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利用了韩叶,这一点两人承认。
许承宴和宋遐两人做事有个独特的爱好,那就是热衷于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
宁非远在韩叶嘴里得知这件事时,必定会因此放松警惕,漏出马脚。
在宁非远离开会议室的最后一刻,他始终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在监狱里,他得知“真相”不是真相,那他会不会疯?
答案可想而知。
......
董事们依旧一脸懵,绞尽脑汁想着“将计就计”这四个字的意思,还试图想让宋遐和许承宴说明白点。
但两人并不多言语,而是对视一眼后,并肩走出会议室。
许董的秘书见人出去,把手里的最后一沓资料迅速放在各位董事的桌上后,对他们传达许董的意思。
“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大步跟了出去,独留下董事们面面相觑。
第78章 祈愿
许氏父母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后,就赶回了J市第一医院。
进医院后,两人为了节约时间,提高效率。所以兵分两路。许承宴去看孩子们,宋遐去跟医院沟通转院的事。
病房外,许承宴毫无波澜的眼眸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许知意。
片刻后,他问在一旁驻足的许晓行:“他什么时候能醒?”
许晓行背抵着墙,下意识地想如实说:大哥情况在好转,可能过没多久就会醒过来。
但许承宴语气又淡又冷,像是在问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似的。这让许晓行很不舒服。
他刻意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散地回答着他那血缘上的父亲。
“我又不是医生,你问我干嘛?”
许承宴听着他这有些呛人的回答,没作何反应。而是又看了片刻,转身朝楼上走去。
许晓行瞥了一眼父亲挺拔的背影,沉默了一会,也上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许初一病房外。
许承宴像在楼下一样,也是凝视ICU里的人片刻后,开口问出了问题。
“他什么时候醒?”
ICU里躺着的是许初一,是他那可爱乖巧的弟弟。许晓行装不出吊儿郎当的模样了,也没法像之前那样子回答许承宴。
他站在父亲身侧,眸光暗淡地望着里面闭眼安静“睡着”的少年。
他极力克制情绪,声音有些哽咽道:“不知道,运气好点的话,可能是明天......或者一年两年......”
他顿了一下,把最坏的一种情况如实告诉许承宴,“也可能......永远不会醒,成为植物人。”
“不能动,不能说话……”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讲到后面,喉咙干涩生疼。
许承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冷淡严肃的表情。许晓行在他身侧,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是知晓自己父亲的冷血无情,也用多年在心底建起一道防线。
或许那道防线还是不够牢固,父亲总是能不经意间轻而易举摧毁它。
许晓行这一刻,心脏如同被揪住了一角,攥得生疼。
许承宴目光还在望着病床上的许初一,他那深邃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
仿佛波澜不惊的湖水被人掷入一颗碎石,荡起小幅度的涟漪。
湖泊广阔无垠,这一微小的变化无人察觉。
站他身侧的许晓行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就在两人不知沉默几许时,宋遐踩着高跟鞋朝他们走来。
“母亲。”许晓行喊道。
宋遐只是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便落在许承宴身上。
她说:“暂时还不能转。”
这话只有短短六个字,但许晓行明白意思。
他眼底带着一丝诧异,问:“母亲,你想现在把他们转出院?”
宋遐抬眸望向说话的人,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穿着,蹙眉道:“是,A市私立医院资源条件比这儿好。”
解释完后,她又斥责道:“你这像什么样子,家规都忘了?”
许家家规中有这么一条:在外衣裳得体,干净整洁。
许晓行微低着头上下打量了会自己身上的穿着——短款纯棉上衣皱皱巴巴,牛仔裤子腿脚处不规则地翘起一角。
头发凌乱,像是好几天没梳过头的,没打理过一样。
黑眼圈明显,眼白布满红血丝。
许晓行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大哥和弟弟,哪有心思关心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也觉有些不妥,讪讪道:“对不起。”
许晓行说完,视线不经意打量着父母。
许承宴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没有一丝散落的碎发。
宋遐也是精致妆容,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缓乱。
许晓行刚才那点讪意全无,他轻笑一声,反讽道:“临危不乱这点,我还是要向父亲母亲看齐。”
许承宴和宋遐如此聪明,自然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们双双一愣,一时间不知要讲什么。
接着,许晓行又说:“谢谢父亲和母亲赶回来处理公司的事。”
他语气带着点埋怨。
父母在公司的事,他听杨秘书汇报过了,他很感激两人能如此快速地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但是刚回来就看了一眼医院里的人就去公司。
这未免有些无情了。
可能这想法有点幼稚,所以许晓行在说完这句话后几秒,又接上一句:“父亲母亲,我先走了。”
他没等两人反应,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而另一边的许想真,此刻在雀山半山腰。
她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额头上的汗水滴滴落在满是尘土的石阶上,浸湿一片,心脏处因呼吸急促而剧烈跳动。
她抬眸望着山顶端——云烟萦绕遮掩着的普陀寺庙。
那是祈求平安健康最灵验的地方。
“就剩三千多石阶了。”
许想真眼神坚定地看着若隐若现的普陀寺,说着话鼓励自己。
上寺庙的路有很多种,但她却选择了最长最累的那一条路。
仿佛自己累一点,就能为医院中的两人分担一丝痛苦。
“神佛,您等着我,我就快到了。”
对于医院两人,她无能为力。许想真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求佛。
诚心几分,那五千七百八十二的石阶足以证明。
八月末的烈日依旧毒辣,许想真歇了两分钟就又直起身,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金乌西沉,求愿之人皆陆续下山时,许想真才来到山顶。
“……到了。”
她唇角上扬,如释重负地呼了几口气,平复气息。
她理了下自己的额角凌乱的碎发,踏进门去。
大殿内香火旺盛,缕缕的烟从燃着的香头处向上弯转着,在空中弥漫开。浮游般细小的尘埃,在夕阳的余晖下,若隐若现,散发着光。
镀着金漆的大佛就端坐在大殿正中央,和蔼慈善的眼睛半垂着,似是在注视信徒,细细倾听愿望。
许想真站在大佛面前,连续鞠了三次躬。
她点燃桌上的长香后,双手捏着香尾处插到香炉上。
香炉密密麻麻插着长香,许想真插上去时一个不注意,热烫的香灰落到她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她小脸皱成一团,忍着剧痛稳稳把长香插到了香炉中间。
做完这些,她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祈愿。
“神佛在上,请您保佑许知意和许初一二人平安苏醒。”
“小女许想真在此立誓,如若他二人平安。我将成为您虔诚的信徒,往后信仰您,侍奉您。”
“为您供灯千盏,香火长延。”
“祈愿神佛能实现我的心愿。”
……
抢救室外的那晚,她心里向神佛祈愿过。
如今她祈求多了一点,她希望大哥和弟弟能平安苏醒。
第79章 许知意苏醒
时间晃晃而过半月,受伤稍轻些的许知意也从医院醒了过来。
贴身护士察觉到许知意醒了过来,立马呼了医生过来。
刚呼出没多久,三四个医生就慌乱地进了病房,围在许知意床边,仔细打量着他。
许知意溃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起来,老医生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感觉怎么样?”
许知意想说话。他想问许初一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声音死活发不出。
他不再挣扎着想要说出话,而是手紧攥着病床扶手,颤抖着就想下床。
医生们发觉他的意图,连忙上前制止,“你刚醒,还不能动!”
许知意像是没听到医生的话似的,越发挣扎着想要下床。
三,四个医生把许知意按回病床上。“你别激动,别激动。”
许知意刚醒过来,身体柔弱无力,医生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控制住。
他情绪还没稳定下来,老医生以为他这是应激综合征,所以冲护士说:“镇定剂!快,给他注射!”
护士手脚麻利,许知意冷眸看着针管逐渐靠近,然后扎进他的皮肤里,一股凉意缓缓顺着血管流。
几分钟后,镇定剂发挥效果,许知意稍微缓了下来。
他有些皲裂的嘴唇上下开合,护士知晓他的意思,拿起桌上的水递到他薄唇。许知意轻轻抿了一下后,说:“许初一呢?我要去看他。”
声音黏糊成一团,依稀能辨出。
原本许知意这个情况,是还需要躺病床上观察的。但老医生知道他心系弟弟,朝护士点了点头。
许知意被护士扶着来到ICU窗口,他看着安静躺在里面的人,眼眶瞬间红了。
来的路上,护士跟他说过许初一的情况,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切切实实看到人的那一刻,心脏剧烈疼痛起来。
他撑开手掌,贴着窗户去触碰那个安静躺着的人。眼泪顺着脸颊滴到手臂。
团团,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大哥失言了,还是让你受伤了。
许知意绷不住了,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他手捂着脸,低头抽泣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啊。
你护着我干嘛啊。
......
许知意脑海中反反复复回顾着出车祸时,许初一扑过来护住他的画面。
每回忆一次,都像是在许知意心脏处狠狠戳一刀。
此刻他的心千疮百孔,止不住地往外渗血。
护士知道他难过,默默搀扶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寻,说是许家人来了。
许知意才把泄出的情绪收回,恢复平复心情后,又朝里面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离开。
护士打开病房门时,许知意看到里有四个人在等着他。
许承宴和宋遐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门口处的许知意。
许晓行和许想真两人看到他时,激动地立马上去抱住他,
许知意两边肩膀处各埋着一个脑袋。
“大哥。”许晓行闷声道。
“大哥,你终于醒了。”许想真哭哭啼啼地,眼泪浸湿许知意肩膀处的一片衣服。
许知意抬手轻轻拍了下两人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
“父亲,母亲还在呢。”
话出,许知意明显感觉到这两人身形一顿。
两人接替护士的工作,各自搀扶许知意的一条胳膊。后者慢慢走上前说:“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心了。”
许承宴和宋遐早在三人上演兄弟情深时,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默默看着这一幕,不上前打扰。
不知为何,两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距离上一次回来已过了半年。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许家究竟发了什么?
这次他们只是在家待了半个月,就感觉到了许家极大的变化。
貌似……许家别墅氛围更温馨了些。
……
宋遐先开口道:“嗯,醒了就好。”
许承宴没说话,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父母见他没什么事情了,就又回到了公司处理事情。
病房里,只留下三人。许知意身体不能站太久,所以两人就把他扶回了床上。
半个月发生了许多事,许晓行挑挑拣拣,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说与许知意听。
“大哥,父亲母亲在你昏迷的半个月里 ,接替你的职务,处理公司的事。”
“这件事故,是宁非远谋划的。但韩叶指控了他。如今他也已伏法。”
“你……你和小弟出车祸的事,许家对外保密了,知晓的人不多。”
……
许知意仔细听着,一堆事情充斥着他的脑,又涨又混。
许知意视线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问道:“现在是九月中旬了吧。”
九月,是许初一高二开学的月份。
他的话很突然,许晓行一时间搞不清意思,愣愣回答:“是啊,九月过了一半了。大哥昏迷了半月。”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许晓行感觉仿佛过了半生。
许想真看着许知意黯淡无光的眼眸,伸手去拉了拉许晓行的衣角。
许晓行瞬间反应过来,情绪低落下去。
“初一他……会醒的。”
病房内气氛安静得诡异,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忧伤。
许知意又在医院躺了三天,就继续回公司工作。
父母见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了,加上国外的项目出了点状况,当天晚上去医院看了一眼许初一就离开了。
许晓行听到父母又重新回国外工作的消息,心脏又抽了几下,对他们的期望又低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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