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冯礼华没那么蠢。
纷乱繁杂的思绪还没理清,这时,周书羽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苏骆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没想太多,像过去习惯的那样,将手机递给韩枞,让他帮自己接。
韩枞愣了一下,看着苏骆,困惑道:“找我的?”
“找你不会给你打电话啊?干嘛打给小舅舅?”秦诗容在一旁嘀咕。
苏骆顿时清醒过来。
他不敢再和韩枞对视,垂着眼睛,想要把手收回来。
韩枞这时握了一下他的手,说:“我来接吧,”把手机抽了过去。
接通电话之前,韩枞看了看秦诗容,迟疑了两秒,说“我出去接”握着手机走出病房。
苏骆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便对秦诗容点了点头,跟在韩枞身后,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看着他把电话接起来,点开公放,说“喂”。
苏骆演技拙劣,而韩枞聪明又十分的敏锐,所以苏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看韩枞,便装作无所事事地盯着地板发呆。
然而下一秒,电话那边的周书羽大喊“哥哥,嘉嘉不见了!”把魂游太空的苏骆拉了回来。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韩枞的手,求助般地看着韩枞。
韩枞按住他肩膀,安抚地拍了拍,问周书羽:“发生什么事了?”
周书羽的学校距离嘉嘉所在的小学步行只需要10分钟,每天傍晚,大概5点20分左右,周书羽都会去嘉嘉学校跟他汇合,然后跟他一起站在路边,等苏骆过去接他们回家。
今天周书羽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待在学校没什么事,便提前去找嘉嘉,可他等到放学,走读的学生都走光了,还是没有见到嘉嘉从学校里走出来。
后来,周书羽通过保安联系到了嘉嘉的班主任,对方表示,快下课的时候,一个男人来学校找嘉嘉,那人自称是嘉嘉的舅舅,说嘉嘉外婆病重垂危,他要带嘉嘉回去看外婆最后一眼。
对于班主任盘问的家庭细节,男人都能够回答得上,所以他们就放嘉嘉跟他离开了。
“嘉嘉肯定是被他爸带走了!”周书羽在那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道,“他是不是想绑架嘉嘉,跟你们要钱啊哥哥?”
韩枞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简单安抚了几句,然后嘱咐他不要乱跑。
挂断电话后,韩枞和苏骆一起离开医院,驱车前往学校。
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抵达学校的前五分钟,嘉嘉被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送了回去。
大姐向班主任介绍自己是车站摆摊的商贩,说她在做生意的时候,看到嘉嘉一个人蹲在那里哭,怀疑孩子是叛逆期到了,所以独自离家出走,但还没走出多远,就害怕了。
回家路上,韩枞给那位大姐打去电话感谢,并侧面询问了下嘉嘉出现在车站时周边的情况,大姐说没什么不对劲啊,又马上反应过来,后怕地追问韩枞,孩子是不是并非离家出走,而是遇到了人**。
韩枞笑了笑,说“是离家出走,”将话题移到别处。
到家后的第十五分钟,韩枞收到了宫先生发来的短信。
思索片刻,韩枞还是把内容给苏骆看了。
【嘉嘉被人带走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正持刀冲进一家超市实施抢劫。】
【带走嘉嘉的,另有其人。】
【今天之前,车站那里,没有这么个商贩大姐。】
苏骆感觉自己快要没办法顺畅呼吸了,他颤抖着抬起手,问韩枞:【是那个人吗?】
韩枞沉默了一小会儿,答非所问地说:“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苏骆一时没明白。
“小舅舅手上应该没有他的把柄,”韩枞说,“否则你早就去举报他了。”
“我说的对吗?小舅舅。”
苏骆嘴巴张开又合上,随后点了点头。
“所以,他演这么一出戏,是为了警告小舅舅,让小舅舅不要轻举妄动吗?”韩枞自顾自地说着,又很快摇摇头,说,“不可能。”
苏骆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什么不可能?】
“小舅舅不明白吗?”韩枞转过身,朝苏骆走近,“我也不明白——他明明是想警告我,但是为什么不抓周书羽,而是要从嘉嘉这里下手?”
韩枞这幅样子让苏骆觉得害怕,于是他来不及深思韩枞话里的“警告我”意味着什么,慌乱地打手语:【可能因为书羽年纪大一点,不好控制。】
“不是。”韩枞在苏骆很近的地方停下来,平直道:“因为我对周书羽没有什么感情。”
说完这句话,韩枞突然笑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苏骆的眼睛,用很轻地声音问苏骆:“所以,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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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所以很卡,写得很慢很慢。
第72章 尾声(1)
61.
苏骆看着韩枞,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不想撒谎,但如果说他们以前是恋人,那么韩枞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犹疑间,韩枞突然动了动,朝苏骆靠近。
苏骆愣住了,有些反应迟钝地站在那里,看韩枞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哭什么?”韩枞的手碰到他的脸,声音像以前一样温柔,“别哭了。”
苏骆的大脑完全失去运转,四肢也不听使唤,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哭。
他茫然无措地看向韩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枞很轻地叹了口气,把苏骆抱住了。
“我记起来了,”韩枞把手放在苏骆后背,亲了亲他的额头,平静道 ,“该做的事也做完了。”
“冯礼华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事情终于了结了。”韩枞补充。
苏骆嘴巴张了张,过了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什......什么意思?什么叫‘了结了’?你们做了什么?”
他们贴得很紧,韩枞的体温和触感,给了苏骆许多实感,同时也让他相信,韩枞说的是真的。
然后他听到韩枞说:“就是冯礼华要彻底完蛋了的意思。”
与赵秘书见面后的第二周,韩枞在秦诗容的生日晚宴上见到了冯礼华本人。
准确来说,是韩枞目睹了冯礼华杀人的整个过程,冯礼华并未见到韩枞。
秦诗容的生日会是在冯礼华位于市郊的房子里举办的,除了秦诗容的同学和好朋友,应邀参加的还有他父亲的几位好友。
韩枞原本得到的消息是冯礼华在外地公干,赶不回来给秦诗容过生日,于是他便给秦诗容挑了一条项链,想让助理送过去,然后以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为由,不去参加她的生日宴。
然而他刚准备给秦诗容发消息,就接到了宫先生的电话。
宫先生说,冯礼华会回来给女儿过生日,因为高老板出狱了。
为了女儿的安全,这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离开S市。
韩枞愣了一会儿,才记起他口中的“高老板”是谁。
六年前,冯礼华结识了一位姓高的大老板,两人十分投缘,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之后,两人成了炮 友兼合作伙伴。
高老板是个外地人,早年靠售卖手机赚了第一桶金,之后转战旅游业、房地产,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逐渐有了别的野心。
冯礼华级别虽不算高,但他老丈人也就是曾经的岐丰中学校长在政界已混得风生水起,于是两人各取所需,打得十分火热。
他们俩一个要名一个要利,互不干涉,所以“合作”得很是融洽,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的六月,经由冯礼华牵线,高老板认识了一位本市要员,对方承诺只要高老板愿意支持他辖区内的一个新项目(在高铁站附近建立一座商育住一体的楼盘),就可以让高老板少走几年弯路,高老板头脑一热,立刻同意了对方提出的相应要求,签下了该项目。
立项到动工,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直到竣工仪式。
仪式启动后的第五分钟,高老板上台致辞时,突然冲出来一行人,声称该项目是他们的,让高老板立刻撤出。
双方起冲突后不久,警察到了。
而后,对方出示了正儿八经的盖了公章的审批文件。
高老板这时才知道,在和他谈条件的前一天,一位本地开发商就已经拿到了相关机构的项目审批文件,那位要员也早已知晓此事,但还是借着职务之便,然后打了个时间差,把高老板骗耍得团团转。
事发后,他拿着钱跑路去了国外,而全程扮做事不关己的“中间人”冯礼华,其实是该事件背后的军师。
宫先生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高老板娶了新妻子就和冯礼华生了嫌隙,两人之间的猜忌与争吵越来越多,冯礼华便打算在他身上再捞一把大的,以此弥补自己这些年被压着干的伤害。
由于冯礼华从头到尾都不曾真正地参与此事,且并无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坑害高老板的主谋之一,所以就只是被请去问了番话,之后依旧是等待加官进爵的冯主任。
高老板则因为涉嫌非法占用土地,被司法机关逮捕并判处有期2年。楼盘最终以最低价落到了那位本地开发商头上。
挂断电话,宫先生给韩枞发了条信息:【恭喜你,不用出卖色相和你的屁 股啦。】
过了一秒又发【冯礼华是个超级大变 态。比我变态多了。】
【苏骆先生跟人开房的那家酒店是冯礼华的副业之一。】
韩枞感到怒火中烧,冷静了下,给秦诗容发去短信,说自己晚些时候赶过去。
晚间十点,韩枞抵达目的地。
宴会在城郊的一套三层楼高的小洋房里举办。房子明面上的产权人是冯礼华的一位远房表哥。
秦诗容穿着一袭紧身红裙在宾客间寒暄敬酒,气质落落大方,与平日里的样子大不相同。
韩枞顺手端起一杯香槟,过去对秦诗容表示祝贺,夸赞她今晚很美。
秦诗容装模作样地和韩枞碰了个杯,凑过去,压低声音喊“你怎么才来啊!我快要憋死了!”唉声叹气起来,说这种煎熬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韩枞低声安慰了她几句,装作随意地环顾了下四周,问:“你父亲没回来给你庆生吗?”
秦诗容嘴里吃着东西,含混道:“回来啦。”她朝二楼抬了抬下巴,:“在楼上呢。”
韩枞微微挑眉,玩笑道:“冯叔叔也是社恐啊。””
“全世界的人是社恐,他都不可能是社恐!”秦诗容撇嘴,“和他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在书房叙旧。他们嫌这里吵。”
韩枞“哦”了一声,点点头:“是有点吵。”
秦诗容翻了个白眼,愤愤地和韩枞碰了下杯:“谢谢老韩总莅临,回去记得做个采耳。”
韩枞笑了笑,和她聊起了别的。
聊了会儿有的没的,秦诗容提出去跳支舞,韩枞说“很荣幸”把酒杯放回桌上。
走出去没几步,韩枞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枞顿了顿,向秦诗容道歉, 到一旁把电话接起来。
接完电话,他重新回到秦诗容身边去,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秦诗容。
“抱歉,”韩枞歉疚道,“有点急事,我现在要回去开个线上会议。”
秦诗容表情有少许失落,但很快便恢复常态,像真的很无所谓似的,送韩枞到车子旁边,叮嘱他注意休息,别过劳猝死。
韩枞说“好”跟她道谢,缓缓地驶离这栋房子。
约莫十分钟后,韩枞把车子停在距离那栋房子八百米左右的一条隐蔽小道上。
他把车灯全都关了,再三确认此处很安全,才把蓝牙耳机戴起来,给宫先生打去电话。
宫先生在那边跟人说了几句,然后对韩枞说“可以了”,紧接着韩枞便收到他发来的一串由数字加英文组成的不知道是代码还是什么的内容。
韩枞把耳机带上,打开那串“代码”,等待了几秒钟,屏幕中出现了那栋房子的外墙。
画面一开始是很抖动的,随着不断升高、推近,最后,在一间屋子里停了下来。
屋子里的陈列十分简单,家具也很平常,然而里面的景象却让韩枞皱起了眉。
冯礼华趴在办公桌上,下面什么都没穿。
他的脸偏向一侧,恰好被“小蝴蝶”拍到。
韩枞有些生理不适,想要移开视线,宫先生在那边说了句“忍住啊靓仔”,韩枞便只好重新看向屏幕。
大概快要到了,冯礼华和他身后的高老板一边亲嘴一边叫唤。冯礼华的的裤子被高老板踩在脚下,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的样子。
然而下一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面具人,一把将高老板掀倒在地,对着他的脸,一拳接一拳地砸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高老板不再挣扎,彻底没了意识。
在此期间,冯礼华一边看那个面具人杀人,一边用放在书桌上的东西,给自己书 解。
结束之后,他把不远处的支架上的摄像机拿了下来,坐在办公桌后面,默默欣赏了起来。
面具人把现场收拾妥当,也走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冯礼华放下摄像机,让面具人脱掉身上的衣服。
面具人点了点头,迅速脱掉衣服。
宫先生在耳机那边咋舌:“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旺盛?”
韩枞静了静,把用来保持通话的耳机声音调小了。
又看了一段时间,韩枞实在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刚想跟宫先生打声招呼,让他盯着,便看见了让他感到害怕的一幕。
准确来说,是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他们换了个姿势,那个面具人变成面朝外,可能是知道不会有人上来,也可能是真的太投入了,冯礼华摘掉了那个人的面具,嘴里一遍遍地喊着落落、落落、落落。
一时间,韩枞眼前如同出现了一部影像机,里面播放着各种画面,静的动的,笑着的走着的,吃东西的睡着了的,全部都是苏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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