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言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吴不悔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位江大师姐癖好怪异,喜欢啃那打不动的硬骨头?还是在花园中认出了鬼面后的自己,觉得自己很有公德心,因此芳心暗许?再不然,就是那天情咒发作躺在床上犯病的自己很性*感,一下触到了江大师姐哪根奇怪的情弦?
然而无论哪一种假设,都十分离谱。
兰霆开口,却是看向白老宫主,“白兄,你这爱徒,如此大张旗鼓,抬着这样多的聘礼上山来,那装聘礼的箱子把我路都堵了一半,要向我儿媳……咳咳,我青城派弟子提亲,你可知道此事呀?”
白老宫主捋捋胡须,淡定地道:“白鹤宫可没有什么迂腐陈旧的思想,什么劳什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统统见鬼去!更不在乎是嫁还是娶,看上了的人,只管抬着聘礼去就是!我白鹤宫家大业大,这么一点点聘礼还是出得起的。”
所以,江大师姐这么吓死人的作风,果然都是出自您老的谆谆教诲!深得您老的真传!
吴不悔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自由恋爱是没错,女追男也好男追女也罢,甚至男追男女追女都很好!可是,是不是得至少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这跟大庭广众之下,摆蜡烛喊喇叭逼人家出来答应表白的绑架行为有什么区别?
兰霆笑道:“白兄莫恼,并不是说如此行事不好。我青城派亦绝不是迂腐固执的门派,同样赞成婚姻大事由自己做主。所以今日在此碰面,并不是要论出个什么决定,而是,为表欢迎,特地在地迎接你的爱徒而已。至于提亲一事,便让孩子们自己去决定吧。”
吴不悔心头一跳。糟了,这得罪人的话可都要由自己来说!
明知先生眼中精光乱闪,分明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察觉到吴不悔投来的求助目光,连忙将头别了过去,假装和他亲爱的老宝贝说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便知道他心中对兰野的心思,这些老人精们果然还是不会出面得罪人。
吴不悔叹了口气,放弃挣扎,侧身对江季言施了一礼,“江姑娘,劳烦移步舍下。”
江季言朝四位长辈分别行礼告退,马尾一甩,转身出了大殿正门。
不仅和吴不悔没有半句交谈,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吴不悔这下更加怀疑,这位江师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迫不得已才来提这门亲?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江季言转过身去之后,脸上飞快闪过的一抹红晕,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既十分突兀,又别有一番风情。
白萍岿然不动,对吴不悔做出一个“自求多福”的口型,看样子,是准备明哲保身,不参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兰野和萧怜儿倒是走得飞快,转瞬间便至门外。
殿内还剩兰无绝,不近不远地站着。吴不悔与他目光碰上,扯出一个苦笑。兰无绝忽然冷下脸来,提起脚步,与他擦肩而过,快步朝门口走去。
吴不悔下意识朝兰无绝那高壮背影一看,却见其后背衣衫上有一火红印记,仿佛十分眼熟。
仔细一想,猛然记起在魔教大护法的办公室中,那个神秘来人的布靴后方,也有一枚相同的……离火印记!
“兰堂主!”吴不悔快步朝兰无绝跑去。
兰无绝显然没有预料到吴不悔会突然喊他,吴不悔都已经跑到他的面前了,表情还是有些愣愣的。
吴不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自然一些,随口一问一般道:“我怎么瞧着你的制服似乎和别人的都不大一样?”
兰无绝又怔了怔,这才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是说我后背的离火刺绣吗?那是我母亲的家纹。”顿了顿,道,“母亲去世得早,为了记念她,父亲便把这个家纹绣在制服上,除了我,家中的门生和亲传弟子也都是一样的。”
“这样啊。”吴不悔笑笑,忽道:“听闻兰堂主府上玉宇琼楼,美轮美奂。改日有空去你家中拜访,一赏美景。”
“真的吗?”兰无绝立刻问道,眉毛高高扬起,音量一下拔高了许多。
吴不悔点头。
“一言为定。”
说罢,兰无绝飞快转身,走出门去。
山水涧小院,微风拂面。
本应是个祥和惬意的午后,院中气氛却是一派肃杀。波诡云谲,一触即发。
只见院中五人围坐,正中一方茶桌,茶香缭绕,清香扑鼻。而五人却是神色各异,各有所思。
江季言面前茶杯已经斟满,茶叶在杯中起起伏伏,杯口上方热气腾腾,她却一口不喝,直愣愣盯着吴不悔,半晌,率先开口道:“我长得漂亮,武功高,家世好,还是白老宫主亲传弟子,能与我成亲,怎么看你都不亏,你为何不愿?”
坐在右侧长凳上的萧怜儿双手捧着茶杯,待江季言说完,转头看向吴不悔。
芍药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过来,和萧怜儿挨着坐在一张长凳之上,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齐齐转脸看向吴不悔。
再加上江季言,一共三道目光落在脸上。瞬间倍感压力。
重压之下,吴不悔莫名想起,原作之中,这三位的目标,不应该是此刻正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主吗?!怎么阴差阳错,焦点变成了自己?乱套了,真是全乱套了!或者说,从男主被自己莫名其妙掰弯的那一刻起,剧情的走向已经彻底歪上了一条不归路……好比现在,这令人如坐针毡的局面,简直是从未设想过的离谱发展。
吴不悔吞了吞喉咙,斟酌片刻用词,缓缓叹出一口气来,“江姑娘,感情这种事,怎么能摆条件,讲道理的?又不是做买卖,还要讲究等价交换,还能计较谁赚谁亏吗?”
江季言怔了怔,片刻后,指尖攥紧。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一句话,你并不喜欢我,是不是?”
江季言果然是个爽利性格,如此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倒让吴不悔莫名松了口气,干脆顺水推舟,抱了抱拳,直言不讳:“正是。江姑娘再如何好,都与我无关。我心里,已有人了。”
沉默几息,江季言细长的手指一抬,忽然指向兰野,眼睛却是盯着吴不悔,道:“若你实在不肯,那换成他也行。”
吴不悔:“……”
这世界是怎么了?兰野竟然成为了自己退而求其次的备选?扪心自问,何德何能啊?!
听闻此言,芍药立刻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如此,正是最好不过了。我与这位江姐姐,正好一人分去一个,也就不用抢啦。”
吴不悔:……我不是任君挑选的商品,请尊重我的恋爱自主权和婚姻自由权谢谢。
江季言倒是欣然颔首,优雅地端起茶杯。
“砰!”
只见萧怜儿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啦,“这怎么行!什么叫你们一人分一个去!青城派的男人是你们想分就分的吗?!”
吴不悔十分欣慰,心说不愧是和他一边的,又听得萧怜儿厉声道:“不管怎么样,野哥哥必须留下!”
吴不悔:“……”
心道:意思我就能被送走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兰野终于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听他波澜不惊地道:“七日后,我与不悔成婚,江姑娘若不着急离去,可以留下喝杯喜酒。”
江季言“喀”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兰野却仿佛没有看见,面色如常,目光转向表情已经陷入呆滞芍药,如同顺带一提一样随意地道:“虽你是妖,但念你不为祸世间,算个好妖,在此,诚邀你参加我与不悔的婚宴。”
空气大约死寂了三秒钟,吴不悔拍拍兰野肩膀,“那个,我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回来。”
靠在围墙外,站在树荫下等了一会儿,兰野果然来了。
吴不悔一把将他拉到暗处,摁在墙角,贴着他耳朵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兰野挑起一边眉毛,“什么?”
吴不悔咬着牙根,“就是那什么……七日后成婚的事!”
“刚刚。”
“你都没和我商量!”
“现在不是正在商量么?”兰野调转方向,反手将吴不悔抵在墙上。
双手被缚住,动弹不得,吴不悔十分不争气地红了脸,“你看,你看!这像是商量的样子吗?”
兰野立刻放开他,后退半步,沉默片刻,轻问:“你……不想和我成婚?”
这一问,倒是把吴不悔给问懵了。
想……吗?似乎……也没有不想。只是太快了些,恋爱都还没谈明白,就要结婚?
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兰野问道:“你想不想和江季言成婚?”
吴不悔立刻道:“当然不想!”
兰野又问:“你喜欢不喜欢我?”
吴不悔诚实地回答:“喜欢。”
兰野再问:“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吴不悔肯定地道:“想。”
兰野:“那便七日后成婚。”
吴不悔:“可是……”
兰野:“都交给我。只要你在,就好。”
第68章
成亲
“笃笃笃。”
不轻不响三声叩门声。
沉重的雕花大门被霍然拉开, 仿佛恭候多时一般。
吴不悔没想到这门会开得如此之快,脸上都还没来得及挂上客气的笑,兰无绝已经侧身道:“进来吧。”说完, 转身便走。吴不悔这下也不用假笑了,立刻提步跟上。
昨日才说有空便登门拜访, 晚上便托阿宽递了话给兰无绝, 今晨就马不停蹄来了。吴不悔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办事效率。
自然, 此行目的, 并不是为了来参观他家奢华的园林建筑, 而是因为那可疑的离火印记。
那日, 和癞皮狗躲在魔教大护法的“办公室”中看得真切, 那神秘来人布靴上的离火印记, 和兰无绝制服上的纹绣一摸一样。
进门便见两个路过的小厮,吴不悔佯装不经意一瞥,实则凝神仔细看了, 果然二人袖口处皆有同样的离火印记。
难怪那时见到这枚离火印记会觉得眼熟, 想来是在春花酒楼, 和兰无绝手下狗腿子们扭打之时就已见过, 只是时间有些久远, 也并未细看,一时忘了。
“如何?”
兰无绝的声音响起, 把吴不悔的思绪打断。
吴不悔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环视四周,本来预备客气地夸上一夸,却见亭台水榭与葱郁园林交相辉映, 如画中之景, 一时入神, 倒真被如此美景吸引住了。
“好看。”吴不悔一时词穷,只能用质朴的话语回应。
兰无绝略一点头,继续领路,虽没说什么,步伐似乎更加轻快了。
“吃过饭了吗?”走了一会儿,兰无绝又问。
空气中一阵香味飘来,吴不悔抬头看,见掩映的树丛中冒出来一个烟囱,正往外飘着白茫茫的烟。原来是走到了厨房外的小石子路上,难怪香味引得口水直冒。虽然很想进去一探究竟,看是什么菜品如此香气逼人,一想今日还有正事,连忙收敛心神,道:“吃过了。”
兰无绝继续走,吴不悔继续跟。
屋院实在是多,一幢接一幢,弯弯绕绕的道一条连着一条,跟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走得腿都酸了,终于听得兰无绝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吴不悔连忙点头。
二人进入一会客厅中,兰无绝踌躇片刻,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有什么偏爱的口味?热茶冷茶?红茶热茶?或者别的什么茶?我家应当都有的。”
吴不悔忙道:“没什么讲究,不要太烫,能入口就行。”吞了吞干涩的喉咙,“走了这一阵,实在有些渴了。”
兰无绝垂下眼睛,片刻后,道:“抱歉,你说想看我家屋院,我就光顾着带着你四处看了。你头一回来做客,便如此招待不周……”
吴不悔越听越觉得奇怪,几乎要怀疑面前这个兰无绝是不是被夺舍了?这还是春花酒楼那个性格恶劣拦路挑衅的纨绔子弟吗?还是……此刻的这个兰无绝,才是真实的他?
“对了!”兰无绝蓦地抬起头,两眼发亮,“甜点要不要?我家的吃食做得还不错,可以尝上一尝。你不是喜欢吃甜……”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目光飞快移向别处。眼单艇
既然人家诚心待客,也无需扭捏推辞,吴不悔笑道:“那就有劳了。”
“嗯。”闷声应下,兰无绝快步出门离去。
又再等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吴不悔从胸口衣衫中掏出一张分布图,正是兰无绝家中府邸的鸟瞰绘图。至于出自何人之手?答案想都不用想,自然是无所不知的明知先生。
回忆了一下方才走过的路线,在图上找到了现在的方位,离目标,兰无绝他爹——兰霸的住处很近。
没错,吴不悔怀疑神秘人正是兰霸,这才趁着兰霸外出之际,借着拜访的名义,前来打探一二。至于为何如此怀疑?原因很简单,首先是兰霸家独有的离火印记与那黑衣人靴上纹绣一摸一样。还有便是那神秘人虽然全身都被黑布笼住,但身形高大,肩宽身长,兰霸正好完全符合这一特征。
而为何不怀疑兰无绝?因为他实在太过高大,只怕比那神秘人还要高出半个头。再来,虽然对兰无绝算不上十分了解,但不知为何,吴不悔却能笃定,不会是兰无绝。
确定好路线,将图一收,吴不悔摸出门去。
房门如预料的没有锁上,想必也没有人敢擅闯家主的寝房。吴不悔轻轻将门推开,闪身入内。
根据这些年纵观小说、电视的经验来说,一般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卧室里总是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被封存于什么机关密室之中。可吴不悔把所有可疑的物件都扒拉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机关,更别说密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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