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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地皮开裂而一圈圈外溢的尘土就是最好的证明。
荀小巡护员受限于视线死角, 以为旁人已经很自觉地离开了，意识到这份纵容后薄面微微一红, 反手把王冠扣在了西里厄斯垂下的脑袋上，空出的胳膊就顺势圈上了他的脖子, 嘟嘟囔囔：“干嘛呀, 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别茶里茶气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不就是当皇帝了么，我看出来了，早看出来了，摆那么大的排场还狗狗祟祟的，搁我们古代一整个败家子流亡迁都……”
西里厄斯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再听着小家伙因为人多而不自觉压低了的碎碎念，愉悦的心情就更愉悦了，连带着微微泛痛的肩膀麻麻的甜。
趁机偷袭红透了耳垂：“知道你不喜欢被拍，我一个人回去应付那些长枪短炮就好，但没想到你会醒得那么早。”
“哦。”荀桉雪白雪白的腮帮子泛着赤红，但本人极力装得一本正经，如果忽略他绕在某皇帝脖子上，每呼出一口气就缩紧一度的话，“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可是古地球人，不归你们星际管——”
啊——
天旋地转，原本被稳稳当当抱在怀里的荀小桉忽的被旋转了九十度，大掌扣在腰间，小小只地被抗上肩头，抬眼就对上了后排小心且胆大的一众吃瓜脸。
懵了的荀桉：？？？你们怎么还在？
狗狗祟祟的众人：“……”您继续！我们等得起！
荀桉呲溜一下就把脸埋在了西里厄斯颈窝里，鼻尖蹭过锁骨带起一阵轻柔痒意，他听见西里厄斯好像啧了一声，要不就是狠咬后槽牙发出的酸劲儿，箍在腰上的大手又紧了一下，欲盖弥彰地往上垫了垫，似乎在帮他寻找更舒服的体位。
荀桉双颊爆红，松开两只手，噼里啪啦地拍在西里厄斯后背上：“放我下去！好多人！”
西里厄斯突然迈开步子，活像个刚打了胜仗、荣归故里、衣锦还乡的年轻英雄，稳稳扛着重逢团圆视若珍宝的小媳妇，脚下带风地往家走。
“不是，他们跟上来了。”荀桉挣扎间又拍了拍西里厄斯，手肘差点还撞到了他头顶的皇冠。
那玩意五颜六色的，嵌在金子里又和各类宝石拼接在一起，在阳光下布灵布灵发光，余光轻瞥一下都晃神。
可西里厄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腾出只手安抚似的拍拍乱扑腾的小家伙：“别紧张，筛查过了，没有偷猎嫌疑，以后会在原始星任职。”
？可原始星上的白大褂已经够多了。
荀桉再看向对面没那么抗拒了，但眼神中掺杂着一丝疑惑：“你打算扩张现在的营地？”
“更准确的说，是建立永久性的生态监测分级基地。”西里厄斯纠正，经过某处挑衅般的往树后刮了一眼。
荀桉灵敏地捕捉到，看见只抠进树皮的手，还有一句消散在风里的咬牙切齿：“松开我奈瑟尔，他在向我示威，老子就不该退位，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荀桉：“……”
小兔崽子走的很欢，要不是肩上还扛着个人，脚步雀跃得都要跳起来了，可即便扛着人走了这么远，他的呼吸也没有紊乱一点。
荀桉已经放弃挣扎了，蔫蔫地看着这帮东倒西歪地跟在后面，一整个被遛的未来“研究员们”：“西里厄斯，走慢点，你的人要不行了。”
西里厄斯嗯了一声，回答的斯条慢理：“体力也是筛选人才的标准，他们知道。”
“魔鬼。”荀桉小指戳戳西里厄斯，垂下的碎发动不动就遮住眼睛，他就一口气一口气地连着轻吹，“留给帝国民众一点原始星的好印象吧，我费心费力做的正面宣传都被你糟蹋完了。”
“名额刚一公示就被抢完了，报名系统因为同一时间段递交人数太多直接崩溃。”西里厄斯低笑一声，捏了捏荀桉腰间的软肉，“你很抢手。”
哼，荀桉小小地哼唧一声，面上带了点骄傲。
知道就好。
他悠哉悠哉歪在人肩头，腰腹垫着手一点也不嫌硌，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很是舒坦。
这种散漫和这几天来找不见人的空闲不一样，很踏实，也很有实感。
他突然抬头瞥了眼西里厄斯，侧脸坚韧而优越，完全符合他的审美，心在瞬间错乱一拍。
明晃晃的视线想忽略都难，但西里厄斯被盯得很舒服，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荀桉就没缩回眼神，但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友善：“……你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只弱鸡，弱不经风，走两步就喘，跑两步就栽。”
“雪地里踩不稳走三步滑半米，还当我看不见插兜装潇洒……”
一桩桩一件件荀桉就差掰着手指数了。
好像终于找了可以从鸡蛋里挑骨头的突破点。
“精神力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你们似乎缺乏体育锻炼？”
衣不沾风的男人脚下一顿，但也仅仅停滞了半瞬就继续往前：“桉桉，帝国军队虽然没有远足拉练这类项目，但我在体质训练的成绩是满分。”
“如果桉桉不相信，晚上可以自己来——”
来唔——
西里厄斯的嘴被堵上了。
荀桉面红耳赤地瞪着他，两只眼睛睁的圆滚滚的：“你怎么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不是出去一趟，而是野兽才开了荤……西里厄斯双眸微沉，轻轻拍了拍小人儿，按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欲望。
可荀桉却没有那么安分，咬耳朵的距离无意识地越来越近：“我跟你说呀，帝王要有帝王之象，你这么轻浮——”
呀！
荀桉一张小脸红上加红，扭头瞪圆的眼睛又大了一圈，眼尾被欺负了似的红通通的：“变态！你摸哪呢！”
西里厄斯勾着嘴角，手贴在软弹的某处：“乖一点，嗯？”
荀桉气急败坏成了粉色，扭着腰就去掰他的手，西里厄斯按了一下没按住，又怕人闹起来不好哄，顺势托着咯吱窝将人送了下来：“桉桉自己走。”
“本来就不要你抱！”荀桉像只暴躁的小炸弹，一言不合就自爆。
只可惜这颗小炸弹是跟踪定位型的，讨厌的人往哪里去他就生着闷气鼓着腮帮跟到哪里。
西里厄斯余光瞥到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心底一片柔软：“桉桉？”
荀桉不理睬，脚步加快，连他带上其他人一并甩到后面，可不过走出十米就又慢了下来。
西里厄斯见好跟上：“桉桉想不想把利滚利它们接到首都星？”
利滚利也能过去？
荀桉心动一瞬，但面上不显，昂着下巴继续往前。
西里厄斯眯了下眼：“首都星居民也很想亲眼见一见它们。”
“你现在是皇帝，有事还要找我？”荀桉又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小模样又傲又俏，“自己和利滚利商量去。”
西里厄斯低笑：“桉桉知道利滚利的脾气，一虎掌扇下来我可又要在原始星修养半个月了。”
“脆皮。”荀桉不屑，再听到身后杂乱的呼吸声，明知不是西里厄斯，还是缓缓地慢下了脚步，“但你不能把它们关进动物园，我个人绝不支持观赏动物。”
“当然不会。”荀桉听到西里厄斯如此回答，回头，正对上他的漆黑眼底，“首都星会是你我的家，何去何从无所拘束。”
“它是自由的。”
那里不再是空洞的一片荒芜，也不再是腥红似血彻头彻底的疯狂，而是如平镜般的倒映着人影，五彩斑斓的黑盛放着玫瑰星云的光泽。
他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真实的自己，连带着那极力压抑的无数炽热情绪。
滚烫到难以言述。
西里厄斯郑重其事地把皇冠摘了下来，在远山黛影的背景下对上了他的目光。
“我向你承诺原始星的自由。”
荀桉的心不由一颤，手指攥紧：“……说什么无厘头的话。”
西里厄斯没有回答，目光虚虚掠过这畔绿野，掠过荀桉背后接到通知匆匆赶来迎接的众人，也掠过某几个明目张胆“偷拍”且无需阻拦的小镜头。
“你也一样。”西里厄斯不同于初见时的那般板正，所有冷硬棱角都被温暖融化，波澜壮阔的精神力浩瀚如同海洋，稳定而磅礴地包裹围绕。
荀桉从没听人这么认真地对过自己说话，被牵引着陷进他营造出的无边暖意。
哪里没有虚假，没有捏造，更没有任何哄骗。
他说——
“桉桉，你是自由的。”
那一刻，原始星震颤。
滋啦啦的破旧电磁充斥于耳，好似被挂断的电话频频音爆，周遭混乱，一切都仿佛走到了绝境。
古地球人于逐渐溃败的故乡抬头仰望，充斥望见了坠向他的流星。
头顶沉甸甸的传来冠冕的质感。
幻觉消散……他茫茫然抬眼，看见了悬在头顶万年不变的太阳，看见了熟悉且按耐不住激动的安迪和众人，最后落在了西里厄斯的脸上。
声音又轻又低，呐喃飘渺好似散进风里：“是的，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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