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马戏团事件(六)
“部长,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张羽飞揉了揉太阳穴,再一次深刻认识到,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拿捏的,只能用商量语气说道,“等下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买椰子。”
赢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要二十个。”
“不行,最多十个,”张羽飞想也不想直接决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二十个椰子要三百块钱,部长不值得他花这么多钱。
赢勾也不讨价还价,他轻摇着扇子转头对着身旁的巫师说道,“卡利是吧,想不想听小羽飞刚上班时…”
“听你的,就二十个,”张羽飞上手,把赢勾倾向卡利的身子拉了回来,直接打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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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马戏团的演员带着动物轮番上场。
夏季本就闷热,帐篷四周的帆布都是卷起来的,虽然海风会时不时的吹过来,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念有些闷热。
再加上表演的动物动作刻板呆滞,演出才进行一半,就陆续有家长带着孩子离开了。
张羽飞单手结印在三人身边布置下一道隔音阵法,然后跃过赢勾朝着卡利问道,“你觉的今天的表演怎么样?”
“不怎么样,”卡利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过的马戏表演后,跟两人解释道,“现在马戏团动物表演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演员在表演杂技。”
“这里的表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完全没有让人想要看下去的欲望。”
卡利说的和张羽飞想的差不多,在禁止动物表演呼声越来越高的情况下,马戏团逐渐以杂技表演为主。
而切尔奇马戏团的节目,全程只有动物演出。
“部长,你说马戏团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场地闷热,表演也不吸引人,张羽飞试探着开了口,想看看部长会怎么说。
赢勾拿着扇子在张羽飞的头上轻敲了一下,有些好笑的说道,“这是你的工作还是我的工作?”
“今天是周日,我休息,”张羽飞回以微笑,虽然是他的工作,但休息日他可以拒绝工作。
赢勾这次真的被逗乐了,“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帮忙了,小羽飞,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
“主要还是部长你人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你来我往,张羽飞在吃了一亏后,对工作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又加重了,这会也不怕赢勾再拿之前的糗事要挟他了。
卡利在一旁听的一脸茫然,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两人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舞台上的魔兽月尾猴正在表演扔小球,它原本蓬松像弯月一样的尾巴,现在被人为修剪的只剩下薄薄一层,看起来和普通猴子没有任何区别。
张羽飞留学时,曾跟着魔幻生物详解课的导师进山实践,遇到过一只生活在深山中的月尾猴。
机灵可爱,金灿灿的尾巴又大又软。
而现在舞台上这只月尾猴,原本灵动的眼睛现在充满了呆滞。
刚才的对话让三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张羽飞主动打破现状,不死心的朝着赢勾再次问道,“部长,你为什么会通过他们的入境审核。”
一般情况下西方非人类的入境申请是由办事大厅负责审核,只有以经营为目的团体,入境申请才会递送到赢勾手中,由他亲自审批。
“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道有问题还同意他们入境,”赢勾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一点风也不分给张羽飞,“说话拐弯抹角的,下次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张羽飞虚心接受,态度诚恳的再次问道,“部长,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赢勾收起折扇,撇了张羽飞一眼后人便从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卡利吓了一跳,赶忙朝着张羽飞小声问道,“他就这么走了,不怕吓到普通人吗?”
张羽飞示意卡利先坐好,然后才解释道,“部长走之前会用术法影响了其他人的感知,在别人眼里,他大概是走出去的。”
“大概?”巫师的力量来自血脉,对东方术法的了解都是来自张羽飞。
赢勾用的是上古时期的术法,大多已经失传,流传下来的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修炼方式,张羽飞了解也不多,但还是试着解答了好友的困惑,“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幻术,但是要比幻术更厉害。”
“在其他人眼里,他可能从未出现,也可能一直坐在这里,但大概率是离开了。”
张羽飞之所以说在普通人眼里赢勾是离开了,那是因为维持术法的时间越长,对灵力的消耗也越多。
而制造一个离开的假象,术法只需要影响普通人片刻的感知就够了,依照他对赢勾的了解,部长不可能消耗大量灵力一直维持假象。
就在这时,一柄折扇凭空出现再次敲在张羽飞的头上,赢勾的声音在张羽飞和卡利耳边响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嫌弃你问题太多,只影响了你们两个人的感知。”
“啊?!”卡利看着消失又出现的赢勾,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羽飞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内心涌出深深的无力感,“部长,耍我很好玩吗?”
“一般吧,”赢勾有些无趣的说道,“别委屈了,说吧,叫我来究竟打什么主意?”
帐篷内观众已经少了三分之一,很多小朋友耐不住帐篷中的闷热,在哭闹中被家长带着离开了。
张羽飞看了四周一眼,说道,“部长,你没发现吗,这家马戏团发给小朋友的气球特别精致。”
马戏团的门票35元一张,儿童免费。
不光如此,只要过来的小朋友都能免费领到一个气球,家长不买门票也照样送。
这样一个做工精致的氢气球,成本不会太便宜。
张羽飞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还是想先看看部长会怎么说。
“比你大方,”赢勾摇着折扇,目光从对面看台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等会表演结束,你想办法要一个气球过来。”
听到赢勾要气球,卡利把自己怀里抱着的气球递了过去,“我这有。”
“不是要你这种,”赢勾用折扇把气球推了回去,转头和张羽飞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赢勾虽然没有直说气球有问题,但他的问话恰恰表明这些气球是有问题的。
张羽飞没了顾虑,直接说道,“我有两个猜测,一是他们想利用气球做探听,找到进入妖族的办法,如果是这样,那切尔奇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得到妖族某样东西。”
赢勾点了点头,合上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合情合理,继续说。”
“第二个猜测就是切尔奇想要拐卖妖族幼崽,气球应该有某种特殊的作用,”对外交涉部除了张羽飞是人类,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实力强劲的大妖,再加上层层检查,马戏团即使抓到妖族幼崽也无法把他们带出境。
张羽飞因为自己在对外交涉部工作的原因,所以对这一点更加确定。
也正是因为坚信这一点,他才会不断怀疑自己这个猜测会不会是错的。
出乎意料的是,赢勾并没有反驳这个猜测,反倒是皱眉思索起来,片刻后说道,“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先让监察局派人把气球收走。”
不管是玄门修士,还是妖族,又或者是西方的非人类,除了一些特殊的种族,其他各族寿命或长或短都会有到头的那一天。
而不甘心这么死去的人,会试图寻找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有些人就把注意打到了妖族身上。
张羽飞思索片刻说道,“我和巫协信息部部长认识,等下我会找他帮忙调查切尔奇的详细情况。”
巫协是西方的非人类管理组织,全称是巫师和血族和兽族及其他种族综合管理协会。
张羽飞在伦敦留学时,曾帮伦敦巫协抓捕过一个犯罪组织,由他出面请信息部部长约旦赫姆帮忙调查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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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团的表演已经进入尾声,在商讨好后续处理方案后,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有坐在一旁的卡利听的有些懵。
小狐狸们不耐热,表演进行没多久就离开去其它地方玩了。
等到表演结束,张羽飞用卡利手中的气球换了一个妖族幼崽的气球后,赢勾就从北郊这边去了监察局。
张羽飞和约旦赫姆部长联系完后,发现煌久还没有从马戏团里出来,便先和卡利去了附近的儿童游乐中心,
小狐狸们正在里面玩的开心,在考虑到气球存在未知的安全隐患,便过去把五个气球都要了过来。
“哥哥,我不能留下这个气球吗?”马戏团发给幼崽的气球做的实在可爱,其中一个小狐狸拿到的正好是狐狸造型的,就连玩的时候都要抱着。
这一下,直接让几个大人为难住了。
谁来告诉他们,该怎么拒绝可爱幼崽提出的小小请求。
作者有话说:
张羽飞(刚入职场):打工人最后的坚持,就是不承认自己休息日还在工作。
赢勾:新员工不到一个月就学坏了。
作者:想辞职,不想上班。
第7章 马戏团事件(七)
在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时,卡利拿着魔杖挺身而出,对着一脸期待的小狐狸说道,“可爱的小公主,要不要看魔术表演?”
“魔术是什么?我要看。”小狐狸好奇的看着卡利手中的魔杖,转眼就把气球给忘记了。
在成功转移了幼崽的注意力后,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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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飞对赢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在和黄帝的战斗中损伤了身体,之后便消失不见了,直到二十年前才重新出现。
他入职对外交涉部这一个多月,部长大多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木屋之中,除了太抠门这一点外也称得上是个好领导。
张羽飞倒是没觉得赢勾会做出伤害妖族的事,但偏偏切尔奇马戏团入境后的负责人是自己,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难免就会多想。
若是说一点都不怀疑那是假的,赢勾身上的伤,就是因为不满黄帝安排他镇守黄泉冥海做个小神仙,在报复黄帝时被轩辕剑所伤。
但让人奇怪的是,他现在又愿意在对外交涉部当个小部长。
部长很明显知道一些事但却选择瞒着他,显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小羽飞,”就在张羽飞还在想部长究竟隐瞒了什么时,煌久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我有新发现。”
“被关押的动物除了受了不少虐待,其它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干脆就换了一个地方蹲守。”
说到这里,煌久突然仰起脖子,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感慨,“没想到我今天又吃了一次语言不通的苦。”
“师叔,这事怪我,”张羽飞没想到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马戏团的人虽然会说中文,但是私下沟通用的肯定是英语,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在张羽飞承认自己错误的时候,煌久得意的说道,“这都是小事,你师叔我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了,然后下载了一个app,直接就翻译出来了。”
张羽飞差点没忍不住要给煌久鼓掌,他真没想到自家师叔能想到这么便捷的办法,“那他们说了些什么?”
“嗯,这个吗…,”刚还得意扬扬的煌久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手机掏出来的有点晚,只录到一句,翻译出来就是那个恶魔在催另一个人抓紧买材料制作傀儡。”
“当时两个人边说边往员工休息区走,一共没说几句话,我才只录到这一句。”
恶魔这个种族向来谨慎多疑,不可能在公共区域随意讨论重要的事情,煌久能得到这么点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
“师叔,接下来你继续盯好马戏团,傀儡材料的事我来查。”张羽飞快速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煌久接下来也没其它事,既然部长给了补贴,那不如继续留在这里盯着马戏团。
这样即使发生预料之外的事,也能赶在第一时间去处理。
煌久点了点脑袋,“放心,我现在有经验了,下次肯定能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录下来。”
说完,巴掌大的小鸟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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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巫师小姐的魔药制作体验店类似,也有非人类在山海市开模型店,根据顾客提供的图案或者照片制作出会动会说话的傀儡人偶,生意相当不错。
结合之前的发现,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张羽飞推断出恶魔一半的行动计划。
尤其是在想到他第一次去马戏团时见到的那名蛇女,脑海中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如果多名幼崽同时失踪,势必会引起妖族监察局以及玄门修士协会的注意,到时候马戏团根本无法出境。
而蛇女擅长幻术,恶魔应该是想通过给傀儡施加幻术,然后再用傀儡暂时顶替失踪的幼崽。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后续的计划安排,但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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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这边和妖族地界挨着,监察局的人来的很快,几个大妖伪装成游客分散开来收集气球。
连带张羽飞手中的气球,也一块都给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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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交涉部每年都会遇到几起类似事件,有试图带危险魔法物品入境的,也有打着旅游的名义挖掘古遗迹的,甚至还有人顶风作案走私贩卖违禁物品。
张羽飞猜不出自家部长究竟打什么主意,他只能先把调查重点放在马戏团。
不过他很好奇一点,这位恶魔先生究竟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偷渡妖族幼崽出境。
马戏团这次入境36人,大规模的行动肯定提前制定好了周密的计划。
只不过计划再周密现在也没用了,他们在入境前就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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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一楼办事大厅的对外办公窗口。
“苏姐,我想查下山海市有几家店是卖傀儡的,”张羽飞是跑外勤的,没有内部登记系统的账号,只能拜托同事帮忙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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