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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安一听，顿时就来精神了，“那你要不要看看我最近训出来的人？说不定有你想要的呢。”
“不用。”余锦耀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杯黑加仑苏打，“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热闹都凑了，也不差这点乐趣。”维安劝着，举手打了个响指，虽然被音乐声掩盖，但暗处的保镖已经接收到信号，立刻去帮他安排了。
“多亏耀哥你给我提供了赚钱新思路啊，比起那些大胆会撩的，忠诚小狗最近特别受那些位高权重的欢迎呢。”维安眉眼弯弯的笑着，又补充道，
“当然，我没把你的爱好告诉别人，还帮你藏得死死的，最近有好几个人都在查霍明盛的身份。”
“动我的第一步就是从我身边人下手，老套路了。”余锦耀接过苏打水浅抿了一口。
维安招来的人在这时候鱼贯而入，一个个都在黑暗中绷着脸，冷漠的与周遭的疯狂格格不入。
余锦耀随意瞥了一下，一眼就在十个人里扫到了顶着卷毛头的高大男人。
维安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即又凑到他耳边问，“是不是挺像的？”
“不像。”余锦耀冷淡的收回目光。
“我还没说是谁呢。”维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翠绿的眼眸如同北地里的极光，失真而璀璨。
余锦耀扫了他一眼，“不用这么试探我，要真在一起了会告诉你们的。”
“那为什么现在没在一起？”维安八卦道，给了面前几人一个眼神，他们便飞快散去，只留下那个卷头发的。
男人非常识趣，坐下之后规规矩矩的，维安酒杯空了就给他倒，其余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还不确定。”余锦耀目光变得幽深。
他自小生活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没感受过多少爱意，以至于他一直都不明白，喜欢到要跟一个人结婚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他对霍明盛特殊是真，但他并不确定这份特殊能支撑他们走多远。
如果有一天自己腻了呢？如果有一天霍明盛对他不再热烈呢？
余锦耀本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眼里更是容不下沙子，如果日后霍明盛有一丁点不忠于他的心思，他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毫不犹豫将人踢出局。
他这段时间其实也一直在徘徊，有个答案就在眼前清晰可见，但他却迟迟不愿行动去探究。
他无法确定自己给予霍明盛的特别是不是源于喜欢，如果是，那这份喜欢会维持多久，又是否已经浓烈到可以让他们成为恋人。
如果不是，那还谈什么在一起，现在的关系不是更简单轻松吗。
毕竟当身份平等的时候，他会给他的恋人足够多的尊重，对方也因此能拥有很多主动权。
而这恰恰违背了余锦耀的掌控欲，要知道，把支配自己的权力交到某个人手里，是一种非常致命的做法，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他才会一直控制警告着自己，不许把心交出去，只能自己保管好，这样别人才没有可以伤害他的机会。
余锦耀有时候也会思考，他到底要得到多少爱才会满足，才会愿意把自己深藏的心剥开给别人看？
这个问题没找到答案的同时，甚至还迎来了他内心深处的反驳，为什么一定要剥开给别人看？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你是想日后被伤害了才来后悔痛哭吗？
余锦耀心中百转千回，连维安断断续续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记不太清。
桌上粉紫色的黑加仑苏打水不断往上冒着气泡，杯壁上的水珠一串一串坠到桌面，很快就沿着杯底积成一小滩。
余锦耀伸手去拿，却被那个卷毛的高大男人抬手挡住，两人的尾指在半空中碰到了一块，体温有了一瞬间的贴合。
余锦耀瞬间就拧起眉头，打心底反感这种接触，果断从口袋里抽出手帕狠狠地擦手，语气阴冷，“谁允许你碰我的？”
那人瞳孔微微扩大，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认错，手里的纸巾紧张到被他捏成一团，“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帮忙把杯子上的水擦掉……”
他一开口，磕磕绊绊的，余锦耀脸色更不好了。
装都装不像，这样的货色拿什么跟他的小狗比。
维安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了，连忙摆手赶人，“赶紧滚下去。”
暗处的保镖立即过来，将人连拖带拽的带走。
“耀哥，你别生气。”维安赶紧让服务员过来把那杯东西撤走，重新上过一杯。
余锦耀重重吐出口气，将手帕扔了，抬手捏了捏眉心，“维安，下次别再做这种事。”
维安有些心虚，也有些愧疚，连忙乖乖的点头，“耀哥，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好奇霍明盛在你心里到底占据多大份量嘛，我保证以后都不耍这些手段打听消息了……”
不耍这些，但还会耍别的，余锦耀了解他，维安就是这么个性子。
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千方百计去打听，并不会光明正大的问，因为问了他也不会信。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用狠毒手段拷问出来的答案可能是真的，别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当初他父母会在那艘游艇上惨死，就是因为信错了身边人。
所以他从不信任何人，哪怕是余锦耀，在他心里可信度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这还是他花费了四年，精心试探才得出的这个数，可想而知要让别人彻底走进他心里，是件多么艰难的事。
而余锦耀在这点上跟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余锦耀还是不说话，维安哭丧着脸，下一秒泪水就溢满了眼眶，“你今晚怎么回事啊，我从没见你脾气这么差过，就因为霍明盛没跟在身边吗？”
话语如落石激下，心底浪潮汹涌。
第55章 干嘛非得回来守着空房
余锦耀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这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今天到家的时候，他下意识不去环视家里，下意识快速上楼不断催促自己睡过去。
不是真的因为困倦，而是他不想面对身边少了人这个事实。
包括答应维安的邀约；
余锦耀已经很久没碰过酒，加上身体不好，一般不会出入这种杂乱人多的场合，今晚会来这里，只是他迫切的想要用吵闹声来掩盖内心的空荡。
他本不应该被人轻易影响心态的。
但现在仅仅只是跨越一个市的分别，就让他产生了诸多负面情绪，甚至烦闷到不想去维持自己温和的表面。
余锦耀最终叹了口气，抽过纸巾塞到维安手里，“把眼泪擦干净。”
维安拿纸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只是有些烦。”余锦耀身子往后靠，又恢复了往日懒懒的语调。
维安这才放下心来，涌出来的泪意因眨了几下眼睛就退了回去，真正做到了前一秒泪眼汪汪，这一秒无事发生。
余锦耀无奈的看着他，“上哪学的这假哭的本事。”
“嘻嘻，没去学，是被程医生滋养出来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维安得意的挑了挑眉，但是怕余锦耀去程楚霖那戳穿自己，赶紧把话题移回来，
“你烦什么啊？”
“想清了一些事……”如今连自己的情绪都不在掌控之内了，余锦耀烦闷的同时，更多的还是让自己去接受这份失控。
因为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放任的结果，如果一开始没有越界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想清了你其实很在意霍明盛对不对？”维安顺着问出来，有些迫不及待的向他讨经验，“所以那是种什么感觉？觉得烦躁就是在意了吗？”
余·爱情白痴·不懂装懂·锦耀，此刻高深莫测、故作深沉的回答，“没错。”
维安眼睛微微一亮，仿佛找到了知己，“那看来我也很在意程医生，我每次看到他摸别人就会觉得很烦。”
余锦耀怔住，“摸……别人？”
“他不是心脏科的嘛，每次给人看病都得听别人心跳，问这问那，有时还会在别人胸口上摁几下。”
维安越说越伤心，还抬手捂住了自己胸口，叹道，“也不知道诊了这么多病人，他还记不记得我的心跳是什么频率……”
余锦耀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迷惑，“心跳频率？这是能记住的东西吗？”
“他明明当初就记住了你的咳嗽频率，怎么就记不住我的心跳频率？”维安不服气的质问。
“你上哪打听来这种小道消息？”余锦耀头一回知道维安打探消息的手段这么可怕，连这点小细节都能挖出来。
维安骄傲的挺胸抬头，摇着食指回道，“这就是我的事了，耀哥，再问你就越界了啊。”
“……”余锦耀扶额，“行，我不问你，但你要趁早去跟他坦白，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但如果你一直这么骗着人，我会去帮你说清楚的。”
维安瞬间不满的噘着嘴，埋怨，“你怎么就不能支持我一下？要知道一个美丽的谎言也是能促进一段感情美好发展的啊。”
余锦耀半点不心软，语气严肃，“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理你怎么做，但程楚霖不行，他信任我也信任你，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骗他这么重要的事。”
半晌，他又稍微发软了语调，“你比我知道信任是件多么宝贵的东西，谎言编的越多越久，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时惹出什么无力挽回的后果，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
维安垂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静默了许久才乖乖应道，“知道了。”
余锦耀抬手摸了摸他软软的金发，“乖。”
“耀哥，你真像我亲大哥。”维安抬眼看着他，碧绿的眼眸像是神秘的林子，里面什么都有但又什么也看不清。
余锦耀温和的眉眼跟他记忆中亲人的模样重合又分开，让维安心口有些酸涩。
他愿意给他百分之五十的信任，愿意喊他叫哥，哪怕不见面也要一直保持来往，就是因为余锦耀对待他的方式很亲和，还总会在他任性犯错的时候拉住他。
维安不接受任何人对他指手画脚，但余锦耀在他心里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从这个人拖着病体，在那样危机重重的游艇上费尽心思把他带出来开始，余锦耀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已经无人能敌。
这份特殊的感情不是源于心动爱慕，而是失去一切之后，在冰冷冷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无法抵抗的温暖。
百分之五十的信任，已经是他心里最高的信任值。
“你不是早就喊我哥了吗。”余锦耀笑道。
维安用头在他肩膀上狠狠蹭了蹭，像是在撒娇，“放心，弟弟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惹你不开心了。”
余锦耀眼里柔和，“好。”
维安顿时就重新打起精神，伸着手给暗处保镖打手势，“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川泊把霍明盛给你绑回来！上学哪有给我耀哥暖床重要！”
“……”
余锦耀最后头疼无力的将他拦住，“你别乱折腾……”
被维安这么一闹腾，余锦耀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烦躁的，事实就是他不想忍受霍明盛不在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既然不想忍受，那就想个办法去他那边就好了。
反正在哪都是躺，有个人在身边暖床何乐而不为，他干嘛非得回来守着空房，受这种罪。
A市又没他牵挂的东西。
余锦耀想通了，眼看着时间渐晚，他跟维安道别要回去，维安派了一开始接他的保镖送他回去。
然而刚出酒吧门没多久，正打算上车呢，身后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余锦耀转过头，晚风轻卷起他的发丝，夜灯映照着他眉眼温和，那双浅色琉璃眼眸，如有千万思绪流转，熠熠生辉。
朝这边走来的莫谦贺心中微动，目光描绘他的眼，探寻他的唇形，莫名觉得嗓子干渴。
这个落魄病弱的天之骄子在深夜混乱的酒吧街出现，简直就像天上特意送来的慰问礼物。
那夜晚中仿佛含了情的眉眼，像是华丽的蝴蝶结缎面丝带，精美华贵，引诱着人忍不住想上前拆开。
莫谦贺调整了下自己胸前的领带，彬彬有礼的站定他面前，勾唇微笑，“真巧，锦耀，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第56章 合作愉快，晚安
余锦耀看着他，“是挺巧，找我有事吗？”
“有，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谈，要不要进我清吧里喝一杯慢慢聊？”莫谦贺邀请道。
他属于长脸型，挺鼻薄唇，嘴角弧度生的非常好看，是天生的微笑唇，再配上一双标志的桃花眼，笑起来总有几分坏坏勾人的意味。
“不了，时间太晚，改天吧。”余锦耀坐进车里，作势就要关门，却被一只手挡住。
一旁的保镖肌肉绷紧，神情严峻，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但莫谦贺并没做出什么不妥行为，只是礼貌笑着看他，“听说你最近在选合适的公司来培养人才，我觉得我这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会考虑的。”
莫谦贺怕留的印象还不够深，不由再次补充，“锦耀，你失忆之前，我们关系一直都不错的，现在你有困难，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哪怕要与你大哥为敌。”
余锦耀顿时露出笑来，像是昙花般，一旦绽放就让人移不开眼。
他说道，“感谢莫总厚爱，但大可不必。”
随后‘砰’一声，车门被关上，保镖立即绕回驾驶座，启动车子扬长而去，吹了莫谦贺一脸车尾气。
车子走远后，莫谦贺从口袋里摸出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短暂掩盖他眉眼的轮廓，又在下一秒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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