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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长大了。”郁想对郁女士的尊敬大于濡目，但郁想被她请来的人教的很好。他很有礼貌的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郁女士。
郁女士对他笑了笑，她耸耸肩好像卸下了身上一个很大的包裹，笑的格外轻松和灿烂，郁女士转身离开，只留给郁想一个高挑的背影。
*
傅青阳的审讯室，工作人员没有一开始就放出里非月。
傅青阳身上并没有多少伤口，毕竟他们在打斗的时候，并不是多高的高空，就这般坠入湖中，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浸泡水，面色极为的苍白。
他没有被送去医院，而是被扭进了审讯室，浑身带着一种湿漉漉的黏腻，衣服上还拐着水草。
诡异的黑泥还爬满了他半张脸，带着一种似人非人的诡异感。
这都不像是傅青阳了。
从小看着傅青阳长大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想。
“姓名。”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问。
“……”傅青阳抬起自己幽深的眸子，用着工作人员全然陌生的状态，面上带着癫狂的笑，“当然是傅青阳！”
这个名字带着一股莫名的恨意，特长也是感知别人情绪的审讯人员在这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不对。
“你不是傅青阳！”他瞬间就喝出了声。
“我是哦。”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垂下，他的长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眸中那胜券在握的笑。
*
里非月在妖管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局长，也就是他的养父，忙忙碌碌的安排好这件事，又安排好这件事，终于缓过劲来，看着清闲中又带着几分忧心忡忡的里非月。
“小月亮啊，你今后咋想的啊。”真就是子女都是父母的债，就算里非月不是他们亲生的，还是个妖怪，对这孩子的未来局长也有自己的愁。
甚至更愁。
小月亮今后有那么那么长的岁月得不到父母的庇护，这孩子的脾气从小就撅，以后要是受到委屈还没去哭可怎么办哦。
果然妖管局是个好工作，这里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们肯定不会给小月亮委屈受。
而且和他们多练联络联络感情，遇上了事情也有人帮忙。
局长这样想着，看向沙发上的里非月。
里非月斜睨了局长一眼。
“我还是觉得演戏挺好的。”
“好不容易学的，不能白学！”
“哎呦，你什么不是好不容易学的。”局长当时就开始哭喊，他不让里非月进娱乐圈的借口也就只有那些，怕娱乐圈的脏乱污染到里非月，也害怕里非月从此不能再用自己本来的脸。
里非月全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局长看着就来气，知道劝不动这小孩。
但他看着里非月憋闷的脸，就算是生气也带着些可爱，一下就没了脾气。
小猫咪倔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妈妈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啊，他对那个郁想也挺好奇的。”
“你和那个郁想是真的啊？”
里非月点点头。
局长嘶了一声。
“你是真会给我找活干。”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估计是在想怎么劝里非月的妈妈接受这件事了。
似乎也有里非月这边才算是“温馨”的家常。
直到傅青阳审讯室里的工作人员冲了进来。
“局长，我们怀疑傅青阳不是傅青阳。”
里非月瞬间竖起了耳朵。
其实他也怀疑那个傅青阳不是傅青阳。
或许这就是傅青阳长期的洗脑带里非月的根深蒂固的思想——他永远不会伤害他的。
永远不会。
所以在直升机上的那个，那个毫不犹豫把他推下去，不顾他死活的人，不像是傅青阳。
局长：……
“我不记得你们妖怪有什么控制人的法术啊。”
但是觉得不可能是不可能，去看还是要去看的，局长去了傅青阳的审讯室。
这里面已经妖山妖海了。
他们一个个的都看着傅青阳的举动，指指点点，“我就觉得这不是小阳，就他们说的，小阳怎么会把小月亮推下去。”
“而且小阳那么礼貌，这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是他脸上那个黑泥搞的鬼吧。”
“快去给检查检查啊！”
审讯人员把妖怪们往外推了推，“你们别捣乱！”
“千鹊，你别跑了！”
“你看看傅青阳现在是什么情况。”
千鹊虽然是只喜鹊精，但是她活的时间长，而且她的医学师从扁鹊一脉，会的东西可多了。
“你们把他控制好了！！”
“跑不了，也暴起伤不了人。”审讯人员保证到。
千鹊这才敢进去，走到傅青阳面前一边切着脉，一边和傅青阳叹气闲聊。
其实审讯室的隔音很好，只要审讯人员关掉收音装置，傅青阳在这边是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的，他只能看见刚才很乱，大家都想抒发自己的观点。
按理说傅青阳应该不知道他们怀疑他的。
千鹊边闲聊边套话。
“哎，你和小月亮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你们之前的关系最好，一直形影不离的。”
“你当时还说，一定要娶到小月亮呢，说好了要给全妖管局的人送喜糖。”
傅青阳抬眸看了她一眼。
“别套话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傅青阳。”
千鹊：……
她抬眼诡异的看了“傅青阳”一眼，觉得真不怪审讯人员怀疑。
这就不是傅青阳能赶出来的事情。
虽然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吧，但她说的事都是傅青阳想做的啊。
而且傅青阳绝对不会那么没礼貌。
“好的，阳阳。”千鹊继续套话，“那你以后怎么办，眼看着小月亮就要跟那条烛龙在一起了，你还等着他分手吗？”
自从待在审讯室里，一直张扬的傅青阳终于顿住，垂下眸子，那里面就像是下了一场连绵的阴雨。
他就如心灰意冷一般道，“不等了。”
“我会会傅家结婚生子。”
千鹊：……
她陷入了冗长的沉默，有一瞬间也觉得这脉不用把了。
就凭他这一句话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傅青阳。
他被控制了。
千鹊看着附在傅青阳脸上的黑泥，配着他这极为蹊跷的脉想到。
虽嘴上还是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但手上干净利落的取了傅青阳的血。
记忆中依稀有黑泥这个存在，但并不真切了。
或许她应该再回去看看书。
哪本书哪一页来着？
无法被确认身份的傅青阳暂时被囚禁起来。
千鹊对他的血液进行分析，并且也终于找到了黑泥精的身份——影怪。
竟然是妖管局几百年前登记过的妖怪。
他可以生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中，就如寄生虫一般，等被影怪寄生时间长了，影子就会被影怪控制，甚至会控制人或妖怪的本体。
在三百年前，影怪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曾出现过影怪控制了上百人的案件。
后来影怪被缉拿归案，服完刑放出后，就再也没了他的踪迹。
没想到几百年的改造都没能改造了影怪的思想。
竟然还想趁机渗透到妖管局！
千鹊觉得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那正在被化验的鲜血。
千鹊仿佛陷入漫长的等待中。
不过她先等来的不是化验结果出来。
而是妖管局别的员工的传讯。
——郁穗死了。
自杀。
那条烛龙早就厌倦了这个世界。
在她的恋人死去之后他就无数次的想送死，但因为爱人的遗愿——他们那过分小的孩子，才苟活于这个世界上。
如果郁想一辈子也觉醒不了妖怪的血脉。
郁穗女士会在郁想死亡的那天选择去死。
这样他照顾好了郁想的一生。
而现在郁想觉醒了妖怪的血脉，是一条成年的，并且过分强大烛龙。
所以她安心的，近乎喜悦的走向了自己的死亡。
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郁想。
千鹊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
一个心中再也没有牵挂的人。
那就祝她解脱吧。
*
郁想看着郁穗女士的遗嘱和死讯，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们今天上午见的那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意料之外，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他很就被郁女士告知，她不想活了。
“死亡只是我的一个选择，我只是终于能去奔赴了一场约定。”
他依稀还郁女士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面上浮现出来的由衷的喜悦，她是如此的期盼那场死亡的到来。
他没有办法去干涉这个成年人的选择。
*
而在审讯室内，感受到影怪变强，开始控制自己思维的傅青阳勾起唇瓣。
即使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郁穗死了。
果然如他所料，郁想成龙的那一天，她就会迫不及待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自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时的影怪无比虚弱，根本没法控制住他了。
——
第二天，千鹊送去化验的血液也有了结果——傅青阳的血液中有过分活跃，没有被驯服的妖力在活动。
这无一不指正了傅青阳被影怪控制了这件事。
这件事的结果很快就传到了里非月和郁想的耳朵里。
郁想挑挑眉。
“他现在被控制了，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郁想又几分不信。
里非月看着报告单，也不说信或不信。
“先把影怪驱逐了试试。”
怎么驱逐影怪妖管局之前的卷宗上也有显示。
用光，或者……
烛龙。
第71章 我死而无憾
郁想去了傅青阳的审讯室。
他正在学习运用自己的妖力，一向是个学神的他觉得现在学习的很一般，所以光线闪瞎傅青阳的眼也不过分吧。
郁想忍不住想。
他释放自己的妖力，睁开眼。整个审讯室在银色的闪光灯下亮的好像是天堂，看不见任何一处的阴影。
傅青阳脸上的黑色痕迹就像是热锅里的水，嘶嘶的变成黑烟消散。
傅青阳捂住脑袋，身体痛苦的抽搐，手上青筋毕露。
“不要……”
“不要！”
就连反抗的声音也是一道清朗一道沙哑。
就像是两个人在反抗。
随着烛龙灯光的持续照射，清朗声音的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杀了他！”这是傅青阳昏迷之前，清朗的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此，他脸上所有影子存在的痕迹全部消散。
傅青阳很快被叫醒。
醒过来的他和过去好像全然是两个人。
他看见郁想，抿了抿唇，虽然他的眸子里已经表现出了他的不喜欢，但还是礼貌的向郁想点点头。
他看着审讯人员，第一句话就是。
“抱歉，我被影子控制了，虽然我这些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一直清醒着。”
“我知道那个长生组织所有的进度，知道他们所有的暗桩。”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道士，温和清润，不紧不慢的，“希望这些…能给我身体做的那些事。”
“……赔罪。”
最后两个字着实难以启齿，他说的很轻。
审讯人员虽然没说什么，但郁想知道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在想给傅青阳减刑了。
他可是被人控制了，这一切又不是他做的。
但郁想总觉得一种诡异的古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难以释怀。
他没资格听傅青阳供出长生组织的据点，
但是作为被害人，他也是能知道一些信息的。
比如爱子残疾，导致向郁氏发疯的安老爷子竟然就是长生组织的负责人之一。
安老爷子本来就因为自己最爱的孙子残废了就烦，正在向长生组织施压，想必他们根据妖怪的自愈能力，转移到人身上，让他孙子重新站起来。
但是他也没想到组织那么快就被查封。
那可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安老爷子一口气没咽下去，思孙子心切，就那么住了安辰的隔壁。
但安家现在就是多事之秋，前段时间因为安辰的残疾，安氏一向霸道惯了，他根本不管是安辰自己去了直升机，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而是把这一切都赖在了郁想身上。
他疯狂的攻击郁氏集团，郁想最近虽然也有回礼，但更多的忙于郁女士的葬礼，所以暂时没有权利。
而现在郁想看着手上的资料，简直是新仇加旧恨，郁氏终于向安氏集团先出了獠牙。
安氏即将覆灭的结局似乎就在这预料之中。
一切都好像走上正轨，一切都好像要尘埃落定。
傅青阳被释放，他身上虽然背负着妖管局赋予的刑罚，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自由。
里非月站在傅青阳的毕竟之路上。
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见傅青阳，只是要走了傅青阳全部的审讯记录和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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