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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鸟(近代现代)——苏二两

时间:2024-01-28 09:43:22  作者:苏二两
  他向张弛打了个眼色:“东西给黄总吧。”
  张弛将一个U盘放在了黄嵩面前,又折返站在了薛宝添的身后。
  翘着二郎腿的薛宝添一派披靡:“这里面是黄总千方百计想要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交换,我送给你。我本就是来送这个的,奈何黄总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我的心,不过都不重要了,我是真心想交黄总这个朋友。”
  看着黄嵩土灰的面色,薛宝添站起身:“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嘴皮子轻碰,他极其敷衍地道谢,“多谢黄总款待,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转身未行两步,就被阴鸷的声音叫停脚步:“太子爷,我怎么知道你留没留备份?”
  薛宝添缓缓回转身子,故作忧虑:“倒也是,黄总怎么会知道我留没留备份呢?看来你只能赌我善不善良了。”瞧足了黄嵩的狼狈,薛宝添敛了轻狂,正色道,“没留备份,黄总以后的心思不用浪费在我身上了。”
  拉开门,脚步踏出,张弛却未随行。他转身返回茶几前,探手在实木桌面下摸了摸,似是碰到了什么,用力向下一拽!
  一个针孔摄像头被扔在了黄嵩面前,张弛语气温和:“黄老板,像这样的摄像头在客厅、餐厅和这间会客室一共有十二个,我劝你清理一下后台内存,一旦泄露出去,你和刚才那几位老板免不了都要被警局请去喝茶。”
  他走过去给黄嵩添茶,茶水汩汩倒入杯子,满了却未停,褐色的茶汤漫出杯缘,在桌面上泅了一汪逐渐蔓延的水迹。
  清越的水声中,张弛看着黄嵩的眼睛:“还有,别动我老板。”
 
 
第30章 戒烟
  夹烟的手松松懒懒地搭在车窗上,深暮中,香烟顶端的那点炽红拖着火星愈发明艳,流霞一般烫着一掠而过的山风。
  “牛逼大发了。”薛宝添用拇指弹了弹烟蒂,擒着笑望越过风挡玻璃看着蜿蜒的山路,“你看到黄嵩刚刚的脸色了没有,像武大郎撞破老婆偸人现场似的,太他妈让人同情了。”
  张弛一只手松开方向盘,揉了一把薛宝添细软的发丝才笑着说:“把烟灭了,关上窗子,别冻着了,你声音还哑着,喝点水润润。”
  薛宝添瞟了一眼男人,咬着烟一嗤:“前面观景台停一下。”
  穿月山是烟城名山,以秋红冬皑最为出名,因而沿路修了几处观景平台,旅游旺季人满为患,如今初冬寒夜,来此占地儿的只有被山风卷动的枯黄落叶。
  车子停了下来,薛宝添拿出电话再次拨通了薛坤的电话:“爸,你最近真的没签什么股权转让的协议吧?没把您名下的股份以任何形式转让给别人?”
  电话对面的男音声如钟鼓:“你都问两次,有完没完?没签!没事我挂了,我和你姐看电视呢,林品如的老公太不是东西了。”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薛宝添舒了一口气。扔了手机,他开始在车里翻翻找找。
  张弛跟着他的目光四下巡视:“找什么?我帮你。”
  “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能弄死你。”薛宝添咬着烟,从车门的储物格中找到了一把破窗锤,握在手里颠了颠,凛冽地瞄了一眼张弛的下面,“我他妈现在其实想要一把剪刀。”
  张弛刚获餍足,脾气越发温和,倾身揽住薛宝添,摩挲背部,给他顺气。
  “薛爷也得理解我,我真没见过这种世面,脑子一热,蒙了心了。”
  “脑子一热?我算看清楚了,你就算凉透了,也是只缺德鬼,照样不会放过我。”
  张弛顺坡哄人:“嗯,生死都是薛爷的人。”
  软得像棉花的张弛让薛宝添心火更盛,他从副驾上一跃而起,半压在男人身上,扼着他的脖子:“老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张弛,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不是想上课吗?薛爷今天教教你怎么做人!”
  咬着烟,白雾轻腾,薛宝添半眯着眼,手上用足了力气。
  空间狭小,动作别扭,怕人磕了碰了,张弛的双手一直护在薛宝添的身体两侧,手下的皮肉着实紧实光滑,不由分心摸了两把。
  扭打正酣,薛宝添却骤然停下动作,恼怒地表情转为震惊,目光一点点向下看去。
  张弛瘦窄的西裤藏不住东西,明晃晃地让人心惊。
  “张弛,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真的很菜?我他妈跟这儿和你玩命呢,你却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张弛也有些尴尬:“我其实不想的,你扭来扭去,我又有一点窒息。”
  薛宝添勾起的唇角中狠厉尽现:“窒息也能映?你果然是个变态。”他从唇上摘了烟,“薛爷吃点亏,再教你点床上的东西,想学吗?”
  张弛明知危险,也纵着薛宝添撒气:“薛爷教的我都学。”
  “真他妈乖。”
  拇指与食指捏着烟,薛宝添深嘬一口,烟雾仅在空腔里打了个转,就被吐到了张弛的脸上。轻荡的白雾中,薛宝添眼中的怒色逐渐清晰,捏着香烟的手指向下狠狠一按,隔着薄薄的衬衫烫在了张弛的皮肤上!
  “兴奋吗?”薛宝添盯着张弛瞬间皱起的眉心,“喜欢的话,下回薛爷再教你用蜡烛。”
  眉心的纹路转瞬即逝,张弛的裤子越发绷紧,他缓缓吐出一个“好”字,放在薛宝添腰间的手悄然向上,落在了后颈上:“那就辛苦薛爷了。”
  大掌骤然下压,像薛宝添按烟蒂一样,按着他的头吻上了自己的唇。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后话被吃得一干二净,薛宝添被紧紧地箍入滚烫的怀里。修长的手指捏扁了烟蒂,透过衬衫焦黑的孔洞再次施力,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口腔里的掠夺也随之更加疯狂,像是饿久的野兽来之不易的饕餮盛宴,张弛只想把人骨头都不剩地拆吃入腹。
  椅子被放倒,朦胧的月色透过车窗撒在光洁的皮肤上,锁骨处添了新伤的男人绷紧腰力越发颠狂,动作中,他探手在旁边的位置摸了摸,找到烟盒,单手破拆了包装,散落的香烟被随便摸起了一支,张弛第一次主动给薛宝添递了烟。
  沙哑的声音穿过寡淡的月光送入薛宝添的耳中:“薛爷,抽一支吗?”见人已经迷蒙,用力向上一凿,“嗯?要吗?”
  骤然而至的力道,逼出了一声低叹,薛宝添终于体力不支趴在了张弛身上。
  他用仅存的力气揉烂了那支香烟,在张弛耳边恶狠狠地出声:“老子从今天起,戒!烟!了!”
 
 
第31章 考个试再下课
  薛宝添乏得脾气都懒得撒了,由着张弛将自己整饬好,对那些散在耳边的低哄充耳不闻。
  “烟。”他勾勾指尖。
  张弛替他系上喉下的最后一颗扣子:“不是戒了吗?”面对薛宝添凶恶的眼神,又主动为其找补,“别戒了,你抽烟很好看。”
  收拾整齐,夹了烟,薛宝添推开了车门。
  张弛拉了一把:“外面冷。”
  薛宝添回眸冷嗤:“出去透透气,车里一股人渣味儿。”
  裹紧衣服,薛宝添靠在了车头上。入夜刹了风,光秃秃的树枝只轻轻地摇晃,地上的落叶偶尔才翻腾一下,绕在脚边发出沙沙的响动。
  身上一暖,薛宝添肩上又披上了一件衣服,是张弛的大衣。
  薛宝添偏头闻了闻,嗤道:“一股猪饲料味儿。”却依旧笑纳了,只当是孙子尽的孝心。
  前机盖微微晃动了一下,张弛靠在了他的身边,按下打火机,拢了一团火,映亮了薛宝添的眉眼。
  若论长相,薛宝添可谓上乘,身材颀长、肤色冷白,五官俊秀又无半点阴柔,不说话时眸子很沉,灵魂与壳子分离似的,总有淡淡的迷茫。
  可他常常又是散漫乖戾的,模样便多了冷意,为人嚣张,加之嘴毒,再清朗的相貌也被压了几成下去。
  冷眸撇了张弛一眼,薛宝添微微俯身点了烟。
  视线平视出去,近处是随着山势逐渐下沉的松林,远处是整个烟城。
  夜色阑珊时,是这个城市最辉煌的时候。绵延的灯带交错盘旋,点点灯火艳丽繁华,诠释着这座城市的呼吸和脉络。只需车行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的地方,如今远眺却像一个华丽的梦,极不真实。
  吐出的烟雾蒙在“梦”上,让远处的灯火变得摇曳起来。
  “你怎么有那个?”沉默了半晌的薛宝添忽然问。
  “嗯?”张弛用单音节表示疑问。
  薛宝添琢磨一下用词:“就那个能看出隐形摄像机的仪器。”
  “哦,”张弛别开目光,“买的二手的。”
  “这都有的卖?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张弛再次看向薛宝添,觉得连他压痕不重的细薄双眼皮都挺好看的:“钱我用的是你放在抽屉里的。”他有点邀功的意思,“我事先混进过黄嵩的别墅,用仪器探出来那里装了很多隐形摄像机。”
  薛宝添投来的目光中添了点兴趣:“怎么混进去的?”
  “平时黄嵩不住在那里,只有一个保姆打扫卫生,切断电视信号,冒充维修人员混进去不难。”
  “草,”薛宝添眼底浮现笑意,“你要是人不那么混蛋,我还真想夸夸你。”
  张弛分寸火候掌控得极好,见到了笑,才敢往薛宝添身边凑:“薛爷,能将功赎罪吗?”
  “弄死你,但给你买个好点的棺材能将功赎罪吗?”薛宝添轻嗤,“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我从小没见过我爸,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也死了。”张弛语气里没有悲伤,还是淡淡的温和之气,“还真没人教过我。”
  刚刚摘了烟的薛宝添侧目看了张弛一会儿,才吐了口中的烟,苍茫的夜色中融进了他冷冽的音色:“人生不易,都别他妈矫情。”
  张弛将薛宝添肩头下滑的衣服拢紧,笑着应了声“好”。
  “后来呢?”好似无聊,薛宝添可有可无地又问。
  “后来我就跟了我师傅,我妈跟他好过两年,没名分那种。我妈死后,他看我身边没有亲人,只能无奈把我收养了。”
  “他有老婆?”
  “有。”张弛看向璀璨的城市,瞳眸中映着一片流彩,“17岁之前我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我必须温和,必须无争,才能吃上口饭。”
  观景台静了下来,只有过往的风声。好半晌,薛宝添咬着烟低低“草”了一声:“吃不饱还长到快一米九,吃饱了往动物园一站,和长颈鹿比谁创收多?”
  张弛脸上的笑意愈浓:“别说话了二百块,有点想吻你。”
  “我他妈自废武功行不行?”薛宝添瞄了一眼张弛衬衫上边缘焦黑的窟窿,“拉开我看看。”
  “没事,不疼。”
  “没人管你疼不疼,我只想看看解解气。”
  散了两颗扣子,衬衫向下一拉,借着车前灯,薛宝添在张弛的右侧锁骨下方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烟疤。
  四周微红肿胀,中间发白,像火山口似的,低于皮肤表面,可以想象烟头烫在皮肉上时是一种怎样的灼热刺痛。
  薛宝添抬了抬指尖,似乎想要碰一碰,可最终那手还是落回了原处,他垂下眸子吸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蒂用脚捻灭。
  “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张弛的目光落在薛宝添低垂的眉目上,看了一会儿又滑至紧抿的唇角,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地问道,“真的很难接受吗?”
  正在裹紧衣服的薛宝添一怔,听此一问抬头对上了张弛的眼睛。张弛从没问这种问题,即便做得过火,也是任凭打骂,能哄则哄,不能哄就拉到床上,做到薛宝添没脾气为止,今天如此体恤民情,倒不像他。
  薛宝添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瘪扁的烟蒂:“老子直男,你说呢?”
  他的手被人蓦地拉起,放在了温热的胸前又到坚实的腹部:“摸这里都没感觉?”
  薛宝添啧了一声,忽然想续一根烟,他透过挡风玻璃去看散落在副驾位置上的香烟,状似敷衍地回复:“没感觉。”
  腕子被人攥着,薛宝添知道张弛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却偏身瞄着车里的香烟,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三五息后轻寡的夜色里散开了张弛的声音:“那今后我就不勉强你了。”他抬手拨弄薛宝添的发丝,语气依旧温柔,“黄嵩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只要你不再挑衅他,估计他不会再生事了,既然如此,我留下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薛宝添终于迎上张弛的目光,点头认下:“我觉得也是。”
  “那我今晚就离开。”
  “回工地?”
  张弛犹豫了一下,浅浅地“嗯”了一声,他向前压了一步,将薛宝添揽进怀里,沉身问:“能再亲一下吗,毕竟…”
  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交融,在寒夜里辟出了一方暧昧温软,薛宝添缓缓抬眸轻声问:“毕竟什么?”
  “毕竟你很好亲。”
  薛宝添磨动颌角,身体蓦地向上,唇在距离张弛寸余的地方停了下来,笑容阴狠:“张弛,爷爷毕竟把你养这么大,挫骨扬灰还真有些不舍得。”
  张弛懂了,笑着揉了一把薛宝添的头发,又沉身在人颈窝嗅了嗅:“好,那我不亲了。”
  他拉开与薛宝添的距离:“这里没有公交车,还得劳烦薛爷搭我一程。”
  言罢,张弛转身去拉车门。
  “慢着。”薛宝添声音惫懒,“刚刚在黄嵩别墅里我教你的东西学会了吗?”他向自己的脚下的地面斜了一眼,“过来,咱们考个试再下课。”
 
 
第32章 查无此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长相锋利的男人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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