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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那是我爹吗？
上官清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怒瞪着自己的公孙澈，嘴唇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公孙澈咬着牙克制着情绪说“你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这么拖累你吗？”
公孙澈那张温润如玉的模样都维持不住，脸色黑的阴沉。若不是他想返回来给祖父送醒酒汤，怕是等他走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想和自己兄长一同报仇，可自己身子弱学不了武功，就像个拖累一般被他保护着，就连他去报仇也不愿意带上自己。
上官清看着他的模样眼睛含笑柔声说着“许久未见，你长高了，也长壮了”
男子柔声的话让公孙澈没了脾气，眼里也不禁泛着泪光，哽咽着声音说“你走了十一年，十一年啊，我怎么可能不长，家仇我们一起报不行吗？哥，你别再走了好嘛？”
公孙澈这个大男人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满心诉求着不要丢下自己。
上官清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阿澈，你听着，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拖累，我不想让你日夜生活在仇恨之中，上官一族这件事有我一个人报仇就行，你不要多插手此事，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思墨，为了上官家，也为了哥”
上官清语气认真的向他解释，自己从来不觉得他是自己的拖累，反而他是自己还活在世上唯一的支撑，此事就算自己失败了至少他们上官一家还留有血脉。
何况，因为当年灭门的时候，年纪尚幼的公孙澈受了惊扰和重病，身子也不好了，甚至连武功都习不得，他不可能将自家弟弟的安危置于不顾。
“可那些仇恨就能都推给你吗？哥，我不怕死，我不想只能藏在暗地里看着仇人享受安乐，我不想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等来的，是你……”他不想将事情想的那么绝对，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毫无作用，甚至在自己兄长为家仇奔波处于凶险的时候，他只能安稳的待在天启。
“阿澈！”上官清口吻严厉，看着面前的人冷静下来，他继而说道“我如今已经在布局了，相信我，如今离我们上官一族报仇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我就回来和你、祖父还有思墨我们一家，再也不会分开”
公孙澈听了他的保证也没放下多少心，蹙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
上官清为他抚平眉头，好笑的说“少皱眉了，以后莫不是让人看过去觉得你比我年长”
“那也得有人在我旁边站着才能让人看啊！”
看着自家弟弟又要闹起来，秉着说多错多，不如少说的理论，他连忙说道“阿澈，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人生大事也要顾起来了，爹娘虽然不在了，但是哥还在，哥也希望你也可以找到相伴一生的人”
“哥，你别转移话题！”
公孙澈不满的说着，但是他也想躲过话题，所以也不再追责他。
“那你要不要见见思墨？那孩子，也想见你”公孙澈想起刚出生不久就送来他们身边的思墨，那孩子虽然看着成熟稳重，但是在他幼时和自己同睡时，他还是能听到想要爹娘的呢喃声。
自己和哥哥已经没有父母了，没成想还要让后代再经历一番。
“算了，我现在的身份还不适合见他，也是我对不起那孩子”上官清想起往事有些落寞，垂眸眼神晦暗。
公孙澈还以为他指的对不起是没有陪伴思墨长大，轻笑一声反过来安慰自己哥哥。
“思墨那孩子自幼懂事聪明，若是他知道哥的难处肯定会理解的，等到时候，你再和思墨好好谈谈，思墨可不像我只有一肚子墨水，那孩子前两年被祖父带去学医，回来之后又张罗学武，看来咱们上官家要出个全能了”
公孙澈提及这个侄儿不禁有些骄傲，看，这是他养大的孩子，比他这个叔父有出息多了。
“真好”上官清轻声呢喃着，只要他过得好那自己就不愧对于殿下的托付。
“我要走了”
就算再不舍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上官清虽然不愿但是没有办法，他如今还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样，那哥你一路小心”公孙澈也有些难受，大仇未报，他们还不到可以自由的时候，他有些强颜欢笑的说着。
“保重”上官清说完之后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施展轻功三两步便消失了踪影。
公孙澈眼巴巴的瞅了半天，直到眼睛泛起酸痛他才收回视线，转身就想回自己的院子。
一回头，他就看到廊亭下的那道身影，此刻也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官清离去的方向。
“思墨！你什么时候在哪的？”公孙澈整个人都惊呆了，有些慌张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这孩子听到了多少？
还没等他再询问，公孙思墨就将视线落到了他脸上，平静的问道“他就是我爹吗？”
“思墨，他的确是你爹，但是……你爹他不是不想见你，他有自己的难处的，你不要……”怪他。
公孙澈想为自家兄长辩解，但是他又说不了什么，的确是他们没有给思墨更好的陪伴。
“叔父，我知道的，我都明白，叔父，我先回去了”公孙思墨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眸有些急切的说着，话音刚落他就抬起脚步跑走了。
“思墨……”公孙澈想拦住他，可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哎！拦住又能怎么样呢？
公孙思墨不敢停留，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内，想到自己在暗处看到的那人模样，浑身高大，剑眉星目，与叔父长相有三分相似，但是确显得更为硬朗，就如自己想象的爹爹一模一样。
他靠在门上缓缓坐到地上抱住腿，将头埋起来不想显露情绪。
那个人不是因为不喜自己所以抛弃自己，而是因为要报仇，还好，还好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
黑夜之中，烟花也在悄声静寂，院外由风吹动的灯笼和月光照亮着这所院子，一缕月光悄悄顺着门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眼角泪珠滴落，明明暗暗映烁着光亮。
第77章 压岁钱
除夕夜过后，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仿佛什么变了，又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公孙思墨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面对公孙澈投来的担忧目光，他也只是浅笑着看他，好像昨夜之事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公孙澈欲言又止压下心底询问的话。
公孙思墨的确是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感到很难过，也许是得知了缘由，所以也越发能理解上官清，为了保护自己和叔父，他独自一人为报家仇在外奔波数年，连自己的身份也只能丢弃。而自己还是太弱小了，所以需要努力强大起来，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叔父和曾祖，也保护那个人……他绝不能自我颓废。
公孙澈忧心着他的想法，自是不知道自家侄儿在心中暗暗许下的承诺，很久很久之后，当他回过神来，那个在幼年向他寻要爹爹娘亲的奶娃娃早已占据一方势力足以独当一面了，而他们一家也确如他所想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
新年第一天，这对于苏沐尧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最重要的时刻。
天刚亮，苏沐尧就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精神爬起来穿衣服，连在外等候的侍女都没有用武之地，打开门的时候人已经穿好新衣，戴上特地准备的小挎包，精气十足的准备好了。
而他脚边的狐狸也被他套上了一件红色小衣裳，背上还背着一个同款小包裹，坐在地上认真的听着苏沐尧安排。
“你一会儿就要去撒娇卖乖知道嘛？还有我教你的动作，你也记得，一会儿见到有钱的你就往前冲”苏沐尧绷着小脸眼里都是认真。
坐在他面前的小白竖起耳朵听完他的话猛点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那张毛茸茸的脸上透露着认真，好似真的听懂了。
嗯～反正苏沐尧自己是这么以为的啦。
侍女春桃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当下有些忍俊不禁，走上前笑着说“小公子怎么醒这么早，都不等奴婢进来帮忙”
苏沐尧看到来人向她炫耀自己训练的小将，扬起小下巴神气的说“春桃姐姐，你等着，今天我和小白肯定会收获很多的，到时候我就给你也发红包”
嘿嘿，春桃姐姐收到红包肯定会很开心的，谁不想有红包拿呢？反正他想。
“春桃姐姐，不和你说了，我要走啦！”话音刚落苏沐尧就迈着小短腿跑出去了，脚边的小白冲她吱了一声，也迈着四条腿跑了出去。
一人一狐奔跑着来到大厅，镇北侯一家早就在这等着了，见到他带着小狐狸跑进来，各自都对视一眼笑出声来，他们还说这小人今个肯定会早起，没成想竟这般早，天才堪堪亮呢！
苏沐尧看到家人都在，加快脚步就走到祖父祖母面前拱着手，扬起白生生透红的小脸，甜甜的说道“祝祖父祖母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说完就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苏老夫妇看出他的期待好笑的各自拿出一个红封。
“来，给你准备好了”
这小人精每次新年第一天早起一睁眼就是期盼压岁钱，平常也没有缺他的钱花啊！
苏沐尧表示这是他原世界所具备的仪式感，以前都是院长奶奶给他们那群孤儿发红包，虽然只有几块钱但是他们却很知足，自从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就期盼的就是这件事了。
他谢过之后压岁钱放到他的小挎包里拍了拍，接着又招呼小白一起，小白得到指令蹲下来举起前爪也拱着手，两位老人被它这憨态可掬的动作逗笑了，弯下腰摸着他的小脑袋。
从身旁又拿了两个小红锦囊塞到它背后的小包裹里。
笑着说“当然不会忘记咱们小白了，你的我们也准备好了”
“吱～”小狐狸用毛茸茸的头回蹭着他们表示感谢。
紧接着苏沐尧又开始跑到自己爹爹娘亲面前，刚抬起小脑袋要说话就被两个超级大红封挡住视线。
“哇！好大啊？”苏沐尧惊呆了，张着小嘴缓不过来。
慕语昕伸出手合着他的小下巴，笑着说“前两年你都不在家，也没法给你，今年给我和你爹爹给你补上”
这也算是满足尧儿的仪式感了。
“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苏沐尧呆呆的接过两个超大红封，低头懵懵的看着自己的小挎包，唔～包好像装不下了～
苏钰泽和苏羽蕴也笑着将自己准备的红封也塞到他的小包里边。
“尧儿，新年快乐”苏钰泽宠溺的看着他呆呆的小模样。
苏羽蕴唇边展开笑容，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这是姐姐的，祝尧儿新年快乐！”
看着小白也有模有样的跟着拱手拜年，他们也将自己备好的放到它的小包里。
他们家这两个小孩儿啊！可都得顾到。
苏沐尧今天收获颇丰，告别家人之后挎着鼓得满满当当的包和手里的两个大红封大摇大摆的往回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而在他身后，穿着红衣服的小狐狸背着一个大包裹，东倒西歪的摇摆着走着。
这些除了家人给的，还有府上的管家和下人们都多少给他报了个小红封，镇北侯对待他们很是宽厚，而苏沐尧和小狐狸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娃娃，知道他对压岁钱的执念，所以他们每次也会包上个小红封让小人开心。
当然面对府上下人的动作，主家都看在眼里，因此在过年时也会多发些钱让他们高兴。
苏沐尧和小狐狸带着战利品大摇大摆的走到屋子里，春桃看着两人战果颇丰，听着苏沐尧得意的看着她向她炫耀“看，春桃姐姐，我们今天收获了好多好多的压岁钱”
春桃正为小狐狸解着背上的包，看着小狐狸抱着自己的成果打滚的模样好笑的摸了摸。
嘴上一边温柔的笑着回应“小公子真厉害”
苏沐尧想起什么接着又跑到了他的床上，从他的百宝箱里拿出一个大红封，跑回来递给春桃，笑着说“春桃姐姐，给你，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压岁钱哦！”
嘿嘿，他可不骗人哦！他有压岁钱了春桃姐姐也要有。
春桃低头看着那个包的很大的红封有些惊讶的问“小公子怎的给奴婢这么多”
其实小公子往年也会给她们发钱，但是今年给自己这个怎么这么多。
苏沐尧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我听其他姐姐说，春桃姐姐你要嫁人了，所以你要有你自己的积蓄，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结婚份子钱”
“份子钱？”春桃既有些感动，又有些疑惑。她没想到自家小公子知道自己的事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特地给自己包了很多钱，但是这份子钱是何物？
“呃，就是给你嫁人准备的礼钱，你可不许拒绝哦！还有这是给你的东西，只能你自己用，不可以交给任何人。”苏沐尧将东西递给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容她拒绝，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其实他是想春桃嫁人之后可以有自己的资产，他在现世见过太多女子嫁人之后，因为没有自己的积蓄资产所以导致在夫家不受重视甚至只能倚靠夫家，他希望春桃姐姐可以有自己的底气，可以靠自己很好的生活。
春桃看着手中的大红封有些想掉泪，她真的没想到小公子这么关心自己。
“还有，春桃姐姐，就算你嫁人之后也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啊！”苏沐尧仔细叮嘱着，蹙着眉头有些忧愁。
春桃含着眼泪蹲下身直视着他，坚定的说道“小公子，春桃不会离开你身边的，春桃要在你身边看你长大”
自己十一岁被送进府当下人，被夫人派到小公子身边陪着，在她眼里，小公子早就如同她的弟弟一般，自己哪能因为嫁人就不在小公子身边伺候呢？
“那就好，我们拉钩哦！”苏沐尧松了一口气伸出小手指就要和她立约。
春桃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也伸出小手指和他拉钩。
“好啦！不说这些了，春桃姐姐，你帮我一起来整理我的压岁钱嘛，我这次真的收到了好多好多哦！”
春桃听了小人激动的话笑着帮他一起整理，看着他一边说着这个是谁送的一边珍惜的将它们放到百宝箱里，脸上笑意越发温柔，她的小公子啊！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了，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平等的去对待每一个人，甚至清晰的知道他们这些下人的每一个名字，他们才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才真正对侯府有了归属感，因为这里有值得他们侍奉的主家，还有他们喜爱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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