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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尘被一下噎住，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凌清故的眼底染上了些不耐烦，终是打消了念头。
只是嘴里还嘟囔着：“有复摇在，他好歹也是大乘期，能处理好的。”
凌清故听到装没听到，继续往门外走。
就在他快要走出魔宗时，一道身影飞出，挡在他前面。
“做什么？”凌清故一挑眉，厉声道。
来人正是楚时月。
楚时月先抓上凌清故的衣袖，生怕他师尊下一秒就消失了，虽然就算自己抓着，以凌清故的修为，想走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但这样自己心里起码有些底。
“师尊，带着我吧。”楚时月恳求道。
凌清故诧异一瞬，奇怪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楚时月刚想解释，默尘就拍了拍他肩，笑着对凌清故解释道：“他还真知道，刚才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呢。”
凌清故疑惑更甚，他从未带楚时月见过默尘，楚时月在拜他为师之后，也没有出过玄道宗，应当不认识默尘，可这才几天就熟了？
楚时月见凌清故没有反应，砰的一声跪下去，一点没掺假。
“师尊，您带着我去吧，等回来我一定乖乖受罚，不耍滑了。”
楚时月说的诚恳，但落到凌清故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自凌清故霸占了默尘的房间第二天，他便开始了他的地狱式惩罚，每天魔宗里的惨叫声绵绵不绝。
唯独楚时月总是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躲，今天抱着凌清故的手臂不放，明天拉着凌清故衣角委屈的抹泪。
凌清故有火没处撒，只能冲着陈往之和叶阑。
默尘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时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没法跟着去，就让徒弟跟着吧，好歹有个照应，就是这徒弟有点弱。
“清故，就让时月跟着吧，我看他这架势，你要是不让他跟着，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凌清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突破元婴确实需要积累一些实战经验。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
“回来后必须好好受罚。”凌清故瞪着楚时月。
楚时月激动的点点头。
——锦城
路上凌清故向楚时月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自从空澜秘境关闭后，各地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一开始只当普通的失踪案报了官，可后来事情闹得越来越大，驻守在各地的修真门派便派弟子下山查看，结果发现有邪术的痕迹。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锦城，是到目前为止失踪人数最多的，一座城里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凌清故与楚时月收回剑，缓步走进去，迎面吹过来一阵风，普通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凌清故和楚时月是修士。
这风里，有股血腥味。
第十七章 记忆
凌清故沉着脸，抬手结印，一个巨大的结界在锦城上方轰然生成。
“师尊，您...”楚时月心下一惊，凌清故结了一个能包围住整座锦城的结界，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
“那邪修没有走。”凌清故算是给楚时月解了惑。
但这怎么可能，在他们来之前，一剑宗已经派弟子全城搜寻，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封锁的锦城，通知的各宗门。
若那邪修还在，怎会...楚时月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师尊...那个...”楚时月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
凌清故瞥了一眼，他知晓楚时月想说什么。
邪修还在城里，却没有探查出来，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剑宗内共有三位大乘期修士，除宗主要坐镇宗门外，其他两位长老，必定会派一位来此查探，如果能瞒住大乘期修士的灵识，那邪修必然已经拥有化神期的修为。
可至目前凌清故还从未听说除自己，陆钰和默尘外，还有谁晋升化神期。
那便还有一种可能，一剑宗包庇。
不过无凭无据，自然不能妄下结论。
“不用多想，会一会这邪修便是。”凌清故说完，朝城主府的方向运转灵力飞掠过去。
那邪修貌似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法阵，凌清故只能用灵识找到他，却分辨不出他的修为如何。
凌清故心里想着，脚下越来越快，楚时月在后面跟着凌清故越来越吃力，逐渐拉开距离。
“师尊！”楚时月气喘吁吁的叫着前面的凌清故。
凌清故听到喊叫，停下步子，回头一看，顿时有些尴尬。
他忘了，楚时月只是个元婴期的修士，能跟上自己原本就很吃力，刚才他又在想事情，不自觉的步伐加快了些。
“过来。”凌清故朝楚时月伸出手。
楚时月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去握凌清故的手。
凌清故的手指修长白皙，皮肤细腻，唯独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像凌清故这样的化神期修士，就算受伤，等痊愈后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可这层茧却是凌清故常年练剑，一遍一遍磨出来的。
楚时月轻轻摩挲着茧子，他也要更努力练剑才是，争取早日追上凌清故。
能有保护师尊的资格。
——锦城城主府
两人刚到府门口，就被一股浓烈的死气逼退一步，凌清故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为暴怒，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里面的人杀了。
“站在门外，别进来。”凌清故嘱咐完，身形一晃，进了府内。
他在感觉到死气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
之所以探查不出这邪修的修为，只是因为这城主府里发出的死气太过浓重，几乎可以屏蔽活人气息，这邪修又有意隐藏，这才一时觉察不出。
可如今凌清故已然知道这邪修是什么修为，不过一个合体期。
一道血红的阵法映入凌清故的眼底，阵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百姓，有些甚至只剩白花花的骨架。
而阵的中央，盘坐着一个枯瘦如柴，满身死气的男人。
不，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
凌清故抬手召出远游，一剑劈下去，阵中的男人睁开眼睛，随手拉过一个百姓挡在自己身前。
凌清故看清后急忙收手，遭到反噬，嘴角溢出血丝。
“白衣似仙，重情重义，还是个化神期，你是玄道宗的凌清故吧。”男人嗓音沙哑，像是被人打伤所致的。
凌清故不想跟他废话，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剑对准阵眼迅速挥出，大阵轰然崩碎。
而就在这时，楚时月推门进来了。
楚时月自从凌清故进去后，就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元婴期，帮不上凌清故，可他就是想看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楚时月心底最深的记忆重新苏醒。
血红大阵，无数百姓，崩碎时像一滴滴血珠落下，楚时月的眼睛渐渐猩红起来。
凌清故暗道不好，操纵远游，一剑穿胸，将男人死死钉在地上，随后直接碾碎男人邪骨。
“时月凝神！”凌清故瞬移到楚时月身边，看着楚时月周身越来越重的魔气，脸色突变。
麻烦了。
凌清故一手抱着楚时月，一手唤出灵玉，沉声道：“锦城合体期。”
“明白。”陆钰道。
第十八章 醒来
陆钰挥灭灵玉后，偏头问旁边的萧云景：“如今宗门大乘期的峰主或长老，还有几人？”
萧云景一顿，敛下眼睑：“没有，连合体期都没有了。”
陆钰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他是知道的，若不是人手实在调配不开，他又何须找凌清故这个化神期去锦城。
他就是想再问问，万一呢。
萧云景看着陆钰最近彻夜处理事务，眼睛都熬红了，有些难受：“师尊，我去吧。如今已经无人可用，我已入出窍，何况凌师叔既然传信，那必然是已经打完，我就去收个尾，不会出问题。”
陆钰睁眼瞧他这个徒弟，清秀的面庞上，全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这徒儿从拜他为师开始，便肩负着玄道宗的未来。
这些年为了提升修为更是效仿凌清故以前的做法，出入各种危险重重的秘境或者试炼地。
每次回来都满身是伤。
他这个当师尊的心疼啊，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把最好的都给萧云景。
“去吧，这次不许再受伤，否则我一定让清故重罚你。”陆钰半威胁半担忧的说道。
“师尊放心。”
——锦城城主府
“时月，醒醒。”凌清故抱着楚时月，向他的身体里传输灵力。
楚时月眼前一幕幕全是血阵崩碎时，无数碎片落下，阵中儿时玩闹的伙伴被这像血一样的碎片吸干，变成一捧灰。
从小生活的村子一夕之间变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在这一片血色中，站立着两个人。
“爹，娘！”楚时月大声喊着。
可站着的那两个人像是听不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楚时月朝他们跑过去，可越跑离他们越远，怎么也跑不到他们的身前。
楚时月像发了疯一般拼命往前奔跑，跌倒了就爬起来，弄得满身是伤，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他拉回现实。
楚时月霍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滴落在床上。
“时月，你终于醒了。”叶阑惊喜道，立刻端着碗走过来：“先把药喝了。”
楚时月接过碗，一饮而尽：“师兄，我不是在锦城吗，怎么回魔宗了？”
叶阑皱皱眉，他没医错啊，怎么还失忆了呢。
“什么锦城，你都昏迷三天了，那邪修已经被萧师兄带回宗门了。”
楚时月闻言，盯着魔宗黑黢黢的天花板出了神，脑中猛然想起把自己拉回来的手。
“师尊呢？”
叶阑摸摸脸，没说话。
叶阑这个样子，凌清故必然出事了，楚时月翻身下床，急匆匆往门外走。
“师弟！”叶阑拉住楚时月，可无奈楚时月是道修，劲比他大多了。
转眼间，叶阑反被楚时月拖到了门口。
一开门，身着黑衣劲装，满脸写着烦躁的默尘挡住楚时月，厉声道：“闹什么？”
“回去！”
楚时月急得团团转：“魔宗主，师尊怎么样？”
默尘见楚时月如此担忧凌清故，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好歹缓和了些。
“好好走，别跑。”默尘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带路：“清故他没事，我带你去找他，不过...他愿不愿意见你就不好说了。”
第十九章 条件
——凌清故房外
房门被敲响三下。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楚时月声音颤颤巍巍，嘴唇毫无血色。
他觉得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他有些害怕，他怕凌清故不见他，更怕凌清故真的出了事。
屋内的人闻言，沉寂了三秒，轻声说道：“为师现在不想见你，回去吧。”
楚时月听到凌清故虚弱的声音，眼眶一下红了，想直接推门进去。
但从最开始拜师时，凌清故便告诫自己，除非他同意，否则决不能进他房间。
可是现在他等不了了。
正准备推门的手被另一人抓住：“他既然不想见你，就先回去。”
“魔宗主，今日我一定要去见到师尊。”楚时月说着，开始剧烈挣扎。
默尘皱着眉看楚时月，想着要不要直接打晕带回去。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
楚时月抬头看到凌清故原本白皙的脸更显苍白，手扶着门框，突然心像被人一下攥紧，钝痛不已。
“对不起啊清故，我就不应该带他来。”默尘有些自责。
凌清故摇摇头，楚时月这孩子从小就执拗，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楚时月一顿，想起把自己拉回来的那只手，低头问道：“师尊受伤可是因为我？”
凌清故摸了摸少年的头顶，莞尔一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以后可不好随便糊弄了。
“进来，为师正好有事问你。”
凌清故没有正面回答楚时月的问题，慢慢走回去坐到了椅子上，抬起下巴朝默尘的方向一点：“你也进来。”
楚时月局促的站在凌清故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捏着。
“自你从空澜秘境回来后，为师一直没有再过问秘境之事，不过事到如今，还不说吗？”
凌清故其实不是那种爱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就一直没有问秘境中楚时月到底发生什么事。
但是锦城中楚时月的样子让他明白，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楚时月低着头没开口，凌清故等了一会见人没有想说话的意思，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跪下！”
楚时月当即跪下去。
“空澜秘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连为师都不能说！”凌清故砰的一拍桌子，桌子顿时化为齑粉。
默尘刚想说什么，被凌清故一记警告的眼刀憋了回去。“
楚时月敏锐的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换，似是察觉出了什么，心里一个猜想生成。
凌清故闭上眼缓了缓，开口道：“你可知你在锦城发生了什么？”
楚时月这次没有再装乌龟，摇了摇头。
“呵，魔气冲天，比魔修还像魔修。”
楚时月闻言，瞬间瞪大眼睛，像坠入冰窟一般，手脚冰凉。
“师尊，我不是，我...”楚时月无力的想解释，但凌清故不想听他搪塞自己的话。
“你要是再不说，为师就直接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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