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说你去?”应文君大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若是单纯地凑热闹温时卿肯定是不感兴趣的,但此次溯洄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人多的地方最容易摸到线索。
“你看我就说他这次出来有人情味了许多,他还和阿蘅说话了。”应文君在沈玉堂耳畔轻声说着,尽管她声音小温时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显然是不怕自己知道的,否则怎么会当面如此光明正大地同别人说这些。沈玉堂垂眸看着应文君,眼神里无奈又宠溺。温时卿不禁轻咳了一声,问道:“师姐,这是哪年?”
“太宁三十五年,怎么连日子都过糊涂了。”
太宁三十五年,距离斩天道还有两年,也就是说温时卿可能得在这里待两年才能回去。他朝应文君笑了笑,淡淡道:“确实糊涂了。”
“从前你同庄师弟最亲近,不过其他人都外出去了,只有等到莲花会才能见到。你闭关多年,大家也都想你了。”沈玉堂说道。
温时卿从两人口中大致听出了原主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心说这么不合群也不掩饰的人谁会想。从这方面来讲,他和原主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既然没了什么事,温时卿正准备告辞,却突然问道:“师兄,你可曾见过碧落盒?”
“碧落盒?”沈玉堂闻言不禁挑眉,看向温时卿:“师父前几月刚才外边拿回来了两只,现在被闲置在了他的‘垃圾堆’里。怎么,你拿了有用?”
听完他的话,温时卿便知晓了,现在的碧落盒还是空的。而碧落盒这种像是一次性保险箱的东西,确实称不上什么宝贝。
温时卿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随口问问。”
“你若是想要,你去同他讨,他定然二话不说送给你。”沈玉堂打趣道,“你和十二可是师父的心头肉。不过师父最近也闭关了,得过些时日才出关。”
汀浔山庄的掌门漆文柏,座下十二弟子,各个出类拔萃。而他老人家也不求飞升,不过是占着个掌门的位子日日闭关,毕竟飞升看的不仅仅是能力,还得看命数。
之后温时卿又跟沈玉堂聊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一下当下修真界的状况。原著中曾说斩天道是因为地上的人和已经飞升的故人勾结,想要用强行飞升,这才导致了修真大乱。
可原著中并没有写明,这其中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温时卿虽然不能阻止他,但他多少也要了解了解当下的状况,好计划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出了沈玉堂的院子后,温时卿没有着急回自己的院里,而是散着步将整个汀浔山庄逛了逛。北面有一片梅林,沿着小路穿过林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连天的池塘,期间的荷花开得正盛。池塘上有一座石桥,几个身着汀浔山庄家袍的弟子在那边嬉戏打闹,声音传到温时卿的耳中,竟有几分熟悉。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遍,抬脚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那边,那个超级大!”一个姑娘趴在石桥上,手中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对着池塘里说话。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轻笑着站在旁白,提醒着她小心。
几个人笑得太开心,哪顾得上这些。所以最先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是那个姑娘。温时卿缓缓朝那边走着,恰巧那姑娘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温时卿看着她笑了笑,对方愣愣地看着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扯了扯另一个姑娘,小声道:“怀梦,这是谁?你以前见过他吗?”
原本还在指挥着荷塘里采莲的人闻言转身,看向温时卿皱了皱眉,方才那股调皮劲全然收住疑惑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怎么会来这里?”
汀浔山庄的后院并不是谁都能进的。
温时卿瞥了一眼池塘,淡淡开口道:“你觉得我是何人?”
“你穿着汀浔山庄的家袍,可我分明没在汀浔山庄见过你!”为首的姑娘说着,猝然拔出剑,直指面前的人:“汀浔山庄这半年来可从未收过任何弟子。”
“说!你是什么人?!”她的语气一改方才的恭敬,旁边的姑娘在旁边轻声劝阻着,说对方看起来不像坏人。
温时卿挑了挑眉,正准备开口,池塘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同样身着蓝色长袍,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手里捏着一把莲蓬稳当地落在了两个姑娘身前,问:“怎么了,师妹。”
这样同样眼熟极了,他正是数十年后的众人敬重的鎏清仙尊周岸停,而旁白那个文静腼腆的姑娘,正是琋觉仙尊王琋。
温时卿还曾在梦境中见过他们,谁曾想,梦中景居然同现实毫无差别。
温时卿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王琋和周岸停说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姑娘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生怕他跑了。温时卿本想逗逗她,却突然想起自己从前从未见过她。
也就是说,她没活过斩天道。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那姑娘不解道,“搞得像我要死了一样。”
“怀梦,别乱说话。”周岸停说着,朝温时卿行了个礼:“我看前辈修为高深莫测,怎么会穿着汀浔山庄的家袍?”
家袍一般情况下只有尚在听学的弟子才会穿。事实上,温时卿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着这个,原主已经沦落到无衣可着的地步了吗?
听见周岸停的话,温时卿轻轻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时有一道身影从池塘里跳了出来,左手一把荷花,右手一把莲蓬,不解地问道:“姚怀梦,你要的那朵那么深,险些让我掉进了泥塘里。”
他话音刚落,见桥上的三人不说话,转头便对上了温时卿打趣的目光。
沈青蘅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喊道:“十、十一师叔。”
“沈小仙君,又见面了。”温时卿勾起唇角答应道。
“你说他是谁?!”旁边的三个人瞬间不镇定了,扭头看着站在最后面的沈青蘅。
“就……玉尘仙君,十一师叔啊。”沈青蘅避开温时卿的目光,含糊地回答着,将手中的东西缓缓往身后藏。
“你,是十一师叔,你出关了?”姚怀梦显然还没接受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字从嘴里面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温时卿挑了挑眉,答案不言而喻。
周岸停和王琋十分有默契地连忙朝面前的人行了个礼,赔礼道:“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十一师叔莫要怪罪。”王琋说罢扯了扯愣在原地的姚怀梦,后者才连忙行礼赔罪道:“师叔莫要怪罪。”
“不必道歉,你们本就没见我,机警些才好。”温时卿淡淡说着,继续朝前走走到了沈青蘅的面前,笑道:“荷花很漂亮,就是莫要被你父亲发现了。”
“你要告诉我父亲?”沈青蘅霎时警惕起来。
“你觉得我会么?”温时卿觉得有趣极了,也没再听对方的回答,转身往回走了去,留下一句:“叫我小温师叔便好。”
直到温时卿要走出梅林时,一道少年的声音倏然从身后传来,他闻声回眸看了过去。
“小温师叔!”
沈青蘅正拿着一朵荷花朝自己跑来,在要到自己面前时,脚下冷不防被什么绊了一下。
面前的人朝自己倒来,啪一声将温时卿压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一个副本暂且叫小应小沈
努力研究小温怎么钓小沈ing
第71章 汀浔前尘(三)
你难道不是最了解我的么?
温时卿刚回眸便被沈青蘅一个前扑撞个猝不及防, 两人双双朝着他的方向倒去,再碰到地的一瞬间温时卿连忙施展法术用灵力支撑住了两人,才避免了他身上的白袍子染上污泥。
至于前面, 沈青蘅整个人砸在温时卿身上,他倒抽一口凉气缓缓道:“你是想撞死我, 防止我去和你父亲告状吗?沈小仙君。”他说着, 弯起脖颈看了一眼得在自己身上的人。
沈青蘅此时犹如一只鹌鹑,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温时卿的颈间一动不动, 明明屏住了呼吸,却还是有几缕湿热的气息洒落其中。
温时卿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不咸不淡地说道:“闻出来什么味道了么?”
这样的经历对于沈青蘅来说则是头一次的,在听到温时卿的话后他倏地抬起头, 从脖颈到脸颊一路红了上去, 耳根也被染上了绯色。
他几乎是一刹那从温时卿身上站了起来, 拉着地上的人起身的同时试图掩盖自己面上的反应。
温时卿觉得有意思极了, 百年后的应淮序可不会露出这副模样。他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借力从地上起身, 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向沈青蘅:“找我什么事?”
沈青蘅见他丝毫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不仅有了一丝庆幸, 眼中暗含窃喜:“送给小温师叔的莲花。”说着, 他将手中捏着的放在身后的花伸到了温时卿面前。
温时卿垂眸一看, 顿时忍俊不禁。沈青蘅见他的反应,霎时低头一望, 他从姚怀梦手里抢过来的那朵莲花, 经过方才的一阵遭遇, 只剩下一朵细小的莲蓬。
上面稀稀疏疏挂着几片粉色花瓣, 看起来着实有些好笑。
“!”沈青蘅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温时卿时把莲花往身后藏,支支吾吾地说着:“我……”
“你什么?”温时卿挑眉笑道,朝对方伸出手,示意沈青蘅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后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秃花递给了他。
温时卿接过花,捻起灵力朝花上轻轻一挥,又是一朵漂亮的荷花。他看向面前眨巴着眼睛的人,故作风起云淡道:“贿赂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沈青蘅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脚上却丝毫不见要走的动作,竟是目送着温时卿转身一步步缓缓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沈青蘅!我的莲花呢?”姚怀梦那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青蘅闻声扭头看了一眼朝自己走了来的三人,心不在焉地答了句:“地上呢。”
小姑娘听见他的话立马跑了过来,看见一地的花瓣气得叉腰瞪着沈青蘅,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林外走了去,留下一句:“你们把莲蓬给文君送去。”
“他怎么了?”姚怀梦看着沈青蘅的背影,一脸茫然地看向身旁地两人,问:“他怎么突然变脸?”
王琋摇了摇头,旁边的周岸停说道:“大概是被温师叔骂了吧。”他说着接过两人手中的莲蓬,继续道:“给我吧,我去看看他。”
另一头,温时卿正心情好地悠悠漫步在路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碧绿的枝干,心中有了更明确的打算。
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温时卿将那朵荷花随手放在了门口的瓷瓶中用灵力灌养着。粉嫩的花瓣上散发这人淡淡的灵泽,比池塘里的任何一朵都要开的生动。
他正欣赏着,院外倏然传来一阵灵力的波动,他收起思绪朝门外走去,恰巧对上了正径直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来者身着淡紫色对襟长袍,发鬓用玉簪盘起,俨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温时卿曾在汀浔山庄藏书阁里的名人册中见过他,面前的人正是沈玉堂口中,漆文柏的掌中宝之一的李安宜,汀浔十二仙排名十二,温时卿的师弟。
“师兄!”李安宜看见温时卿从屋内走出来,朝他笑着挥了挥手,步履不停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温时卿对对方的认识止于表面,两人聊天的内容自然也不能深刻到哪里去。温时卿回看着走向自己的李安宜,面上神色疑惑:“师兄?你是李安宜?”
对方走到自己的身边,温时卿波澜不惊地看着对方像是在等着对方给他一个答案。李安宜却丝毫不着急,勾着唇角饶有兴致地将温时卿打量了一番。
“沈玉堂和我说你出关了,就是又把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一遍,看来是真的。”他边说着还微微点了点头,现在才相信了他“失忆”这件事。
面对他这种上下打量地目光,温时卿垂着眼眸轻哧了一声,不咸不淡道:“师弟既然已经确定了我失忆,倒也算是不虚此行。”对方不加掩饰自己的来意,他就更不客气了,直言不讳将对方的目的说了出来。
李安宜听见他的话也不恼,甚至还十分自然地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朝温时卿弯了弯眼睛:“师兄虽然失忆了,对我倒是一如既往是这个态度呢。”
温时卿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又听他说道:“就连这看人的眼神也没变。听师姐说你这次变了许多,我回来后便特意先来瞧了瞧,这也没什么变化,甚是无趣。”
“是么?”温时卿掂量着手中的扇子,反问道:“师弟难道不觉得,我变了许多,和从前好不相像,你难道不是最了解我的么?”
听见他的话,那副一直佯装着文质彬彬的脸上穿线了一丝崩坏,李安宜收起脸上的笑,看向温时卿:“师兄这是何意?你闭关的这些时日里,我可是进步不小,我未必比不过你。”
温时卿笑了起来:“不无可能。”
李安宜也笑了起来,此时两人倒是像极了外界传言中和睦的十一二组合,像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他看着温时卿,离开前说了一句:“莲花会拭目以待,温师兄。”
相比起仙门大会,汀浔山庄每年举办的莲花会才称得上群英荟萃,更多的有能者呼来到这里相识相知,相会相较。
半池莲花一夜开,李安宜口中让众人拭目以待的莲花会接踵而至。在莲花会之前的这几天温时卿又通过汀浔山庄了解了许多有关现在修真界的事,不过这些天来他没再遇见过李安宜,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同样的,温时卿也没在看见过沈青蘅,听应文君说他似乎是和周岸停一起出门去办事去了。让他温时卿有些意外的是,他在汀浔山庄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尘秋。
那日温时卿本是去三师兄岳和玉下棋的,不巧却碰到了他训斥自己座下的弟子。温时卿本想着给那弟子一个脸面,等岳和玉骂完人再进去。谁知道,岳和玉不仅颜色很特别好,还特别不给自己的徒弟面子。
“十一!”岳和玉见到刚走到门外准备折返的人,连忙喊道:“你来,你来听听,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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