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狐妖，雪人精就算了，竟然还还有人鱼？
网上一整天吵得纷纷扰扰，乌烟瘴气。
而讨论度最高的两位妖精和神秘日记作者，正挤在小太阳村村口的一个小摊前暴风吸入冷面。
“好吃。”凌寒头也不抬，把冷面里的冰块咬的咯吱咯吱响。
樊澜见状默默把自己碗里的冰块也都挑出来，双手奉上。
白潇潇虽然是第一次和同为妖精的凌寒吃饭，但一点也看不出拘谨，招呼着老板再上点凉菜，把酒言欢。
凌寒这才稍微收敛，老脸一红：“我不是特能喝诶……”
樊澜：“……”
确实。
喝一杯啤酒就能喝醉的，恐怕人、妖两个物种加起来也只有凌寒一个人。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这才望向夕阳。
绯色的云朵被晚风吹得舒卷不一，肆意地向山边涌去。
“小澜，”白潇潇忽然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自己是日记作者的身份呢？”
凌寒也应和，“是啊，如今日记人气这么高，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火来着吗？”
樊澜陷入沉默。
年少时他的确很想火。
但通过这么中二的文学作品火，似乎不是他希望的方向……
他看着被改变过悲惨往事的二人，正被温暖的夕阳毫无保留的照射着，也在恍惚间笑了一下。
似乎这样就好。
“对了，阿澜，”凌寒也笑，“你日记里还有什么别的妖精吗？我好好奇哦。”
“是啊，”白潇潇十分大姐大的拍了拍樊澜肩膀，“你当时到底都写了谁啊？”
“就是！”
樊澜沉思片刻。
然后，两手一摊，“实在想不起来了。”
白潇潇面露失望：“我们还想着会有更多伙伴呢。”
“要是有一天，我们都能在阳光下一起待着多好啊，”凌寒也感叹，“其实，我们不暴露身份，真的是因为害怕大家异样的目光...可如今看到网友大部分还是比较和善的回应，又觉得即使暴露了似乎也么没什么不好。”
“对啊！”白潇潇赞同，“就是吧，这在人界生活确实没那么方便，就拿凌寒来说吧，实在太热，而我呢，又是需要更大的区域散散风...”
说着，白潇潇又笑，“不过人类也没求着我们来哈哈哈，要是有个地方能让我们自由撒欢就好了，你看过《疯狂动物城》没？”
樊澜点头，“乌托邦啊。”
“是啊...”凌寒揉揉肚子，“要是有钱，真是想包块地方，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白潇潇：“所以，阿澜，你日记里没写什么有钱人吗？就是巨红巨富贵的那种？”
樊澜陷入沉思：“似乎...有的。”
*
网友们忽然发现，传闻说因为约谈要停更一期的《全民回忆》竟然如期播出了！
这下，就连原本都对《全民回忆》嗤之以鼻的观众们都纷纷来看这档综艺。
收视率再创新高的同时，网络直播间的热度也突破了三百万大关。
这在所有的节目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好成绩，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而这次的直播没有现场观众，有的只是几位明星嘉宾和亲自上台朗读的郑导。
见到如此仓促的筹办，弹幕更兴奋了，饶是再迟钝的观众也知道这肯定有古怪！
常驻嘉宾英姐本就不满这种临时起意的录制，妆都没画的太好，看见郑导上台，也不管是不是在直播，直接发言：“呵，好大的排场啊？这日记到底是谁写的，我都好奇了。”
郑导因为紧张，声音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看向之前一直在疯狂diss日记哗众取宠的英姐。
“日记是谁写的自然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一篇日记里写的是谁。”
英姐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同时被激发，挑眉问道：“哎呦，谁啊？”
“一个熟人。”郑导言简意赅。
然后，他翻开了日记的第三页，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202X年12月23日，冬至，小雪。”
“我见到她了。”
“他们都说她是个疯女人，但我觉得她很美。”
只读到这儿，英姐的脸色就几经变化，喃喃道：“不会是……”
而日记里的内容像是在回答似的。
“她的长发像是波浪一样。”
“她天生异瞳孔，左边的眼珠是漂亮的海蓝色。”
“她就这样坐在礁石旁边，看着远处，似乎有着无尽的心事。”
“悠扬的歌声似乎和海浪交相辉映。”
“实在是太美了，但她真的很忧愁。”
“她应该是一只人鱼，向往着海那边的生活。”
“我看到了她珍珠般的泪水坠落。”
“我想……我可以帮她。”
英姐的大脑深处轰的一声炸开。
似乎有什么积压已久的记忆在破土而出。
“是的，她就是周渔。”
“曾经红到不可一世的双生姐妹花歌手之一，一个真正的天才歌手，一条美丽的人鱼，一位……疯子。”
郑导话音未落，只见英姐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抢过日记本。
她的眼眶通红，一遍遍的读着，口中含混的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与此同时。
整个直播间也都寂静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临时起意的节目，日记中的对象，竟然是周渔！
这个名字就像是童年早逝的玩伴。
几乎被大家遗忘，但每每想起，都会钻心剜骨的疼痛。
十年前，内娱的鼎盛时期。
各路歌手层出不穷，唱功嗓音俱佳的歌手比比皆是。
周渔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三年，三张专辑，每一首歌都脍炙人口。
她也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当之无愧的歌后，影响力甚至远超内娱，接连斩获格莱美、金曲奖等等全球音乐行业的顶级桂冠。
可是周渔曾经有多璀璨，命运就有多么凄凉。
曾经席卷全球的她在某天突然坠海，杳无音信。
有人说她死了。
也有人说她得救了，但疯了。
众说纷纭，但无论是谁都会感叹一句她走的实在太早。
而她的消失也似乎是内娱衰落的开始。
在她之后，再无歌后。
即使是她的亲姐妹阿英，趁着周渔的死讯余温未消时火速出道爆红，也只是能做到在国内享有知名度罢了。
和鼎盛时期的周渔相比，万不及一。
现场艺人听到这中二日记里竟然提到了周渔皆是难以置信。
而那个日期……竟然是周渔被传去世的同一天。
……
【恭喜宿主，热度已达300万。】
【请问宿主是否要穿越到202X年12月23日？】
独自在车上吃泡面的樊澜看到大屏幕上的消息，也是一窒。
他都忘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经历的这一幕。
那天他放学不想回家，就走到了海边。
周渔鼎盛的时期他还太小，并不知道这位歌后的太多消息。
他只是见到这样一位美丽的姐姐坐在礁石上而已……
二人对望片刻，周渔却一跃而下，流星坠海。
沉痛的记忆似乎被他大脑的保护机制遗忘。
但如今，他有了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于是，他点点头，“是，请让我穿越。”
哗——
再睁开眼睛，他已经来到了熟悉的海边。
悬崖峭壁，惊涛骇浪。
周渔就这样坐在灯塔之下，礁石之上，望着远方。
“周渔！”樊澜拼命向前奔跑，用力喊道。
但波涛混合着海鸟的哀鸣，将樊澜的声音淹没。
她坠了下去。
毫无犹豫。
樊澜一窒。
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三位美强惨出场完毕。
所以我们澜澜什么时候才能从小面包车里搬出来呢，让我们拭目以待，科科。
——
第12章
一次不行？
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樊澜的身体先脑子一步想起潜水时的诀窍。
樊澜在随着海水涌动向下坠去周渔沉入更深的海里之前，先一步捞住了她的腰。
按理来说，水中的人要比陆地上的重一些。
可樊澜在带着周渔拼命往上游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分量轻盈的如同云朵一般。
半拖半拽的把周渔弄上岸后，樊澜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伸手去探周渔的鼻息时，手指却只触碰到了一阵冰凉。
樊澜眉头一皱。
“糟糕……我不会是跳晚了吧？！”
樊澜利用自己有限的急救知识，重重按压了几下周渔的胸腹交界处。
周渔却没有半点要把水吐出来的迹象，本就苍白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樊澜脸色一白，抱着周渔就冲向他记忆中离海边不远的一座医院。
心中焦急的他一路快跑，自然没有注意到周渔微微抽搐的嘴角。
气喘吁吁的樊澜闯进急诊室，拉住一个医生说道。
“大夫，这位女士不慎落水了，麻烦您帮忙抢救一下！”
医生表情一凝，快速的的扫了他怀中的女人一眼。
“请您在外面稍等，我们马上为这位女士做急救处理。”
说完，医生就推来一张床把周渔带进了急诊室里。
医生的迅速处理安抚了樊澜有些忐忑的心。
但是，坐在外面的樊澜在看着玻璃后头隐约的人影时，还是有些说不清的紧张。
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画面。
在蔚蓝海水进入视野之中时，他好像看见了一抹比宝石还要绚烂的色泽。
那种颜色……就好像是出现在童话里的美人鱼的鱼尾那样。
在波光粼粼之下，闪烁着瑰丽美艳的微光。
樊澜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没带装备就贸然下潜的幻觉。
因为自从上次接完一档现代戏之后，他已经足足两年的时间没有下过水了。
不过就算这一切不是幻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都已经见过狐妖、雪人精了。
如果周渔真的是美人鱼，并不会令樊澜觉得意外。
急救很快完成，周渔也被送入了普通病房当中。
看着仍然遥望海边的周渔，站在床边的樊澜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姐……”
樊澜上前一步，轻声道。
周渔眼神凝焦片刻，才悠悠道：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这样做很危险。”
“下次……不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冒这么大的险了，好吗？”
周渔仿佛读懂了樊澜的眼神，温柔缓慢的抹去他眼底的每一个疑问。
“我很会游泳的，而且……刚才我也不是想要自杀。”
对方眼中载满了平静与温和，完全不像是一个意图寻死的人会露出来的神情。
在注视着周渔蓝如碧波的双眼时，樊澜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周渔真的是条美人鱼的话……
她跳海就跟呼吸一样，又怎么会坠海而死？
只听说过人会淹死，可没听说过有鱼会淹死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樊澜陷入了一阵尴尬当中。
“那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呢？”
听到樊澜的话，周渔抿着唇笑了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放松的方式嘛……”
“我的方式虽然有些奇怪，但跳进大海的怀抱也的确是我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法之一。”
樊澜在心里默默哀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我不会是多管闲事了吧？！
一阵敲门声拯救了樊澜。
在樊澜用脚趾抠出3室1厅之前，医生拿着体检报告走了进来。
“你的躁郁症指数又上升了不少，记得控制自己的心情。”
把体检报告单放到一边，女医生与樊澜擦肩而过。
这时，樊澜才发现刚才为周渔看病的医生眼里闪过了一丝不似人类能够拥有的金光。
想起这边伫立在海边、但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特殊医院，樊澜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不过，相较于这家医院背后藏着的秘密，樊澜更在意的是周渔的心理状态。
虽然她并不会因为跳海而死，但那一丝绝望却不是假的。
在十年后的今天，躁郁症只是一种需要定期控制就可以治愈的病症。
可是眼下这个年代，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都对于心理疾病相当漠视。
患了躁郁症的人会有多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个……”
樊澜挠了挠头发，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相对于樊澜多少都打过几次交道的白潇潇和凌寒而言，在面对周渔的时候他总是有些不知自己该如何和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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