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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
第129章 大结局
护山大阵破了。
随着魔域喊杀声四起，整个门派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各种声音，泥土无砾被强势力量炸得横飞四起，掀起满天的烟尘，熊熊烈火。
魔域倾尽所有，下手毫不留情，不论男女老少，皆赶尽杀绝，残破血衣零落满地，残肢断臂渗出猩红，一时间整个门派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且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左沧青城派作为最后修仙界最重要的防守也被击破，随着宫殿坍塌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血色扎眼，照射得灰白色的天空都混杂着隐隐红色，地上血洼更是闪着幽光斑驳，毛骨悚然。
左沧青城派唯留有一人，那就是温淮之。
他一席白衣早已经染成血色，手中的长剑早就换成了普通的剑，脸色苍白无力，看着满地师门残骸，温淮之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师尊，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姜年来到温淮之面前，他看着半跪的温淮之，语气平静却带着以前的眷恋，独独喊出了以前的称呼。
他轻轻咳嗽起来，手心全是血，打破左沧青城派的护山大阵早就伤了他的元气，他与温淮之的状态都算不得上好，只是他身后还有魔域的人，而温淮之却只有一人罢了。
“只恨我没有力量保护他们。”
温淮之强行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他费力抬眼看向姜年，魔域若非秦郇师和赤华的相助，护山大阵也不会被轻易击破。
看着曾经熟悉的人一一倒在他面前，温淮之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无力感，可若是说要恨姜年，他却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源于自己，若是他再厉害一点，也许年年就不会到达那一步。
“年年，杀了我吧。”
温淮之闭眼仰头，将自己脖颈露出，疲惫的说道。
“师尊，修仙界已经被我赶尽杀绝了，若是杀了你，神界也就要再次陨落，这世间一切可就是我们魔域的了。”
姜年歪歪头，似乎在说给温淮之听，也似乎不是。
见温淮之不语，姜年再次问。
“师尊可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姜年眯了眯眼，他赫然抽出温淮之手中那把剑，横指到他，语气森然。
温淮之身形一晃即刻稳住，听见姜年所问，温淮之依旧保持了那副模样，如玉般的脖颈不躲不闪，似乎只要姜年下手，他就不会躲。
温淮之是相信姜年的，就算修仙界和神界再次陨落，他相信在姜年带领下，魔也定会有好的。
只是他们的偏见才会逼得年年走到这一步。
听见姜年问，温淮之有一瞬间的沉默，他该说什么呢。
似乎什么都不用说是最好的。
“呵。”
姜年兀的轻声笑起来，随即手中力量聚集到剑刃，对着温淮之毫不犹豫的挥下，剑光闪过，可想象而来的痛感却并没有传来。
温淮之睁开眼，以姜年为中心，空间暂停，而那把聚了力量的长剑在纯洁圣洁的力量下化为乌有。
他们被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圈住，连带着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在他们还处于错愕状态之时，却听见姜年开口。
“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姜年抬头看向力量来源的中心，语气平静而讽刺。
“姜年，你很聪明。”
那股声音浑厚稳重，像是带着莫名的吸引，让人每分每秒都想向声音靠近，他毫不犹豫的赞赏姜年，下一刻却语转刀锋。
“那么，你是何时发现的？”
“对于神界的偏袒以及魔域的打压都太过明显，就连我成神这件事情也被你刻意安排进去的吧。”
当初他成神那一刻就曾疑惑过，为何神界的阶级性如此两极分化，似乎成神那一刻的爱恨嗔痴都被无限放大，可在他所了解的任何一本古籍当中，神界都不该是这副样子。
魔域最为明显，怎么可能有人占了魔王的身份还能被天道认可成神，以至于魔域五年前群龙无首。
“还有呢？”
“呵，五百年前修仙界和魔界一同合作，攻打神界也不该如此之快，最后神界陨落也有你的手笔吧，再者神主潜心潜伏五百年之久，偏偏在最后关头疯了，这难道不该存疑吗？”
“而五百年前修仙界和魔界一同合作攻打神界，你看看如今又有多少人知晓，难道这不是你在潜移默化般的消减所有人的记忆吗？”
姜年嘲讽说起当初修仙界的秘闻，如今除去他与温淮之知晓，便还有曾经参加过神魔大战的秦郇师、赤华知晓，看着度北与辛二娘疑惑的脸色，他无声的笑了声。
“还要继续听吗？”
“所以你就敢杀光整个修仙界来赌？”
那声音依旧高高在上，却带着隐约的窒息。
“你就不怕这一切都是假象，你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吗？”
“我已经死过三次了，你看我哪一次又怕过？”
姜年低声说道，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与秦郇师的对话。
——姜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秦郇师，在姜家时我就已经没有来世，不会有轮回了……
——年年……
那是秦郇师第一次认真连名带姓的喊他，而他如今赌赢了。
“姜年，你想要什么？”
那声音沉默半晌，最后问。
“应该是说，你想要什么。”
姜年反问，却不想一道柔和光芒将姜年圈进在内，下一秒他就不见了身影。
“年年！”
“大人！”
“……”
“秦郇师、赤华，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黎宿七忍着不悦问道。
“知道，从登上神界那一刻就知道了。”
秦郇师说得很轻，姜年本就是细腻敏感之人，若非发现不对，又怎么可能忽然下令要将修仙界赶尽杀绝，他早就做好打算了啊。
“他会和年年说什么？”
温淮之看向秦郇师，眼神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姜年，重来没有完全的相信他，也重来没有坚定的选择过他。
这一刻，温淮之忽然很怕，比任何时候都怕。
“温淮之，你真的不配当年年所喜欢的人。”
秦郇师扫过温淮之，语气不带任何情感。
他从认识姜年那一刻，便重来没有看见过姜年有过如此明显情绪外露的状态。
“抱歉……”温淮之沉声，却被秦郇师打断。
“你不该和我说。”
气氛陷入沉默，第一次不论派别，所有人都担忧起姜年来，随着最后一道白光，姜年脸上带着释然解放的笑容来到他们面前。
姜年指尖划过赤华的脸，赤华却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润了眼眶。
——赤华，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姜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赤华极少直呼他的名字，他抓住姜年的手腕发紧。
——赤华，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
看着与他对望的一群人，姜年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化为了一句。
“秦郇师、赤华、黎宿七、度北、还有辛姑娘。”
“很感谢大家的陪伴以及对我的保护。”
姜年抿抿唇，眼中划过一滴泪，他擦了才转过身去，看向温淮之。
“师尊，温淮之。”
“你刺向我的那一剑真的很痛，痛到我要不能呼吸了。”
姜年惨然一笑，继续道。
“但我不怪你，真的。”
“我也真的爱过你，温淮之。”
姜年转身的身影果断而决然，随着白光闪现与大家做了最后告别。
“再见了大家。”
是再也不见。
姜年似乎还能听到大家对他的呼喊声，可他这一次真的再也听不见了。
原谅他的自私吧，也原谅他的疲倦吧。
————
斗转星移，时间倒流。
一切都回到了七百年年前。
姜家的那对夫妇平安一世，可却一直没有任何子嗣。
秦郇师依旧云游四方，鲛人一族也没有遭到屠杀，定居于无极天穹海。
司渊成为魔王，度北与辛二娘依旧是魔域的左右护法。
“度北，你这串珠子从何而来？”辛二娘看着度北手腕带着红色流苏的手串问道。
“忘了，似乎有人给的也似乎是一直都有……”度北搜寻记忆中的一切，却找不到一点踪迹，“你若喜欢，便送给你。”
——
左沧青城派。
顾十三成功拜入温淮之座下，成为了他峰山古涧藤内唯一的关门弟子，只是他时常看着那枚刻了祥云纹的禁牌失神，为什么他想不出这是谁送给他的呢。
温淮之手持不尘练剑，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也似乎一切都变了，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听澜了。
后来的温淮之不仅剑道方面登峰造极，连手上的玉腰奴也使得厉害。
“年年……”
————
“想要将一切复原，你不正好缺少一位替罪羔羊吗？”
姜年笑着，看着与他相对而坐幻化为小孩模样的天道。
“那你想要什么？”
“要你不再插手这个世界的一分一毫，要这个世界平等无级天下归心。”
“你可知一旦我这样做了，世间将不会再有你的一丝踪迹，不仅无人记得你，你也会彻底烟消云散，没有转世。”
“我知道。”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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