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伍里的下颚,目光锐利。
“为你主人赎罪,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伍里说,“好。”
他眸光麻木阴寒,长翅凤尾蝶永远是杀人利器。
他厌倦血腥,但只要是为了主人。
他愿意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器。
陈严用钥匙解开了伍里的手铐,“现在,吃饭。”
伍里不说话,只是迟缓着接过裴听肆递来的馒头。
他薄唇微张,正要咬时忽然抬眸。
目光森冷的望着手中填肉的馒头,眼尾微湿。
“要杀谁?”
他淡淡的问。
像是在问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裴听肆与陈严面面相觑,陈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对北宫了解吗?”
北宫是北川川主的住所。
伍里愣了一下,迟缓着点头。
他去过北宫几次,是为朝天林传达指令。
朱雀与玄武不容,他身份敏感,需要熟悉路线才能潜入。
陈严:“带我们去一趟。”
伍里:“。”
陈严:“药剂横空出世,是斩断Enigma统治链的刀。有必要强调一下,四族在不久后将会达成战略合作关系。”
伍里:“好。”
*
北宫。
伍里带陈严利索的绕开守卫,现在修斯已死,在新川主上任前,北宫就是一座躯壳,兵力不盛。
三人抵达修斯曾经的住所门口时,走廊里忽然闪出一道白色的手电光。伍里立刻攥紧二人的手缩回楼梯间,笔挺的的三道黑影背靠在墙面上,呼吸均匀一致。
清脆的步子迈过楼梯间,进了修斯的卧室。
伍里隔着门缝窥见了那道鬼祟的背影。
是韩冰。
修斯最信任的下属。
他怎么会深夜在这?
三人紧贴着墙根,约莫十分钟后。
韩冰从修斯的卧室里出来,步子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伍里隔着门缝盯着那道背影,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视着他。
韩冰像是察觉了似的,倏地回身望向楼梯间。
眼见着手电正要照来时,三人即刻背墙靠着,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响动。
嘟嘟嘟嘟——
韩冰的手机响了。
一通电话适时打破了诡秘的氛围。
韩冰背身过去。
“是……已经销毁了。”
“嗯,好的。”
“好,我会推选盛洲为新任川主的。”
“是……我一定会为您找到他的。”
韩冰的声音随着步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足足等了十分钟,没听见任何响动后,伍里才带人潜入了修斯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伍里帮着一起翻。
陈严后背靠在墙上,眉间微蹙的思考着。
修斯刚死,沈青恩仍在,以现在舆论倾向,作为得力助手的韩冰应该在家思考躲祸之法才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北宫?
刚丧主的韩冰寻找新主人盛洲,虽是情理之中。
但从刚刚的电话来听,似乎韩冰的背后还有一双更大的操盘手。
还有那些奇怪的话……
销毁?销毁什么?
找出他,他?是谁?
修斯。
韩冰。
还有青州市的初哥。
一切似乎都与药剂有着关联……
寂静的深夜中,月落乌啼。
韩冰站在北宫的后花园里,月光洒在他的发间,他支摆着鱼尾,仰头望着修斯三楼的卧室。
手中的屏幕微亮,电话未断。
“先生,我已经透露讯息给他们了。”
“黑色沙漠,您会见到他的。”
“我的妹妹,就拜托先生了。”
………
次日。
“焕哥,你对我过敏吗?”
裴听肆看着离他三米远的司焕,有些难过。
他难道不是焕哥的小宝贝儿了吗?焕哥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远过?
“只找到了这个,是在夹层里。”陈严将信封递给了司焕,“很隐蔽。”
司焕挑开信封,“让爷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笑眯眯的展开,面色凝重的合上。
指节用力到发抖。
陈严:“里面有什么吗?”
裴听肆:“焕哥,你怎么一副吃了*的样子?”
司焕抿紧唇,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望向三人。
三人瞬间毛骨悚然。
司焕这眼神,像是要杀人……
裴听肆:“那个,焕哥我先去吃早饭了。”
陈严:“我去调查韩冰。”
伍里:“。”
裴听肆和陈严一人拉着伍里一只手,将人拽出了总统套房。
砰。
门合上后。
司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沈青恩。
瘦削的身体笔挺的坐在餐桌上,笨拙的用勺子吃着小馄饨。
瓷白的肌肤从脖颈下陷,一片红痕。
他双腿交叠而坐,优雅的用手肘撑靠在大理石餐桌上,半掀的眼帘下一片湿润。
听见关门声后,沈青恩朝他望来。
是在用命令的眼神让司焕过来。
司焕单手搂紧沈青恩的腰,强悍的手臂轻松将人抱进怀里坐着,动作下,夹在指节中的纸被揉乱。
他忍着脾气将人喂饱后,把纸摊到桌上准备算账。
上面赫然映着一排大字——《鲛人族保护法》。
周围一片死寂。
气氛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令人窒息。
司焕捏着沈青恩冷白如瓷的腕骨,摁在桌上,执行审判长露出少有的凶戾,俨然像是在审讯犯人。
“老婆很贴心啊?字也写的蛮好看的,我都没见过呢,嗯?”
沈青恩的腕骨被捏红,屈着身体挣扎着。
但司焕的力气极大,他推不开。
司焕眸中戾气横生,禁锢着兽性的铁链松动,内心的占有欲在心里深处叫嚣着,将理智冲散。
第84章 这是我的卖身契啊
“松开……”
沈青恩的语气弱弱的,但不是恳求的口吻。
是不满,是委屈。
“不松。”
司焕第一次拒绝他。
沈青恩垂下眼睑,眼底升起一片水雾,泪珠垂挂在他的眼睫上,眼底的柔软被埋没在阴影之下。
他别过头,只留了眼尾的余光给司焕。
腕骨被捏出了红痕,他没再从胸腔里发出一个字。
眼尾的湿润反射出薄薄的白光,线条流畅的下颚透着坚韧。
司焕松了手。
“还说修斯不是你前任。”他不爽的闷哼一声,“上百条的《鲛人族保护法》,到我这就变驯兽了?”
连他养的乌龟都被丢了。
司焕垂着猫耳。
沈青恩望着他,抬手摸摸他的猫耳,是哄他的意思。
但这次,被司焕捏住了手。
“摸你的丑鱼去。”
司焕冷着脸,就沈青恩这长达千字的《鲛人保护法》够他醋一年,不……十年!
中午饭点。
沈青恩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看动画片,也不玩,也不说话,只发呆。
司焕做好午餐端到茶几上。
红烧鱼、剁椒鱼头、麻辣水煮鱼片……
司焕:“先吃哪个?”
沈青恩:“……”
晚上。
司焕把人洗干净抱进卧室上好药后,扭头就出去了。
他拿着纸笔在客厅的茶几上写奋笔疾书。
沙沙沙
写一会,停一下转个笔。
好不容易才凑出一页纸。
司焕正在心里抓狂时,忽然一道单薄的黑影盖来。
沈青恩正手中抱着白色的枕头,站在他的面前。
白皙的腕骨与手中的枕头同色,
他不说话,清寒的眸中泛泪,抱着枕头的指尖陷入柔软的枕头里。
这是要司焕陪的意思。
“你亲我一口,我就陪你。”
司焕指指自己的脸侧,示意着沈青恩。
沈青恩走到他面前,弯腰,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
司焕将笔塞进沈青恩手里,指着茶几上的纸页末的签名处。
“老婆来,签个字我就抱你回去睡觉了。”
他诱哄着人在《猫咪保护法》上签字。
沈青恩忽然拿着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司焕有些紧张的搂住了他的腰。
“老婆,我们这关系,我还能坑你吗?”
“这是我的卖身契啊,签了我就是你的,以后你可以随便摸我耳朵~”
沈青恩看看司焕毛茸茸的猫耳。
利落的签下字。
司焕兴奋拍照留念,然后将纸好好地叠起来收入口袋,
“老婆乖乖~今晚要听故事睡觉吗?”
他开开心心的哄着人上床睡觉。
沈青恩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也不翻身。还很乖的把手搭靠在他的脊背上,轻轻地回抱着他。
月光洒在床头,司焕那双漂亮清澈的凤眸无比透亮。
他低头吻了吻沈青恩。
“老婆,你喜欢雪吗?”司焕目光流转,“三千五百米的雪山很漂亮。”
“……”
沈青恩不答,均匀的呼吸声听着像睡着了。
司焕眼中眸光潋滟。
再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
是时隔十五年,重逢的第一年。
记忆在时光的长河里流淌,那段回忆如刀刻斧凿般映在司焕的脑海里。
那是他人生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或许在沈青恩的视角里,根本不值一提。
但这些都不重要,那段记忆,只是他们的开始。
他想告诉沈青恩。
他很重要。
不论什么时候都很重要。
冷月当空,夜风乍寒。
他守着长夜入眠,怀中的温度让他觉得安心,踏实。
可沈青恩却做了一个极长的噩梦。
在极寒之地的水面被裹起一层厚冰,铺成了莹蓝色的冰面,万里冰河。
又静又冷。
倏然,一缕阳光洒下。
阳光是暖黄色的,与任何地方的阳光没什么不同。
深渊里的万丈冰川被融化,冰面下,他被千万铁链锁着,有人破冰跃入水面,一下下的斩着锁着他的铁链。
每一下,都是如此坚定。
那道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
白色猫耳的司焕手被寒冰冻破,化血为脓,却依旧攥着铁链,击碎着枷锁。
他邪肆的薄唇勾笑,清风俊朗的脸廓锋利又柔和。
司焕模糊的青涩模样逐渐变得成熟起来,记忆与画面互相交叠着浮现出来。
他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我们还会再见吗?”
被锁在在时间冰河里的沈青恩倏然惊醒,他睁眼时浑身布满了冷汗,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几分。
“老婆早安~早上想吃什么呢?”
身侧传来轻浮不正经的声音。
沈青恩支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他抬眸望着窗户的位置,一缕暖阳洒在他白皙清瘦的手腕上。
很暖,很特别。
或许从一开始,这束光就足够特别。
沈青恩试图抓住那束光,可光洒在他的拳头上,展开手指时光才会进来。
“司焕。”沈青恩的语气平和,“或许我该和你正式的说句谢谢。”
他很少说谢谢。
司焕唇角的笑容一僵,“恢复了?”
沈青恩:“嗯。”
司焕:“那你——”
他愉悦的眯起眸子转开话题:“早餐想吃什么呢?”
“都行。”
司焕准备点份龙虾饺,指节在屏幕上滑动时,微微在颤。
“老婆,你喝鲜奶呢,还是喝粥呢?又或者是喝汤?”
他侧目望向沈青恩。
沈青恩薄唇翕动。
司焕打断他,“距离咖啡店线上营业还有半小时,你可以选择亲我一口,我愿意在二十分钟内跑过三条街,给你带一杯热拿铁回来。”
沈青恩:“鲜奶。”
司焕:“好嘞,二十分钟后到。你可以再眯一会,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在双人浴缸里泡个澡的话,我可以抱你过去。”
“酒店特色——双人浴缸,给爱情别样的体验。要试试吗?”
司焕热情的朝沈青恩伸手。
沈青恩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时司焕诧异的挑眉,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拽着往前一拉,身体失衡的半跪在沈青恩腰前。
沈青恩拧着司焕的腕骨,目光凌厉的望着司焕。
“尊敬的审判长大人,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亲爱的老婆,这很显然是爱的共鸣!是心与心的召唤啊~”
第85章 你是想问时长还是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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