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言接过手机,看了眼秋和的回复,合适妥帖,对前辈、对资方、对同行各有不同的回复方式。
然后他点开好友申请,他的好友添加无法通过微信号搜索,只能是好友推荐和扫码添加,但就是这样,每天也有几十个申请通知。
除非是很重要的人,否则梁东言一概不加,他粗粗扫了眼添加列表,将今晚见到的几位导演和同行加了,刚准备退出去时,好友添加又冒出一人,梁东言即将退出去的动作蓦地一顿。
“我是葛北思,梁东言我有事找你。”
添加备注直截了当,头像正是葛北思本人的照片。
保姆车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梁东言的神情,他只是在那界面停留了两秒,而后退出,摁灭了屏幕,像是没看到一样。
到了梁东言住处后秋和把梁东言的随身物品给他送上去后便走了,留下施卓远捧着电脑跟梁东言对工作。
“下半年主要是MV的拍摄,初筛之后只剩三家投标公司,等你定了专辑名就让他们出概念。”
“里面歌名随便挑一个,你定吧。”梁东言摆弄着手机,微信里还不时蹦出祝贺消息,他滑来滑去地看,也不回。
“......行,那我在官网上让你粉丝投个票。”施卓远早习惯了梁东言的心不在焉,他继续道:“MV拍摄空档除了杂志,还有几个综艺要上,都不是常驻,当嘉宾,你先看看。”
施卓远已经把那几个综艺资料打印出来,从节目类型、到业内水准、再到收视率,是他在茫茫邀约中精心挑出的最优选项。
“不看了。”梁东言把资料放到一边:“合同里备注少提《十字游戏》,别让华导觉得我用这个炒作。”
“这个自然。”施卓远看了眼似乎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聊工作的梁东言,决定再说最后一个事就让他爱干嘛干嘛去,不伺候了。
“‘片面主义’需要嘉宾准备三样旧物,用来怀旧、陈述,你准备一下。”
“片面主义”是个偏访谈的节目,除了主咖嘉宾,还会有各行各业的年轻佼佼者担任副咖,现场相对活泼热闹,不似其他访谈节目那么沉闷。
“我这哪有什么旧物。”梁东言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入夜后雨愈发大了,打在窗面上只有一道道雨痕,却一点雨声都听不见。
这套房子是他前年买的,尽管工作让他大部分时候居无定所,但有套房子总归心安些,里面的东西都是室内设计师和秋和一手添置的,不可能有什么旧物。
豪华酒店和高档住所的隔音好得像录音室,这几年,梁东言从未在睡梦中被雨声吵醒、也再也不会被突降的温度冻得感冒。
“那怎么办?”施卓远也站起来:“你老家有没有?我哪天去一趟帮你找找?”
“也行。”梁东言道:“那套房子年前换了密码锁,我待会儿把密码发你。”
上海到东吴开车不到一小时,来回一趟只需半天,那边应该能找到不少旧物。
葛北思等了一周,加了梁东言四五回,但梁东言一次都没通过。
她是一家奢侈品牌的VVIP,和品牌总监关系不错,梁东言的新微信也是那位总监推给她的。
就在葛北思逐渐信了沈清临说的话,准备放弃这个念头时,她去补习班帮忙接了趟姜仪,也就是她的小侄女。
姜仪是葛北思三伯的孙女,从小在上海长大,等葛北思毕业后搬来上海,和他们家走得便更亲近了些。
姜仪让葛北思明天带她去追星,说梁东言明天会到和厢饭店拍杂志。
和厢饭店是一家老牌豪华酒店,几十年屹立不倒,酒店的装潢和设计处处是民国风韵,而恰好,葛北思的爷爷是这家饭店的股东之一。
隔天,葛北思开着她的红色超跑,载着小侄女,路过饭店门前围得水泄不通的粉丝们,高调地驶进和厢饭店VIP停车场。
这天饭店安保比往常多了一倍,中庭花园和民影堂被包场,都是杂志拍摄的场景。
姜仪让葛北思随便找个地儿喝喝茶等她,一下车她便跑上了楼,准备在通往中庭花园和民影堂走廊等梁东言。
酒店经理告诉葛北思梁东言还没到、还说他的车也会从VIP入口进来,于是葛北思便在车里坐着没下来。
半小时后,酒店楼上一群人进了VIP停车场,看样子是杂志方的人,他们站在离葛北思车的不远处翘首盼着,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看停车场入口,期待又紧张。
葛北思看着觉得奇妙又穿越,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时尚圈人士,等的居然是当年那个穿不起校服、整日打工还债的梁东言。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保姆车开了进来,有两人率先迎上去指导停车,另外几人站在停车位旁,均是严正以待。
保姆车停稳后,先下来了一个女生,她穿得很素雅,但即使这样也难掩长相清丽。
葛北思给车解了锁,打开车门。
她打开车门的瞬间,那让众人翘盼已久的人终于也下了车,修长挺拔、神情淡薄,被众人围在中间听着寒暄和赞誉,只是浅浅勾了下唇。
“来,这边走吧。”领路的人引着道,周到地为梁东言指路。
“梁东言。”不合时宜的女声响起,葛北思快步上前,那两步走得有些横冲直撞,梁东言身旁的人立马警觉起来,两个站到他身前护住他,两个走上前去想拦住葛北思。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杂志方的人呵斥,他看了眼葛北思身后那辆豪车,心中估摸着这人大约是梁东言的某个富婆粉丝,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又不敢贸然上前动粗。
“梁东言,加我微信。”
葛北思不搭理拦在自己面前的人,神情跋扈,和她在中学时的蛮横骄纵没什么区别。
梁东言撇开目光,望向身旁,神情冷清:“还不走么?等什么?”
领路人立马点头,给拦住葛北思的两人使了个眼神,转头便带着梁东言继续朝里走。
那两人正准备应对葛北思的硬闯,却发觉葛北思愣了下神不动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确定要不要上手了。
只是下一秒,葛北思忽然对着梁东言的背影大喊:“你要是不加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姜阈了!”
“说什么呢?!”那两人立马制止,怕她冲进去,便将葛北思架着往后去了两步,葛北思也没强闯,转身便上了车,畅快地发动车子。
前往拍摄现场的电梯里,杂志方的人笑着感慨:“东言的人气不看不知道,真让人大开眼界。”
“是啊,这会儿酒店外面还围满了人,早知道我们就不公开这次拍摄了。”有人应和。
梁东言却罕见地没有说话,他站在电梯中央,神色微沉、周身气质透些冷冽。
杂志方下意识噤声,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此时秋和适时开口打破沉默:“施哥说昨晚东言录歌到半夜,刚在车上还打盹呢。要麻烦你们备点咖啡了,不然待会儿拍摄也这么眯瞪就坏了。”
“原来是这样啊,咖啡早就备好了,冰的热的都有!”杂志方立马回应,笑呵呵地接了这个台阶。
而同一时间,葛北思刚开出停车场就兴奋异常地给沈清临打了电话,沈清临很快接了,“喂”还没说出口,葛北思便暴风输出。
“我见到梁东言了,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那边沈清临愣了下,而后叹了口气:“你还真去见他了?”
“对!他一直不加我微信,我只能去守株待兔了,你别打岔,听我说!”葛北思一心二用不了,便又把车停到路边,熄火后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今天的见闻。
说完后沈清临那边安静了片刻:“真的?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觉得梁东言不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可能看错!”葛北思情绪昂扬得甚至有些颤抖:“你就说他变不变态?我靠,我真服了,没想到这人现在这么...啧。”
“行了,那你这次找他有什么结果吗?”沈清临问。
葛北思一顿,忽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刚刚那些兴奋刹那被打散,甚至猝不及防产生了一丝吞了苍蝇的恶感。
她憋闷地挂了电话,沮丧地盯着微信,下一秒,葛北思猛然睁大眼睛。
她的对话列表在悄无声息中多了个人,那人沉默着没说话,只有微信官方的消息提醒:你已添加了梁东言,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作者有话说:
姜仪:姑姑,你把我忘了。
PS:不出意外阈宝会在下下章出现~
第67章 校服、围巾和情书
自己刚刚在停车场喊的那一嗓子起作用了,葛北思想。
可这一刻,她突然不想让梁东言帮自己了。
就像沈清临说得那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梁东言从最底层的泥泞里爬到最高处,性格和过去估摸着早已天差地别。
而自己在梁东言身边看到的那个女生......也让葛北思对找梁东言帮忙产生了强烈的抵触。
即使姜阈再出现,葛北思也不希望梁东言再靠近他了,他那恶心人的行为在葛北思这里就是死罪。
隔天沈清临到葛北思家里吃饭,两人又聊到这事儿,听完后续沈清临挺无语:“所以加了微信之后你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葛北思挑着菜里的肉丝吃:“对啊,他也没问我,说明他不上心,这样正好,我才不找他帮忙。”
葛北思说着说着胃口就没了,立刻搁下筷子。
“真那么像?”沈清临不以为然。
葛北思看他不信邪,便拿起手机:“我特地去搜了他粉丝拍的照片,找了几张有那女生的,你自己看。”
葛北思把相册页面递到沈清临面前,沈清临放大照片,梁东言身旁站的女生高挑清瘦,面容姣好,气质清冷。
沈清临看着愣了下,目光也复杂起来。
“脸型、眉眼,你就说,看到她你会不会想起阈宝。”葛北思满脸反感:“别看了别看了,我把照片删掉。”
沈清临有短暂的沉默,那女生长得...确实和姜阈有几分神似,葛北思说那还是梁东言的贴身助理,这就没办法不让人多想了。
“那你别再冲动去找他了。”沈清临适时提醒,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们、或者姜阈都不再适合跟梁东言有什么联系了。
“知道了。”葛北思失神地叹了口气:“那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好办法能找到阈宝。”
-
“今天去那录音的还有安凌,施哥让我提醒你,就在你的棚待着,别乱跑,安凌最近有新剧要上,特地挑今天来录音挺微妙的。”
梁东言工作室里,秋和坐在梁东言对面,和他对今天的工作。
“他自己怎么不来提醒我?”梁东言拿出手机,解锁后点进微信,随意问。
秋和安静两秒:“他去东吴帮你拿东西了。”
“哦。”
“东言,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秋和发现梁东言这几天走神尤其厉害,不得不再提醒一声。
“什么?”梁东言抬起头,眼底淡淡的烦乱尚未散去。
“你是不是遇到事了?”秋和观察仔细,立马问。
梁东言摇头:“没。”
“和那天停车场的女生有关?”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梁东言手机看得比以往勤了很多、工作也没以前专注了。
“你刚刚说什么?”梁东言平平注视着她,没打算回答。
秋和顿了下,将施卓远的嘱咐再次复述一遍后,又跟他确认:“你真要自己开车去?记者认识你的车。”
梁东言“嗯”了声起身,将手机装进口袋,转身出了工作室。
秋和看着梁东言的背影微微蹙眉,半晌叹了口气也走出办公室,和公关组的同事提前将今天安凌可能借梁东言炒作的澄清公关稿拟好。
梁东言去惯了城西的录音棚,和那边主理人的音乐品味挺合拍,搬到上海之后便只去那个棚,所以免不了有心之人假造偶遇炒作。
这种事出得多了录音棚的主理人也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是非公开行程,梁东言哪天来这边工作肯定都是内部人透露的,于是他便给梁东言单独弄了个通道。
梁东言到了停车场后熟门熟路从单人通道进了自己专人的录影棚,工作人员都已准备就绪,棚外等候室的茶几上惯例放着矿泉水,今天却多了杯热茶。
梁东言看都没看那热气腾腾的茶,随手拿了瓶水灌了大半便走进录音室戴上耳机道:“开始吧。”
熟悉的前奏响起,梁东言专注地听着节拍,手指在话筒架上跟着节奏,目光落在面前的歌词本上,完整地将这首歌唱了一遍。
唱完后梁东言推门进入控制室,和制作人商量了下前奏的编曲和混响,聊完后没立刻进去录第二遍。
“怎么?还有想法?”制作人笑呵呵地问,这曲子是梁东言谱的,制作则是制作人一手操办,但梁东言对音乐有着天才般的直觉,所以每次只要他想改,制作人便完全遵从他的想法。
“词。”梁东言道,虽然是邀的业内知名写词人写的,但他还是不满意。
“那我再给你邀几篇,到时候发你选选。”制作人道。
梁东言点头,刚准备重新进录音室,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施卓远打来的电话。
梁东言让大家休息下,自己坐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我到你这老房子了,真搞不懂买这老破小干什么,听楼下邻居说都快拆了。”施卓远举着手机走进南楼七栋501:“不过还挺干净,我以为你不住就得长蜘蛛网了。”
“找到东西了吗?”梁东言戴上耳机,把手机放到一边,边喝水边问。
“等着。”施卓远道:“我现在进去。”
施卓远打开最里面房间那扇门,梁东言说那里面才有旧物,别的房间是以前租户的,他虽然把房子买了下来,但基本没动。
“好小的房间。”施卓远边吐槽边往里走:“我看看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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