
小孩抓住被子紧了紧，然后连连点头：“想。”
“那就赶紧睡觉。”
“我睡！”
说完跟泥鳅一样，直接滑进被窝躺好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见状，扶明涯拍拍他脸蛋：“快睡。”
说完就准备起身去门口。
但这孩子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去哪？”神色还是害怕的，害怕扶明涯一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扶明涯指指门口的沙发：“你好好睡，我不走。”
说完，他看着扶明涯，看了有一会儿，确定扶明涯真的没有骗他，才放开手重新把手放回被窝。
但躺下，他也不敢合眼，一直看着扶明涯重新把剑拿在手里，然后走到门口沙发上坐下，随后将剑放在腿上，闭上了眼。
大约一会儿，扶明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还不闭眼？”他问。
听见声音，小孩赶紧把眼睛闭上，但是眼睛却偷偷开了一条缝儿。
知道他还在偷看，扶明涯无奈摇了摇头。
这时剑灵道：“这孩子还挺喜欢你的。”
扶明涯没说话。
一会儿，缓和的呼吸声从床上传了出。
睡着了。
剑灵懂了。
谁再说扶明涯不懂照顾人，它第一个不同意。
不过，剑灵看着闭目打坐的扶明涯。
它认识扶明涯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一面。
还有。
对于严方刚刚诬陷他。
他竟然没反驳。
但这不是扶明涯的性格。
这时它又忽然想到被诬陷时扶明涯无可抑制颤抖的手。
沉吟片刻，剑灵看着扶明涯，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
但没多久，剑灵耳边忽然也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扶明涯睡着了。
见状，剑灵多少也有些无奈，不过他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说了句“好好休息吧。”随后，它也在剑里进入了休眠。
一夜无梦。
第二天。
扶明涯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张放大的娃娃脸，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扶明涯一把把他提起来放在沙发上：“睡醒了？”
他顺势趴在扶明涯腿上：“你怎么这样睡觉。”
“习惯了。”
“这样多累啊，你要不去床上睡吧，我让给你。”他乖巧道。
扶明涯笑笑，揉了一把他脑袋：“还挺懂事儿。”
小孩没说话，然后看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过了一会儿，见他把剑重新背上，小孩问：“你要出去吗？”
扶明涯点头。
也该出去了，经过一晚上，外面应该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不过...
“你老实在屋里待着。”扶明涯道，随后指了指墙角，“还记得之前教你的吗？”
小孩瘪了瘪嘴：“又要尿尿啊？”
“不尿也行。”扶明涯耸肩，“等会有怪物过来把你吃了你别喊我救你。”
“吓唬小孩。”
“这时候承认自己是小孩儿了？”
小孩把头一撇：“哼！”
“行了，我出去了，你听话，我走以后，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门，除非我回来，知道吗？”
小孩见他神色认真，自己也忍不住认真起来，他乖巧点头：“我知道，我不开门。”
扶明涯正准备开门。
但是。
“哥哥。”小孩突然喊住他。
扶明涯开门的手一顿，，他回头：“怎么了？”
“我有名字的。”小孩道。
扶明涯挑眉：“那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吧。”
“啊？”小孩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反应过来，扶明涯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了。
看着关死的门，小孩瘪了瘪嘴，有点委屈。
随后小声嘟囔：“那你等我说完再走嘛......”
扶明涯出来就给门上了一道结界。
虽然不知道能护住他多久，但是聊胜于无。
此时，一道门隔绝了两个人。
听着门外渐渐没了动静儿，小孩从沙发上蹦下来，他看着地面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房门：“哥哥你要平安...我已经...没有姐姐了...”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
出了门。
果不其然，浓重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扶明涯闭了闭眼，随后重新睁开，楼梯上几乎堆满了撕裂的尸体，他们的内脏、脑浆和眼球散落一地，血液污染着整个楼梯。
脚踩在地毯上，湿漉漉黏腻的触感，每一次触感都让人不寒而栗。
他避开倒在楼梯上的尸体。
这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了过来，然后脱力跪了下来。
他看到面前的人是谁，满是血污的脸上裂开嘴笑了：“神...神仙...道、道爷！救我！！！”
这时扶明涯才看清这人满脸血污之下的面容。
是之前在偏厅赶他走的瘦高个。
扶明涯想笑。
带头发起的人，害群之马竟然没死，死的竟然是别人。
真是祸害遗前年。
扶明涯一脚踢开他。
“这是你自己找的。”他冷声道，看他的眼神并没有一丝怜悯。
见状，这人直接对扶明涯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血...血都是血！太可怕了！”
扶明涯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但不论这个人在后面如何磕头，扶明涯都没有回头。
有些人，就不配活着。
随后，他继续往前走，他虽不想管他人的死活，但是霍行夜毕竟是他离开精神病院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霍行夜死的这么凄惨，如果霍行夜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扶明涯顿了顿。
那他也就只能帮他收个尸了。
...
而另一边。
一楼杂物室。
严方，霍薇，霍行夜，都在里面。
当偏厅再次爆发血腥一幕，许和泽带着他们躲进了杂物室。
但议员在混乱中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许和泽虽怕，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于是安顿好三人便离开杂物室去寻找议员。
一直到现在，人都没回来。
霍薇实在是担心。
等到外面没了声音，终于按捺不住了。
“严方，你帮我照顾小夜。”她道。
“那你呢？”
“我去找和泽。”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严方一把抓住她：“外面太乱了，会长也不会想让你出去的。”
但霍薇很坚决：“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不对，我立马回来。”
严方盯着她，过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她，拦不住，那只能放弃，毕竟在她眼里，许和泽比霍行夜都重要。
“那你小心点，遇到不对劲一定快点回来。”严方又交代。
霍薇冲他点点头，随后从杂物间柜台上拿了把剪刀。
耳边刺啦一声。
下一面，一条价值百万的裙子，就这么在霍薇手下变成了几条废布。
将裙子裁成合适行动的长短，再拿裁下来的布条将长发扎起来，霍薇拿着剪刀推开杂物室的门就出去了。
目送霍薇离开，再低头，严方发现霍行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老大！”严方激动道，“你醒了？”
“她去找许和泽了？”霍行夜捂着肩膀坐起来。
严方以为霍行夜要怪他不拦着，赶忙解释。
谁知霍行夜摇了摇头：“你拦不住她的，我知道。”
闻言，严方松了口气，随后问道：“那老大你没事了吧？”
霍行夜抬眼：“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随后看了看四周，“扶明涯呢？我们怎么在这里。”
严方低了低头：“老大，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直接说。”
“我的伤，”严方深吸一口气，“是道士哥打的，道士哥要杀我。”
“你的意思是，扶明涯要杀你？”霍行夜确定了一下。
严方连连点头，下一秒他抓住霍行夜：“老大你信我，真的是道士哥，他在监控室，要杀我！”
“你确定吗。”霍行夜又问了一次。
“老大你什么意思？”严方不敢置信地看着霍行夜，“你是在...你为了一个一两个月的人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霍行夜淡声道，“我只是需要确定。”
“那你不就是在怀疑我欺骗你，才问这么多次，”说着严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我脸上，全是被他打的！”
“你说他要杀你，可是他跟我在一起，又怎么杀你？”霍行夜问。
不等严方回答，他又道：“哦，忘了说，我们遇到了唐英发，他被关进了唐英发的结界，而我被留在了结界外面。唐英发的结界我们曾经在英城社区有幸体会过，如果不杀了唐英发，结界是不可能被破除的。所以，他行动都被限制了，这种情况，你说他去杀你？”
“你不是严方吧？”霍行夜看着他，“况且，严方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匕首顶在了严方腹部，霍行夜沉着脸：“你是谁。”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霍行夜握着匕首的手又往前推了推。
这时，一声轻笑。
严方低下头。
他再抬头，双眼已然无神。
他无神的双眼注视着霍行夜，随后道：“啧，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啊。”
叮——
下一秒，霍行夜手里的匕首直接被弹飞。
严方猛然起身扼住霍行夜脖子，将他按住，身后的柜子因为巨大的撞击发出强烈的震动。
“有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严方”道。
霍行夜被他死死掐住，脸瞬间涨红，随后“严方”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按住霍行夜肩膀的伤口，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在强大的挤压下又裂开了。
霍行夜死死咬着牙，双眼通红盯着“严方”。
“严方”又道：“我不喜欢他身边有这么聪明的人。”说着，他按在霍行夜伤口上的手又加大了力度，“特别是你这种，看他的眼神都很让我很不满意。”
“让我恨不得挖了你的眼球。”
“然后献给他，看到他惊恐的样子，这样，他就会永远属于我。”
他边说，手指还边在霍行夜伤口里搅动。
但霍行夜死死咬着牙，硬是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
见状，“严方”轻笑一声：“你倒是个硬骨头。”
“不过，我也最喜欢看硬骨头，最后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说完，他松开手。
霍行夜肩膀鲜血直流。
他靠在柜子上，右边半个身子近乎疼到麻痹。
不过霍行夜很快就懂了，这个“严方”嘴里的他，是谁。
大约一会，他扬了扬下巴，看着“严方”，近乎嘲讽地道：“你喜欢扶明涯？”
“严方”闻声回头：“不不不，喜欢这个词太过浅显，用于我和他之间，并不合适。
“我和他，是灵魂上的伴侣，有着生命的共鸣，是你们任何一个妄想染指他的人，都做不到的。”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霍行夜嘲笑出声：“狗屁灵魂伴侣。”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
霍行夜头偏到了一边。
但他随之转头回来，继续骂：“下贱。”
又是一巴掌。
然后继续骂：“舔狗。”
又是一巴掌。
随后“严方”再次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咬牙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霍行夜扬了扬下巴，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恼羞成怒？”完全就是一副不怕死的状态。
“好。”“严方”笑道，“很好。”
“那我就如了你的意，送你上路！然后再将你的五官割下，亲手赠与他！”
随后，他将霍行夜砸到一旁的柜子上。
霍行夜顺着柜子滑落在地。
但这时，“严方”突然听到一声低笑。
随后他看向霍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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