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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许晓冬又将胡总管叫到一旁，给对方塞了一盒中华烟，说道。
“小白是从山里来的，苦孩子出身，什么都不懂，麻烦您多担待一下。”
“没问题，他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肯定会照顾他的。”
白简秋跟着胡总管走了，许晓冬不放心地在店里转来转去，怕白简秋受欺负，几次想要过去看看，又怕被白简秋误会，伤害他的自尊，便强忍着没去。
傍晚时分，白简秋回来了，将五百块钱放在柜台上。许晓冬惊讶道。
“这都是你赚的？一件五毛钱……天呐！你自己就搬了一千件！”
白简秋一边喝水一边点头，其实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他只需一个转移术，一秒钟就全都搞定了。一千件也没用多少时间，但他怕回来得太早，许晓冬会起疑，且刚好仓库内阴凉潮湿，他索性变回原形，躲在角落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快下班时才回来。
白简秋说道：“中药材很轻，一次性搬五箱不是问题。我在山里还挑水劈柴，力气很大。”
许晓冬哦了一声，将钱重新推回给白简秋，说道。
“这是你赚到的第一笔钱，你自己收着吧，买点东西。”
“我要钱没用，给你吧。我不是还欠你房租和手机费？先给你一部分，以后赚钱再给。”
许晓冬想了想，将钱收好，站起身来说道。
“那也行，我替你保管。走，我请你去吃外婆家，饭后正好逛逛西湖夜景。”
两人关了铺子，乘坐地铁来到龙翔桥，先去吃晚饭。外婆家没有牛蛙，白简秋看上去十分失望，只吃了几口鸡肉和鸡蛋便放下筷子，蔬菜和主食仍旧一口不碰。
结账时，白简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服务员说道。
“麻烦给我点鸡屁股，谢谢。”
服务员和许晓冬全都傻了，白简秋解释道。
“拿回去喂小黑用的。”
服务员从后厨拿来一大袋鸡鸭鹅们的屁股，解释道。
“鸡屁股没有那么多了，鸭屁股和鹅屁股也都给你装了一点。”
“知道了，谢谢。”
白简秋拎着袋子就要走，服务员忙叫住他，说道。
“哎！这个是要付钱的，也不管你多要，二十块就好。”
白简秋崩溃道：“怎么又要付钱了！”
“一直都是要付钱的呀，这些屁股卖给炼地沟油的，也能赚不少呢。”
许晓冬挑眉道：“嗯哼？”
服务员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拜托他们不要说出去，这袋禽类屁股就不收钱了。
饭后，两人在湖滨银泰里面闲逛，下电梯的时候，白简秋看着自动上下扶梯，显得有些害怕，站在电梯口踟蹰不前，迟迟不敢踩上去。
许晓冬安慰道：“这是自动扶梯，很安全的。”
“我……以前没坐过，有点怕。它为什么会自己动？是谁在操控。”
“这就是科技，用电来操控的，停电就不能动了。”许晓冬耐心道：“来，我扶着你。”
白简秋犹豫着伸出一只手去，许晓冬将其稳稳握住，白简秋伸脚试了又试，小心翼翼地踩在台阶上，随即一声惊呼，身体摇晃几下，被许晓冬稳稳地扶住了。白简秋紧张地靠在许晓冬身上，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许晓冬感觉对方的身体还是很冷，但同时也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的、清新的、自然的草木清香来，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许晓冬有些脸红，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对方紧紧握着。白简秋却没那么害怕了，赞叹道。
“你们真厉害，总是能发明创造出一些神奇的东西，世界变化太快了。还有西湖，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湖面很小，周围都是荒草，也没有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但那时候的水质很好，湖里面有很多鱼虾蟹，现在的水质变差很多，一些鱼都无法在里面长久生存了。”
许晓冬好奇道：“你多大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西湖就已经被治理得相当不错了。”
白简秋顿了顿，反问道：“你今年贵庚？”
“噗！”许晓冬笑道：“我今年三十二啦！你看起来比我小蛮多的。”
“嗯。”白简秋点头道：“我跟你差不多的，只是长得嫩。山里空气好，养人。”
“那你这三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山里面么？没有来过市区？感觉你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来过两次，但感觉自己还是能力有所欠缺，道行不足，便又回去修……身养性去了。”
许晓冬挠挠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同时也有些心疼白简秋，三十年光阴全部耗费在深山老林中，没有亲人朋友，一定非常孤独寂寞。
两人走下电梯，白简秋却仍旧牵着许晓冬的手不放。
两名帅气的男生手牵手行走在商场里，偶有路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许晓冬感觉很尴尬，白简秋却一脸淡定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感觉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迎面走来一对男女情侣，女孩亲昵地挽住男友的胳膊，凑近娇笑着说话。
白简秋看了她一眼，随即也学着女孩的动作，紧紧地挽住了许晓冬的臂弯。
许晓冬：“！！！”
许晓冬脸红道：“哎！我们不能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白简秋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慢慢地你就懂了。”
白简秋疑惑地看了许晓冬一眼，听话地将手松开了。那一瞬间，许晓冬又感觉怅然若失起来，暗怪自己太过谨慎，说了那种话，其实就这样互相挽着，感觉也不错的。
许晓冬偷偷打量着白简秋，男生的皮肤在商场的灯光下白得惊人，白嫩皮肤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双眸漆黑，嘴唇红润，脸型是倒三角的，颅顶低、中庭长、下巴窄，摆出严肃表情时，给人一种危险的攻击性。但他的气质却又很清俊、高级、冷艳，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这几日白简秋一直都穿着那身白衣服，而且感觉更加破旧了，衣裤皱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袖口被磨得越发毛躁，裤子上破了几个口子，走起路来刷啦刷啦的响。
许晓冬不忍道：“我给你买点衣服吧，天气越来越热，你总穿长衣长裤，会中暑的。”
白简秋也不客气，点头道：“好，谢谢你。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不用还钱，这是礼物。礼物你明白么？就是送给朋友的东西，不用任何形式的偿还。”
“朋友？”白简秋想了想，忽然笑道：“我们是朋友么？谢谢你，以后我也送礼物给你。”
许晓冬呼吸一滞，忙说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我给你买。”
白简秋四处看看，顺手指向一楼某奢侈品牌橱窗里的一件黑底金色繁复花纹男装，说道。
“就那个吧，花的，好看。”
白简秋一直都对自己的外貌不够自信，他的同类大多都拥有美丽繁复的花纹，他却是通体雪白，不管是隐蔽、捕猎还是求偶，都非常不方便。在他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时，也在发情期试图向异性求偶，奈何异性们嫌弃他又白又细又小，拒绝跟他交配。白简秋尝试过几次，皆以失败告终，从此深受打击，彻底放弃，转而潜心修炼，这才有了如今的高深道行。
许晓冬顺势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范思哲？！打扰了。
最后，两人去优衣库买了几件打折衣服，从商场出来后步行回家。
街上人很多，湖滨银泰的霓虹灯都开了，西湖音乐喷泉开始表演，人间一派繁华景象。
白简秋好奇地四处张望，眼神里满是惊艳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许晓冬问道：“好看么？”
“好看。”白简秋开心道：“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个世界。”
第9章
陆弼蹲在楼下，不停地舔着嘴唇，满脸不耐烦的神色。
他身边不远处徘徊着几只野猫，被他身上的气味所吸引，一副眼馋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黑狗趴在他的脚边，正在喋喋不休着。
“你和白老大是好朋友？认识多少年了？全杭州就属你们二位道行最高，名气最旺，业绩出众。你们考虑过办个修行补习班么？肯定特别赚钱。我听说，现在的人类最喜欢搞直播和卖课，都非常赚钱。杭州还有不少妖怪，它们一定都愿意来上课，顺便提供各种情报……”
陆弼看了眼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摸了摸干燥的皮肤，不耐烦道。
“叫我过来帮忙，他们自己这么晚还不回家，岂有此理？！你这个狗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办那种补习班的，烦！还有你们，都给老子走开点，当心老子发飙吃了你们啊——”
野猫们顿时喵喵大叫起来，陆弼一发脾气，身上的味道更浓了，有两只定力差、禁不住诱惑的猫咪沉醉地踱步过来，在陆弼的膝盖上蹭来蹭去，口水都流下来了。
陆弼怒道：“走开啊！口水都蹭到我的衣服上了！”
于是，当许晓冬他们回来时，刚好看见一个浑身绿色的男人正蹲在自家楼道门前，一边不住地狂舔嘴唇，一边抬手推开不停靠近的猫狗们，满脸抓狂的表情。
白简秋将一袋屁股递给黑狗，黑狗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带着猫咪跑开了。白简秋上前道。
“陆兄。”
“老白！”陆弼跳起来，大吼道：“你怎么才回来！我快渴死了！”
许晓冬好奇道：“这位是……你们是朋友？”
白简秋介绍道：“他是我的房东，我的朋友，许晓冬。这是我的老朋友，陆弼。”
“陆先生，你好你好。”
许晓冬忙热情地伸出手去，打算跟陆弼握手。陆弼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而对白简秋说道。
“去你住的地方说话，我还给你带了点东西。”
许晓冬尴尬地收回手来，在裤子上蹭了蹭，引着二人上楼，拿钥匙开门。
白简秋和陆弼站在后面，两人一起扭头看向隔壁邻居家的门，陆弼挑眉，用精神问道。
“就是这家么？”
白简秋没说话，淡淡地点了下头。
三人进门，还不等许晓冬开口，陆弼便狂奔到水龙头前，拧开就喝，还用水浇了自己满头满脸。许晓冬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对方。待陆弼喝饱水回来，抹了抹嘴，淡定道。
“社畜，工作太忙，没时间喝水，实在是渴坏了。”
许晓冬同情地点点头，说道：“……你，还喝么？我家里还有果汁、可乐和雪碧。”
陆弼说道：“有矿泉水么？自来水不好喝，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许晓冬拿出一大桶农夫山泉递给陆弼，陆弼也不道谢，抱起水桶便走进白简秋的房间。白简秋把门关上，伸出手指在门把上画了个圈，设置结界，里面的声音便传不出去了。
陆弼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白简秋的小窝，忍不住揶揄道。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也太寒酸了，跟你的洞府可比不了。不如搬去我家住吧，随便你怎么用，显形也可以。跟人类住在一起太不方便了，还是现原形更舒服。”
白简秋指了指鱼缸，说道：“我晚上睡在那里，很凉，挺舒服的。你怎么渴成这样？”
“市区又干又热，空气也不好，要不是你叫我，我都不想来的。”
“抱歉，我还没蜕皮，体力也没完全恢复，想请你搭把手，功德算我们一起的。而且这是人类居民区，我不熟悉人类规则，怕引起轰动，也怕那只恶鬼伤害许晓冬，我一个人顾不过来。还有，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花钱问题，我想让你跟我详细说说。”
陆弼只得开始给白简秋科普人类的规则，白简秋认真听着，知道了手机都能做什么、现代人喜欢玩抖音快手、可以用淘宝买东西、可以叫外卖上门，也知道了十万块钱其实很多。
白简秋失落道：“世界变化太快了。就拿花钱这件事来说，人类竟然都不用现金了，否则我还能通过花色来辨别钱的种类。我的道行还是远远不够，一直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陆弼说道：“你总是这样，喜欢自我反思，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不觉得内耗严重么？”
“修行之人，不就该如此么？”
“时代变了。”陆弼冷冷道：“人类可不会这样，他们从不反思自己，只会责怪别人。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人类说话，难道你忘记当年的事情了么？你差点被人类蒸着吃！”
“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是我定力不足，否则也不至于被一网兜捞起来……”
“老白！”陆弼怒道：“人类险些杀掉你！”
白简秋沉默很久，缓缓道：“但人类也救了我。”
陆弼：“……”
白简秋继续说道：“我一直都认为，人类是一种兼具善恶两面性的高级动物，世上并没有天生的、纯粹的恶，要看能激发出他们的哪一面了。”
“好好，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陆弼无奈道：“说正事吧。事情的经过，那条黑狗已经大致跟我说了一下，我一直守在楼门口，那家人没人出来，我也没感觉到异常。”
“谢谢你，陆兄。我昨天已经试探过了，男人没问题，恶鬼是那个女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上面要求我们文明执法，规劝为主，消除为辅，如果引起骚乱，自己负责解决。还有，你初来乍到，要先去拜山头，去杭州的土地公那里登记。黎山老母也搬来杭州了，毕竟是上级，要去走动一下。”
白简秋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似乎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随便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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