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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猎物”的处置嘛……还是放生好了。
那些蝴蝶，在成为标本之后便失去了原本的美。
自己并非自然界中通过捕食猎物才能果腹的捕手, 夺去生命这种事, 还是不要对其他生物下手为好。
而自己，倒是能死而无憾了。
潜淆看着服毒自尽的人类, 觉得这一幕未免太过魔幻。
这人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准备来的？
连神明都认为人类的想法真是神奇到难以捉摸。
不过在设下此法阵的人离开这个世界后，法阵的效果便也就此解除了。
潜淆迈步走出了法阵，看着地面上逐渐消散的光芒。
这世上，又少了稀缺的法阵人才。
他不觉着有多惋惜，只是为那人选择了这条错误的道路而觉得可惜。
如果不是伤害到了他的信徒后，又再一次找上他，结果也许不会是这样。
当年对方抓取邪神信徒进行试验的事，他已经让那人得到相应的惩罚了。
如果不是再次遇见对方，他可能不会做出什么对那人之人生的干涉。
只可惜，有些事的“因果”，早在一开始就种下了。
就算他是神明，也无法脱身于名为“命运”的洪流。
＊
“嘶，你们看这条新闻啊，据人类的报道称，在一片密林之中，有户外探险队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捧着报纸的恶魔推了推自己刚从人间代购那儿买到手的眼镜，自认为很有派头。
其他几只恶魔觉得这年头还看报纸，多半是装：“这不很正常嘛，杀人抛尸什么的，人类不是天天在做。”
它们本想说“这也值得报道”，但又想到人类的确会报道自己看到的案件，毕竟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更多类似的事在上演。
而且其中，不乏它们恶魔的手笔。
“我还没读到重点，急什么。”那只恶魔抖了抖报纸，故意推了一下眼镜，像是有意在炫耀自己这难得的人类装饰物。
毕竟通常情况下恶魔是不会近视或远视的，自然也没有使用眼镜的必要。
可是这只恶魔认为这是学识渊博的象征，也能显得自己更加“文明”。
不过大多数恶魔是不在乎这些的，它们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什么文化，更不需要“文明”。
它们是恶魔，是最该率性而为的存在，而不是捧着报纸戴着眼镜，读个新闻都要卖关子。
“那你倒是快读啊，磨磨唧唧的，比你找到那个代购还能拖。”负责听的另一只恶魔也不耐烦了，原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没想到听了半天还是个“预告”。
被催促的恶魔其实十分享受这种备受“期待”的感觉，但是它也明白现在不说重点是真留不住恶魔了：“咳咳，那，我就说了啊——经法医检验，死者是毒发身亡，而就在案发现场，有一个邪神的召唤法阵。”
那些查案的人类只注意到了最面上的那层法阵，因此这群恶魔也不知道，实际上在那层法阵之下，才是真正的“重点”。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些人，毕竟如今精通法阵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而能够看出藏在大众到不懂法阵的人大多也能认出来的邪神召唤法阵下还有一层的人，眼力和判断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强。
“邪神？”有恶魔听到这尊号都要先打个寒颤，“你是说，那尊超级恐怖的邪神？”
“那当然了，也就只有那么一尊邪神好吗？”有恶魔一副看不起同伴的知识储备的模样。
只是它不知晓，在部分人类和全体神明的认知中，“仅有一尊邪神”这件事似乎快要成为历史了。
“你们说，那人会不会是邪神给毒死的？”在魔界众恶魔的印象之中，邪神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残存在。
虽说它们也没亲眼目睹过“邪神杀人”这种事，但是人类的传说中邪神的形象都那么的……嗯，实在是令魔不得不多想。
而且在有考据的魔界传说中，邪神也是那种“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生灵涂炭都有可能”的强大神明。
据传就连那些曾立下了赫赫战功行动战神、杀神都会敬畏那样的邪神。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邪神的成就，或许是比人间一将的功成名就还需要“牺牲”的。
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使得这群恶魔对邪神有着天然的恐惧。
“错不了，肯定是祂动的手！”有恶魔信誓旦旦道。
“怎么，你懂？”有恶魔笑了，而且还是哈哈大笑，“难不成，当时你在现场？”
＊
“你们看到那个了没有？”有一尊神明在茶话会上突然想起了一个好话题。
“什么？”有神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说点儿八卦之神没聊过的吧。”
有那样一尊消息灵通的神明总是穿梭在神界和人间散播信息，其实几乎不会有什么没听过的大事了。
就算是小事，祂也会分门别类地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传播八卦。
那尊有意挑起话头的神明，闻言也是摇了摇头：“那大概做不到，不过我的角度和祂说的，可能不一样。”
不管怎么样，祂在为人时，可也曾做过记者，虽然比不过八卦之神这种天生为神的厉害，但也是很不错的了。
而且对信息的处理，他有独特的门道。
“说来听听？”有一尊神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被旁边的神明施以嫌弃的目光。
“嗯，这件事你们应该也听过了，”那神也不多卖关子，开门见山道，“不是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因中毒死亡的人类‘恰好’毙命于邪神的召唤法阵旁吗？我刚好去了现场，想给大家分享一下，嗯，调查结果。”
祂以前就是常做实地考察的记者，这方面对他来说是老本行了。
“总不会是邪神做的吧？感觉他干不出那种事。”这尊神明觉得神明是好脾气的，至少在神界的时候被捉弄也不会发太大的火。
其实祂不知道，祂们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触碰到会真正令邪神发火的点罢了。
“可是那里有召唤法阵诶，”有神明强调了这一点，“你们想啊，按邪神那个管着信徒的性子，万一是祂的信徒祈愿让祂毒杀那个人呢？这也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
这尊神明有几分了解邪神，但也不是那么了解。
邪神对自己的信徒相当包容且会尽力完成他们的祈愿不假，但是无底线纵容信徒，却不是祂会做出来的事。
最开始聊起这件事的神明，清了清嗓子：“我去到现场之后，发现人类的报道其实还是有些疏漏的，而且这漏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个案件最重中之重的关键线索！”
在心里憋了好几天的秘密，总算能借着这场茶话会一吐为快了。
这种事只有自己一尊神知晓，不好。
若是有当事神要来找麻烦——不，是“追究责任”——那自然是越多神明知道越好，可以分担火力嘛。
那些等着听“机密”的神还不明白，自己这算是被同事强行拉到同一条贼船上了。
“你快接着说呀！”有一尊神紧张到吃完了一整盘富含灵力的点心，但还是没听到什么要紧的事。
“我说了啊，大家有不想听的，还可以趁此离开，”见无神离去，那神便说，“那个召唤法阵下，是一个有禁锢作用的法阵。”
“而且那法阵，和召唤法阵是一人所画，第一次生效的时间，是在那人中毒身亡之前。”
这无异于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令在座的神明皆是一惊。
今天的邪神，也在魔界和神界拥有了新的传说。
第195章 邪神
难得有稍微清闲的一天, 潜淆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现在的工作实在是太奇怪了，有的祈愿真不知道信徒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不奇怪的愿望，大可以去找祂神。
能到他手上实现的祈愿, 也确实都是千奇百怪的愿望，算是被“筛选”出来的。
其中有一些愿望还与祂神的业务范围很近，感觉像是擦边, 也不知道该怎么算。
但是想到祂神不一定愿意接手这种祈愿, 他还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完成了。
最近一段时间, 那个自称“新邪神”的人类倒是销声匿迹了, 也不知道是在养精蓄锐还是在暗地里发力使坏。
总之没有看到信徒的“举报”，他便安心了许多。
神明, 也是要有自己的时间的。
他不可能一整年下来全年无休地盯着那些事, 有的时候累了当然要歇一歇。
人类不是会说什么“可持续发展”, 他认为, 神明的休息就算是。
要是神明们都会为了完成祈愿而耗尽神力，那接下来就是有再紧急的事也办不成了。
于是, 他宽慰自己打会儿游戏也无妨，只要信徒不找、神约法庭不吵, 他就可以享受一下休闲时光。
邪神看着自己收到的电子邮件, 发现之前购买的联网服务又要到期了。
前一阵子工作挺忙的, 又有那个人捣乱，害得他都没怎么好好玩过游戏, 真是亏了。
他想起不久前信徒还供奉了无需联网的游戏，便决定先不续费了, 玩那些游戏照样有趣。
潜淆操作着游戏中的角色上蹿下跳一路前行, 见识过了许多风景，也读到了一些剧情。
玩游戏的过程中他其实没有很强的代入感, 但是有时在梦中来到了游戏里的场景，他却觉得自己成为了游戏中的主角。
或许是梦境之神做了什么——大概率不是。
在清醒的时候，邪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是他时刻警醒自己的，是他不能忘记的。
他是神明，是被信徒需要的神明，也是被信徒选定的神明。
在他看来，不是“天道”选中了他，而是信徒们选择了他。
但是在梦里，在不同于现实的梦境之中就不一样了。
梦里的他可要抛却“邪神”的身份，或者说，在许多时候，他会忘记自己是神。
明明做的是清醒梦，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那种代入感，是哪怕玩VR游戏也无法拥有的。
他看着游戏中的画面，长按截图键录下了视频。
说不定，自己能够在梦里经历这一切。
有的时候，还是想要做一场长梦啊。
不是不愿清醒，而是清醒久了，就想用幻梦麻痹自己。
神明的工作压力其实比人类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天道”近年来常常选择工作到猝死的人类为神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些人，是极有可能抛下所有投入工作当中的，他们连生命都能不顾，那就更不会被其他外界因素干扰。
潜淆非常不理解这一点，怎么看都是压榨劳动力。
祂们是神明，又不是机器。
如果人类希望神明做的事都能由机器办到的话，人类也就不再需要信仰了。
毕竟机器是人类创造和制造出来的，比起不一定会实现自己祈愿的神明，是更加可靠的存在。
机器的产生令许多原本靠天吃饭的人可以稳定地吃饱饭，这也是潜淆愿意看到的。
他的信徒，也在那一次次工业的进步中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神界是没有负责机械的神明的，因为祂们都明白，机器是完全掌握在人类手中的。
这不是天边的一片云，也不是河流中的一滴水，这不是自然的产物，也就不是神明管辖的范围。
每一尊神的业务范围虽说各不相同，但本质上还是归于自然的。
就算是最难以界定的“邪神”，掌管的也是自然而然便会产生的“邪念”。
这不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而是本身就会存在的。
神明是无法阻碍人类的发明创造的，祂们或许可以掌控运气、天赋甚至是灵感，但是祂们无法阻止人类将齿轮组装在一起。
在那个人类修士越来越少的“末法时代”，有神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人类，会不会不再需要我们了？诸位请看，他们现在动用自己的双手，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并且可以改造自然。】
富不富足这因人而异，但是“改造自然”这一点的确令神界一时间神心惶惶。
潜淆是不担心这些的，但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同僚们想的是有多远。
祂们想到了自己未来可能会再也得不到供奉，最终只能消亡。
邪神认为自己不是机器，他能为信徒带来比机器所创造的价值不一样的价值。
他很确信，自己的信徒还会需要他。
一开始，那些家伙还担心末法时代不利于人类修炼，以后可能不会在有得道成仙的飞升者了，神界的岗位也许不会再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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