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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你听话，你放开我，你受不住的。”凌清故用力挣扎，可楚时月却越收越紧。
“师尊，我受不住，难道师尊就一定能承受的住吗？”
“天道想让我死，这是我的劫数，不是你的。”
“师尊，你是天生灵骨，天道宠儿，以后必会成仙的。你不必为了我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明白吗？”
凌清故听着楚时月的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时月，你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雷劫还在持续落下，更是每一道都超出原本进阶大乘期的力量。楚时月体内魔骨已经被劈到全部断裂，后背更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凌清故虽然被楚时月搂在怀里，但远游不受限，其中好几道致命的雷劫都是远游挡下的。
凌清故抬手升起一道结界，将自己与楚时月护在里面。可雷劫还在不断落下，远游也因为挡了几次极为可怕的雷劫，而变得坑坑洼洼，几近断裂。
“师尊，我不值得你如此做，你若知道了我的来处，恐怕会一剑杀了我吧。”
楚时月轻声在凌清故的耳畔边说着，凌清故还没等问出自己的疑惑，眼前一白，灵识猛地进入了一个空间。
“金丹期魔女，不好好待在魔域，跑出来做什么？”一个身着青衣，眼神冷厉的道修，剑尖直指倒在地上的魔修。
“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也没惹任何人，凭什么不能在这里。”樱诺气鼓鼓的喊道。
她活了五十多年，从未出过魔域，这次本是偷跑出来开开眼界的，没想到被个死道修抓住了。
“如今世道，魔修只能在魔域活动。何况像你这般修为的，出来即送死。今日本尊放你一马，回家去吧。”道修收回剑后，转身离开。
樱诺急忙起身，拉住道修：“等等，你...竟然不杀我？”
“我为何一定要杀你？”
第七十九章 来处
“现在道魔关系如此紧张，但凡道修抓住魔修，不是直接杀掉，就是折磨之后再杀掉。你...当真要放过我？”樱诺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会放过魔修的道修。
那道修没有回头，只是轻笑几声：“非作恶之人，是魔，我也不会为难。但作恶多端者，无论是道是魔，我必杀之。”
“我想建立一个公平的修真界，一个道魔共存，人人皆可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的修真界。”
道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话就这么对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魔修说了出来，可能是近日有些疲惫，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吧。
“可这条路注定难走，甚至会搭上性命。”樱诺还是不相信：“你当真能做到？”
“除我身死，我必一生践行，永不反悔。”
道修微微侧脸，樱诺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也知道那是一双不会因为任何困难就露出害怕，想要后退的眼睛。
樱诺看着越走越远的道修，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她紧张的攥紧自己的裙摆，大声喊道：“你叫什么？”
道修闻言，回头浅笑。那笑容像春日拂过的暖风，又如秋日飘来的果香。
“我叫言赫。”
此后百年，樱诺在魔域拼命修炼，而言赫则在外面一展抱负。
三百年后。
魔域大门轰然开启，一袭红衣，长相虽柔美，但目中寒气逼人。身材娇媚但又带着冰冷疏离的气息，让人想靠近却无法靠近的女子，徐步出来。
“宫...”言赫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刚想行礼，就被眼前的女子惊到，有些不知所措。
那女子在看到言赫后，身上拒人以千里的气息荡然无存，开心的朝言赫摆摆手：“言赫。”
“你是？”言赫觉得眼前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哪见过，但又记不起来。
“三百年前，你放走的魔女。”樱诺朝言赫跑过去：“我叫樱诺，樱花的樱，诺言的诺。你记好，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言赫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樱诺，初见她时，还只是个金丹期的小魔修。如今三百年不见，竟已是大乘中期修士了。这姑娘年纪轻轻便已到达如此境界，背后的努力定然少不了。
“樱诺姑娘，在下此行是为道魔两派能和平共处做最后这关键一环的，不知你是否认识这魔宫宫主？”言赫向樱诺颔首问道。
樱诺强忍着笑意说道：“认识啊。”
“那可否引荐？”言赫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可以，跟我走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漆黑，散发着死气的宫殿。樱诺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显然是对这宫殿不满意。
“樱诺姑娘，怎么了？”言赫见樱诺停下，疑惑的问道。
樱诺收起厌恶的表情，冲言赫一笑：“没什么，魔宫到了，进去吧。”
言赫点了点头，心中疑惑更甚。先不论这位樱诺姑娘是何身份，就单单能自由出入魔宫，就必然不是什么庸碌之辈。
一路上，言赫所见魔修皆行色匆匆。既没有人停下与樱诺打招呼，也没有对他这个道修露出敌意，让他心中怀疑更甚。
但他今日是来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就算有再多疑问也要压下。
“到了，宫主就在里面。”樱诺指了指面前的大门：“宫主殿宇我不方便进去，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言赫颔首：“多谢姑娘带路。”
樱诺摆摆手，转身往魔宫更深更黑的地方走去。言赫缓缓呼出一口气，刚想敲门，大门便自己打开了。
言赫将灵力凝于眼上，向内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如今的言赫已是大乘期修士，但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有一片黑暗，不禁让言赫心生后退之意。
但这个想法一出就被言赫掐断，他努力了三百年，让在世大能同意他的道魔和平，与各宗门商定了《道魔平等》。如今只差这最后一步，他必须成功。
这些年他四处游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言赫心一沉，抬脚走了进去。隐在黑暗中的人轻笑一声后，身影消失不见。
“在下言赫，拜见宫主。”言赫看不清面前事物，也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但还是依规矩冲前面行了一礼。
宫殿里除言赫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言赫感觉身体逐渐被黑暗包裹，开始呼吸困难。
突然一盏盏灯亮起，言赫如释重负，有些脱力的半跪在地，调整着呼吸。
“都说了不许这样，不许这样，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一道让言赫熟悉又震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接着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抚上他的臂弯，将他拉了起来。
“...樱诺...姑娘...”言赫看着面前的女子，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小子竟然敢直呼我们宫主的名讳，不想活了是吧？”
“闭嘴。”樱诺脸色沉下来，厉声道。
言赫一愣，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向樱诺行礼：“在下眼拙，竟不知姑娘是宫主，多有得罪之处，望宫主海涵。”
“你确定要这么和我说话？”樱诺眯着眼，威胁的看着言赫。后者犹豫两秒，点点头。
樱诺气呼呼的转身坐到高位上，扭着头不理睬言赫。
“宫主，在下此次前来是...”
“不想听。”樱诺打断了言赫的话，言赫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考片刻后，嘴角轻轻翘起。
“宫主既不愿让在下如此称呼。那，樱诺姑娘，我此次前来是为商榷《道魔平等》的，不知姑娘可否赏...”
“赏。”
言赫看着与自己仅有两寸距离的脸，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脸颊染上红晕。樱诺看到言赫脸上的一团红，有些新奇，手一下没控制住，戳了上去。
“姑...姑...姑娘...”言赫睁大眼睛后退几步，脸越来越红，连耳朵都红透了。
“哈哈...”樱诺收回手，笑得直不起腰。
言赫转过身，背对着樱诺，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深呼吸好几下，才把气息调匀。
“樱诺姑娘，我们开始吧。”
樱诺看着言赫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收起了笑意，点点头。
凌清故原以为到这里便结束了，没想到灵识刺痛一下，猛地被拉进另一段记忆中。
“樱诺，樱诺，不！”言赫双眼赤红，头发披散，宛若地狱恶鬼。怀里紧紧抱着已经凉透的樱诺，一遍遍重复她的名字。
言赫自与樱诺协商好《道魔平等》后，修真界便进行了一次大洗礼。自此道魔友好平等，互通有无。
樱诺在几年后，跟言赫大胆表达了自己的喜欢。言赫给了樱诺全修真最盛大的结缡，向所有人公布了他与樱诺的关系。
“樱诺，是我的妻子，但她同样也是一个自由的人。我言赫以性命发誓，此生绝不会束缚樱诺。如违此誓，不得善终。”
就这样，言赫与樱诺相伴度过了五千年。虽然修真界在言赫与樱诺的努力下，道魔平等。但在天道眼中，魔修始终不能成仙。
樱诺的寿命到达尽头，而言赫依旧没有想出办法。终究那个在外人面前冷冷冰冰，但在自己面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在自己怀里慢慢没了生气。
言赫恨，他恨天道，也恨这世间。为什么魔修不能成仙，他明明已经让道魔和平共处了。为什么他的妻子一定要死去，他明明已经尽力在挽留了。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樱诺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让他可留恋的人事物。
言赫怒看着天空，体内灵力疯狂转动起来。顿时成仙雷劫转瞬便至，天地晦暗。
“天道，我要你死！”
言赫抬手化出一道结界，将樱诺护在里面。召出本命剑，飞到空中，猛地一剑劈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言赫一边怒吼，一边疯狂挥动手中的剑。突然一个清晰但又让人记不太清的身影出现，手指微动，言赫就被一股强劲力量打飞出去。
“咳咳...你终于出来了。”言赫吐出一口血沫，眼中杀气翻腾。
“魔气。”
一道空灵悠远的声音响起，听之让人精神一振。可言赫听到这声音，却觉得恶心至极。
“呵，我就是入魔了，你又能怎样！”言赫撑着地站起身，手中灵力凝剑，又飞了上去。
“天道，你为维持位面的秩序而存在，该是公平，不偏向任何人的。可你却定下魔修不能成仙的规矩，你这样做枉为天道。”
“既然魔修不能成仙，那我便入魔，杀了你，成为新的天道，重新制定这天地规则。”
言赫体内灵骨开始尽数被魔气侵染，可言赫丝毫没有感觉到疼。身上的疼，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心里的痛。
“放肆！”
天道抬手一挥，将围绕在言赫身边的魔气打散后，把言赫打了下去。
“继承，不可为魔。”
言赫眼中露出一抹鄙夷，冷笑一声：“呵，是不是这世间只要是天生灵骨便是你的继承者。你就要永远控制我们的思想，永远让我们跟着你走。”
“可你一定是对的吗！”言赫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低吼：“今日是我输了，但我不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言赫说完，慢慢爬到樱诺身边，抱着樱诺，自爆灵魔骨。天道叹息一声，消失不见，天空也重新变回湛蓝。
“...樱诺...我...来找...你...了...”
言赫身死后，一缕魔气悄然从他体内飞出，去往未知的地方。
第八十章 断剑
凌清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挡在他身前，用血肉之躯一次次硬抗雷劫的人，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终于楚时月在天道疯狂的打压下，支撑不住，倒了在凌清故怀里。凌清故温柔的抚摸着怀里小孩的脑袋，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随后在楚时月周身打下一个结界后，拿起已千疮百孔的远游，飞到上空，直面天道。
与灵识中所载记忆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凌清故握紧了远游，目光一凛。
“继承，不可救魔。”
空灵悠远的声音响起，可内容却让凌清故觉得无比讽刺。
“既不可救，为何当初不阻止？”
那身影似乎是在叹息，良久，才说道：“命中带劫，必救，必不能救。”
凌清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手指划过远游剑身，含着主人怒意和杀气的剑气挥出。
那身影虚隐一下，又清晰起来。
“继承，不可逆天。”
凌清故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疯狂，眼中似有恶鬼在内，让人看之惊骇不已。
“若你今日非要时月性命，那我便逆天又如何！”
阴风拂面，凉生缚果。
凉生！
远游迅速飞出，剑身极为奇特的变成一个白色光环，将那道身影困在了光环之中。
“挑战。”
凌清故反手一握，那光环又往里收紧了几分，手指微动，光环生出剑尖，猛地插进那身影体内。
“什么！”
凌清故脸上血色迅速褪去，身体如坠冰窟般寒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剑尖插进身影体内后，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更甚至没有出现伤口。
“虚影。”那身影抬手拔出剑尖，用力一握：“缚的住影，却伤不到影。”
凌清故脸色煞白，呕出一大口血。
那身影将自己碾碎了的远游残片抛到地上，悲悯的看着凌清故。
“剑断，骨裂。”
凌清故被打落在地，那身影继续控制雷劫劈向楚时月。凌清故忍着灵骨断裂的疼痛爬到楚时月身边，用身体挡住他。
本来两日的不见光亮，已经让凌清故精神接近崩溃。灵识又被强行拉进千年前的记忆中，受到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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