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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稳拿深情剧本[快穿]——祝麟

时间:2024-02-10 08:58:41  作者:祝麟
  季眠摇摇头, 【还有点怕。】
  可他总是忘不了那通电话里的警笛和呼吸声。
  而且……
  季眠低下脑袋, 下巴蹭到了怀里抱着的西装衣料,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
  他还要把段酌的衣服还给他的。
  眼前的视野突然亮了起来。
  店外的地面闯入两束暖色明亮的光线划破夜色,随之一起的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季眠抬起头,看见灰色的汽车停在门前。
  想到里面坐着的人, 他的腿一瞬间有点麻。
  他还是站起来了。
  推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刻, 孙齐正好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朝里面伸出手, 好像想要扶什么人。
  季眠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一系列动作的原因,却见段酌低着头从里面探出身子, 右手搭在车门上,避开了孙齐伸过来的手。
  他走出来,身形有些不稳。
  “大哥, 你慢点。”
  段酌没理会身后孙齐的声音。
  仿佛似有所觉一样, 他抬起眼睛, 看向了木雕店门口的位置。
  四目相对时,季眠的瞳孔一缩,心跳停住。
  段酌的衬衣上满是被碎石刮破的痕迹,衣料底下的皮肤少说也有十几处擦伤。
  而他整个人好像是被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额前硬质的短发被冬日的冷风冻得僵硬。
  他像是从绝望的深渊走过一遭,与季眠目光相接时,那双深黑眼眸中的恍惚像钝刀一样刺进季眠的心脏。
  他们谁都没有再动作。
  季眠怔怔注视着段酌,有一种隐约的直觉,直觉段酌这一刻想过来抱紧他。
  可段酌始终没有走近他。
  被一种无缘由的冲动驱使,季眠缓缓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段酌。他想要去抱住他。
  孙齐刚关上车门,扭头看见季眠呆立的身影,以及似乎是向段酌的方向抬起的手腕。
  他心里一阵劫后余生的激动,猛地大步过来,直接上前一把搂住了季眠,抱得很紧。
  “臭小子!!”
  “……孙齐哥?”季眠回过神。
  孙齐用力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还带着没出息的哭腔:“臭小子,你吓死老子了!”
  季眠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晕头转向。
  吓到?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呀?
  孙齐边哭边骂,偶尔掺杂着几句脏话,可语气里没有埋怨的意思。
  季眠在状况外,种种情绪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只想去看他的大哥。
  等他再度将视线投去时,段酌却已经移开目光,低下头,转身回去了。
  季眠只看到他的背影,深冬河水一般的萧瑟孤寂。
  他的心脏忽然有点被攥住一样的疼,可他却对现下的状况迷茫极了。
  “……哥他怎么了?”他只能去问孙齐,“不是说过敏了吗?”
  “……害,我们,我们,见义勇为去了!西城桥那边知道吧?今晚有个人跳河,我跟大哥就过去救人去了。”
  孙齐没说他和段酌误以为那个轻生者是季眠的事情,总觉得听上去有点蠢。
  季眠诧异地睁大眼。
  他哥,原来是这种热心肠吗?
  “大哥跟那些消防员一起,捞了半天,捞出来一个中年男的,还救活了。我不会游泳,不然我也就下去了。”孙齐表情由哀转乐,“要是报纸效率高的话,明早你段哥说不定就是上面的热心市民了!”
  他想到报纸上的“热心市民段某”,又或者是全名,觉得很好笑,不由得乐出了声。
  季眠却有点笑不出来。
  只要一想到段酌身上的伤口,那些细碎的伤痕好像也密布在他的心脏上。
  “我想上去,看看哥。”
  “哦对,你快上去吧。大哥他今晚,应该挺……”
  挺什么呢?孙齐没说出来。
  季眠关上了木雕店的门,抱着段酌的外套上了二楼,敲响段酌的房门。
  房门紧闭,季眠敲了很久,在外面喊段酌到嗓子发哑,里面的人也没能回应过他。
  他不知道的是,他迫切想到见到的人,那时就背对着他坐在门后,与他的距离只隔着一道门的厚度。
  *
  季眠只留了两个晚上,就乘上高铁回了学校。
  段酌想躲着谁的时候,谁都别想找到他。
  临走前,季眠把段酌的外套叠好装进袋子里,挂在了二楼段酌的房门把手上。
  回到学校以后,季眠忽然后悔那么早签三方合同了。
  大四学年,解决了就业和升学的问题之后,在学校的生活就空荡乏味起来。
  这令人羡慕的漫长假期对此时的他而言,无异于一种折磨。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段酌,以及那个炙热的吻。
  穆语曼婚礼结束后,段酌再没有打电话给他,季眠同样没有。他们没有通信,连续两个月没有任何联系,曾经亲密的关系因为一个亲吻而变质。
  但这次与之前的冷战不同。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条线牵连着,将彼此的心脏扯得生疼。
  寒假前,季眠签约的那家公司询问他,要不要在假期提前过去实习。
  季眠同意了。
  实习的事情,季眠谁都没说,只等到寒假过去一半,春节将近时,才有穆语曼小心翼翼地来问:“怎么寒假没回来呀?”
  “我提前去公司实习了,语曼姐。”
  “哦哦,这样啊。”
  “嗯。”
  “……季眠呀,”穆语曼的声音停缓了一下,“你跟你哥吵架了吗?”
  季眠笑了下,“没有的,只是实习。”
  穆语曼安静片刻,才道:“那就好。”
  “那,快过年了,你几号回来呀?”
  “我……没抢到回去的车票,今年春节可能回不去了。”
  季眠撒了个慌。
  车票虽然紧俏,可前两天,他其实是可以买到年三十当日到达的车票的。可填入购票人信息时,段酌冷彻的眉眼出现在他脑海中,手指在信息栏停留许久,季眠最后还是退出了购票页面。
  “哦,也是。年前的票是很难抢。”穆语曼很体谅地道。
  随后不久又是孙齐的电话,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他比穆语曼要直接许多:“季眠,春节怎么没回来?难道跟大哥吵架了?”
  “没有,在公司实习,没买到过年回家的票。”季眠窝在出租屋里,站在窗前,用手指戳着布满水雾的玻璃,“是……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倒也没有,就是感觉大哥状态……有点怪怪的。”孙齐叹了口气,“他不让我跟你打电话,你可别说漏嘴了。”
  孙齐属实多虑了,季眠和段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过任何联系了,何谈有说漏嘴的机会?
  段酌季眠不再联络的事情,孙齐并不知情。
  至于穆语曼,她或许有所猜测,但也只是停留在猜测的阶段。毕竟,这两人曾经有多么要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季眠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嗯,我会的。”
  “那你,寒假不是还长吗,年后还回来吗?”
  季眠沉默几秒。
  “我不知道,孙齐哥。”
  “欸欸,不回来也没事哈。大哥也没事,你别多想。”孙齐又问了几句关于季眠实习的事情,无外乎是工作是不是辛苦,有没有租到房子这一类问题。
  而季眠最想告诉的人,却始终没有来过问他。
  “今年真不回来?”挂断之前,孙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他很想装成一个善解人意的家长,当没得到满意的回答时,那莽撞的性格又总是会露馅。
  “我……我看看票吧,能买到就回。”季眠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自己心里也很没底。
  “欸行!”孙齐的嗓子当即高了八度。“那我先不告诉大哥了,免得万一你回不来,他又失望。”
  之后才挂断电话。
  只留下季眠独自品味他的最后一句话中的字眼。
  “失望”。他不回去,段酌会失望吗?
  玻璃上朦胧的水雾被季眠的手指擦拭掉,有一小块区域十分明亮。
  季眠能透过它,看到窗外飘过的小雪以及满地的银霜。
  四周一瞬间寂静得可怕。
  【想回去吗?】
  【……】季眠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系统。我想回去见他,可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酌。
  【既然你拿不定主意,就让运气替你投个骰子好了。】系统道,【替你看了一下,大后天有候补票,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抢得到。要试试吗?】
  良久,季眠缓缓点头。
  【嗯。】
  *
  等了整整两天,在系统预约候补的车次即将启程的前三个小时,有人临时退了票。
  季眠抢到了票。说不上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他急匆匆地收拾东西,由于时间有限只用一个轻便的包,装了身份证和学生证等必要的东西。
  之后就是急匆匆地打车,进站,检票候车。
  一路的慌张令他无暇体会做出这一决定的复杂心情。
  等坐上车,紧张感和一种莫名的亢奋才后知后觉地到来了。
  车厢内暖气充足,可他手脚始终冰凉,心率过快。
  动车在晚上九点半到站。这里的天空居然也在下雪,而且势头比他上班的地方更大一些,地面上甚至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待季眠打车到老街区巷口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了。
  街区内只有约莫五分之一的人家亮着灯,不过道路并不很黑,因为有一些楼下的入户门上悬挂着红灯笼。
  木雕店的灯是灭的,二楼客厅似乎也没有开灯。
  季眠知道,段酌平常会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休息,此时他也摸不清楚,二楼房间里的人究竟睡了没。
  他咬了咬下唇,抓着入户门的门把手,很用力地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这才刷了门禁卡。
  楼道内的感应灯亮起,季眠的心脏也跳了跳。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畏惧的情绪,畏惧他的到来被段酌发觉到。
  可他回来,不就是来见段酌的吗?
  季眠似乎有点理解了系统平常惯爱说的大道理,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季眠想,自己也是个矛盾的人类。
  他关上入户门的动作很小心,门锁拴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轻手轻脚的,像个图谋不轨的小偷。
  感应灯从一楼亮到二楼。
  季眠站在段酌的房门前,身形定住了。
  他回来,总不能跟段酌说也不说一句,就一声不吭地上楼。
  也许,哥他已经睡了吧?他暗想道。
  右手抬起又放下,半晌过去,这一过程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三次抬手的时候,季眠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右手的指节叩响了房门。
  声音不大,但如果段酌还没睡着的话,应该能听得到。
  可半分钟过去,无人应答。
  大概是睡了。
  “……”
  季眠说不清心里是失落多一些还是轻松的情绪多一些。
  但如释重负的心情是真实的。
  他低下脑袋,一路以来紧绷的肩背垮了,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
  季眠上了三楼。
  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手脚仍旧是轻的。紧张的劲儿已经过去,可他忘了现在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不着再蹑手蹑脚。
  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推门进去,却怔了下。
  屋内不是黑的。
  不,客厅的确是漆黑的,没有开灯。
  可有一束暖黄色的光从他卧室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来,像划破黑夜的剑,在昏暗的环境里十分突兀。
  季眠甚至要怀疑是自己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忘记关掉台灯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走向了那道虚掩的房门。
  嗒。
  嗒。
  仿佛金属碰撞的不知名的轻微响动从门缝中传出来。
  季眠的手掌按上房门,迟疑几秒,推开了。
  他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卧室里,只有床头右上角的矮柜上,亮着一盏暖色的小灯。
  灯下,一道靠着床沿的身影,背对着季眠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铝制的打火机。
  季眠瞳孔缩了下,看着眼前这道他无比熟悉思念的背影。
  段酌对季眠的到来全然不觉,金属的打火机盖子在他手里不断开开合合,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嗒嗒”的碰撞声。
  在空荡的房间里,这脆响格外清晰,极为寂寥。
  段酌没有点烟。
  季眠的卧室里没有烟味,只有织物洗涤剂的淡淡香味。段酌从不会在他的房间里抽烟。
  呼吸不自觉屏住,季眠凝望着与他只有三米之隔的背影。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嗒。
  嗒……
  铝合金的盖子再一次被合上时,段酌停下了动作。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
  数秒过后,他似有所觉般的,缓慢地转过了头。
  段酌眨了下眼,深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眼神不复从前的冷静清明,蒙着一层迷蒙的薄雾,像是在怀疑房间内季眠的存在是不是他的幻觉。
  这神情令季眠想起穆语曼婚礼那夜,段酌浑身湿透地回来时的眼神,绝望得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
  心里忽然就是一阵刺痛。
  “哥。”
  季眠的声音给了段酌答案。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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