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不舒服?”
禾丰:“……”
骨羽长老莫名。
禾丰目光瞥向小屋,示意对方去看,“荆默来了,找你的。”
骨羽长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概是他那脆弱的小身板又出问题了。
嘎吱——
小屋门打开了,骨羽走进屋里。
荆默闻声看去。
“见过骨羽长老。”
“不必多礼。”骨羽拉住荆默的动作,心下腹诽,老朽现在没给你行礼都是好的了。
“怎么了?找老朽何事?”
荆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
“我犯了错,主上说,要惩罚我,要我找您要废掉我的武功。”
骨羽听的脑门直突突。
他还以为主上真松口了,下定决心要给荆默治病了,但他怎么感觉,这话说的特别像唬人呢?
骨羽长老轻咳了一声,问道。
“这些,是主上亲口说的?”骨羽想,莫不是主上压根没有告诉他,废武功的真正缘由?
骨羽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主上的秘闻。
荆默表情淡淡,肯定道,“是。”
骨羽:“……”我要是真动手了,下一秒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那主上呢?他不陪你吗?”
荆默疑惑,为什么主上要陪他?只是领罚而已。
“主上事务繁忙,您做完,我自己去禀报主上就行。”
骨羽长老无奈,手掌合拢,放在嘴边,咳了好几声。
“老朽需要准备一下,你稍等。”
荆默点头,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的等待。
骨羽长老观察着他的神色,从始至终没有什么过分的变化,这是武功尽废啊,哪怕不是自己主观情愿的,但连丝毫的挣扎都没有吗?
在旁人看来,荆默过于镇定了,那表情平静的,仿佛只是来找他看个感冒发烧的小病一样。
骨羽长老心中惊叹不已,没忍住,问道,“武功废掉之后,你可能比普通人还弱,经脉极度脆弱,也更容易发烧生病,你真的不再去求求主上吗?”
荆默看过去,神情还是那番淡然的模样。
“主上的命令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是影卫,以主上的利益为主,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废了,再重新练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的。
那一瞬间,骨羽似明白了主上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影卫了。
“你的经脉本身就伤过,这次若是再废掉,以后可能不能习武了。”骨羽长老抛出炸弹,想从对方平淡如水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裂痕。
荆默愣了一下,反而垂眸笑了。
“谢长老告诉我这些,那长老有没有一些能增强内力的药物,我想向您求一些。”
骨羽长老吸口冷气,眸子里明显的惊愕,他当然知道荆默所说的药物是什么,武功尽废的情况下,也有一些能够以消耗生机的药,短时间内增强体魄,但这完全是玩命的行为,他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
荆默见骨羽长老的表情很为难,便说道,“没有也没事,我只是问问。”
骨羽长老这些年,第一次见到荆默这样的人。
“等会儿吧,老朽准备一下。”
“嗯。”
这一等就是许久,直接把主上给等来了。
屋子的门被大力推开,砰的一声砸到墙上。
荆默闻声,惊的直接站起身,然后看到了一脸黑线的主上。
秦禹峥神色发冷,眸子显而易见的怒火。
“你在这里做什么?”
荆默有些怕,小声回道。
“主,主上,属下来领罚……”
“我之前说什么了?你是一个字没听进去是吗?又背着我自己乱跑!嫌命长是吗?”秦禹峥声线极冷,整个人处于失控的边缘。
荆默不知哪里都惹了主上生气,连忙跪到地上,怯弱的请求原谅。
“主上,您别生气,属下错了,您别生气了……”
外面冷风中站着两位长老,两手交握,骨羽感觉行事有些不地道。
咋就能直接把主上给请过来了呢?
这可不是直接把荆默给推进火坑里了吗?
骨羽悲伤的表情底下,藏着别人看不到的幸灾乐祸。
禾丰无语的看着对方的表情,极其唾弃。
屋内的气氛十分不好。
秦禹峥愤怒的神情下,满怀着对这个小家伙的疼惜。
荆默刚刚跟骨羽的对话,骨羽全部,一字不落的说了,还是绘声绘色的那种。
秦禹峥愤怒的神情一瞬间的崩裂,心痛难言。
无论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接受,甚至可以不问缘由?
哪怕废掉武功,今后形同半个废人,也只想听从他的命令,不愿反抗一下?
即使武功尽废,不惜吃那种消耗生机的毒药,也要保护他?
荆默,你这般对我,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是前世,为什么到死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
你这样,让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人站着,一人跪着,看似事情的主权都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实际上,高位上的人已经亲手把弱点摆放了出来,只待那人抬头看一眼。
屋里烧了炭火,虽然没有凌霄殿缓和,但是也没有外面那样冷。
荆默低着脑袋,任人处置的模样,身体细微的发颤。
他喜欢主上,不错,可是他也怕,主上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秦禹峥垂于身侧的双手,五指紧握,掌心的肉被掐的泛白。
见着荆默这样怕他,秦禹峥再也绷不住了。
荆默等了一会儿,抬眼看去,只见秦禹峥向他大步走过来,还举起了手,吓的荆默一缩脖子,嘴里快速求饶道。
“主上,您别生气了,怎么惩罚属下都行……”
却没想到,下一刻,自己的身体被宽阔的胸膛给包裹住了,人被从地上抱起来,站直了。
“欸?”荆默大眼睛里满满的疑惑。
“你就这般不信任本座吗?”
荆默不懂,问道,“主上,属下信你的。”
秦禹峥苦笑,信什么?在他看来,是一点都不信任他。
“你不愿告诉我,你的经脉是如何伤的,但是现在伤势很严重,你自己也知道,十天一发病,中间硬生生挨两天。”
秦禹峥不敢想,他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样渡过这些艰难的时期的。
他回想起,荆默身体疼的时候,都是死死咬住牙,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是因为如果有痛哼声,会引来更可怕的人吗?
这样的怀抱很有安全感,荆默心头一暖,身体的颤抖慢慢停止。
“对不起,主上,属下没有想故意不告诉您,其实也没有很难受,忍忍就过去了。”
秦禹峥大手放到荆默柔软是发丝上,动作轻柔的胡噜两下。
“本座是想为你重新接经脉,只不过,风险很大,也极有可能,今后无法练武。”
荆默恍然大悟,原来主上是要给他治伤吗?
“其实不治也行的,也没有很难受,而且,属下也想保护主上的。”
秦禹峥却不愿了。
“如果不治,那本座也不可能让你再用内力,你的内力流动不畅,每一次使用内力都有极大的风险会内力逆行,经脉爆裂而亡。”
荆默惊愕,他的确不知道这个。
“主上,属下愿意为您而死。”
“闭嘴,这句话不许再说。”秦禹峥把人放开,愤怒的瞪着一脸天真的荆默。
荆默畏惧的缩缩脖子。
“本座告诉你,必须治,一会儿就让骨羽来,等你身体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宫。”
秦禹峥语气不容反驳。
荆默也不敢多嘴,只好愣愣的点头。
“荆默,别把自己看的太轻,你家主上,不需要你拿命对他,他只想你好好的,能记住吗?”
荆默不太能理解,但还是肯定的回答。
“是,主上,属下会记住的。”
秦禹峥弯身亲了亲荆默的眼角,笑着道。
“本座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不学着恃宠而骄呢?”
荆默只觉那个温热的吻,让他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泉里面,浑身舒畅。
顺着主上的话,荆默回想起来。
主上让他不必再去药谷试药,他终于不用再过那个如同炼狱般的日子。
他被长老带走,狠狠挨了一顿酷刑,主上为他出气。
他受了重伤,主上给他请长老来医治,主上也因此一夜未睡的照看,还让他宿在凌霄殿休息,睡了主上的床榻……
主上对他,一直都很好,好到他都快不敢信这是真的了。
第11章 暗涌
“先治伤吧,本座跟骨羽再谈谈,荆默,你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本座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秦禹峥拢了拢荆默鬓边凌乱的发丝,神情温和。
荆默看着主上,闻言,心绪复杂,回道,“是,主上。”
“在这里待着,过一会儿一起回去。”秦禹峥道。
“嗯嗯。”荆默点点头,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他的主上好温柔。
骨羽和禾丰,吹着极寒的冷风,等着屋内两人赶紧和好,那么长时间,要冻成冰雕了。
禾丰问:“主上对那个小影卫,究竟是怎么样的态度?我有些琢磨不透,把握不好这个度。”
骨羽瞥了禾丰一眼,眼神中包含了自己的“渊博”对他的“浅薄”的鄙视。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大概是琼华宫的另一位主人喽。”
禾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岂敢如此胡言乱语!”
“呵,你不信便罢了。”骨羽气哼一声,不想理会禾丰了。
屋门从里推开,骨羽两人立马正色,姿态恭敬起来。
秦禹峥一袭黑袍,缓步走过来。
“主上。”
“准备一下,就这几天,重塑经脉,本座希望,你尽全力,治好他。”
骨羽长老躬身,回道,“是,主上。”
“还有,本座的记忆,有什么法子能刺激它恢复吗?”
骨羽抬眼,神色有些莫测。
“有。”
听到这个回答,秦禹峥心下松了口气。
“只是过程不容易。”骨羽明显极为犹豫。
秦禹峥直接道,“但说无妨。”
“曾经的事,属下未曾参与,但是听之前随老宫主而去的刺灵药鬼提过,有一种以断魂草所炼制的药物摄魂,能够影响人的记忆,如果属下所料不错,主上大约是被下了摄魂之毒。”
“所以,如何破解?”
“需找到断魂草相生相克之物,引生花,以它入药,辅以百会穴,心俞穴和少冲穴的金针之法。”
秦禹峥没有停顿,直接同意了。
骨羽继续道。
“第一,行针有风险,稍有不慎,会影响主上您的大脑,第二,引生花性烈,与琼华至阴心法相克,一旦开始,每次行针都将会有烈火烧灼经脉之痛,会削弱您的内力,且并非一日可成,第三,能否恢复记忆,主要还是看主上您自己的意志力。”
秦禹峥神情未变。
“引生花何处去寻?”
骨羽叹了口气,他并不能阻止主上的行动,说道。
“北疆,明眸山,那里生长的有。”
秦禹峥点点头,思索了一番,下了命令。
“引生花本座派人去寻,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许外泄,尤其是荆默。”
骨羽回道,“是,主上。”
一旁的禾丰听了全程,他本来还想回避,但见主上没有任何要避开他的意思,便留下了。
秦禹峥转身进了屋。
禾丰听的不太明白。
“主上的记忆有什么问题?什么摄魂?引生花又是什么?”
骨羽眉头拧了起来,“禾丰,还记得之前老宫主在夜里突然召集宫内心腹,开的大会了吗?”
禾丰回想,“是有这么回事。”
“我也收到了召集令,可是我没去。”
“什么?!”禾丰惊讶,宫主发召集令,召了谁说明信任谁,岂有不去之理?
“为何?”禾丰忍不住问道。
“老宫主,严古,已故的刺灵药鬼,如今的主上,和之前身死的影卫首领,袁力丘,他们都已非人,诸鬼横行,琼华之难。”
禾丰皱眉,不太理解,他一介小大夫,给人看病治伤,估计就是这辈子最后的归宿了,以前的高层会议,他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不过,主上现在已经不一样了。”骨羽脸上的笑,很欣慰。
禾丰继续问,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眸瞬间放大,瞳孔里皆是愕然。
“所以,七年前,你突然身受重伤,那条穿胸而过,差点要了你命的贯穿伤,是老宫主下的手?因为你无视召集令?”
骨羽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未变,无形之中回答了一切。
“老宫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禾丰不知道全貌,想的头疼。
骨羽略微浑浊的眼睛,遥望远处。
“主上会想起来的,琼华宫也不会走向覆灭。”
禾丰心下万分惊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禹峥进了屋子,荆默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偷听主上他们说话。
11/85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