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惊讶了一瞬,能来这里治病的人不都是体制内的人或家属吗?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大门口两排戴着耳麦的黑衣人,祁愿一下车,身着制服的柏亿立马走过来,一行人簇拥着祁愿,把他带到手术室。
祁愿脸色凝重,眼睛还有点红,“怎么回事啊?他很严重吗?”
柏亿脸色很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反正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小先生做一点牺牲。”
他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请求,祁愿倒也没觉得什么。
这人命关天的,就算不是柏席赫他也该挺身而出的呀。
祁愿一脸正气,豪迈道:“行,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
从电梯走出去,门口立马有白大褂医生走过来,仔细一瞧可不就是江憷。
“江医生,”祁愿立马跑过去,紧张兮兮的问:“柏席赫他没事吧?”
走廊被完全控制,剩下的全是柏席赫的人。
江憷声音肃冷带着一丝急迫,“他腹部中了一枪,这种子弹是新型的胶囊子弹,射入人体成梅瓣状,我初步检测了柏总的血液,发觉他被注射了信息素冷凝剂,意味着柏总的信息素被突然封住,如果不及时安抚,会对他的腺体产生极大的危害。”
他拿着几份报告和祁愿往回走,不远处有个年长的医生,正在和其他人商讨接下来的手术。
气氛紧绷。
江憷告诉祁愿,“虽然我们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与柏总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omega为他疏导,进行安抚,但柏总依旧十分排斥omega的信息素。”
他顿了下,“现在我们想试一下你的信息素,看能不能让狂躁中的alpha沉静下来。”
祁愿一愣,“可我没有信息素,我是beta。”
江憷为难的皱了一下眉,那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医师听到这话,干净利落的补充,“所以需要从你的腺体里抽取血液进行提取,小朋友,事关席赫,还要劳烦你配合。”
他的语气过于凌厉,祁愿有点不喜欢,嘟囔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他走过去,趴在玻璃罩上看过去,高大的alpha戴着止咬器。
被床上的机械锁住四肢和脖子,他双目赤红,四肢不停的挣扎抽搐,手、脚乃至脖子都被磨出血痕,腰上的伤更是愈合又崩开,白色的床单上血红一片。
他在暴怒,想要虐杀,甚至控制住alpha的设备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alpha销毁。
他看起来那么的凶残,又那么的狼狈。
第64章 你们找死
alpha隔离禁室内,信息素排空器正在高速运转。
柏席赫眉心紧锁,冰戾的视线蓦然扫向那小格只容纳得下祁愿的头的玻璃罩。
随即里面的alpha突然激动起来。
困住他的设备噼里啪啦作响。
倏然对上alpha凶狠的眼神,祁愿脸色一白,猛地退后,退出了alpha的视线。
谁知他后退后里面暴动得更厉害了。
几个穿着隔离防护服的医护人员立马进去按住alpha。
alpha的信息素像滚烫的金属,又像彻骨的冰刃。
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无形的冲击波所伤。
哪怕他们穿着防护服,仍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时间迫在眉睫,祁愿被推上了手术台。
因为beta的信息素少得可怜,所以需要专门的信息素提取器进行抽取。
粗长的针头会刺进腺体里,在抽取血液的同时仪器运转,尽量吸入更多的beta体中的信息素。
这也意味着痛苦翻倍。
江憷戴上医用手套,温柔的提醒他:“祁愿,腺体不能注入麻药,我们只能在你的腺体周围打麻药,所以等会你可能会很疼,还要劳烦你忍一忍。”
少年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头被固定在设备里。
他很怕,所以眼睛很红,甚至溢出了泪光。
“好。”尾音颤栗。
江憷动作迟疑了一瞬,一旁威严的中年男人皱眉,让他不要耽搁。
不过疼一下,又死不了。
江憷扫了眼提取室。
柏亿等人无人来看一眼这个所谓他们恭敬的小先生一眼,都在守着他们尊贵的alpha主人。
到了这种时候,所谓对这孩子的衷心和恭敬随着柏总受了伤而烟消云散。
或许众人认为祁愿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江憷理解。
看了眼台上脸色已然惨白的人儿,叹了一口气。
真可怜。
祁愿不知道江医生在心里可怜自己。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可怜不可怜,哪怕手术室里的人换成他身边的任何人,祁愿觉得自己也不会视若无睹。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柏席赫心尖尖上的人,被不被人真正的尊重也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江憷没再耽搁。
针头刺入脖子。
祁愿瞳孔猛地放大。
“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祁愿松开嘴里咬着的纱布,疼得大汗淋漓。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封闭的室内响起。
疼,好疼。
别说beta了,就是omega也经受不住。
祁愿的腺体被迫抽取了四百毫升的血液。
人直接进入失血性休克的状态。
江憷有些担忧。
不知道alpha清醒过来,会不会感动于少年为他的付出,只求以后他能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对少年公平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祁愿那点微末的信息素对alpha有用。
后面的手术也顺利进行。
子弹被取出。
alpha的愈合能力极强,只需几日伤口便能愈合。
说来说去,最严重的便是子弹里释放的冷凝剂。
有了beta的信息素作为疏导剂,alpha的状态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所以手术结束两个小时后,柏席赫醒了过来。
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足为道,信息素暴动才是导致他失控的根源。
柏席赫的腺体原本就存在病理,他无法正常的体验alpha的易感期。
在祁愿之前,alpha的信息素憋了这么多年,此次被人暗算,注入冷凝剂,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
倒也不是不能自行消耗,但恐会对腺体产生危害,谁也不敢允许这样的概率存在。
何况,alpha信息素级别太高,信息素暴动,不及时制止,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危机。
柏席赫脸色有些白,却也不难看,一个小手术看样子没有对他形成太大的伤害,床头自动升起,他靠坐起来,淡淡的扫了眼病房,只有柏亿和柏栅以及陈助理在。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大地却白茫茫的一片,格外的幽冷。
他接过陈颂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祁愿问我了吗?”
这是柏席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陈颂刚从事故现场赶回来没一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祁愿,但也听说了小先生为柏总做了什么,正要开口。
病房被推开,柏席赫的主治医生江老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资历也不小的年轻医生,其中一个便是江憷。
江老不老,大概四五十岁,只是资历极高,被人尊称一声江老罢了。
江老显然听到了他的问话:“就是你养的那个小情人?”他说:“没有。”
江憷皱眉看向自己的老师,抿了抿唇,却不敢在这时候插话。
因为他知道老师有他的考量。
alpha的暴动症才刚冷静下来,不宜因为其他事物产生情绪波动。
他这是为了柏席赫好。
陈颂微怔。
柏亿和柏栅也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贴着墙却没有搭话。
柏席赫信息素暴动才恢复,思维还有些混沌,没有深入的思考其他的问题。
倒也不意外江老会知道他身边有了人。
他瞥了眼垂着头的柏亿和柏栅,说:“先别让他知道,不然……”
不然什么呢?
害怕那没心肝的幸灾乐祸?还是害怕那软包子被吓到太过担心忧虑?
柏席赫突然失笑,罢了罢了,他竟也像小年轻似的患得患失的考虑这种问题,真是可笑。
然而柏亿等人心虚不已。
江老给柏席赫做了检查,确定没事,又和他的属下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离开的时候,江老叹气:“席赫啊,此次你大意了。”
柏席赫淡淡一笑,目送一行人出去。
他又浅眠了一觉,鼻间萦绕熟悉的味道,倏然睁开了眼。
眸色寒戾的看向守在门边的柏亿和柏栅,“你们找死。”
话落,被柏席赫信息素攻击的两人脸色惨白的倒地。
“他呢?”柏席赫的声音寒凉彻骨,幽幽响起。
他竟不知身边的人大胆到这种程度。
第65章 很疼吧?
而另一间病房,祁愿醒来后,一阵恍惚。
哼哼唧唧了几声。
“疼啊,疼死我了。”声音软乎乎的,又可怜又有点悲壮的好笑。
抹泪两秒,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那种消瘦的病容感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因为前面太疼了,以至于现在腺体隐隐作痛都觉得微不足道。
祁愿想到什么,拔了针头,拿起桌上的营养液喝了两袋。
无视护士的阻止走出病房,门外有个保镖,正是柏珥,祁愿问他:“柏席赫醒了吗?”
柏珥看着祁愿惨无人色的小脸,恭敬答:“醒了,只是……”
只是江老叮嘱别让少年去打扰老板。
但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祁愿已经越过他往柏席赫的病房走。
他不敢拦。
祁愿眼前黑了几瞬,柏珥小心的跟着,好几次心惊胆战的伸手要去接。
少年推开病房门,就听到alpha暴怒的声音。
与此同时,柏席赫凶猛的信息素蓦然变得温和,源源不断的包裹住突然出现的羸弱少年。
柏席赫身上冷厉的杀气顷刻褪去,他愣了一瞬,抬眼看过去,看到来人,瞳孔微缩,眉头狠狠的蹙起来。
柏亿等人大汗淋漓,看清谁来了,不敢过多停留,艰难的退了出去。
祁愿走进来,脚步轻飘飘的,他像一捧轻软的白雪,好像随时都要化掉一般。
柏席赫喉咙一滞。
少年走过去后,坐到病床前。
苍白的脸脆弱不堪,那双眼泛起了红血丝,在清亮的琥珀色上格外显眼。
脖子上缠了纱布。
柏席赫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拧住了,下意识软声问出:“怎么了?”
这样的祁愿好像失去了生机,哪怕被他折腾得最厉害的那几次,也没有这般憔悴过。
不可否认,柏席赫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好像这人在他没有看住的地方受了别人的委屈。
这怎么可以?
冷峻的眉眼锋锐的拢起,幽蓝色的眸子瞬间蓄满了风暴一般,幽深沉冷,同时又泄露几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他的人从来只能在自己这里受委屈,别人算什么东西?
祁愿脸色白到发青。
没有回答柏席赫的话,反而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声音轻软得厉害,“你怎么弄成这样啦?不是很厉害么?真可怜呐。”
柏席赫没在意他的调侃,而是伸手握住少年的手,皱了皱眉,“怎么冷成这样?脖子怎么了?”
祁愿反握住他的手,抿了抿青紫的唇瓣,“柏先生,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这声柏先生叫柏席赫愣了一下,但他不动声色的忽视了,温声问:“什么?”
祁愿闭上沉重的眼皮,把脸贴在alpha的大手上,好暖,他轻轻的请求:“帮我妈妈找到匹配的腺体,可以么?”
柏席赫突然一笑:“我现在会更想听到你关心我的话。”
祁愿微睁开眼,有点讪讪的。
他这时候来,必然带着挟恩以报的意思。
被alpha如此说,祁愿有些尴尬。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柏席赫道:“我早就让人去其他地方进行匹对了。”
祁愿时不时从医院回来,总会无意识泄露几分忧愁,又被刻意粉饰。
柏席赫觉得他这样子实在令人不喜,所以早早就让人去国外或者其他城市寻找腺体源。
祁愿慢悠悠抬眸,原来他早就在帮他了呀?
少年有些疲惫暗沉的眼睛倏然一亮,真心实意的道:“谢谢。”
祁愿从来就知道什么是等价代换。
没人会无条件爱谁,呵护谁。
柏席赫不也从来把他当做玩物一样宠着吗?
所以他就算疼也无所谓,就算别人觉得他心思不正也没关系。
他就是想用这副柔弱的模样趁热打铁,获得帮助。
有了他的承诺,祁愿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冲柏席赫甜甜一笑。
妈妈的腺体有着落了。
可他现在这张青白惨淡的脸,笑起来也属实让人开心不起来,柏席赫盯着他看,“你脸色不好。”
祁愿从善如流的道:“我冷。”
“脖子怎么了?”
“扭到了。”
“宝宝。”
“嗯?”
“上来陪哥哥睡一会。”
祁愿眨了眨眼,有点纠结。
最后在柏席赫说一不二的语气下爬上了床,脖子还很疼,只能侧着睡,面对着alpha。
alpha的手被他枕在下面,结实的手臂一收,把人揽进了怀里。
少年腺体肿得像小笼包,只是被纱布缠着看不出来。
他以为脖子那么疼,自己肯定不那么容易睡着的,可没想到一靠近暖洋洋的热源,没一会就窝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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