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言。”温时卿言简意赅冷声说道。
“我爱你。”应淮序毫不犹豫答。
“……”这是温时卿意料之外的,他正欲开口,密道外却倏然传来一人的惨叫,两人登时警觉起来。
“是岑熙鸿。”应淮序说道。
温时卿冷嗤了一声,收回剑对面前的人说道:“暂时饶你一命,走。”说罢,他上前几步将密道的门设置在了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挥袖走了出去。
方恒煜拉上岑
熙鸿一同去对付鎏鸟虽然有些故意的成分在,但他确实也是以为凭借着他和岑熙鸿两人,对付这鎏鸟也是足够的。
谁料,岑熙鸿对这鎏鸟竟避之如蛇蝎,生怕自己被鎏鸟碰到,就算是方恒煜同他一起进攻,他也畏畏缩缩得很。
这完全相当于方恒煜一人与鎏鸟打得不相上下。只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岑熙鸿还是被它的爪子伤到了。
尖锐的爪划着他的脸颊而过,划痕在流出血的瞬间皮肉登时凝固成银白色,岑熙鸿疼痛难耐,发出惨痛的喊叫声。就是这么一声,原本还在和方恒煜打斗的鎏鸟直冲岑熙鸿而来。
岑熙鸿被吓得找不着北,跌落在地上,眼看那鸟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他撕碎方恒煜骂了一声朝着那边飞速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玄色长剑骤时出现在岑熙鸿眼前,抵住近在咫尺的大口。
紧接着一个身着玄色束腰长袍身材颀长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玄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蓄足灵力朝着那鎏鸟不留余力横劈一剑。
方恒煜恰时赶到,就着应淮序劈的那一剑又不补了一刀,那鎏鸟被这狠毒的两击重重击倒在地。躺在地上的岑熙鸿连忙拍着衣衫从地上起身,看着砸在地上的凶兽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一步步往后退,却意外撞上了什么。
岑熙鸿倏地回眸一看,恰巧对上了温时卿垂眸淡淡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刹时抖了一下,朝前走了一步转身和温时卿道歉:“弟子冒失,竟不小心冲撞到了玉尘仙尊。”
温时卿却没再看他,不慎在意地摆了摆手,却是毫不避讳地给自己下了一个清洁咒,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
“……”岑熙鸿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尤其是配上他方才被鎏鸟伤到后变成银白色的伤口。
温时卿同众人一起看着面前的鎏鸟,它并没有因为那一下就倒地不起,反倒因为方才的那一击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银白色的眼珠都被愤怒染成了红色。
“必须赶紧把它搞定了,否则它只会越来越凶。”方恒煜躲过鎏鸟的贴面一击,朝着另一侧的应淮序大喊。
方恒煜话音刚落,应淮序手中多出来一捆捆仙绳,他拿着绳子的一端绑在锋利的刀刃上,渡上灵力朝着侧边的石壁一掷,刀刃便稳稳嵌在了石壁中。鎏鸟在意识到应淮序的动作时直接狠狠一扇将方恒煜扇开,径直朝着应淮序扑了过来。
此时应淮序已经将所有的捆仙绳嵌在了石壁上,在鎏鸟朝自己来的瞬间,竟是空手抵住了它的血盆大口,还不忘将绳索甩向方恒煜。
方恒煜接住捆仙绳便开始绕着鎏鸟与其打斗。
“上去帮忙。”温时卿看着面前的场景,回头对身后的弟子缓缓说道。
衍月宗的弟子听闻温时卿的命令纷纷上前去,那边应淮序骤时松开了徒手制住鎏鸟嘴器的手,在要被其吞进口中的瞬间将手中的绳子朝它后方一掷。不等他被吞入口中,鎏鸟的嘴便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应淮序退出来将各条捆仙绳的一端朝着上前来的弟子扔去,一群弟子接过绳索便开始躲避着鎏鸟的攻击,将绳索绕在鎏鸟的身上。
应淮序扔完了绳索往后一退,将剑收回剑鞘中,掌心用力携着淡蓝色的灵力萦绕在其中紧紧握拳,整个人朝着鎏鸟头顶直冲而去。鎏鸟意识到危险,霎时防备起来从口中伸出一道锋利的骨刺,将那捆仙绳隔断朝着应淮序刺来。
那根锋利的骨刺看上去简直要把应淮序整个人刺穿,站在温时卿旁边九星门的弟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温时卿笑了一声,然后边看见应淮序单手紧攒住了那跟刺活生生将它融化了,那鎏鸟发出痛苦的鸣叫声,动作险些将那些拉着绳索的弟子甩飞。应淮序紧接着上前,一掌击向了鎏鸟的顶端。
又是一声尖鸣,温时卿倏然瞬移上前,与另一头的方恒煜一同发动灵力,将一众弟子手中的捆仙绳揽在自己手中,在应淮序转身看向自己的瞬间收紧了所有的捆仙绳。
那鎏鸟在众人眼前一点点缩小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被一根根捆仙绳束缚在了石壁上。
温时卿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应淮序落到地上径直走向温时卿,第一时间给温时卿下了个清洁咒。不为别的,就为……应淮序看向岑熙鸿那不善的眼神。
温时卿轻咳了一声,垂眸看向目瞪口呆的岑熙鸿,淡淡问道:“岑掌门感觉这鎏鸟如何?”
岑熙鸿脸色难看极了,以为温时卿是在调侃他方才被鎏鸟吓破胆的事,却也只能说:“这鎏鸟不愧是上古凶兽,竟然凶残至此,还多亏了仙尊和方掌门。”说罢,他又对朝这边走来的方恒煜笑了笑。
方恒煜却不理会他的恭维,走到他面前毫不留情问:“那岑掌门可知被这鎏鸟活生生咬断头颅是什么滋味?”
岑熙鸿立马黑了脸:“方掌门这是何意?”
不等方恒煜答话,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玲娘走到了众人面前,对岑熙鸿说:“岑掌门既然不知,那不如我们便问问知道的人。”
“如何?”
第54章 显塬恶闻(十)
“在下镜月阁,褚玲琅。”
“知道的人?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哪家门派?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站在岑熙鸿身侧, 看上去十分年迈的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玲娘,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善。
方恒煜听了,正欲上前却被身旁的温时卿拉着袖子阻止了。
众人纷纷看向玲娘, 只见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缓缓抬起手,摘下了遮住了她半张脸的面纱。
一众弟子看见这幕是不解的, 客房才说话的男人却愣住了。
玲娘轻笑了一声, 轻轻抿了一下朱唇勾起唇角道:“在下镜月阁,褚玲琅。”
“褚玲琅?!是医修之首镜月阁褚玲琅?!”一个弟子惊道。
玲娘瞥了说话的人一眼, 又看向岑熙鸿继续道:“至于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岑掌门不会不明白吧?”
岑熙鸿脸上扯着笑:“听闻褚仙君早已归隐, 岑某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至于仙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着实是不太明白。”
玲娘闻言笑了笑,又突然变了脸冷声答:“岑掌门不明白没关系, 见了人就知道了。”
玲娘话音刚落, 江深和姜有仪便从外面走了出来。只见江深打开腰上黑白色的储物袋, 两具身着婚服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两具尸体没有头!”衍月宗的弟子大声惊呼。
江深关了储物袋, 抬手一挥便将两具尸体上遮的布料扬开, 两具尸体便毫无掩饰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不会是昨天死在詹家的那对新婚夫妇吧。”一个九星门的弟子笑声嘟囔着, 却被岑熙鸿飞了一记眼刀喝止住不再吭声。
温时卿上前一步,走到岑熙鸿面前, 佯装成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岑本尊记得, 昨日岑掌门说这对新婚夫妇是被女方的旧情人仇杀, 现在看来这女孩儿的旧情人似乎和这鎏鸟脱不了干系。”
岑熙鸿不敢再多言,顺着他的话答:“仙尊说的有理。”
温时卿看着人笑了笑, 似乎是不准备再继续说下去了。若是细看, 便能发现岑熙鸿的额角已经冒起了细汗, 我心紧握正准备开口解释, 一道声音却倏然响起打断了她。
“大叔大娘,不如你们来说。”两娘对着外边的人说道。
紧接着,两个年迈满头白发的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两位正是温时卿让玲娘和姜有仪去请来的新婚夫妇的父母。
玲娘走过去搀扶着那老太太走到众人的面前,那老太太满头花白,松弛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憔悴,耷拉下来的眼皮下是通红的眼睛。
“大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吧。”玲娘柔声说道。
应淮序走到温时卿身旁,后者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又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那老太太轻轻抽泣了一声,说话的嗓音带着些低哑而苍老的磁性:“阿铭和阿琴分明是青梅竹马,阿琴何时有过旧情人……咳咳咳。”
老人咳嗽了两声,被身旁的老伴儿扶住,又继续开口说道:“阿铭和阿琴新婚当天,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谁知道这第二天早上两人变更被挂在了詹家的大门外。我们两个孤寡老人见到两人时才发现阿铭和阿琴的头居然不见了,真是造孽啊!”
“老人家节哀。” 江深在旁边安慰道,姜有仪也在旁边说:“奶奶您放心,我们一定抓到凶手。”
温时卿淡淡瞥了一眼岑熙鸿,虽然他面上依旧时一副淡定的样子,可那细微的拧眉吞咽的动作瞒不过温时卿。
两个老人继续说着:“然后我便去了九星门找诸位仙人帮忙,可那些人却说他们也没办法,任我和老头怎么说也没用。”
玲娘讽刺的笑了笑毫不留情道:“九星门的架子倒是当真不小。”
“结果,当天中午九星门的人边找上门来了。”老太太继续说着:“他们让我们说,若是有人来问便说两人是被阿琴的旧情人所杀。我们两个老人怎的敢和他们说不,所以……”
“撒谎!你们撒谎!”岑熙鸿倏然厉声说道,他指着玲娘道:“是你为了诬陷九星门,收买了两人来说这些。若是我知道两人是被鎏鸟所害,我又凭什么不帮忙?”
见他这么反击玲娘,方恒煜上前去挡在玲娘身前,不善道:“岑掌门说话得讲凭证。”
温时卿往前走了一步,不紧不慢道:“岑掌门你先别着急啊,你说确实没错,你和褚玲琅都没有证据,那岑掌门你又何必着急呢?”
岑熙鸿连忙行了个礼,顺着温时卿说道:“仙尊说的是,仙尊明察。”
温时卿始终笑着,那一张美极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却让人觉得瘆人极了。他继续说着:“本尊来到显塬镇后便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诸位知道是什么吗?”说罢,他看向众人,他们却纷纷摇头。
“不会是詹家吧……”方才说话的那个九星门的弟子又嘀咕道,只是在当下这样安静的情况下,这样的嘀咕实在是算不上声音小。
在场的大多数显然都听见了他的话,温时卿闻言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还是这位弟子诚实,将来一定大有成就。”
那弟子直接被温时卿这么一夸赞红快了脸,结巴着说:“仙尊谬赞。”又被身旁的弟子用眼神提醒着才闭上了嘴。
“没错,本尊在显塬镇听到的便是有关詹家的事,不过听说这詹家之事在显塬镇可是禁忌,不知本尊能说不能说?”温时卿朝岑熙鸿挑了挑眉示以询问。
岑熙鸿当然只能干笑着说:“仙尊说笑了,您当然是畅所欲言的。”
温时卿点了点头了然道:“那便好。本尊听闻了这詹家之事后,恰巧夜间无趣便去了一趟这詹家,你猜本尊发现了什么?”
“师尊发现了什么?”江深好奇道。
温时卿没立马说话,而是先看了一眼岑熙鸿,后者不停地吞咽,原本装成的镇定也漏出破绽来,紧握的手一点点在往身侧的带着的佩剑移。
“本尊发现,詹家的主宅里竟然有个通往显塬镇的密道。”温时卿说着突然扬起手,岑熙鸿的手瞬间覆在了剑柄上。
离剑出鞘只剩一瞬。
温时卿指尖萦绕灵力,手落下的一瞬间,一道门骤然间出现在众人面前,伴随着的是一道剑出鞘的声音。
众人先是看向那密道的门,又被这一道尖锐的声音所吸引。
“岑掌门这是何意?”温时卿佯装成不解的样子,看着岑熙鸿。
只见岑熙鸿深吸一口气,闭眼坦白道:“既然仙尊已经了然真相,那我又还有什么再装下去的必要?”
“哦?岑掌门此话怎讲?”温时卿仍旧不解。
玲娘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承认了自己和鎏鸟脱不了干系了是吧?这对新婚夫妇分明就是被鎏鸟杀死的。”
“是。”岑熙鸿垂眸答道。
那对老人闻言瞬间不但淡定了,指着岑熙鸿咒骂:“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和老头子老来得子,好不容易阿铭到了娶妻的年纪,结果惨死在了大婚当日,我命苦的儿啊!”老人污浊的眼睛上泛起水光,染上了绯色。
“可他们不是我害的,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他们?”岑熙鸿又说道:“就算这詹家和鎏鸟同我有关,这新婚夫妇却是和我毫无关系的!仙尊。”他看向温时卿想寻求帮助,却被应淮序上前挡住。
“那岑掌门不妨解释一下显塬镇的恶闻究竟是从何而来,詹家主宅的阵法又是谁设下的。”应淮序冷冷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杀意。
岑熙鸿已经料到了阵法之事被发现,听到应淮序的话也不意外,他坦白道:“那阵法是我设下的,为的不过是让人不要接近詹家,我怎知还会有那么多不要命的人来!”
“岑掌门这话是何意?你为何要让人不要接近詹家?”温时卿问。
“因为……”岑熙鸿正说着,突然上前一把捏住玲娘的肩将其制住,一个瞬移术往后一走远离众人,将利刃架在了玲娘的喉前。
方恒煜瞬间不淡定了:“岑熙鸿!放开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岑熙鸿却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事已至此,我还有何可惧怕的?”说罢,他低头凑在玲娘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众人只能看见玲娘一副茫然的神情,随即便被岑熙鸿点了穴说不出话来。
“岑熙鸿!你敢动她我定不会放过你!”方恒煜拔剑相迎,怒火难以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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