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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了师妹三次亲(玄幻灵异)——绝情浪子

时间:2024-01-30 08:38:20  作者:绝情浪子
  他却不再出声,静静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当剑尖刺入他神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无复生的可能了,却并没有愤怒和不甘之心,反而有种释然解脱之感。
  “人生千万年,千万年如一日,也罢。”他缓声道, “本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的身体渐渐散去,化为天地灵气,最后只剩下那颗怪异的头颅,等四只眼睛全部闭上时,连头颅也变得虚无起来。
  一团月光将头颅笼罩住,轻轻飘进长杪的身体里,他再也支撑不住,傲立的身体直直倒下,倒在了身侧一块光滑的岩石上。
  这个山洞恐怕是斗移的居所,如今斗移消亡,山也跟着崩塌,他躺在岩石上,听着轰隆隆的惊天巨响,感受着身下大地在剧烈摇晃,然而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任由山峦覆灭,碎石淹没,将他埋葬在其中。
  就此埋葬也好。
  岩石平滑如床板,他安心地躺着,再也不想理会外界的任何变化。
  他太疼了,哪里都疼。
  当年剔脊梁骨,有季一粟和青容的亲自照顾,兼之被灌了无数奇珍异宝,也疗养了许久才有所缓解,现在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依靠着意志硬生生将这一关挺过去。
  那一剑看似简单,却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力量,以至于他不能分出一丝灵气去愈合自己灵体的伤口,只能静静忍耐着。
  他的忍耐力现在变得极强,无论是怎样的疼痛,他都可以撑住,只是他没想到,全身上下最疼的是他的心,比起心疼,灵体的疼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的心时常会出现古怪的阵痛,从前他忙于其他,没有注意过,此时心口的疼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仿佛是将他平生所受到的所有痛苦都集聚,往心口堆积,疼得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青容的印记可以使他所有的外伤愈合,却无法立即治愈他的灵体,更不能治疗他的心。
  怎么会这么疼呢?他茫然地望着洞顶漆黑的岩石和不断坠落的尘埃碎块,不由想,师兄替他承受剔骨之痛时,也会有这么痛么?
  那些掉下来的碎石在要挨到他身上时都被血衣隔绝开了,转而落在了旁边的地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连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他想,师兄真傻啊,这种事情也不告诉他,如果他没有自伤灵体,不知道真正的痛是什么样,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师兄在背地里为他的付出了。
  这只是一件事,还有呢?
  他怕疼怕黑怕鬼,每每有一点小伤,都要显摆给季一粟看,要季一粟哄他夸他,许久才能满意,可是现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了这么多的苦,却只是一个人承受着,不能跟季一粟倾诉半分,不能再躲进对方的怀抱里,由着对方为他挡住所有的风雨。
  再也不会有人抱他哄他,夸他是世上最勇敢的人了。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连掉落的碎石都看不清,耳畔的轰隆声也变得渺远起来,神识勉强扫过前方的洞口,那一点光亮被挡住了大半,怕是已然塌陷
  再等等罢,再等等他就会被埋葬在这里。
  他是可以离开的,但他不想离开,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掉一切。
  “滴答——”
  是水滴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出来的,这样微小的声音,应该早就被山峦崩塌的声音遮住,然而此时清晰地出现在他耳畔,他渐渐意识到,是轰隆声消失了。
  再没有碎石和尘埃掉落,崩塌的声音也听不见,世界忽然静止下来,到最后,水滴的声音也消失了。
  长杪闭上了眼睛。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山洞的洞口处,挡住了剩下的光亮,又不紧不慢地往洞里走着,光影交错着,迷乱了人的眼。
  没有走路的声音,一切安静得出奇。
  直到那个身影停在了长杪身边,发出了一声疑问: “死了么?”
  声音在空寂的山洞中回荡着,分外幽远。
  没有等到长杪开口,他便自己回答了自己: “没死啊。”
  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高兴。
  没有死,但也不像活的样子。
  他静静凝视着此时的长杪,外面那层斗篷已然消失,露出里面皎皎如月的轻盈长衫来,在漆黑的洞穴和岩石上,更是白得瞩目,看不出一丝血色。
  除了刚刚进入“扶摇之战”中的时候,他再一次看清了长杪的身形。
  如此冷漠固执又要强的一个人,身体竟然是纤细而单薄的,看上去十分孱弱,仿佛是秋日枝头摇曳的花朵,风再大一些就能被吹落,不堪一击。
  然而即使是他这个没有什么见识和审美的人,也会本能觉得,是极美的身形,只是端端正正躺着,双手在两侧摆得十分规矩,也能摇漾起无限遐思来,尤其是腰,漂亮得要用所有的意志才能把眼睛从上面挪开。
  但他没有挪开,肆无忌惮地看着,虽然只是最纯粹的欣赏。
  怪不得刚出现就被轩辕圣盯上了,他好笑地想,所以才将身体也要遮住么?
  欣赏完以后,他才将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
  脸依旧是模糊的,只能看见那张怪异的半面面具,仿佛冰雪铸就一般剔透而润泽,精致得如同蝴蝶的翅膀,似乎还在轻轻颤动着。
  “看来是死了。”他笃定道, “可惜啊,死了我都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
  他站在岩石旁,一边说着,一边弯下了腰,伸出了手,要去揭开面具。
  “无翊。”长杪冷淡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说过,我曾经发过誓,不会让任何人见到我的脸,否则就会杀了他。”
  长杪一向跟别人不一样,从来不会称呼他为“殿下”,只直呼他的名字,虽然在他的印象里,连叫名字也只是寥寥两三次。
  无翊含笑道: “你在威胁我么?可是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威胁不动我啊。”
  虽然这么说着,他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长杪平静道: “你可以试试。”
  无翊道: “试试就试试。”
  他的手又开始动起来,然而动作极慢,就像是故意折磨人一样,一点点往下挪。
  果然又听到长杪的声音,这一次终于带了一丝急切和恼怒: “你敢——”
  “我怎么不敢。”无翊笑吟吟道, “你若是真的生气了,可以跟原来一样冻住我,锁住我,困住我。可是你没有这么做。”
  “长杪。”他悠闲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双眼微弯, “你现在,根本动不了罢?”
  长杪安静了下来,似乎放弃了抵抗,片刻后才道: “现在不代表以后,你若是真的敢,我迟早会杀了你。”
  无翊再次停下手,并不是被威胁到了,他在细细品尝着。
  长杪现在的情绪波动,实在太有趣了。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神秘怪异的月宫之主身上感受过如此密集的情绪,好像坚强的保护外壳被打破,终于露出里面脆弱的真实来,拥有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
  要怎么说呢?
  在一开始他走进来的时候,长杪是紧张的,察觉到是他时,又变得放松起来,似乎认为他是友好的一方,等他表现出了想揭面具的意图后,长杪重新变得紧张,警惕,又夹杂了许多害怕恐慌和怯弱,这样的情绪随着他手的下移而逐渐加重,此时达到了顶峰,神经在紧紧绷着,似乎随时能断掉,呼吸都忘记了,只巴巴看着他,期待着他的手不要落下。
  这才是正常的,他愉悦地想,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情绪,终于被他抓住了,一个真实的长杪。
  原来长杪也会害怕,也有怯弱啊。
  这样的发现让他更加兴奋。
  这又是什么呢?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在一大堆的害怕紧张和惊慌失措中,隐藏的新的情绪,在看清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那是羞怯。
  他一时间竟然迟疑了。
  在此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长杪的身上看到“羞怯”这种情绪,和外在的保护壳差异实在太大了。
  在羞怯什么?羞怯被自己看到真面目呢?
  他觉得十分有趣,却在有趣之外,又衍生出另一种情感来,然而他只专注于那张面具,没有在意这种衍生出来的情感,甚至没有在意它在悄悄加深。
  寂静的山洞之中,听不见任何呼吸的声音,他只看到长杪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紧张成了这样。
  他一时间都有些心软了,手指悬在面具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最后,在心软和好奇之间,他终究选择了后者。
  “我曾经听人说过,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都是心中有鬼的,要么就是像斗移那样,是个扭曲的怪物。”无翊慢悠悠道, “长杪,你是人还是鬼,或者……是怪物?”
  他想,有这么漂亮的身形,如果有一张与之不符的扭曲怪异的脸,定是不敢示人的,所以长杪才会将自己的脸遮住,但凡是见过的,都要杀了,因为怕自己的丑陋可憎被传扬出去。
  正是因为容貌不被世人接受,才会潜心修炼,不与外界接触。
  到底是什么样的脸才不敢示人呢?也是四只眼睛两只嘴巴么?
  他这么想着,手指碰到了那张面具,冰冷如雪。
  长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不过声音依旧是冷淡的: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无翊,你不能……”
  他忽然噤了声,因为无翊没有犹疑,直接将他的面具揭开。
  “你死了。”长杪平静地说。
  ————————
  太子:看看是什么丑东西
 
 
第167章 泪
  长杪在说什么,无翊根本没有听到,在他摘下对方面具的那一刻,世界就变成寂静和空荡的,什么也不剩下。
  飞舞的尘埃,缓缓而落的水滴,都在剎那间凝滞在空中,还有压抑的藏着微微颤抖的威胁声,也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缥缈而虚无。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天地间只剩下了那张脸,在黝黑的山洞中更是清绝。
  在他短暂的二百年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了大脑凝滞的情况。
  他虽然只在天界和仙界徘徊,但也见过很多人了,仙神之中绝代姿容从来不会少,然而在长杪面前,再美的脸也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要怎么形容他所看到的景色呢?
  若说是无垠山川间覆满的银白的雪,又觉得太冰冷;若说是没有云雾遮挡时一泻千里的溶溶月色,又太清浅;若说是漫野中一簇簇一团团绽放的白樱,又太娇软。
  是细密的雨,是森寒的剑光,是解不掉拨不开的层层迷雾,让人望而却步,又深陷其中。
  都不对,都欠缺了什么,都比不上,他贫瘠的语言根本描绘不出来。
  或许世间就没有能够描绘出他所见到的景色的言语,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明白。
  他静静地凝视着,看见那双独一无二的绝妙的眼睛闭了起来,仿佛关上了一扇门,将他的心也推搡了出去,让他的意识终于缓缓回复。
  可是很快,他又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那双眼睛闭起的时候,眼角随之出现了一滴泪。
  晶莹的,透明的,十分完美的泪珠,泛着盈盈的光,悬挂在眼角间,许久未能掉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那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自己的心也跟着低落起来,心上有小小的一块微微凹陷,然而这凹陷的地方一出现,就迅速被放大,加深,顷刻之间塌陷了一大块,以至于他整颗心都陷落了。
  而他依然看着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怔忪着,连自己的心塌陷了也没有察觉到。
  长杪是哭了么?为什么会哭呢?是因为他么?
  被他看到了真容,觉得是亵渎,还是什么?羞怯?
  原来那般孤傲清绝的人也会有如此柔软的行为,也会有轻灵脆弱的眼泪。
  他想伸手去接那滴眼泪,又觉得自己触碰了会是亵渎,然而就在这犹豫的功夫,那滴眼泪就消失不见了。
  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不见的,好像他刚才见到的只是幻觉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眼泪。
  下一刻,他只觉视线被一片迷蒙的月光挡住,随即右手一松,指间尚且拿着的面具不知去了何方,待月光散去,岩石上的长杪也不见了。
  再也没有光亮,只剩下黑黢黢的山洞,晦暗而幽深。
  “滴答——”
  尘埃又散漫地飞舞起来,洞穴深处酝酿了千年的水滴慢悠悠地落着。
  他依旧保持着微微俯身,右手拿面具的姿势一动没动,仿佛沉浸在幻象中久久没有清醒过来。
  半晌,他似乎意识到长杪已经离开,才缓缓立起身体,垂眼凝视着自己的右手。
  空荡荡的,但方才捏着那张面具的感觉依然是清晰的,十分冰冷坚硬,好像捏着一片化不开的冰。
  凝视了一会儿,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继而感到深深的茫然。
  他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心已经完全塌陷下去,被沉郁的情绪覆盖住,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长杪的离开而一起丢失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面具下的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怪物,不是丑陋,反倒是绝美之极,他承认,长杪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色,山川旷野,日月星辰,所有的加在一起都不及这惊鸿一面,可是他的反应,实在太过怪异。
  他的情感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再美的人,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在见到长杪真面目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和柔软,可不至于心完全陷落进去,以至于他现在失魂落魄,惆怅不已,被困入了十分难受低迷的境地。
  怎么会这样呢?长杪怎么会对他造成这么大影响?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茫然和无措。
  他想,那一瞬间的悸动和柔软,究竟是因为那张举世无双的脸,还是因为那张脸是长在长杪身上的。
  他偏过脸,望向被塌陷的碎石堵住一大半的洞口,透出点点光亮,却没有立即追上去,询问长杪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变得如此怪异起来。
  从前,他总是会想长杪在做什么,脑中在想什么,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让紫微宫盯上,以至于总想见到长杪,然而现在,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想见到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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