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翡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和重交手的时候,虽然他克制的很好,但遇上要输了的情况,他还是会不自觉用自己最熟悉的攻击或者防守方式。”
黑拳开的场虽然也是拳击,但在黑拳台子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精彩,吸引人,选手就算从打拳变成互殴都有一大群人为之欢呼。
温嘉翡其实打完之后一直在思考,因为重的招数,他很眼熟,但一直想不起来,直到刚才从沈书愚家出门时,沈奚礼和沈书愚的对话,才让他想起来,在生存战里,沈奚礼也用过,虽然用的还是学校老师教的,可危机时刻,他还是会用自己熟悉的攻击方式。
特别是在最后一关的车轮战时,他和烟青交手,也用过和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招数。
温嘉翡看向沈奚礼:“我不知道沈书鱼和你是怎么说的,但他也算帮你很多了。你却连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沈奚礼身体里的蛊虫,重的母虫,以及重想要杀死沈奚礼的那份激烈的想法。
这一切都和沈奚礼和沈书愚所说的话有些冲突,只是在流浪的时候有一些小矛盾,有必要什么都没有,就追到阿摩尔来杀吗?
沈奚礼抿着唇,温嘉翡道:“你说不想把我和他卷入这场纷争中,但你其实也很清楚,我和沈书鱼以及是局中人了。”
阿摩尔冬季寒冷,沈奚礼叹了口气,呼出了白烟,他道:“是啊。”
这场纷争并不是他想或者不想,在沈书愚和温嘉翡插手的那一刻,他们已经逃脱不掉了。
*
重拿着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锁好门过后,才坐在冰冷的凳子上面,将一直捂在怀里的钱拿了出来。
牛皮纸被捂了一路,已经带上了体温,重又将钱数了一遍,他的物质欲望很低,过得去就行了,所以他大部分钱财都拿去养各式各样的虫子。
这打一场黑拳,都能赶上他在组织里两个月的薪资了,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捶打的地方。
痛,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重深吸一口气,又将钱收了回来,现在有钱了,他得先换个有暖气的地方才行,虽然可能也带不了两天,但因为天冷的关系,他的宝贝们死亡率已经上到了六十,再这么下去,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肯定得死光了。
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母虫,他今天打拳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的,特别是下半场的时候,总是心慌的很。
他抿了抿唇,再等两天,等他把东西带回组织,他就不用像今天这些四处奔波了。
重一遍想一遍将黑布扯开,他正思考着自己该怎么从沈奚礼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是先折磨一番,将他折磨的筋疲力尽再询问呢?还是先问再慢慢地折磨他一番。
他还没有从这两个想法中选出答案来,脸上的神情就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站起来,他的虫呢???
玻璃瓶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仅如此,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玻璃瓶也不一样!
他气急败坏地盯着手中的玻璃瓶,然后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坚硬的桌子上,玻璃瓶在他手下碎成了玻璃残渣。
“沈、奚、礼!”重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三个名字,难怪他今天一晚上都心神不宁,原来是沈奚礼这个贱骨头搞的鬼!
他一定要让子虫咬死沈奚礼!
*
沈书愚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他疲惫的睁开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这次倒没有多大的疑惑,而是顺着那光亮处,一步一步走过去。
这一次又是什么场景?
沈书愚走进了光晕里,却被刺眼的光亮照的眼睛都睁不开,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里高强度的光亮。
“我问你,你是从哪儿来的?”
有凶狠的声音传入耳朵里,那个声音很远,但依旧听得清楚,沈书愚眨了眨眼,顺着声音走了过去,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并不只是单单的那倒凶狠的声音了。
沈书愚左右观察了一下,他正站在一个类似于地牢里的对方,在这个星际时代,居然也有地牢吗?
虽然是地牢,但一点也不阴暗,反而有些房间的灯开的十分明亮,十分刺眼。
沈书愚看一眼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又往深处走,寻找着一开始自己听见的那道声音。
沈书愚走到了地牢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这里的灯也是明亮的,大门虽然关的严实,但从大门上是一个被铁棍焊死的小窗口,能从小窗口的缝隙中看清房间里面在干什么。
沈书愚忍着不适看过去,他看见一个穿的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人正被吊起,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他的身上每一处都是皮开肉绽,包括脸上都是鲜血。
他似乎依旧有些昏迷的迹象,可审讯的人根本不会给他晕过去的机会,一盆冷水直接从头到尾给他泼了过去,他又挣扎着醒了过来,虚弱地看向了屋内的两个人。
审讯的人膀大腰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右手捏着一根鞭子,这时候还用鞭子的柄挑起了男孩的下巴,“长得倒是好看,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小孩,你知不知道,来了我们星际盗贼的地盘,像你这样的,要么被我们打死,要么被我们玩死哈哈哈哈哈。”
里面的人将人的脸挑起来之后,沈书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人,正是小时候的沈奚礼!
第一百五十章
小奚礼被吊着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但他被抬起脸之后,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对自己施暴的那个人。
但这个眼神似乎让那个男人更加兴奋了,他笑着和旁边的人说道:“瞧瞧,他似乎还很不爽呢。”
沈书愚想要进去,手却依旧像之前那样子,直接穿过了把手。他低头看了眼,难不成自己能直接进去?
沈书愚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抬脚准备走进去,结果被抵在外面,根本迈不进去一步。
……服了。
沈书愚满脸无奈,没办法,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继续往里面看着。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小奚礼的嗓音十分的沙哑,估计是被折磨的太狠了,还有些不成调:“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真奇怪,能听得出他气息十分的不稳,可他说得话,沈书愚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里面的人也听见了,审视的人哈哈大笑着:“这贱骨头居然还想杀我哈哈哈哈哈哈。”
牢房里面的两个人都在大笑着,笑声充斥着整个牢房。
沈书愚却开始有些烦躁,他想进去看看,但打不开门。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靠近了这间牢房,沈书愚看过去,居然是年轻时的重。这时候的重身上还没有那么多死气,还算是比较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怀里揣着什么,大摇大摆的打开了门,沈书愚眼疾手快的,也跟着进了屋。
重道:“喂,别把人给我玩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给我试虫子的人,玩死了,我可就得在你身上试了。”
沈书愚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这才看见了重刚刚一直护着的东西是什么,果然是他的那些虫子。
他的身份似乎还挺高,在说完话之后,那两个壮汉虽然有点不满的样子,但还是说道:“放心吧重大人,我们收着呢,而且这小子骨头硬的很,我们都吊了他三天了都没死,命硬着呢。”
重冷呵一声,他走到了小奚礼的面前,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有些失望道:“又死了。”
什么又死了?
沈书愚也凑过去看了看,却看见小奚礼的耳后有一只虫子,黏在他的皮肤上,一动不动。
重似乎不太高兴,他紧紧捏着小奚礼的下巴,挑了下眉头:“小子,我这几天在你身上也用了不少虫子,但都死了,有没有想好怎么赔偿我?”
小奚礼闭着眼不说话,重也不在意自己被无视了,他把玩着自己新带来的虫子,笑眯眯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一种虫子,你就受苦,再帮我试试吧。”
沈书愚看着重松开了沈奚礼的下巴,将玻璃盖子打开,里面的虫正是他之前在重房间里面见到的子虫。
他看着有些恶心,但下一秒,重眼睛不眨的就将玻璃瓶口摁在了小奚礼胸膛处的伤口上,玻璃瓶倾斜着,那只子虫沿着玻璃瓶壁往伤口爬去。
“不行!”沈书愚想要打掉重的手,却还是穿过了而已。
就在这时,虫子触碰到了小奚礼的伤口,小奚礼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他睁开眼低下头,正好看见这只子虫的颜色变成了深褐色。
虫子钻进了他的血肉里,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小奚礼此时此刻变得十分的痛苦,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落着,就在这时,重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另一个玻璃瓶。
母虫。
这时候的母虫看上去要小一圈,重轻轻晃动着玻璃瓶身,将进入睡眠的母虫唤醒,母虫似乎不满被吵醒,焦躁地在玻璃瓶里面打转。
沈书愚也发现了,这个母虫越是焦躁,沈奚礼的状况就越是不好。
原来是这样吗?
沈书愚回想起自己之前见到沈奚礼的那副样子,估计都是母虫被唤醒了。
他担忧地看着沈奚礼,却发现他已经承受不住,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一旁的人见状,又看着重阴恻恻笑着,忍不住问道:“重大人,能不能问一下你刚才给他喂的是什么?”
“普通的寄养虫罢了。”重道:“唯一和其他寄养虫不同的是,它彻底成熟之后,能自己在体内产虫。”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刚才狠狠抽沈奚礼的男人没太听明白重的意思。
另一个人立刻解释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个虫到了这小子的体内,会源源不断的排卵生长,最后把这小子的五脏六腑全部给吃光。”
不过他很快又有些担忧道:“但大人……主人让我们留着这小子的性命,您这样会不会……”
他欲言又止,重冷呵一句:“你是蠢货吗?我什么时候说要他的命了?”
那个人赶忙道歉,重看着玻璃瓶里面逐渐平息的母虫,他道:“放心,他不会死的。”
男人赶忙点了点头:“不过大人,怎么才能把虫从体内弄出来呢?您别误会,我们等会还得去跟主人复命,这主上要是问起怎么把虫给弄出来,我们答不出,到时候还得麻烦您走一趟,这不就耽误您的时间了吗?”
重无所谓道:“其实也很简单,挖出来,让我这母虫吃掉就行了。”
挖出来吃掉……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一个想法,这个重,真是个疯子!
重将母虫放好:“我走了,他要是有什么异样,马上来通知我。”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们送您……”
三个人走出了这间牢房,这牢房只剩下被吊着的小奚礼,以及啥也干不了的沈书愚了。
沈书愚也开始烦躁地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两步,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他虽然猜到了沈奚礼之前的生活可能不是很顺利,但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惨!
沈书愚站在小奚礼的面前,微微弯下腰,将脸与他的脸持平着,看着他的头发遮住了眼,他抬起手,虽然知道自己是徒劳,但还是想帮他将头发顺一顺。
指尖不出意外的错开了。
沈书愚轻叹一口气,
他现在应该是身处在沈奚礼的回忆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堵。
就在这时,昏迷过去的人又有了一些反应。
他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缓慢的睁开眼皮,露出他那双乌黑的眼。
沈书愚抿着唇看着他,忍不住叹气时,却发现,沈奚礼好像是在……看他?!
沈书愚瞪圆了自己的眼,忍不住左右晃了下,果然!沈奚礼就是在看他!
沈书愚看着沈奚礼干裂的唇小幅度的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
沈书愚有些疑惑,将耳朵凑过去仔细的听。
沈奚礼说道:“快走……”
“快走!”
沈奚礼猛地睁开眼,胸膛起起伏伏的,整张脸都冒着冷汗,他眼神里还有些迷离,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卧室里,喘息声十分的明显。
他缓了一会儿,慢慢地从床上做了起来,等看清家具陈设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但没想到这次做噩梦,居然还梦见沈书愚了。
沈奚礼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起手,手指插入发缝中,慢慢地将额前的发往后捋了一把,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
他扭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三点。
屋内的暖气很足,沈奚礼觉得有些渴了,干脆揭开薄被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向卧室外,到了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瓶水,刚喝了一口,想了想又拿了一瓶,没着急回卧室,而是走向了客厅,他道:“既然来了,不如过来喝点水。”
他话音刚落,客厅里就响起了啪了一声,下一秒,客厅明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沈奚礼看向玄关处,重就靠着墙边站着,他又喝了一口水,笑道:“怎么,不做阴沟里的老鼠了,该做我家的门神了吗?”
重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沈奚礼,沈奚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将自己多拿来的那瓶水往旁边推了推,示意他喝水。
重没理会他,直白问道:“我的虫在哪里。”
沈奚礼啊了声,将矿泉水的瓶口盖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轻挑了一下眉头:“我身体里面,怎么,今天想拿回去了吗?”
重冲过去将他的衣领揪起来,恶狠狠道:“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
沈奚礼看着他的脸,轻笑了声:“我说你这么多年了,脾气倒是一点也没有改。”
重揪着他衣领的手加重了力量,他咬牙切齿道:“你是想死吗?”
沈奚礼轻耸了一下肩膀:“你要是能杀死我的话,可以直接动手,每次见面都说这句话,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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