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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选之神被魔尊掳走，你可知意味着什么？”问雪望着怀苍那冰冷的面颊，认真道。
“呵！”怀苍冷笑一声，“意味着什么？”
说着抬起头望向对座而立的问雪，“况且，你说，如果诸神知道，天选之神就是魔尊，又会如何？”
“不要，”问雪神情忽变了一瞬，但又立刻恢复平静，“不要说。”
怀苍微怔，他很少见到问雪如此认真严肃地样子，甚至还有些孩子般的焦虑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说？”怀苍问。
起码，他希望问雪给他一个理由或是苦衷，什么都好。
只要不是......
问雪沉默片刻。
终是没有回答。
嗞地一声，怀苍捏爆了手中的葡萄，汁液四溅。
问雪落座在圆桌旁怀苍对座的椅子上，严肃道：“怀苍，你不是孩子了，如果非要任性困我于此，那神界和魔界必然会决裂，那你所守护的魔界子民何以安生？三界生灵何以安生？”
“呵，”怀苍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拭去手上的葡萄汁液，“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问雪扫了一眼那手帕，牡丹纹饰，瞧着应有很久年岁了。
“再说了，三界？”怀苍边将手帕叠整齐收入怀中，边望向问雪，“你从来口中念叨的都是三界、苍生，你还教导我，要心——怀——苍——生。”他一字一句顿道。
说着怀苍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圆桌之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问雪逼视道：“师尊，你要我心怀苍生，可你呢？你心怀苍生了吗？那我，是不算苍生吗？”
问雪一怔，望向怀苍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又撇开脸，“怎会......”
“你若有怨气，朝我来便是。只是......”
“是什么？”怀苍问。
问雪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怀苍眉头一皱，伸手一把掰过问雪的面颊，“和本尊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看着面前逼视着自己的男人，问雪的胸口有一股酸涩被强忍着压下，“只是，你当初想要成为天选之神......”不是为了娶她吗？如今她已在你身边，你为何还如此癫狂......难道，还有别的原因......这话问雪没有说出口。
“我想成为天选之神怎么了？”怀苍松开捏着问雪脸的手，站直了身子，“而且，我本就是。”
“你为什么，要成为天选之神？”问雪突然看着他问。
正欲房内踱步的怀苍忽然足下一顿。
有一瞬间，或者说不止一瞬间，他不知所措。
“我曾经也许问过你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想再问一遍。”问雪说。
怀苍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问雪身上。
清癯的少年人模样。
答案不就是眼前人。
只是如今......
“我不想再说。”怀苍手指微曲了一下，目光只是空洞地锁着问雪衣袍上的雪花纹。
第四十四章 神魔不通婚
曾经，不过随口一句“修仙之人不娶妻”，却是一语成畿。
飞升之后，问雪才发现，原来修仙之人不能娶妻是真的。
“难道，不是她吗？”坐在圆桌旁的问雪忽然问。
“什么？”怀苍望向面露疑色的问雪。
问雪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淡色薄唇透露着他的虚弱。
“那个人，她飞升了吗？”问雪问。
“谁？”怀苍眉头轻褶，不明其意。
“你的......”问雪手指微曲，望向怀苍，“心上人。”
问雪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他心跳加速又好像如释重负。
怀苍：“......”
怀苍一时语塞。他还不明白吗？自己的心上人，就是他啊。
“过去了。”怀苍的目光从问雪身上移开，他负手踱步到床边，摆弄着那红纱幔帐。
“你不喜欢她了？”问雪有些惊讶地从圆桌旁站起身来。起身时，他下意识地撑住圆桌借力的动作表明他的身体状况的确不佳。但怀苍并未注意到。
怀苍轻笑一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太幼稚，都是年少无知自以为是。”
说着他忽地一怔，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看向问雪，“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
问雪的神情忽然变得有几分严肃，郑重其事道：“怀苍，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心悦一人，必要娶她为妻，却因修仙之人不能娶妻而要努力飞升成天选之神。”
“你也曾说，你的心上人一定会飞升成神。我曾无比愧疚，害你未能成为天选之神，我知道，你真的很想娶她。”问雪说着黯淡的目光掠过怀苍的暗红衣袍。
无比愧疚。问雪说自己无比愧疚。
怀苍努力故作镇定。可起伏的心境终是使他神色微动。
“可你现在——”问雪话尚未说完。
“是，”怀苍打断问雪的话，猛然抬起头来，“他是飞升成神了。”
“！”问雪一怔，难道，不是纳川，还是说......
“但我已经说了，早都过去了，我记得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过十六七岁，”怀苍冷冷地望向问雪，“可是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人是会变的，心也是。”
问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一瞬，他好像在怀苍那冰河般的眼眸中瞧见了些许水光。
“......”问雪眉头涟漪轻起，一时感觉胸口酸涩而闷。
所以，纳川是他的新欢吗？那他以前所言心上人呢？他说已飞升成神，又是神界何人？
“我以为，你非想成为天选之神是为了那个人......”问雪低眉喃喃道。
怀苍：“......”
问雪抬起头，望向怀苍，“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报复我吗？”
怀苍一愣，是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堂堂魔尊，将神界的下一任神主掳来魔界，放进自己的寝殿。
对了，是因为......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做天帝？”怀苍忽然转身，他的目光变得危险。
他一步步逼近站在桌前的问雪。
“你，难道也是为了娶谁？”
问雪被怀苍逼得撞到了身后的圆桌。
“不是。”问雪微低下眉，他实在不想看到怀苍这幅样子，他胸口疼得厉害。
可是这在怀苍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他回答的时候都不愿看着自己。
或者说，他是真的很嫌弃自己，都不愿多看怀苍一眼。
怀苍的心狠狠地沉下。
罢了，能问出个什么？
心里明明早就有答案了。
他不过是讨厌透了自己，却独爱那个铜铃眼睛。
他不过，就是不喜欢自己罢了。
“其实，天选之神也并不见得有多好，”沉默片刻，问雪忽然说，“而且，你在魔界，才能和她在一起。”
“什么？”怀苍眉头一皱。
问雪抬起头，“神魔不可通婚。”
怀苍微怔，“我知道。”难道，他知道自己......
“所以，你若喜欢纳川，恐怕还是不要做天帝的好。”问雪认真道。
怀苍愣了半晌，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搞了半天，他以为自己喜欢纳川。
但笑意很快敛去。
怀苍站直了前倾的身子，转过去身背对着问雪。
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了。
说了这么多，问雪不过就是在说服自己不要拆穿他不是天选之神，不过就是想要和猎炎那狗东西双宿双|飞。
“不可能的......”怀苍喃喃道。
“什么？”问雪不明所以地看着怀苍的背影，“你笑什么？什么不可能？”
没有再回答问雪，怀苍径直出了房门，哐当一声门又被死死合上。
独留问雪立于雪狐地毯之上。
什么不可能......他说什么......
第四十五章 猎炎vs纳川
离开踏雪阁的怀苍，如个游魂一般在他的魔宫内四处晃荡。
他不明白。
猎炎那家伙究竟有什么好。
问雪怎么会看上他？甚至于为了和猎炎在一起想尽办法也要成为天选之神，不惜牺牲怀苍这个曾经那样敬他爱他的一个人。
还是......
怀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是自己不够好吗......
魔宫之上，被云层遮住的孤月高悬于空。
怀苍走到一口井边，月落孤井微波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正是方才他擦拭手中葡萄汁液的那块牡丹纹手帕。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用水轻轻揉洗。
完毕后，怀苍看了看那块手帕，叹了口气，收入怀中。
一百多年了，在意的人，要么走了。
要么......
怀苍朝着踏雪阁的方向望去。
要么，不愿留下。
怀苍负手而立，望向踏雪阁之上的黑夜长空，何时才能云开月圆？
-
独自待了片刻。
宫门那处格外明艳的神火之光才让怀苍恍然想起将猎炎丢给了纳川。
纳川的实力，怀苍知道。不输神尊。
只是，瞧这光景，还没分出个胜负？
怀苍往宫门处而去。
-
铿锵一声又是铁器撞到地面的声音。
猎炎看似十分熟稔地闪身躲过。
纳川又举起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猎炎喘着粗气，也狠狠地盯着她。
南清也在一旁与人焦灼不下。
“猎炎，怎么回事！”南清有些着急的问。
“她好像，总知道我下一步招式。”猎炎说。
“用你的神火！”南清边一招击退那几个围攻的小魔边道。
猎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就是一掌烈火朝着纳川挥过去。
纳川一个后仰，却是没能全躲过那火球！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纳川用右手护挡住了那险些擦过她左手手腕的那只火球。
“嘶——”纳川捂住自己左手手腕的那只右手背面被烧得血肉模糊。
“果然......”猎炎喃喃。
“好样的，猎炎！”南清朝他叫到。
纳川一咬牙，又欲挥剑上前。
“纳川。”一个磁性的声音忽然叫住她。
纳川闻声回头，“魔尊。”
怀苍面露冷色地走上前来。
“猎炎，真不愧是你，用神火来烧一个姑娘家。”说着，怀苍走到纳川身边，瞥了眼纳川那被神火灼伤的右手背。
“没事吧？”怀苍问。
纳川摇了摇头。
“她若是毁了容，怎么办？”怀苍面露狠厉地瞪向猎炎。
“我......”猎炎一时语塞。
“若非她用了什么魔界的读心术，猎炎也不至如此。”南清击开周围的小魔，一跃到猎炎身边。
“读心术？”怀苍有些惊讶地看了纳川一眼，随即望向猎炎，冷笑一声，“就算用了，又如何？打不过便是技不如人，哪有那么多借口？”
“那照你这般说，猎炎用神火却也是天经地义。”南清说。
猎炎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望着纳川。似是在凝思着什么。
“你先去包扎一下。”怀苍对身边的纳川说了句。
“是。”纳川转身便欲退下。
“等等！”一直望着纳川发呆的猎炎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纳川顿住脚步回过头望向猎炎。
怀苍微动步伐，挡在了纳川身前。
南清也一时间不明所以，望向猎炎。
“......”猎炎一愣，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方才那句“等等”是脱口而出的。
驻足片刻后，纳川的身影逐渐模糊在猎炎的视线之中。
怀苍抬起冷峻的面容，“你们，是走。”
说着，一把玉雕血色长弓应|召而出被怀苍握住。
“还是走？”
南清瞳孔骤然缩紧。
这是......
“猎炎。”南清望向身边的猎炎，用眼神暗示不妙。
猎炎却似乎还望着纳川身影消失处的远方，尚未回过神来。
南清暗骂一声，一把抓住猎炎的手臂，一跃而起，往远处去了。
望着两个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怀苍看了眼手中的玉雕血色长弓，喃喃道：“你到底，是福是祸......”
第四十六章 纳川的红绳
川心阁。这是纳川的寝殿。
“她没事吧？”怀苍看着面前给纳川检查伤口的药魔长老问到。
“还好只是烧到川妹的手背。”药魔查验完纳川的伤口后道，“不然我们美丽的女神就要毁容了。”
“......”坐在床边的纳川有几分无语。
“别说那么多废话，”怀苍有点不耐烦了，“不准留疤。”
“这可是神火诶！”正蹲着给纳川上药的药魔一下抬起张老脸，瞪大了双眼睛望向怀苍，一副委屈为难的模样。
“不过，”药魔长老脸色一变，“嘿嘿，这可难不倒我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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