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族长和夫人刚刚过世,族长才一继位,就坐上了轮椅。”闫密说着不由得叹出一口气。
“自作自受!”猎炎气得愤愤道。
“......”
“后来,大王子就离开了神界,销声匿迹了,直到最近泯神花之事,你们去了北冥,大王子才现身于神界众人面前。”
“可当时见到师祖的一共只有我们几个人和天后。”怀苍道。
“难道......”
怀苍与问雪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是青木。青木当时也在。
“青木下毒是温寒霜指使的吗?”怀苍问。
“啊?不是不是,那不可能,族长当时连雪神的面都没见过,而且他也不会用这种手段。”闫密一口否定。
那会是谁?会是谁既能够指使青木下毒,又会将青木传递来的消息与温寒霜共享。
只是青木似乎并未告知那个幕后之人问雪的身世,而是当温寒霜在刑场看见问雪时自己猜到的。
问雪和怀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又不太确定。
“对了,为何今日是温寒霜下令施刑,古语呢?”怀苍这才忽然想起当时自己曾在刑场瞥过那个坐在轮椅上下令的男人,只是当时未看清他的容貌,但那个玉雕轮椅怀苍却是记得清楚。
“好像是天帝身体不适,让族长代为施刑。”
“身体不适?”问雪道。
“嗯。”
“好像,青木是天帝亲自提拔上来的神官,他不忍心看青木死在面前。”
“青木是天帝亲自提拔的?”问雪倏地睁大了眼。
“是的。”
他与怀苍心里的那个猜测仿佛离真相越来越接近。
一行人继续往南海御剑而去。
抵达南海并未花费很长时间。
几人落在南海海岸后,纳川给闫密包扎了伤口。
“谢谢。”闫密道。
“不过你们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吧,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不行!放你走了你去神界通知他们怎么办?”将闫密公主抱在怀里的猎炎道。
“......”
几人不是第一次来南海了,并非不记得神鲛宫的路。
于是潜入海中后,没过多久便到了那个扇形水晶门。是神鲛宫的入口。
“闭气啊,不然小心淹死。”猎炎说。
闫密看了眼这个腰上还系着水神腰带的男人,悄悄白了他一眼。
有两名鲛人正守在门口。他们见过怀苍和问雪他们,知道是蓝颜琛君的故人。于是便立刻进去禀告蓝颜琛君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禀告回来的鲛人便立刻打开门,迎他们进来。
在目光撇到那鲛人的尾鳍时,闫密的面色有些难看。
几人来到大殿,蓝颜琛君正等着他们。
寒暄几句后,问雪便表明了来意。
“你们要见南清?”蓝颜琛君有些奇怪。
“嗯,我们想找他帮我们解开这片树叶的秘密。”怀苍掏出那片树叶。
“你们为什么觉得南清能解开?”
于是,怀苍便将青木与他所述的在南海之事叙述了一遍。
“这片树叶便是他最后留下的线索,或许能知道他背后是受何人指使。”
“居然是这样,难怪南清当时修炼的速度如此之快......”蓝颜琛君也不禁唏嘘。
“他在阿珠那,我命人带你们去找他。”
“还有这个人,是我们从温寒霜那抓来的,劳烦族长先替我们关一下。”问雪指着闫密道。
蓝颜琛君的目光瞥向闫密之后变得犀利起来。
“好。”
言罢蓝颜琛君便让一个小鲛人带着四人去找南清了。
而闫密则被关入了南海的水牢中。
“闫密,好久不见。”水牢前,蓝颜琛君微眯着眼看向闫密,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这里便是,我去请南公子。”那鲛人将怀苍他们带到一个客殿,而后便去找南清了。
不多时,南清便来了。
“南清!”猎炎高兴地叫他。
在神界时他们虽是水火二神,私下里关系却是要好。
“猎炎。”南清也莞尔道。
“雪神,魔尊,哦不,花神,还有纳川姑娘,别来无恙?”南清拱手。
几人与南清简单讲述了这些日子神界发生的事,青木的故事,还有温寒霜之事。
南清有些惊愕,“想不到你们回神界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更想不到我居然......居然是因为青木才......”
“是啊,我当时听到也很震惊,”猎炎道,“不过现在想想,青木在神界的时候好像确实很关心你啊南清。”
南清点点头,良久才缓过神。
“只是可惜我不记得变成人之前的事情,而到了最后,他死后的秘密竟也需要我来解开......”
怀苍掏出那片叶子递给南清。
南清深吸一口气,他透过那片叶,仿佛看见了当年他与阿珠相遇时,身旁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风中轻轻摇曳自己的树叶,为他高兴。
他在掌中蓄力,而后将灵力缓缓注入那叶片中。
随着灵力流入那叶片,流遍所有的叶脉,那树叶忽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而后缓缓飘到房间中央,投出一个单薄透明的身影,展示在众人面前,是青木。而后他缓缓诉说着信的内容。那是青木的声音,一如他最初那般温柔的声音。
吾友南清:
我很高兴你能打开这封信。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怀苍已经告诉你一切了吧?我想说,我从不后悔助你成人。那是我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只是你忘了我,我有些伤心。
当我还是一株很小的树苗时,是你这个顽石,一直为我遮风挡雨。后来我长大,长得比你大比你高了,你总怪我枝叶太茂密,挡着你晒太阳。
我们一起相伴了很久、很久。
从蓝颜厉君的父亲出生时,我们就开始相依为命。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枝叶越来越茂盛,我的灵力也愈发充沛。我知道,我快要修炼成人了。
那时候,你爱上了一个人。她是南海神鲛族的公主。
—
【青木的来信】
她很好看。你跟我说你很喜欢她,要是能变成人就好了。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的。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把自己一半的修为都渡给了你,你终于实现愿望了。你变成了一个美少年。我当时觉得,你变成人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可是我忘了想办法帮你穿件衣服。不过公主还是爱上你了。
这是你最大的心愿,你说过的。
可是后来,蓝颜厉君不让你们在一起,我看着你们变成石雕,我却只能无能狂怒。我很难过。不过好在,蓝颜琛君好像找到了办法救活了你。
你和以前长的不一样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看见你飞升了,我很高兴。
我也努力,努力变成人形。
可惜我之前的灵力损耗过大,我最终只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小孩。
我是个树木精怪。魔界应是我的去处。
我跋山涉水,到了魔界,却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们打我,骂我,踩我的脸。
他们都有朋友,有亲人。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
后来我遇到了魔尊,他将魔界治理得很好,他还给了我很多灵石,让我不要睡在地上。
可是我能睡在哪呢?
后来我阴差阳错到了北冥。
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说能教我修行,助我飞升。
我开始很高兴,以为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真正能在意我的人。
直到后来,我慢慢长大。我发现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此前灵力损耗,并不足以飞升成神尊。
他让我成为了火神殿的神官,叫我盯着雪神。
我没想到的是,我在神界遇到了你。南清。
你是水神。真好。
火神也是个好人,你和他相处,我很放心。
虽然他让我一直盯着雪神,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
直到雪神二百岁生辰的前几日。他忽然给我一瓶东西,叫我想办法让雪神服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我照做了。
我将那东西洒在火神送给雪神的点心里,我还告诉雪神要快点吃,不然会馊。
我没想到,那是泯神花毒。
然后,他便命我和你们一起去寻解药。其实是为了让我监视你们。他让我阻止你们给雪神解毒。
但我没那么做。而且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他想杀雪神是因为他是天选之神,可在北冥时,出现了另一个天选之神。怀苍。
他也是我很挂念的一个人。南清,你记得告诉他,我和他从来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只不过是我用石楠花汁液伪造的。我是很想,但我没有。我也想看看雪神究竟能有多相信他。我把那些事单独和他说,如果雪神相信他那便什么事也不会有。我希望他为雪神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我的确是看到了他的过往。那也是那个人叫我去做的,他给了我很多功德,连哄带骗才从药神那买下一颗。他已经知道怀苍所有的过去了。我感觉他是想确认些什么,但是我不清楚。
那个人是谁我觉得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神界的领袖,天帝古语。
对了,也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阿珠公主醒了没有,祝你幸福,南清。
落笔:青木绝笔。
当留音结束,青木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温婉的笑,那透明的身影便如流萤一般散去,而那封信便如一片枯叶般缓缓下。
最后跌落在地上。
南清上前,捡起那封信。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却捉不住四散的流萤。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南清......”猎炎也不知说什么好。
怀苍一时间也怔住了。原来他和青木什么也没发生。他所作所为却是为了试探问雪对怀苍的信任。
而那个幕后之人。
也与他们猜的一样,是天帝古语。
四人与南清道别后便准备与蓝颜琛君告别带上闫密离开。
可谁知那鲛人却说:“族长正在水牢里呢。”
怀苍一怔,有一种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四人来到水牢。只见蓝颜琛君儒雅地坐在木制轮椅上,而牢中的闫密被吊着。
“蓝颜族长,这是?”
“你们来了。没想到,你们能替我将这个人带回南海。”
“这是何意?”问雪道。
“你可还记得十七?”蓝颜琛君道。
“记得,怀苍与我说过,十七和玄鸟族某个王子联姻后不幸离世。”问雪说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
“没错,十七肚子里怀的,就是他的孩子。”
“!”
“十七是你害死的?”问雪看向闫密。
他没有说话。
“与十七成亲的不是一个王子吗?”怀苍问。
“哪有什么王子,他们不过是随便找了个人!”蓝颜琛君怒道,“我是直到十七去世才知晓。”
“当时便是他将十七的尸首带回了南海。还求我们救十七?十七当时都死了三天了!”
“求你别说了......”闫密终于听不下去了。
“那你说,十七到底是怎么死的?”
“......”
“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雪问。
不知是问雪的眼睛太像他母亲的缘故还是来自玄鸟族血脉的压迫,闫密终于开口了。
他颤抖着声音。
“当时和十七成亲的人......就是我......”
“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那时候,刚成亲我便告诉了她,我不是什么王子,我只是族长身边的一个护法。”
“她说,没关系。既然成亲了,便好好过。”
“她很好......后来,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
“可是有一天,族长跟我说,这个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猎炎瞪大了眼。
“因为这是玄鸟族和神鲛族联姻,两个势力过于庞大的神裔贵族所生之子必然会成为其他神裔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你就杀了她吗?”猎炎问。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舍得?族长跟我说,如果要留下胎儿,那必然最终会害了十七。”
“我不信。我千般小心,万般注意。结果......”
“结果十七却还是......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死了......”
闫密说着竟也有些哽咽。
“那你为什么等十七死了三天才送来?”蓝颜琛君厉声问道。
“他们不让我,不让我见十七......”
“他们是谁?”
“那群神裔贵族。”
“哪个?”蓝颜琛君又问。
闫密摇了摇头,“没用的,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是不是蝶鸟族?”纳川突然问。
闫密一怔。
“看来是的。”纳川道。
“你怎么?”
“我听闻十七死时胸口有蝴蝶斑纹,这应是鲲鹏一族的蝶蛊之术,而如今鲲鹏灭族,也许便只有蝶鸟族能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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