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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澜了然，“预算紧张？”
刘明再次诧异片刻，随即点头，“这档不紧张，下档紧张。”
“哦……”
樊澜在记忆里搜寻片刻，才想起来在拍完《超能挑战》之后，刘明应该接了档深度城市探索的综艺。
那档综艺投资很大，每一期节目组都会请来十几位艺人，让他们在某座城市完成不同的任务，上至政府机构，下至小摊小贩，全面了解这座城市。
也难怪刘明不愿意得罪星熠这个大金主。
但樊澜记得，那档综艺虽然野心很大，但口碑并不好。
尤其是探索小摊小贩的那部分艺人，大家都觉得他们很娇气，一点都不像真的土生土长在某座城市里的人……
想到此，樊澜眼睛一亮，又问：“刘导演有什么苦恼吗？下档综艺是不是有点不接地气？”
刘明一时语塞。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被面前的少年惊到了。
“你怎么知道！”刘明连烟圈儿都忘了吐，“我看了企划案，总觉得那档综艺却点什么，似乎太离地了……”
樊澜一笑：“那如果我给您推荐一位便宜活儿好又接地气，还特别懂得省预算的人帮您呢？”
刘明眉毛一立：“不会是推荐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樊澜掏出手机搜索片刻，“那位导演叫王跃，是个新人刚刚入行，但我保证他会成长的很快，也是最懂这个城市的人，因为他就住在这个城市最肮脏的角落。”
“好！”刘明转手把王跃的名片推给了助理，“我这就联系他，要是合适，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那素材的事儿？”
“这个嘛……”刘明吹了吹胡子，“你要是放出去了，我可以压住节目组这边不给你找麻烦。”
樊澜懂了，“但是您不想蹚浑水，直接把素材给我。”
“是的，而且用官方素材恐怕不行，”刘明眼珠一转，压低嗓音，“但不是还有位侧拍师吗？我听说他住404。”
“好，”樊澜笑了，心道能混到这个地位的导演不愧都是老油条，然后退出了房间，“谢谢。”
半分钟后。
樊澜敲开了404房间的门。
里面住着的，正是一个愁眉苦脸的青年——今天录制现场的侧拍师。
侧拍师认出了樊澜，“您是凌寒哥的好朋友吧？”
樊澜点头，“是的，我就是代他来问问，关于下午的事……”
侧拍师拍拍胸脯，“我当然都拍下来了！”
侧拍师可以理解为花絮师，只要节目在拍摄的时候，他们就会一直开机，捕捉一切台前幕后的趣事。
所以说，他一定把冲突的全过程都拍下来了。
“我看到网上那些咪咪说的屁话了！”侧拍师一拍大腿，“别说是对艺人了，凌寒哥就是对我们这种刚毕业只能干侧拍的人都那么好，给我们的冷饮都是和摄像指导老师是一样！就这也有人说他耍大牌？给我气的呀，要不是怕吃官司，我就直接把那视频发出去了！”
“消消气，”樊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您现在就可以发了。”
侧拍师眼睛都瞪圆了：“真的？！”
樊澜点头：“当然。”
……
半小时后，正和星熠公司的高层在KTV里庆功的咪咪手机突然狂响。
全是八卦媒体。
而她的朋友也纷纷发给了她一个视频。
标题为《求锤得锤，星熠咪咪的真实嘴脸》。
作者有话说：
咪咪：想必内鱼最喜欢的就是小明星耍大牌的新闻吧！
内鱼：不，我们更喜欢求锤得锤的大反转！
——
第9章
你知道我是雪人精了？
曝光的视频内容非常简单粗暴。
从咪咪一直主动贴身凌寒开始，到咪咪故意拉过凌寒帮自己挡拆一览无余。
最后咪咪一个人爆哭加暴晒，无人理睬也颇有几分演技拙劣的独角戏的意味。
侧拍师也入行时间不短了，镜头找的都特别好，不仅把整件事的全貌都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还兼顾了灯光和运镜的设计。
咪咪几乎全程都在逆光的阴影里，标准的电影反派打光技巧，配合着那种在刷小心思的表情，和自己之前“不谙世事初出茅庐的美少女”人设大相径庭。
网友们自然也不傻，很快这条就被顶上了热搜，配文简洁明了。
#咪咪人设崩塌#
“握草，这不妥妥的栽赃陷害吗，说是新人，恶人先告状的一套玩的倒是挺溜！”
“就这还要买通稿说是凌寒耍大牌？我觉得凌寒脾气够好了！”
“没错，我要是凌寒，我早就罢录了，他还能坚持那么久，真不容易！”
“不过为什么咪咪这么表现，都没人骂她啊？”
“小张不是直接怼了吗？真性情yyds！”
“而且，咪咪是星熠娱乐的新人啊，星熠娱乐不仅是《超能挑战》的投资方之一，还是凌寒的老东家，你们懂了吧！”
“果然娱乐圈就是个圈，啥都能联系到一起。”
“凌寒的温柔真的好戳我！！！！还有他旁边包裹的很严实的小哥也很保护凌寒，互帮互助，真好！”
“一分钟，我要他旁边小哥的全部信息！！”
樊澜看罢评论，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凌寒的房间，发现凌寒也是感动的表情。
“谢谢你啊，小澜，”凌寒的声音都带着点微微的颤动，“我知道这些事应该我自己搞定，之前的朋友也总说我性格包子，但……唉。”
“没事的，凌寒哥，”樊澜不着痕迹地背过了身，让凌寒可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性格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嗯，”凌寒拉过凳子，“那我请你吃个便饭当做感谢吧？”
樊澜看了看时钟，还有两个小时才过午夜，随即一笑：“好啊。”
二人都不想再吃酒店价格过高的饮食，反正通过一天的相处也熟了，就没那么讲究，所以点了些烧烤冷面啤酒之类的。
外卖小哥送上来的时候连声道歉，称也没想到会迟到这么久。
因为楼下的记者们都在堵门，说是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他们都想第一时间采访咪咪。
二人相视一笑，望向窗外。
只见小张正给记者们发着水和小面包，一幅亲民的样子。
小张就是之前在侧拍视频里直接怼咪咪的人，本就立下了心直口快的人设，如今又是大手笔请客，一众记者也就大概该明白要怎么发拉踩的稿件了。
凌寒照例给了外卖小哥额外的打赏，这才坐会座位上，不胜唏嘘。
“娱乐圈里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傻的。”
樊澜点头：“就看大家想不想争，想怎么争罢了。”
凌寒给自己倒了啤酒，看来也是很想好好放松一下。
只不过，这一杯啤酒的四分之三都是大冰块……
樊澜借机又问，“你这样喝冰的，不伤身体吗？”
凌寒一饮而尽，也不再拘谨，“我就是喜欢冰的啊。”
“和你性格反差还挺大的，立个这样的人设多好，”樊澜都快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在长身体的年纪，疯狂干饭，“不然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是啊，你说得对，”凌寒又是几杯啤酒下肚，“但我真的不想这样。”
“为什么？”
“说句特别矫情的话，我希望粉丝先是喜欢我的作品，然后喜欢上我，”凌寒的脸颊微微泛红，“而我又不可能一直是一个样子，我也会成长变化啊，所以如果他们只喜欢我一个层面的人设，又怎么会了解我呢？”
樊澜停下筷子。
他自己其实一直没有什么粉丝，也不知道有了粉丝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变成凌寒的这个样子。
“虽然大家都说综艺节目是快餐，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很喜欢综艺，因为综艺总是在带给大家新的东西，这种真实的陪伴感是电影和电视剧都给不了的，”凌寒又道，“其实一开始上综艺我也觉得就都是剧本嘛，恰个烂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综艺的受众群体这么广，如果能好好做综艺，是会影响到很多人的。”
凌寒说完仍觉得意犹未尽，又拿出手机点开了几张图片。
“你看这个，是一次乡村综艺，我和当地小朋友的合影，我教他们唱歌，后来其中一个还考上了国音大呢！”
“这是我之前在赛车综艺，我知道有些职业车手年纪大了会一身伤病，所以去医院做了义工。”
“还有这个，是一次去国外的旅行综艺，我在当地表演了古筝，吸引了很多外国人的注意，还有几位来到中国听了现场的演出……”
凌寒越说，声音越含糊，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樊澜也难免动容。
在他原本的观念里，嘉宾上综艺其实大多都为了来钱快。
因为和电影、电视剧至少半年的回报周期相比，综艺很有可能在一周之内就收到尾款，娱乐圈里甚至有句话：“一个嘉宾上综艺变多了就说明资金出问题，急用钱。”
但竟然还有凌寒这种深爱综艺，并真的通过综艺去了解一个地方、一份职业，甚至还在帮助别人的人。
也难怪他连录《超能挑战》这种很普通的综艺都这么上心......
就算没法帮到更多人，也尽可能的去帮助工作人员，让他们有个更舒适的工作环境。
凌寒见樊澜半天没说话，直接揽过了对方的肩膀：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樊澜略微感到诧异。
在现实生活在，其实樊澜的朋友并不多。
他会刻意保持和别人的距离，因为他太怕那些人都消失了……
可既然穿越回了日记的时间，那就无所畏惧了。
樊澜也俯过身，任由凌寒冰凉的双臂贴在自己身上，“什么秘密？”
“我快不行啦！”凌寒笑着，“我从化形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一点炎热都受不了的，如今气候也越来越暖和，我估计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啦！”
“啊？”樊澜一时分不清对方是醉话还是真话，但还是顺着说了下去，“那如果你搬去冷一点的地方呢？”
“不行的，”凌寒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我这样的雪人精只能在当年化形的城市生活。”
樊澜：“……”
嗯，应该是真的醉了。
这世界上没有雪人精，这话是狐妖说的。
“那你多保重，别做伤身体的事儿啊。”樊澜哭笑不得，“看你气色还是挺好的，去医院看过吗？”
凌寒笑了，用手掌比划着自己的肚子：“怎么看医生？X光一照，这里都是雪。”
“……”
樊澜看着凌寒本来十分严肃不近人情的脸上出现了小孩儿一样的表情，也笑了。
别管雪人精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这一刻的凌寒总是最真实的。
“我从化形开始，生命就在倒计时，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多给大家带来点，嗝，温暖。”凌寒嘿嘿一笑，“真的特别高兴能遇到你，我决定了，以后我也不这么傻了，我要变得厉害一点！”
“我必成为C国综艺之王！”
嗖——
樊澜还没从凌寒（醉酒中二版）的话中回过味，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
【恭喜宿主，日记还原度70%！】
【结合当前日记热度，恭喜您获得700积分！】
【请问您是否兑换奖励？】
一回生二回熟。
樊澜当机立断：“抽100积分的盲盒，剩下攒着。”
【好的宿主！】
【盲盒抽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黑驴蹄子]，可以指定某人发出最美好的驴叫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爱的公羊]，一次性消耗品，可以召唤一只公羊跟踪制定目标一天！】
【恭喜宿主获得[让世界充满爱]，一次性消耗品，可以感化制定目标让他在任何情况下落泪！】
……
樊澜看完奖励，只能暗道一声果然每个资本家都是黑心的。
系统也不例外！
盲盒的奖励真是越发离谱了……
但还来不及细想，熟悉的眩晕感又再次袭来。
樊澜再睁开眼，只见白潇潇正在车里，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白潇潇：“你……没事儿吧？”
“怎么？”樊澜看了看表，确定在现实中时间只过去了一秒，“我刚刚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呃……”白潇潇尴尬地笑了一下，“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我看你似乎也没要接的意思……”
“哦，好。”
樊澜看向一直在唱“好运来”的电话，凝了凝神。
来电显示上只有两个字。
“凌寒”。
樊澜带着三分笑意接起电话。
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什么要融化的雪人精，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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