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偷拍,到秦星羽干净利落地拉开那半透明的白纱帐,对面的狗仔们也知道被发现了,见好就收,没再有动作。
狗仔这一行虽然看起来旁门左道,但也知道跟艺人团队之间,相互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包厢里除了主创和主演之外的另一桌,是这部电影的年轻小演员们,跟秦星羽和俞笙他们年纪相仿。
这会儿趁着前辈们都三三两两喝酒去了,秦星羽也溜到了小伙伴这桌,听大家谈笑风生。
他去年在剧组里时,跟其中的几个小演员玩得不错。原本今天他是想和小伙伴们在一块的,结果作为主演,被制片人给生生按在主创这桌了。
眼见着自家艺人和俞笙,一前一后地去看小演员们玩塔罗牌了,这边安辰放下手中的白酒杯,悠哉悠哉地来到窗边,还将那复古造型的小轩窗推开了一扇,向外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三五台专业相机,以及三五个从青年到中年,岁数不等的男人,凑在斜对面包厢的窗边。
其中有两个还坐在了窗沿上,抱着相机,一条腿和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
“嘿,哥们!”
安辰跟对面打招呼,指了指坐在窗沿上的两个男人。
“注意安全,别掉下来!”
“哥儿几个怎么称呼啊?头一次见哈,不常有这边的通告。”
“来进来一块喝两杯?你们要拍的人,都在这儿呢。”
“哎呀,你们开车来的吧,也不能喝酒,来根烟?”
安大经纪就这么趴在窗边,跟人家几个狗仔唠上了,还真的伸手在衬衫口袋里摸了盒烟,给人家隔窗抛了进去。
事实上对面的几个男人,根本不敢真的过来,同大多数狗仔一样,跟拍被发现了,多半很快也就给面子地准备离开。
还得亏今天拍的是秦星羽,被人家发现了,经纪人也只是一半热络一半威慑地唠了几句,还给递了盒烟。
这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艺人,别管顶流还是十八线,工作人员早就大呼小叫地砸相机,盯着他们格式化SD卡,甚至揍人了。
与此同时,秦星羽正在另一张圆桌旁,看他们同组的一位新晋小花,给另一个小男生算塔罗牌。
这位年轻的新晋小花,戏份不多,片酬不高,据说副业是个命理博主,一套塔罗牌下来,爱情事业说得头头是道,引得围拢一整桌的男孩女孩们,纷纷投去崇拜的目光。
俞笙也在,不过他没坐,明明有会来事儿的小演员,给他和秦星羽都让出了座。
但他仍旧选择站在其中一位男演员的椅子后面,还搭着对方的椅背。
因为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见秦星羽那线条清朗的完美侧颜,以及那微微上翘、仿佛自带了眼妆般的天使羽睫,扑闪扑闪的,分外灵动。
俞笙对塔罗牌不感兴趣,他只对秦星羽感兴趣。
秦星羽也没有全然投入地看小伙伴们聊塔罗,因为就在几分钟前刚坐下时,他随手刷了下手机,看见了一条热门微博。
来自周亦承给他转发的电影宣传与祝福。
这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圈子里哪个艺人的作品进宣传期了,定档了、路演了,或是上映了、票房过几亿了……
业内凡是有过合作或熟识的好友,都会纷纷发微博,帮忙宣传庆祝,甚至影院包场请客。
哪怕实际上关系已经不那么好了,面子上的功夫也会做足。
这几乎早已成了业内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更何况他们本就是队友。
景小延和冯曳的祝福微博,定在明天路演当天,文案也早在几天前便确认好了。
而周亦承这条微博提前了一天,这无关紧要,但重点是:这条微博在惯常的宣传电影,以及预祝票房大卖之后,还多了一句话:
“小羽,在外路演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路过我们第一次同台的场馆,记得替我看一眼。”
无论是秦星羽的粉丝,还是周亦承的粉丝,甚至是组合任何一位团粉,都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出道前,团队还不成规模,几个成员三三两两地尝试着搭配演出,而秦星羽和周亦承的第一次双人舞台,碰巧地返回了他的家乡。
那是一处几千人的小场馆,是梦开始的地方。
不得不说,周亦承的这张怀旧牌,打得恰到好处,勾起了许多粉丝的回忆,热度甚至暂时压过了电影宣传。
有那么一刻,秦星羽抬眸望向窗外,其实他此刻所在的这家临江的酒楼,江对面那座闪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建筑,就是他们初次登台的场馆。
只不过他们这个包厢,在酒楼的回形建筑内侧,看不到他最熟悉的江,也看不到江对面的场馆。
突如其来地,一种没来由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微微气喘难受,在大家专心听那位新晋小花,讲解塔罗牌的当口,他伸出缩在袖子里的右手,悄悄地按了按心口。
夜已深,人们酒足饭饱,聊得起劲,那位新晋小花兼命理师,给一位小男生解完牌后,明明还排着好几个小演员等着抽牌求解……
女孩却把手里的牌整齐地码好,笑盈盈地望了望秦星羽:
“羽哥,你要不要也来抽三张?”
全剧组的女生都喜欢秦星羽,不管新晋小花还是前辈影后。
秦星羽也没料到对方忽然问自己,目光微怔。
他的人生确实有很多疑惑,但一时摆在明面上,却又无从想起。
“我想试试。”
一直安静观摩,沉默无言的俞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素来以工作狂、印钞机,以及卷王资本家著称的小俞总,居然会对这玩意感兴趣?
别说是小演员们了,连秦星羽都微微诧异。
那位解牌的命理师小姑娘,先是意外,转而惊喜,尽管她本想邀请的是秦星羽,但俞笙也行!
俞队长是与秦星羽同样招女孩子喜欢的顶流,哪怕如今退圈了,人气也丝毫不减。
更何况能见着俞笙的机会可太难了,比见秦星羽还难。
“好……好呀,请问俞总想……想问哪个方面呢?然后……抽三张牌给我就可以了。”
女孩竟然有点紧张,比见导演时还语无伦次,不敢去跟对方对视,而是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塔罗牌,低头问。
俞笙的目光顿了顿,紧接着忽然上前,神色凝重地凑到女孩身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没有旁人听清。
他就是不想让人听见,尤其不想让秦星羽听见。
秦星羽抬眸轻飘飘地盯了他一眼,神色微冷。
俞笙这家伙刚才耳语时,离那女孩太近了!比抢了他烤串吃,还令人生气!
连女孩面上都顿时惊现讶异之色,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定格了。
作为一个表演学院出身的专业演员,让她这番表情失控的,不是小俞总的突然靠近。
而是这位多年来人设冷厉沉稳、生人勿近的小俞总,在回答要用塔罗算哪个方面的问题时,悄悄说的那两个字是:
“爱情。”
俞笙来玩塔罗牌问爱情?要知道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气场的小俞总,仿佛天生就跟爱情这俩字不沾边!
明明是注孤生的气场!
有心上人了?女孩没忍住,满心欢喜地望了一眼秦星羽。
该不会这一年来,圈内传闻的大瓜是真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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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对峙
还没等俞笙抽牌, 时至午夜,对面前辈那一桌要散席了。雁姗汀
大部分的主创人员都是今天刚下飞机,明天便要参加路演, 舟车劳顿,不便熬夜。
安辰早就亲自去前台结了账,这会儿已经回来招呼自家两位小祖宗:
“小羽, 俞笙, 咱走吧?”
行业里的饭局, 他一般不让秦星羽玩到太晚。
更何况,他家艺人昨天在飞机上就有点咳嗽,也不知道是冷着了热着了,还是要犯哮喘的前兆,他得让医护团队多留意些。
“那个, 你们大家再玩会儿啊, 买完单了,我们先撤。”
说话间,安辰还熟络地拍了拍几个小演员的肩膀, 去年在剧组里一起呆了两个来月,也都是老熟人了。
俞笙的目光微顿,他还没来得及抽牌。
转身去拿衣帽架上的外套, 他凝神驻足片刻, 回过身来, 仍旧不带一丝犹豫地抽了三张牌,递到女孩手里。
而后转身就走,没有等解牌。
他可以让安辰等上一会儿, 不过他也怕女孩说出什么不好的预测来。
秦星羽跟着起身, 动作特意慢了几秒, 一眼瞥见了俞笙递给女孩的那三张翻开的排面:
一张皇后、一张魔法师、一张国王,都是正着的。
虽然他不懂塔罗牌的含义,但是牌面上的几张图画,他记住了。
临出门前,安辰忽然返回窗边,朝着斜对面包厢里,那几位仍旧举着相机,敬业偷拍了一整晚的狗仔,热情十足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哥几个,我们要撤啦,哎,你们这一行啊,是真辛苦,不容易啊,不容易,回见啦。”
有小演员偷笑,悄悄议论着如若换了自己是狗仔,被安大经纪这么一番软硬兼施的降维打击,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走出包厢时,秦星羽依旧有些咳嗽,是比先前更明显的气喘,不知是由于这屋子里太过气闷,还是家乡这几天阴雨连绵。
亦或是这一趟行程,自打飞机上遇见了宋雨画母子,就受了些惊吓刺激,他有些哮喘发作的征兆。
“难受么?我去拿喷雾。”
俞笙刚才还是悠闲抽着塔罗牌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
紧跟着转身,就要从安辰的背包里翻找哮喘喷雾。
尽管这些年来,秦星羽的哮喘明显比小时候好转,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但俞笙仍旧习惯提醒团队,随身带着防治哮喘的药物,有时一同出行,自己也会备上一些。
不过他翻找背包的手,被秦星羽拽回来了,秦星羽自己觉得没什么事,可以坚持回酒店。
“哎哟,你怎么了孩子?”
安辰也发现对方开始喘气不匀,倚着墙壁呼吸也变得艰难,一下子着急了,赶紧拿药。
秦星羽摇了摇头,转身大步率先走出包厢。
这间包厢位于酒楼三层的一角,距离电梯间要转过半条走廊,秦星羽和俞笙当先,安辰和时川跟在身后。
一行人刚踏过走廊转角,蓦然瞥见电梯间的空地上,除了三五个同样等候电梯的客人之外,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呼喊嬉戏、尖叫打闹。
秦星羽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胸口那阵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窒息感,又起来了。
时川赶紧小跑两步,到最前面来护着,以免玩闹的小朋友们离秦星羽太近。
然而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一眼,秦星羽便一下子从那好几个玩闹的小朋友当中,瞥见了自家弟弟的身影。
他诧异极了,下意识地抬眸扫向四周,果然在电梯间对侧走廊的远处,他看到宋雨画的身影双手抱臂而立,凝神望着窗外。
宋雨画带着小儿子不仅跟了他的路演行程,还跟他出现在同一家酒楼?!
这里面绝对有别的事!
以宋雨画的行事手段,绝不仅仅是带小孩子来吓他这么简单。
此刻秦星羽所在的位置,距离电梯只有几步之遥,但是需要经过包括他弟弟在内的,那一群玩闹的小孩子。
他驻足思索片刻,没有上电梯,而是转身就往返回包厢的方向走。
愈发而来的呼吸困难,使得他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本能地想要离得越远越好。
“小羽。”
身后是宋雨画慢慢悠悠的两个字,平静而从容,还带着那么几分居高临下的自在。
秦星羽站住了,没有回头,刚才那一拨客人随着到达的电梯离去,一时间电梯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安静极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连小孩子的玩闹声,都仿佛受这凝重的氛围影响,戛然停止。
空空荡荡的电梯间里,他只听得到宋雨画一步又一步缓缓走近的高跟鞋声。
“孩子想你了。”
宋雨画依旧语气淡薄,若无其事地说了这五个字,下一秒,她那还跟小伙伴们玩闹的小儿子,忽然间冲过来,抱住秦星羽的腿。
秦星羽吓了一跳,原本他只觉得宋雨画这句话,似乎透着些奇怪,他弟弟怎么可能想他,面都没见过几回。
那么小的孩子,多半都记不住他的样子吧。
然而他弟弟居然朝他扑上来了。
身边的人们也吓了一跳,安辰赶紧上前就要把小孩子抱开。
这玩意很难办,小朋友的事劝也劝不动,又不能真的给人家推了碰了下手重了。
刚才等电梯时,安辰就凭借着十二分警觉的职业敏感度,一眼扫见了身后的走廊转角,那几个先前隔壁包厢的狗仔,仍旧在拍。
到时候再给他们安上个“秦星羽纵容工作人员暴力对待儿童”的罪名,就麻烦了。
另一边的楼梯间里,同样也有几个拿着相机的面熟女孩身影,多半是粉丝。
不过还没等安辰动手,俞笙已经上前一步。
小俞总可不顾什么落人把柄,直接拎起小孩子的衣领,一点也不温柔地,一把将小朋友从秦星羽的腿上拽下来,丢回到宋雨画面前。
秦星羽回过头来,勉强压制住由于呼吸越来越艰难,而产生的缺氧眩晕感,冷冷地望向宋雨画。
无论身后的狗仔,还是前面藏身楼梯间里的粉丝,此刻都一个个地大气也不敢出。
小朋友生气了,刚才被俞笙拎起来那一下,虽然没摔着没磕着,但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粗暴与敌意。
小朋友粉嫩的小嘴撅了起来,拿出口袋里剩下的一枚妈妈给买的糖炒栗子,愤怒地朝着俞笙便丢过去了。
被秦星羽稳准狠地一把抄在了手里。
也不知是由于对面几人的神情过于凌厉,还是没能如愿用糖炒栗子砸到俞笙,小朋友几乎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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