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安稳下来,老老实实待在火光结界之中,没有任何动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才是最大的辅助。
“比我想象是的要厉害一些,但也不过如此。”轩辕宏业在上座负手而立,傲慢地望着紧闭的殿门,朗声道, “只会些装神弄鬼的伎俩么?”
散神与散神,上神与上神之间,都是有差距的,有的弱,有的强,毫无疑问,轩辕宏业就是天界最强大的上神了,只要不是那些沉睡的怪物,都没有一战之力。
他的话音一落,殿门缓缓打开了。
众散神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门外,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存在来,这样滔天的汹涌杀气,以及刺骨的寒冰与诡异的月光,着实不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只有轩辕封原心里一紧,莫名口干舌燥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无法呼吸了。
他想起来一个人,一个被他骗去龙潭的人,他记得那个人是月宫弟子,现任的月宫之中,掌管着月光,人寒如冰雪,这样诡异的月光,还有寒冰,实在让他无法心安下来,几乎要脱口而出来者的姓名。
不会罢,他尚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不可能是那个人罢,明明都进了龙潭,又有轩辕宏业日夜看管,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出路归来,而且是这样的杀意,一个小小的散神,能够死里逃生就不错了,应该抱着感恩的心才对,怎么还敢回头来挑衅整个轩辕家族?
可是这样的杀意,让他产生了来者今夜要血洗九霄宫的错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所作所为想必对方已经知道了,马上进来,说不定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届时轩辕宏业还会护着他么?
应该会的,那个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散神,散神如何能挑战上神,宏业帝君说得对,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他悄悄捂住心口,看见殿门打开,在迷蒙的黑夜之中,地上弥漫的云气之间,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当那个身影完全显露出来时,他的呼吸也跟着一起凝滞了。
真的是长杪,他活着回来了!
手中还多了一柄从来没有见过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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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少了,晚点应该还有哦0.0
第163章 血衣
人未至,月光和冰雪先行,早已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来的是散神,并非神魂,长杪没有死。
轩辕宏业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位诡异的月宫之主,能够在短短五天内杀上来,定是有所倚仗,不知背后是的哪位存在。他想不通的是,他们轩辕族究竟得罪了谁,使得对方不敢正面交锋,派上一个傀儡来作祟。
目光凝结在来人身上,正好和那双眼眸对上。
长杪的身形和外貌都是模糊的,只能看清那双眼睛,曾经是平静的海,寒夜的星,无悲无喜,如今却是凛冽的风,席卷着无边的杀意。
他停在了大殿正中央,微微仰头望着上首的轩辕宏业,傲立如松,右手中那把冰蓝的剑在兴奋地躁动着。
猜测到对方背后另有神秘存在之后,轩辕宏业没有再大意,目光一沉,和轩辕景盛神识连通在一起,在大殿中央,悬挂出了一把巨大无比的长剑,剑是火光幻化而成,周身耀耀火焰不断吞吐着,剑尖几乎能垂落在地,犹如天堑直直挡住了长杪的去路。
无论是谁,也不能在他轩辕家捣乱,长杪背后的存在除非是紫微宫内殿的两位,否则再怎么样,也大不过他背后的那位。
火焰顺着剑柄自穹顶开始蔓延,大殿之中覆盖的冰雪在慢慢消融,月光也因为大盛的火光而淡化,被压制得再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长剑之中衍生出无数细小的火剑来,密集得如同雨丝,纷纷往长杪身上射去。
不难看出,长杪本体是冰,可是轩辕鼎盛是火属性,火能克制冰,而轩辕宏业自己是土,即使冰化为水,也能被土所克制,两位上神连手,纵然长杪有月华之力庇护,也讨不了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冰雪迅速消融,无数冰块哗啦啦从穹顶上掉落,砸得到处都是,辉煌华丽的大殿四面都化为黑乎乎的粘稠泥泞,彻底冲破了冰雪,化为一头巨大的野兽,咆哮着要将最中央的人吞噬。
相比较于轩辕宏业,轩辕景盛要心软一些,更多的是顾及这群散神后代,在火剑划破月光和冰霜,打开了细微的口子之后,他便立即让这群散神逃了出去。不难看出来者十分麻烦,一个人就能有压制他二人的力量,这些散神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添乱,甚至会被轩辕宏业随手抓去当棋子使用。
在轩辕宏业进攻的时候,他刚好有机会将众散神放出去,这才松了口气,专注望向长杪,却发现只是一分神的功夫,四周的泥沼已经被冻结起来,长杪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斗篷飞扬,里面的月光长衫泛起了淡淡的红,光芒大盛,化为无形的屏障,将一切泥泞和火焰都挡住,并且反噬了回来。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可是并未见到任何血。
手中冰剑扬起,直接破开了挡在面前的火剑,火焰渐渐熄灭,氤氲的月光又重新弥漫在被冻住的泥沼大殿之中。
眨眼之间,长杪已经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覆盖着寒冰面具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眸,此时变得嗜血和残忍,毫不犹豫地刺出了那把剑。
这是一把十分古怪的剑,看似精巧,没有多大用处,然而单是冰蓝的剑气就让人不寒而栗,将持剑者的杀意挥舞得淋漓尽致,火焰结界瞬间凝固成冰,哗啦啦破裂,让轩辕景盛的身体直直暴露了出来,被没有停顿的剑尖刺中。
然而下一秒,剑尖刺中的肉。,体便化为虚无的火焰,消失不见了,房顶,地面,四处都是轩辕景盛的身形,足足有千百来个,一模一样,在大殿之中幻影成风,神识扫过去也根本分不清谁才是本体。
这些幻影手中都出现了火焰长弓,瞄准了长杪弯弓射箭。
轩辕景盛,擅长的是幻术和弓箭。
此时周围的泥沼已经消失,空寂的大殿再次出现,然而已经不清楚这大殿到底是真实,还是已经开辟出了的新的虚无空间。
密密麻麻的火焰利箭雨点一样射过去,几乎将长杪完全包围,攻势之凶猛,让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可是轩辕景盛心中十分奇怪,他的千言弓是上古神器,可以穿破所有的屏障和姐姐,即使殿中央的人是上神,是轩辕宏业,也招架不住,不说殒命,起码也会受到重伤,可是他能清晰感受到,长杪一箭都没有中。
在漫天辉煌的火焰箭雨中,一团小小的月光始终傲立着,那些箭在接触到他的时候,都纷纷消失了,好像被未知的存在吞没了一般。
轩辕景盛凝神而望,发现庇护对方的并不是月光,而是斗篷下的那件长衫,仿佛是月光织就,轻盈缥缈,柔软脆弱如花瓣,似乎碰一下就能撕裂,可是竟然能挡住他所有的攻势,而且将其吞噬。
原本皎洁的长衫在泛着微微的红,红色随着火焰长箭的射入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艳丽,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望向轩辕宏业,想要收回自己的弓箭。
他进攻的时候,轩辕宏业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在吟诵着古老且怪异的咒语,仿佛一段悲戚的挽歌,每个字都能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只有那种上古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受到无尽的苍凉,什么都没有见到,心中已经产生深深的惧意。
应该快要结束了,轩辕景盛不安的心再次稳定下来,的确,这位神秘诡谲的月宫之主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那件看似普通的衣服竟然能阻挡他的千言弓,想必同样是一件神器,而且不像是月神给他的,因为月神不会有那么浓烈的血腥味。
那件貌似是神器的衣服已经艳丽到近乎血色,血腥味也愈发浓重。
是血,他已经确认了,那是一件染血的神器,不知道是用谁的血染的,怪不得有如此浓郁的煞气!
但凡是被血淬炼过的法宝,都不是正统天界人所能接受的,因为没有谁会愿意被取血来当成材料淬炼,血本身就象征着杀戮和残忍,熔炼在法宝之中,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煞气,怨气,杀气这些令人不适的气息,只有妖魔才会用血来浸润法宝。
掺杂了血的法宝,本身就是邪恶的,一旦出现,必须要尝到血味才会罢休,贪婪,鲁莽,嗜杀成性,若是没有血来祭它,甚至能将主人反噬。
他想起对方在紫微宫中说出的话,坦然承认自己是邪魔的话,当时众神只当时自大轻狂之语,为了和轩辕宏业作对才说出来的,现在想想,恐怕不是赌气之言,而是实话。
而且,那把剑也十分古怪,当时只是刺中了他的幻影,但也堪堪离他的本体一指之隔,只是打了个照面,那样的森寒已经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从哪里来的?他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能够给他这两样诡异邪恶的神器?
他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在天界不能被提起的名字,除了那位邪魔,恐怕再也没有谁能有这个能力了。难道堕仙台并没有将其完全覆灭,而是留下了什么,夺舍在长杪的身上,回来复仇了?
仿佛有人往他脖颈之中丢了一块冰,寒意顺着后颈逐渐往下爬。
轩辕宏业和他此时神识相通,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不安,以及所思所想,只能分出一丝心神来安抚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揣摩过多,如果真是那位,那么无需他们对付,紫微宫内殿的两位就已经动手了,如今没有出现,就说明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轩辕景盛只能暂且稳固心神,觉得自己是被那古怪的血色长衣所影响,才会有这种错觉,见轩辕宏业的吟诵已经到了尾声,也更加专注对付长杪,为对方争取时间。
这种时候,一点点分心都有可能酿成大错。
早在最开始,他二人的进攻都不起作用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来者绝非普通散神,甚至有上神的能力,背后的存在更是恐怖,因此没有犹豫,直接准备将那一位请出来。
上神和上神之间也是有差异的,有的弱小,有的强大,而轩辕宏业自然是属于最上乘的一类,可是成为上神之后,他们会有察觉,上神并不是巅峰,在他们之上,还有更加神秘的存在,而这些存在是无法被代替和超越的。
如果长杪背后真的是超越上神的存在,只有请出那位才能对付了。
然而就在此时,长杪身上纯洁的月光吸收了太多的火焰,已经转化为殷红色,似乎达到了极限,蓦然爆发出强烈的绯红光芒,在光芒之中,之前被吞噬掉的所有火焰长箭都尽数被吐了出来,直直反向朝轩辕景盛射去,整个大殿之中,千百个轩辕景盛的幻影猝不及防,被自己的长箭所射中,纷纷化为一簇簇火焰,像烟火一般接连不断绽放开来。
第164章 混沌
顷刻之间,所有的幻影消失不见,只剩下房梁之上唯一一个真实的存在,尚且茫然地看着自己胸口处数十道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火焰长箭,将他的神魂也完全穿透。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火焰在他的全身燃烧,然而那种滚烫的灼烧疼痛,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的火焰,而是火焰外面包裹的那一层淡淡的血色。
那是一种极其诡谲的火,充斥着来自于黑暗深处的神秘恐惧,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势和霸道,只是稍微沾上,他就明白,自己已经站在死亡的边缘了。
千言弓是不会伤害他的,杀了他的不是自己的箭,而是那血衣。
直到神魂消散的那一刻,他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火,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最后一眼终于见到了轩辕宏业的吟诵结束,大地剧烈颤动起来。
冰蓝的剑光在斩向轩辕宏业的那一刻,被一片灰黑的混沌挡了下来,硬生生在半空之中消散,古老的洪荒气息将周围包裹起来,灰黑的污浊混沌如同大雾,充斥着整个天地,无论是月光还是剑光,都被这混沌给吞噬,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浓厚的混沌,就连月光也无法立即穿透。
长杪一身耀眼的光华完全褪去,身上的血衣也渐渐淡成了最普通的白衣,他没有再动作,只静静凝望着前方,判断目前的处境,眼中的杀意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来了。
轩辕景盛和轩辕宏业固然不是什么好人,是他理想的猎物,但并不算最理想的,因为上神与上神之间的差异也很大,如果他吞噬了弱小的上神,也只会是个弱小的上神,而他需要的,是最强的力量。
这才是他真正的猎物,是他一开始就盯上的存在。
轩辕一族最古老的存在,凶神斗移,是最古老的上神之一,和其他远古上神一样,总是陷入沉睡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凶神,是残暴的代表,在上古时期依靠诡谲的手段杀出一条血路,但凡是遇到的弱小生灵,都被其吞食得一干二净,直到天界的秩序建立起来,他才渐渐归隐。
严格来说,他并不属于天界,而是和真龙一样属于隐秘之地中不可触碰的存在,但他毕竟也是轩辕一族的血脉,和轩辕族尚且有些关系,亦会庇佑其后代,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轩辕一族才会用特定的古老咒语将其唤醒,以渡过危机。
按理来说,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散神,哪里需要用得上请这位凶神,可轩辕宏业在长杪的血腥味上嗅到了不平凡的存在,深知此事并非自己能够抵挡,果断作出了这个决定,在他看见轩辕景盛轻易身殒后,既后怕又庆幸自己的决定正确。
这也是他第一次召唤凶神斗移的庇佑,也是第一次知晓对方的真正原形是一团混沌,他躲在混沌之中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擅自离开,只盯着长杪的一举一动。
就算长杪背后是紫微宫内殿,怕也难逃此劫。
长杪闭上眼睛,持剑的手也垂落下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陷入了沉睡之中。
混沌正在侵蚀着他的神识,这种侵蚀和空气一样难以阻挡,恐怕在对付轩辕景盛时,就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了。
若是普通的进攻,月光和血衣尚且可以抵挡,然而这种混沌是直接进入他的脑海之中,悄无声息地影响着他的判断和认知,他第一次遇到这样诡谲的手段。
他陷入了恍惚之中,神魂飘飘荡荡,意识也迷离起来,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后,长杪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让钻心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长杪猛然睁开眼睛,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刚从噩梦之中醒来。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正被一个女人牵着手哄着: “等到了镇上,娘就能给小七买糖吃了,只给小七一个人买,其他人都不告诉。”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了满身,长杪抬起头,看见一个瘦小的农妇,在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他渐渐想起来了,这是他的生母,要将他带去找人贩子换点钱财,好让一家子能熬过这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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