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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雪山行(近代现代)——许湖

时间:2024-02-03 09:29:20  作者:许湖
  点开视频,环境昏暗,灯光闪烁,背景音乐和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桌子上摆满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看上去毫无疑问是酒吧,镜头一转,Sven正坐在吧台哭。
  “我的天啊!失恋的人好可怕,救救我吧,Ryan,James说你也来奥斯陆了,快过来把你师弟弄走!我一个人拉不动他……”
  储昱是上周来奥斯陆训练的,平时都和Sven一起,训练结束后经常一起玩。他知道徐槐也来了奥斯陆,于是向他求助。
  徐槐看了一下储昱发的定位,发现和他所在的位置只隔了一条街。
  瞥见斜对面有家咖啡厅,他转头问杞无忧:“你要不要先在这儿等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杞无忧看着他说。
  “也行。”
  两人步伐很快,几分钟就走到酒吧门口。
  徐槐站定,对身边的人说:“你在外面等我。”
  这次他没有征询杞无忧的意见,但杞无忧还是持有不同意见,“我也想进去。”
  “这里不适合小孩子进。”
  “我不是小孩子,”杞无忧又一次强调,“我成年了 。”
  他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也不是想故意和徐槐对着来,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力气大,储昱拉不动的话他可以帮上忙。
  徐槐思忖片刻,“那你跟着我。”
  他应该也是常客,进去后,很快瞄准吧台。
  杞无忧跟在他身后。
  这家酒吧要比以前在崇礼去过的那家吵闹得多,很挤,符合对酒吧的刻板印象,而且味道也不太好闻,杞无忧被周围的陌生人来回推搡着走,几乎全程屏着呼吸。
  “Ryan——我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涌进耳朵,储昱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
  他旁边的Sven已经不哭了,看上去甚至状态不错。杞无忧看到他正在被一个热情奔放的金发女孩搭讪。女孩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来,脸凑得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从杞无忧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在接吻。
  忽然,眼前彻底暗了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双眼被一只手遮挡住视线。
  外面气温太低了,徐槐的手还没有暖热。冰冰凉凉的手心贴在眼皮上,杞无忧眼睫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冷不丁打了个战。
  “……槐哥,我都看见了。”
  徐槐悻悻放下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捂他眼睛根本是多此一举,完全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
  就不应该让他跟进来。
  “yoyo!”储昱见到徐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大叫,“啊啊啊!”
  他跳起身朝杞无忧猛地扑过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身酒气。
  然而还没靠近便被徐槐眼疾手快地揪住卫衣帽子往一旁拽,像揪小鸡一样,画面有点可爱。
  杞无忧没忍住笑了一声。
  本以为只有Sven一个人喝多了,结果发现两个人都喝了不少。
  当地的酒吧不可以向未成年人出售酒,但储昱自有他的本事能喝到酒。
  徐槐很头大。
  和Sven接吻的是个来酒吧玩的陌生女孩,根本不认识他,看他长得帅就来搭讪了,以为会有ons,结果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被“家长”带走了。
  酒吧外。
  Sven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Ryan?你怎么来了?”他对徐槐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满,“我、我还没有要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徐槐冷冷地睨他,“你酒醒了就会后悔。”
  又缓和了神色望向杞无忧,“小杞,我先把储昱送回他住的公寓,就在这附近,等会儿来接你,你去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坐一下。”
  杞无忧乖乖点头。他对这里的路完全不熟悉,没办法送Sven,而且是晚上,容易迷路,也不太安全。
  “Sven呢?”他又问。
  徐槐无情道:“让他自己吹冷风。”
  被他揪着帽子的储昱突然挣扎起来:“我不要你送,我要yoyo送!”
  徐槐伸手,毫不客气地按了一把他的脑袋:“发什么疯,闭嘴。”
  储昱满脸不情愿地被徐槐拎上了摩托车。
  “等我。”徐槐对杞无忧说。
  虽然Sven看上去又不太清醒了,但不会发酒疯,就只是安静地哭外加时不时胡言乱语。
  没关系,就算发酒疯杞无忧也能及时制服他。
  杞无忧拉着Sven找了家星巴克进去,随便点了两杯热饮。
  Sven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蹙眉道:“为什么要晚上喝咖啡啊?”
  杞无忧一脸漠然:“不知道。”
  “Ryan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不喝咖啡了,喝这个吧!”Sven弯腰伸手一摸。
  杞无忧吃惊地张了张嘴,Sven工装裤的大口袋里居然塞了瓶酒,杯子那么高的一小瓶。
  “不能喝。”杞无忧起身欲夺。
  Sven忙把酒瓶捂在怀里,“我们来玩游戏吧?谁输了谁喝酒。”
  “不玩。”
  “那好吧,你喝酒吗?”
  “不喝。”
  “你想出去玩吗?”
  “不想。”
  “你喜欢他吗?”
  “不……”杞无忧呆滞两秒,忽而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这回轮到Sven漠然了,“在一起很简单,不过以后分手的话也会有很多交集,有点麻烦。”他两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并不是在说其他人,只是在说他自己。说着说着,还肿着的眼睛又红了。
  听到“在一起”,杞无忧心忽的提了上去,后面“分手”两个字又当头给他浇下一盆冷水。
  “或许,也不会这么容易分手吧?”杞无忧试探着问。
  Sven扁扁嘴:“那我为什么还会分手啊……”
  不小心提到了Sven的伤心事,杞无忧默了默,“……对不起。”
  “如果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杞无忧眼睫颤了颤,“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Sven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话也说得颠三倒四,“如果他想分手,我想你不会轻易地放他走。”
  “可是……都没有在一起。”
  Sven:“追的时候明明很好追啊。”
  “真的吗?”
  杞无忧忽然觉得这个醉鬼的话有几分道理。
  于他而言,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好的关系大概就是像两棵生长在寒带的冷杉,可以离得很近,但相互独立而不纠缠。而据他观察,徐槐过去的交往对象几乎都是这样的人,所以陷入容易,脱身也容易,来去都随心。
  可是如果徐槐真的和他产生什么感情上的纠缠,他是肯定不会放徐槐走的。
  “你陪我喝酒,我告诉你怎么追他哦。”Sven的声音醉醺醺的,慷慨地把酒瓶递给他。
  玻璃瓶里酒液是橘黄色的,与暖黄色的灯交相辉映,映出诱人的水光。
  要不就……尝一口?
  杞无忧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Sven:只是在说我自己的伤心事罢了
  小杞(即将黑化版):我不发徐槐疯发什么疯(冷静.jpg
 
 
第124章 早就想做
  酒很难喝,入口苦涩又辛辣,吞咽下去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一样,以杞无忧寡淡的味觉自然品鉴不出什么滋味来。他喝得也不多,就只尝了几口,然而没过多久头就越来越晕,眼皮也跟着发沉,总觉得坐在对面的Sven好像在转圈,周围的场景也摇摇晃晃。杞无忧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不太能喝酒的,有点喝醉的征兆,但意识仍旧是清醒的,于是及时停下来不再继续喝了。
  Sven根本没教杞无忧怎么追人,也不像杞无忧那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他一个人把酒瓶喝空不算完,期间还在自说自话。
  杞无忧听他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明白,原来Sven并不是在说徐槐,是他误会了。
  刚才每一句话都对得上,也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不过,杞无忧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Sven说的一直是“him”,所以他才会误会,莫非……Sven失恋的对象是男的?可是杞无忧分明看到他在酒吧里和女孩接吻……
  此刻杞无忧的大脑反应机制有些钝涩,转不过弯来,便直接脱口而出:“Sven,你是双性恋吗?”
  如果杞无忧没喝酒,断然不会直接问这种属于个人隐私的问题,他会担心冒犯到对方。
  眼下两人都喝了酒,谁都没有在意。
  Sven手臂伏在桌面上,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回答:“这不重要……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杞无忧盯着酒瓶出神,他只对徐槐有那种感觉,也没有考虑过性别问题。
  但是……只凭感觉就可以在酒后和人接吻吗?杞无忧陷入思索,还是不太理解。
  夜晚的咖啡店少有人光顾,店内全然安静下来,Sven倒头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杞无忧却没有一丁点儿睡意,盯着那扇玻璃门发呆,望眼欲穿。
  他在等徐槐来接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从外面推开,杞无忧终于等到他要等的人。
  徐槐走进来,带来门外凛冽的寒气。
  快走到两人桌前,还没靠近,徐槐便闻到一股酒精味。
  “Sven又喝酒了?”他皱了皱鼻子,问杞无忧。
  显然无法隐瞒,杞无忧只好点头:“……嗯。”
  徐槐朝他走近,走到沙发跟前,忽然弯下腰,脑袋凑近了些。
  杞无忧呼吸猛然间一窒,原本贴着沙发的脊背下意识挺直。
  “小杞,”徐槐眯了眯眼,目光锐利,“你也喝酒了?”
  杞无忧承认道:“只喝了一点。”
  “喝的什么?”
  徐槐直起身,四下看了看,没在桌子上发现酒瓶,不知道被Sven丢到了哪里。
  杞无忧眼神有些涣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回答:“威士忌。”
  ……好吧。徐槐无奈地摇摇头,那也不能怪他酒量不好,第一次喝酒就是这么烈的。
  把储昱送到他租住的公寓后,徐槐打了辆车过来,因为还要接两个人,摩托车不能超载,就停在公寓那边了。
  杞无忧帮忙搀扶着Sven上车,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
  将两个醉鬼都送回各自的住处,徐槐以为终于能消停会儿了,然而还没完,回程路上,他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低头一看,是储昱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他接通,随手点开了外放。
  听筒里传来储昱迷茫的声音:“Ryan,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了。”
  杞无忧:“……”
  徐槐也沉默了一下,而后颇有耐心地问:“那你是用什么给我打的电话呢?”
  “哦,对哦……”
  挂了电话,徐槐长叹一声。
  杞无忧侧过头,看他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纯粹被气的。今天才刚到奥斯陆,差不多一整个晚上都在给人收拾烂摊子。
  叹完气,徐槐瞥了眼规规矩矩坐在身旁的杞无忧,又有些欣慰,“还好你不像他们那样,不然我今晚可能会累死。”
  见他似乎有点困了,徐槐便体贴道:“困的话可以先睡会儿,等下到家了我叫你。”
  “不困。”杞无忧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被这样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徐槐眼皮忽的跳了跳,偏过脸,避免和杞无忧直接对视。
  他早就有所察觉,杞无忧看他的眼神黏黏糊糊的,以前还懂克制,现在喝醉了则完全没了这种意识,从他进咖啡店的时候开始,杞无忧目光几乎一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槐哥。”
  “怎么了?”徐槐依然没看他。
  “槐哥——”杞无忧又叫了一声。
  好像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叫一叫他。
  杞无忧语气依然是平静的,但在徐槐听来就是在撒娇一样,尾音拖得有点长,总觉得有点黏人。
  下了车,杞无忧跟在他身后,又叫:“槐哥……”
  徐槐被他叫得生出一股微妙的恼意来,并不是厌烦,而是一种更难以言明的情绪。
  “别叫了!”
  声音比平时和他说话时大一些。
  杞无忧顿时站在原地不动了,无措地抿了抿唇,一副受伤的表情,发出无声的控诉。
  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徐槐话刚说出去就后悔了。
  杞无忧不会也喝醉了吧?不然怎么感觉他好像要哭了一样。
  “小杞?”
  杞无忧还是那副样子,仿佛凝固成雕塑,一动不动。
  徐槐往他面前走了一步,试图解释:“我没有凶你。”
  “你有。”
  “好吧好吧,”徐槐深吸了口气,“我不应该凶你。”
  “现在可以走了吗?”
  于是杞无忧又跟着他往前走了。
  走没几步,又突然停下来,“槐哥,我有点头晕。”他小声说。
  徐槐忙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担忧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想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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