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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统子，莫长戈顿时安心了许多，他缓缓看向身旁的朱璎玑，道：“璎玑，千岚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
闻言，朱璎玑张了张嘴，短短一瞬间她竟然有些难以开口，但眼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开口道：“陵泉仙君他……他先前就已是灵魂受损的状态，魂魄残缺不全……这一次不知怎么的……他的魂魄受损更严重了……怕是……怕是……怕是治不好了。”
第八十五章
灵魂融合
楚千岚的魂魄受损严重。
听到这个消息,莫长戈如遭雷劈，他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看着朱璎玑许久。
半晌后,莫长戈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低低的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含着自嘲的意味,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我原以为……我原以为我只要想起来那些事情……千岚和我就能永远在一起，他的灵魂也会被修复……”莫长戈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悔意又带着对自己的恨意。
莫长戈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深呼吸了一下,又缓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统子。
莫长戈挥挥手,他屏退红霄和朱璎玑二人,单独留下了统子。
起初的时候,红霄还不肯离开,她担心楚千岚,但更担心莫长戈才恢复不久,害怕他一时想不开。
但朱璎玑拉住了红霄的胳膊，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红霄一对上朱璎玑那双紫色的双眸,她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都被咽了回去。
最后，红霄还是垂头丧气的跟着朱璎玑离开了寝殿。
待两人走后,莫长戈这才看向了统子,彼时的统子也不再装了,她一改往日里天真无邪的样子,恢复了她原本应有的淡漠与平静。
“元帅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统子冷静的说着，她轻轻抬手，凭空浮现出半透明的窗口，窗口上显示着各种复杂的信息，“这是千岚的生命体征图，他在现实世界中的□□已经脑死亡，但他的意识也就是灵魂被你保留在了系统中，并且由你的灵魂之力在供养，但他之前受到的伤害太过严重，灵魂受损严重，我……”
统子说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出来了，她虽是系统，但也被赋予了一点人类的情感，再加上她化身成为楚千岚的随身系统之后，学到的情感数据更多，她也对楚千岚产生了一个系统不应该有的依赖，毕竟她能够完全恢复也全靠楚千岚的灵魂之力的供给。
统子很是愧疚，又有些懊恼，可在莫长戈面前，她却表现不出这样的神情，她面对莫长戈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冰冷的系统。
“我也无能为力，千岚的灵魂之力都用来修补系统漏洞了。”统子静静地说着，她微微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的悲伤，“我的职责是维持剧情任务发展，将任务者提供的情感转化成能源，供给现实世界的人类使用。”
说着，统子顿了顿，她微微抬眸，颇为无奈的看向莫长戈，说：“如今我倒是有个办法，但那个办法无异于将你们两个人的命都绑在了一起，同生共死，因为千岚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已经死亡，所以一旦这个方法施展成功，你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闻言，莫长戈那一双深邃的紫色双眸一下子就亮起了起来，仿佛地狱的恶鬼仰望人间的光明，抓住了逃出地狱的那一根稻草。
“是什么办法！”莫长戈的声音激动得的都颤抖起来，他脸上的喜悦让统子都愣怔了一瞬，“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在这里一直陪着千岚，能不能出去又如何，千岚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莫长戈说着，他已经坐到了床边，他垂着眸子，温柔地揉着楚千岚的双手，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说：“在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里，我对千岚犯下了难以赎罪的错误，我想要弥补，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只要能让他重新看看我……”
话到此处，莫长戈的声音都隐了下去。
统子几次张了嘴想要说话，可她总是有些犹豫，毕竟她真要说出这个办法，就算是要莫长戈的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献祭掉。
统子沉默了一阵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尊重莫长戈的意愿。
“其实方法很简单，将你的灵魂之力都用来供养千岚的残魂。”统子淡淡的说道，“诛仙台那个风暴眼之下其实就是系统获得能量的一个通道，千岚的灵魂之力很强大，他的残魂进入其中便自行牺牲供给了整个穿书系统，转化成可用能源让现实世界的人使用了。”
说着，统子顿了顿，她悄悄看了一眼莫长戈，见对方脸色还是那样温柔，她便继续道：“我们眼前的千岚灵魂不全，虽然你以你的魂魄进行修补，但他为了救你，又消耗了太多，要是……要是你能与千岚剩余的残魂完全融合……”
“直接融合吧。”莫长戈语气异常冷静的说道，“这都是我欠他的。”
莫长戈这么说着，他严重的宠溺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统子愣怔了一瞬，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点点头，道：“好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很简单就能完成，只要你是心甘情愿的，两个人进行灵魂融合的过程你几乎都感觉不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但具体你梦见了什么，这个就不是我能看见以及我能控制的了。”
莫长戈轻轻点头，他摆摆手，统子便自觉地离开了寝殿。
夜晚时分，屋外细雨绵绵，微微吹着风，凉意沁人，偌大的寝殿里用法术保持着暖和，莫长戈抱着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楚千岚坐在榻上。
两个人面前悬浮着由一股强大法力构建出来的画面，一幕幕全是两个过往甜蜜的回忆。
看着那些记忆，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莫长戈打了个哈欠，抱着楚千岚，靠着床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融合两个人的灵魂正如统子说的那样，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它的到来，只是一闭眼，他就身处别的地方，与他一起的还有楚千岚。
楚千岚背对着他，站在他的面前，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莫长戈，而是沉浸在周围美丽的景色之中。
“千……千岚……”莫长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他内心激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楚千岚，“我……”
“小刀。”楚千岚那温柔的声音在紧张又害怕的莫长戈耳边响起，“这里很美，不是吗？”
闻言，莫长戈愣了一瞬，他随着楚千岚声音，看向周围，他这才发现，周围云雾缭绕，高峰耸立，有仙鹤翱翔其中，峰顶白雪皑皑，这里俨然是奉月宗陵泉峰峰顶。
第八十六章
难不成是殿下和陵泉仙君的孩子？
陵泉峰是奉月宗最高的峰,站在峰顶可以俯瞰整个奉月宗，近到山脚下野桃花夹杂着寒梅次第盛开，远到青云峰还沾了一点点白色的峰顶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云雾袅袅,白雪皑皑，楚千岚站在一棵苍翠青松之下,白雪轻轻压着绿色的松枝,一阵微风轻拂，吹落了枝头的积雪,落在了树下人的肩头。
莫长戈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了楚千岚的身边,伸手替他轻轻的掸去肩头的落雪,想了想又褪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楚千岚的身上。
“其实我想了很久,你有那么多的称呼,可我觉得就‘小刀’最好听。”楚千岚的声音就像冬日里未结冰的小溪水,淌过莫长戈的心间,冰冷却让他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对不起……”莫长戈缓了许久,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只说出这三个字。
楚千岚轻笑一声,他并没有去看身边的莫长戈,而是望着陵泉峰之下那绝美的景色,看着奉月宗养着的仙鹤在云中穿行，粉粉白白的花朵隐隐约约现于云雾之中。
“我知道,我怕是回不去了。”楚千岚静静地说着,“但是你又何必留下来呢？人类还需要你,那个世界只有一个莫长戈,他们将你看做是人类的希望。”
“可世界上也只有一个楚千岚……”莫长戈急得脱口而出，他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之前犯下的那些错，浓浓的愧疚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窒息的感觉让他更多道歉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走吧。”楚千岚平淡的说着，他并没有去看莫长戈，而是一直都欣赏着周围的风景，“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好的，统子会好好照顾我，这里的人和事务对我来说很真实，我对这里也产生了感情，留在这里不会孤独的。”
闻言，莫长戈心中慌了起来。
“我不要！”莫长戈大声的说着，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冲上前一把将人抱入了坏中，“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要抽我的筋把我的皮剔我的骨，你做什么事都好，只求你……只求你……”
莫长戈的声音颤抖起来，甚至还带上了哭腔，巨大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他害怕失去眼前的人，只能紧紧的抱住他，恨不得将他都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我只求你……”莫长戈将人拥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楚千岚，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可声音就是止不住颤抖，他缓了好一会儿，“我只求你不要丢下我，现实世界我不曾拥抱你，到了这里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吗？”
楚千岚没有说话，他只是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张了张嘴，却又无奈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莫长戈知道楚千岚想说什么，他松开对方，但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人类该尝试着自己站起来了，我终究有死亡的那一天，要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想出更好的维持能源生产的办法，那人类终究还是会灭亡的。”
话到此处，楚千岚依旧不说话，他微微垂着眸子，抿着嘴，一点儿眼神也不给莫长戈。
莫长戈心中寒意肆起，他紧张的说话都结巴起来：“千岚，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知道你认识的那个莫长戈，先前对你犯下的那些错事，我也想弥补，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赎罪弥补的机会。”
“我……”楚千岚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脑海里又闪现出莫长戈嗜血残暴的样子，他的双手双脚还传来刺骨的疼痛，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见楚千岚不说话，莫长戈失魂落魄的跪在雪地上，他依旧没有放开楚千岚的手，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光芒，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一阵沉默后，楚千岚终于还是心软开口了：“你想不想离开，这件事情我终究还是没办法选择的，但是……但是我醒来之后只会记得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我会不会原谅你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我在这里的灵魂本就残缺不全，记忆也不稳定，我有预感，我之后苏醒过来，恐怕对你……只有恐惧。”
有这些话，对莫长戈来说就已经足够，只要楚千岚同意他留下来，统子接下来融合二人灵魂的程序变回简单容易很多，剩下的事情他就有更多更长的时间慢慢去赎罪取得原谅。
莫长戈的双眼亮晶晶的，一声又一声感谢楚千岚。
恍惚间，楚千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向高冷的莫长戈好像长了狗耳朵和狗尾巴，正讨好的摇的欢快。
楚千岚接受了莫长戈，统子那边运行着系统中不曾设计过的程序，将两个人的灵魂悄悄融合在一起，因为楚千岚不抗拒，所以融合灵魂的过程都十分的顺利。
待莫长戈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依旧抱着楚千岚靠在床头，他愣了一下，清醒过来后赶紧去查看楚千岚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千岚受伤过重，灵魂受损，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莫长戈心下一急，赶忙叫来了统子。
“你快看看，千岚为什么还没醒？”莫长戈着急道。
统子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灵魂融合已经成功，楚千岚不应该还是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为什么他还昏迷不醒呢？
正在疑惑，统子又靠近了一些去查看楚千岚的情况，她下意识将莫长戈的视线挡住，影子投在楚千岚的身上，统子很敏锐的捕捉到楚千岚快速转动的眼球，这下她心里有了一点数。
统子起身回头，脸上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她摆摆手示意让莫长戈退出去，说：“我看了，千岚没事，只是他之前灵魂受损严重，现就就算是你们俩灵魂融合在了一起，但他现在还是需要足够的安静的空间休养，你自己也损耗了不少精力……”
说着，统子顿了顿，她脑子飞速运转，语气也放温柔了许多，继续道：“你也累了，这里有我，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莫长戈张了张嘴，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统子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推搡着将人给赶出了寝殿。
彼时，红霄端了好些大补的汤药过来，她亲眼见着自家殿下被人赶出了他的寝殿，然后他们家殿下还恋恋不舍的停在门口，时不时透过雕花窗的镂空处往里面偷窥。
那一瞬间，红霄有些心疼莫长戈，同时又觉得有些丢脸。
“咳咳！”红霄干巴巴的咳嗽了几声，引起了莫长戈的注意，“殿下，璎玑叫我给您和陵泉仙君送点汤药来，这是她亲手熬制的，说是大补身子。”
莫长戈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红霄把全部汤药都送进了寝殿里，自己则守在一步不离的手在外面，也不进去打扰楚千岚静养。
红霄进了寝殿，统子便伸手施法直接将门关上，也不给莫长戈往寝殿内窥视的机会。
红霄吓了一跳，她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他们尊贵无比的殿下方才那样卑微的样子，她到了嘴边的那些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统子小友。”红霄低着声音，姿态也放低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统子才好，从莫长戈的态度来看，这个叫统子的小女孩儿和楚千岚关心甚密，以至于莫长戈都不敢多说她什么。
红霄心里一直在猜测统子和楚千岚以及莫长戈之间的关系，她心不在焉的把汤药放在桌子上，余光瞟到统子坐在床头，似乎在偷偷的抹眼泪。
红霄心里“咯噔”了一下：嘶……这个叫统子的小姑娘……莫不是……莫不是我们殿下和陵泉仙君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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