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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弥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五条悟，问：“京都最高的建筑在哪里？”
“京都塔，在下京区。”
“好，就去京都塔。”
夏油杰也坐上车，他砰一声关上门，汽车启程了。
中原弥生已经构思出了计划雏形，他想咨询另外二人的意见，就问夏油杰：“夏油同学，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有。“夏油杰摇头，“不过，我们学校比他们多一个人，具有更大优势。”
“是的，但我们也有缺点。我们不熟悉京都的路况，也不清楚哪里是咒灵常出没的地区，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他的话得到了夏油杰的认可：“你说得对……我知道东京最常出现咒灵的地点是六本木和新宿，但对于京都，我一无所知。”
中原弥生分析道：“京都高专熟悉路况，对他们而言，最难的事情是找到咒灵。而我们，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夏油杰脑子机灵，很快跟上了中原弥生的思路。
二人同时望向五条悟。
中原弥生问：“五条同学，你能看见多远的距离？”
伊藤辉彦给他的资料里，并没有关于六眼视力范围的记载。中原弥生猜测，这应该和无下限一样，是高层尚未查明的情报。
五条悟不理解他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犹豫片刻才回答：“我的视力是2.0。”*
“……我是指六眼的可视范围。”
“哦……”五条悟撇了撇嘴，“六眼的勘察距离没有上限，但如果被无咒力的事物遮挡，就会根据遮挡物的密集程度线性下降。”
“无咒力的事物？建筑也算吗？”
“嗯，建筑、动物、植物，都包括。”
夏油杰已经猜出了中原弥生的用意，问：“你的意思是，让悟负责观测咒灵？”
“嗯。五条同学在京都塔观测咒灵，判断为低级咒灵就通知灰原他们，假如是二级及以上，则通知我和你。”
五条悟闻言，不高兴地蹙起眉。
“你把我当成雷达啦？”
此时，车辆恰好驶入隧道，周围的光亮瞬间消失了，只有隧道两侧的指示灯忽明忽暗。
中原弥生目光扫向五条悟，一双浓绿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灯光，如同珠宝。
“你不愿意吗？”他语气非常冷静，“我认为让五条同学观测咒灵是最优解，你的六眼非常重要，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五条悟一向巧舌如簧，听见这句话，却哑口无言了。
这算夸赞吗？
虽然中原弥生语调很冷漠，但确实是夸赞吧？
“也不是不愿意……好吧，我知道了。”他稍显挫败地让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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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他们准时到达京都塔，几乎分秒不差。
遵照计划，三人分头行动，五条悟登上京都塔最高层，中原弥生和夏油杰则分别朝东方和西方走，等五条悟传送情报。
夏油杰将车让给了中原弥生，还不忘嘱咐司机，中原弥生不会铺设“帐”，让他务必协助他。
中原弥生让司机停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五条悟的短信。
自从天气转暖，咒灵的数量便迅速暴增，不到五分钟，五条悟就在星罗棋布的建筑群间，找到了咒灵的身影。
中原弥生放在腿上的手机震了震，收到一条短信。
五条悟：[正前方两公里处，有一只二级咒灵。具体地点看不清，大约在一间酒吧后面，酒吧非常破旧，招牌上的字迹很模糊。]
中原弥生复述短信内容：“请再往前开两公里。”
司机踩下油门。
这时，中原弥生忽然察觉到了一道视线，那道视线落在他后颈处，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他受过反追查训练，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而且从不出错。他非常确定，自己正被某人监视着。
对方的视线，来自上空。
中原弥生立即将车窗降下来，猛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天空。
一张赭红色的地毯正漂浮在空中，像《阿拉丁神灯》里的魔毯。
西宫英士就盘腿坐在飞毯上，他正冒出大半个身体紧盯着中原弥生，不慎和他四目相对，急忙缩了回去。
“又是这家伙……”
中原弥生自言自语地回到车厢内，关闭车窗。妍膳庭
原来如此。五条悟之前说过，西宫英士的术式为「付丧操术」，是操纵旧物的能力。
西宫英士能操纵旧地毯在空中飞行，而那根用于追踪他的毛线，大概就是从地毯上剪下来的。
他的术式被五条悟摧毁了，因此，西宫英士只能亲自出马，乘着飞毯跟踪中原弥生，与他抢夺分数。
SUV停在一条僻静的十字路口前。
司机说：“到了。你下车吧，我会铺设‘帐’的。”
中原弥生立即将箭囊背到身上，推开车门冲出去。在他身后，“帐”缓缓展开，覆盖了附近的两条街区。
中原弥生四处寻找五条悟所说的酒吧。
他运气不错，走了不到半条街，就在路边看到了那家酒吧。非常破旧、字迹模糊，正好符合五条悟的形容。
他迅速钻进旁边的小路，走进后街。
这里比外面更门庭冷清，阴森森的。中原弥生听到了咒灵移动身体的声音，他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只缩在角落的咒灵。
二级咒灵价值6分，不能让给西宫英士。
中原弥生立即抽出一支八寒矢搭在弓上，随着弓弦颤动的簌簌轻响，八寒矢化成一道流光，刺向咒灵。
在这一刻，中原弥生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张巨大的赭色地毯，它从树枝后方灵巧地钻出来，死死缠住咒灵的头颅。
中原弥生听见了头颅被绞碎的咔嚓声。
接着，八寒矢一箭刺入咒灵的躯干。
那支箭速度极快，像穿过一团棉花似的，举重若轻地贯穿了它的躯体。八寒矢没发出任何声音，了无痕迹，只留下一大片飞散的雪花。
二级咒灵成功被祓除。
中原弥生尚未掌握通过残秽判断术式的方法，但根据肉眼观察，他确定自己被西宫英士截胡了。
西宫英士抢在八寒矢之前，用飞毯击碎咒灵的头颅，将它祓除了。如果辅助监督观察残秽，多半会将这只咒灵判定为京都高专的战利品。
中原弥生烦躁地皱起眉。
西宫英士的术式非常适合跟踪他人，很难甩开，真是太讨厌了。必须找个办法，甩掉这家伙。
确认咒灵被祓除后，西宫英士才走进小巷。他提起长袴，跨过被低温凝结成冰的积水潭，盯着咒灵覆满冰霜的尸体。
西宫英士一直在空中监视中原弥生，发现他走进小路，便提前绕至后街。
飞毯的速度当然比人的脚步更快，早在中原弥生到达前，他就使用「付丧操术」，将飞毯甩向了咒灵。
然而，却只堪堪比八寒矢快了一步，勉强抢在中原弥生之前，夺得这一分。
换言之，在飞毯袭击咒灵的短短两秒内，中原弥生做出了停下脚步、判断咒灵位置、拉弓搭箭的一系列动作。
西宫英士感觉掌心发麻，这样的速度，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警惕地盯着中原弥生，伸出手，朝飞毯下令道：“过来。”飞毯立即松开咒灵的头颅，飞到他身旁。
西宫英士从衣袖中抽出一支蓝色旗帜，插在旁边的墙垛上。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中原弥生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冷冰冰地看着西宫英士。
中原弥生的目光像两道尖刀，他神色又十分阴郁，令人胆战心惊。
西宫英士不甘示弱，立即挺直脊背，迎着中原弥生冰冷的视线。
他虚张声势地问：“看我干什么？”
中原弥生没回答，他举起弓，又抽出一支八寒矢，将它搭在弦上：“把你的飞毯给我。”
作者有话说：
*2.0是视力小数记录法里的最高值，换算成五分记录法为5.3；
**「付丧操术」为西宫桃的术式，西宫桃是家系入学，所以我把「付丧操术」设定为西宫家的家传术式了。此处是私设哦，请注意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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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五条猫生气了
西宫英士的「付丧操术」完全依赖飞毯，如果交出飞毯，他不仅会失去一个的坐骑，还会失去唯一的武器。
中原弥生的眼神和箭矢的寒光都令人毛骨悚然，西宫英士咽了咽唾沫，没有乖乖交出飞毯，谨慎地盯着他。
他鼓起勇气，企图搬出高层震慑中原弥生：“咒术师之间不能相互残害，假如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中原弥生没有回答，他歪了一下脑袋，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这一刻，西宫英士无比确信，中原弥生是真的动了杀心，也确实有能力杀了他。
不知是八寒矢的术式，还是心里作用，西宫英士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他的血液仿佛被寒冰封冻，四肢开始发麻。
八寒矢的射程是多少米？三百，五百，应该不可能超过六百米吧？
如果用最快的速度逃走，他能躲过中原弥生的追杀吗？
西宫英士抓紧了飞毯的一角，随时准备用飞毯把自己卷起来，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中原弥生拉紧弓弦。
八寒矢的术式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只听见一阵水滴凝结的喀嚓声，冷水雾在箭上留下一层晶莹剔透的雾凇。
八寒矢离弦，闪过一道寒光。
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西宫英士手忙脚乱地想逃走，但中原弥生比他更快。
射出第一箭后，他行云流水地又抽出一支八寒矢，再次张弓，射出第二箭。
第一箭刺中了飞毯，穿过地毯的一角，将它钉在后面的树干上。
第二支箭则巧妙地擦过西宫英士的手臂，轻飘飘地留下一条划伤。这条伤口并不严重，只划破了皮肤表层，溢出几滴鲜血。
伤痕很浅，但足够八寒矢的术式发挥效力了。
几滴血珠被瞬间冻结，西宫英士只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转眼间，伤口处冒出一大片寒霜，顺着手臂不断蔓延，很快盖过了肩膀。
西宫英士冷得发抖，动弹不得地靠在树上喘粗气：“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咒具的术式，你的伤口被低温冻结了。”
中原弥生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到西宫英士身旁，拔出箭，查看被冰冻的皮肉，自言自语：“嗯……比我想象中严重一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
西宫英士惶恐地问：“很严重吗？我的手不会截肢吧？”
“不知道。”中原弥生实话实说。
“不知道？你有毛病啊！”
中原弥生懒得理他，依次收回了三支八寒矢，将它们塞入箭囊中，最后摘下挂在箭矢上的飞毯。
飞毯被「付丧操术」赋予了独立行动的能力，和西宫英士心灵感应，它在中原弥生手中不断挣扎，像一只巨大的鳐鱼。
中原弥生粗暴地把它卷起来，夹在手臂之下，准备离开了。
西宫英士见中原弥生将飞毯带走，大惊失色：“你是强盗吗？！回来！简直是卑鄙无耻！”
中原弥生停下脚步，略微扭过头，轻慢地瞥了他一眼。
“比赛尚未开始的时候，你就对我施加了术式，想跟踪我们的行动。”中原弥生问， “无耻的人究竟是谁呢？”
西宫英士哽住了。
早在听到比赛规则时，西宫英士就暗自下定决心，要抢夺东京高专的分数。
他是准一级咒术师，自然瞧不上二级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但他又不敢招惹五条悟，就盯上了非术师出身的中原弥生和夏油杰。
西宫英士衡量再三，认为夏油杰的「咒灵操术」非常棘手，最终选择了中原弥生。
非术师出身的人通常畏首畏尾，不敢和世家出身的咒术师作对，他本以为中原弥生会屈从于他的恐吓，谁知这家伙毫不畏惧，甚至连高层都不放在眼里。
西宫英士自知理亏，气势都减弱了三分，
他近乎恳求地催促：“快把地毯还给我，没有它我就无法使用术式了！”
中原弥生耸了耸肩，拒绝道：“不要。你自己追上来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把它还给你。”
说完，他平静地转过身，抱着飞毯离开了。
中原弥生回到车上，将不断挣扎的飞毯锁进后备箱，打开手机，检查五条悟是否发来了新的短信。
中原弥生刚解锁手机，就看见了两条未接来电，是五条悟的。
他不喜欢打电话，犹豫片刻，才按下拨号键。
五条悟很快接通，他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中原，我看见了西宫的术式，你们见面了？”
扬声器忠诚地还原了五条悟的嗓音，音色很动听，轻飘飘地落进耳中，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
五条悟的嗓音容易让人走神，中原弥生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嗯。咒灵被西宫抢走了。”
“……他还在跟踪你？”
“不，我把他甩开了。”中原弥生扭过头，看了一眼汽车后备箱，“他抢了我的分数，我抢了他的飞毯。”
对面沉默片刻，忽然传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中原弥生怀疑五条悟在嘲笑自己，皱眉道：“你笑什么？”
对面立即端正辞色：“我找到了另一只咒灵。”
“几级？”
“一级。”
一级咒灵价值10分，如果祓除这只咒灵，刚才的失误就能一笔勾销了。
“把地址发给我。”中原弥生说道。
不过半分钟，五条悟发来一条地址，是一家肿瘤医院。
中原弥生点开短信，将手机递给司机：“十分钟内能赶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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