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咳嗽几声,眼睛里呛出了泪水,漂亮的眼睛向上官霄望过去。
“好玩意,噬心丸,毒不死人,半个月需要服用一次解药,不然你将会尝到万蚁噬心的痛苦,没有解药的话,能够生生的疼死你。”
沈辞眼眸平静,垂下眼睑道。
“谢少主赐药。”
上官霄神色冷沉,轻笑一声站起身。
“刚服下噬心丸,有三天的发作期,你就在这里好好感受一下。”
沈辞垂着眸子,没有反抗的情绪,只是笑着道。
“是,少主。”
“我会叫人给你送水,别把自己弄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沈辞再次以跪着的身子,趴伏着。
“少主,您放心。”
上官霄走到刑房的门口,低声道。
“以后别再叫我少主,你不配,再让我听见,叫一次,我抽你一百鞭子。”
沈辞眼眸睁大一瞬,眸光淡去一点。
说完,也不等沈辞回答,便离开了。
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沈辞直起身,眷恋的往门口看了几眼。
很快,噬心丸发作,身体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起初沈辞还能强迫自己不去抓痒,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痒,沈辞不得不用手挠着皮肤,却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发痒的地方不是皮肤表面,而是骨头在痒,沈辞双眼紧闭,额角忍的青筋暴起,支撑不住的躺到脏污的地面上,双手紧抱着腿,呈现着蜷缩的姿势,试图忍着不去挠。
“呃啊……”低哑的闷哼声冲出喉咙,沈辞控制不住的呼喊出声,现在身体里像是有东西在啃咬他的骨头,密密麻麻的刺疼传遍全身,很快,沈辞疼出了一身冷汗,眸子涣散的厉害。
剧烈的疼痛有几分钟的止息,沈辞终于能休息一会儿,唇舌都咬烂了,嘴角溢出了血迹。
“唔啊……”痛苦仍在继续,药效整整有三日长,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
痛哼声越来越大,那从压抑到极致的喉咙里爆发出的痛苦,夹杂着难以形容的绝望。
沈辞的大脑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在等待着他,他没法求救,上官霄根本不会来看他。
门口有人送来了水,在毒药循环周期里,沈辞撑着虚乏的身体爬过去,开始还能端起碗,喝水。
到了后两天,沈辞连爬过去,都快要消耗完体力,那碗水,平放在地上,沈辞把它碰到,水流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流动,不管是否肮脏,就这样舔舐了几口,干燥皲裂流血的嘴唇得到滋润,总算是舒服一点。
沈辞失力的靠坐在墙上,为数不多清醒的时间,他都在想,是否后悔了,是否要向少主服软,是否要告诉阿霄他的言不由衷。
最终沈辞想,他更爱上官霄。
“啊——”沈辞趴在地上,面容脏乱不堪,低低的痛吟声再也没有力气将他压住,放肆的呼喊出来。
“阿霄……”沈辞脸上沾了无数的污血,泥水,看不出来,那脸上是否有泪水的痕迹。
“好疼……真的好疼……”
“救救我……救救我……”
“少主,救我……”
三日内,沈辞疼昏,又疼醒,日夜不分,时间像是无限拉长那般难熬。
上官霄不是不来,而是他的确很忙,忙的根本没有闲心思考别的事。
他要复仇,可是如今的他力量薄弱,即便九大门派都对水月教同仇敌忾,但是想要真正铲除水月教,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在九大门派会同时,有话语权。
上官霄四处招贤纳士,虽是杀手组织,但颇懂江湖的规矩,所以就算势头极盛,也没有哪个门派要打压他们,所以暗阁有足够成长的时间。
等到忙完积累的事务,想起来沈辞的时候了,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了。
上官霄站在刑房门口,低微的惨叫声清晰入耳,瞬间就使他的心脏紧绷起来。
上官霄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的犹豫与不忍彻底被掩藏。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惨叫还在持续,上官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由得皱紧了眉。
门边放着一个被打碎的瓷碗,一地的碎瓷片。
而原本一身白衣的沈辞,这时候满身脏污,背对着门口,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嘴里是无意识的压抑的痛叫。
上官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很快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沈辞。”
上官霄叫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耳边痛苦的叫声却越来越小,离得近了,反而更听不见了。
心脏不受控制的发沉,上官霄蹲下身,干净的衣袍染上血污。
伸手将沈辞翻过来,入眼面容脏乱,看不出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
上官霄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高高吊起了心松了下来。
正想把人弄醒,却突然注意到沈辞手里握着什么,上官霄把沈辞的手掰开,瞳眸骤然一缩,心脏瞬间沉到谷底。
是带血的碎瓷片。
上官霄这时候想起来,刚进门那浓郁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这时候才注意到沈辞满身脏污的不是刑房里的泥巴地而是他自己的血液,时间长了,发黑凝固,又沾了地上的泥水,变得难以辨认,刑房里的光线又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上官霄心慌起来,凭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注意到沈辞的脸色红的厉害,应当是发起了高烧,他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
沈辞嘴里无意识的念着什么,上官霄回神,凑着耳朵去听,仔细的辨认才听明白,沈辞喊的是。
“阿霄……”
心脏酸涩刺疼,上官霄大脑一片空白。
两日后,沈辞睁开了眼,微微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被自己用瓷片划烂的无数条口子都被包扎好了。
他没死,也挺好的。
可以继续赎罪。
沈辞坐起身,床头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汤药,想来也是给他的。
沈辞没有客气,直接端了起来,汤药已经凉了,但他没管,没有犹豫,直接喝了,汤药的味道很苦。
若是以前,会有一个人给他准备好蜜饯,但现在不会有了。
刚把碗放下,房门就被人打开了,沈辞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是上官霄,那人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
沈辞:“……”
上官霄端着药走进,发现桌子上已经放凉的汤药已经被人喝了。
“抱歉,我以为那是留给我的。”沈辞小声解释道,眼眸垂落下来。
上官霄没管他,“这碗也是。”
沈辞回眸看去,见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端过碗,把汤药一饮而尽。
“不怕我下毒吗?”上官霄立在床榻边缘,神情冷淡。
沈辞笑笑,“你不是已经给我下毒了吗?”
“三日噬心丸的感觉如何?”上官霄盯着沈辞的眼眸问道。
沈辞也看过去,回道。
“很痛苦,很多次都想死,可是没有死成,我以为你不会救我。”
上官霄轻笑,“说过了不会让你轻易死,你受再重的伤,也会把你从死神那里拉回来。”
“多谢少主。”沈辞垂眸说道。
上官霄脸色发沉,“沈辞,我之前说什么?”
沈辞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什么挣扎。
“奴愿意接受惩罚。”
“你很想死吗?”上官霄语气带着质问。
“我从不想死,但现在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沈辞回道。
“一百鞭,自己去刑房领,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上官霄冷声道。
沈辞眼睑微垂,回道。
“是,奴知道了。”
刚从刑房出来,没有几日又回去了。
沈辞走路走的都还不稳,却还是硬撑着走去了刑房。
许是上官霄打过招呼,沈辞来到这里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这个地方让沈辞感到恐惧,却也只能接受。
鞭子虽然是那种普通的绒皮制作而成,但是一百鞭子也足以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沈辞被两个蒙面人绑到十字架上,手臂被铁链绑住,整个人被固定住。
鞭子划破空气,打出脆响的声音。
沈辞新换的白衣,很快又被血迹弄脏,沈辞死死咬住嘴唇,所有的痛哼声,压在喉咙里。
这时候他在想,他这条命,足够上官霄折腾几回?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沈辞头一歪,疼晕过去。
而抽打却没有停止,沈辞也没能休息多长时间,很快被另一个人泼了一盆冷水,硬生生的叫醒,目的就是让他清醒着承受酷刑。
沈辞年小的时候,在水月教也曾遭受过无数的刑罚,但是水月教为了发挥出刺客的全部价值,每当有谁受过酷刑,都会得到一瓶生肌散。
生肌散可以让身体上的疤痕消失,可那药物却会消耗大量的内力,导致受伤的那几天,虚弱到极致。
承受疼痛的能力变强了,但又不是不会痛了。
第20章 今日份甜糖
荆默刚练完剑,好一会儿没见到主上了,便克制不住想念,就着一身略带汗意的衣袍,走到寝殿床榻边单膝跪下来,抬起澄澈黝黑的大眼睛,小声问道。
“主上,您的伤口还疼吗?”
秦禹峥侧躺在床上,中衣虚搭在身上,手臂撑着脑袋,唇色微白,笑眯眯的看着身形纤瘦的白衣影卫,姿态柔顺的跪到自己面前。
他觉得,良辰美景,不能浪费,眯着的眼眸沉了下去,心底的某些念想,放肆的酝酿升起。
单纯可怜的小影卫不知危机来临,正用着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他敬爱的主上,眼睛里铺满了担忧。
他家主上正是一副虚弱的美人躺的姿势,可惜不懂风情的小影卫只觉得他家主上美极了,却也不会往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想。
“伤口都长好了,没那么疼了。”秦禹峥眼眸幽深的说道。
荆默小幅度松了口气,绷着的脸颊松懈下来。
“荆默,宫里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找个时间,带你下山去玩?”
荆默眼睛瞬间就亮了,惊喜的光跃出来,看的秦禹峥心头微酸。
“属下都听主上的。”
秦禹峥无奈的笑,伸手揉揉荆默毛绒绒的脑袋。
荆默被揉的脑袋乱晃,但又觉得十分甜蜜。
“谢主上。”
秦禹峥挑了挑眉,对荆默现在对他的的称呼有些不满。
“要不要上来躺躺?”
秦禹峥发出邀请,荆默脸颊烧热起来,垂了眸子,羞惭道。
“属下想……属下……洗完澡再来,行吗?”
秦禹峥不置可否,点点头,放人离开了。
荆默没有犹豫,顶着发红的脸颊,飞快的起身跑走了。
这个澡洗的极快,荆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很快跑回了寝殿门口。
荆默停顿了一下,立在门口,脸颊烫的厉害,虽然是主上主动邀请的,但是他不仅没有拒绝,还十分的期待,他是不是过于放肆,没有约束了?主上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他?
门口的荆默心中天人交战,最终什么也不顾了。
秦禹峥还刚才那样的半躺姿势,只是面前留了一小块空,很明显是留给来人的。
荆默面色发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洗澡水蒸的,在门口一股脑鼓足的勇气,只足够撑着主人冲到主上的床榻前。
荆默低垂着脑袋,耳朵尖也羞红了,立在主上面前,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大多数时候,荆默都是昏迷或者被迫待在主上的床榻,以前希冀的心思也都是埋藏在心底,不像现在,主上向他表示了心意,他也半被迫的承认了他同样爱着主上,心意确定,荆默也不能装傻了。
两人之间只要是在一处,就会有一种黏黏糊糊,甜甜蜜蜜的青涩感,促使荆默再也不敢往前踏一步。
“怎么?还需要本座亲自下去抱你上来吗?”秦禹峥笑声低沉磁性,带着一种刻意的勾人感。
荆默脑子混乱,眼神羞怯是飘忽不定。
“不,不用,属下就来……”
几步路硬是走出了十里地的感觉。
秦禹峥见人这番样子,低低的闷笑出声,声音像是小钩子,勾着荆默心脏麻痒。
深吸一口气,直接躺到主上身边,然后侧身翻到另一边,背对着主上,实在是紧张的不可思议,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秦禹峥失笑,嗓音微哑,勾的荆默心脏发麻。
荆默脑袋直冒热气,他从来不知道,心意相通之后,他居然对他家主上产生了无数次非分之想!这简直……太放肆了!
荆默在心中唾弃自己,他怎么可以这般侮辱主上,主上是那样高贵,纤尘不染,岂容自己这等低微的人玷污?
秦禹峥不知道荆默心中的想法,只觉得这人太过于害羞,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荆默这么害羞怎么能做的下去呢?
荆默两手抱臂,双眼紧闭,默念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清心咒。
秦禹峥笑着看了一会儿,起身俯压过去,把小巧的人拢在身下。
“主上……”荆默感受到了主上的动作,心中的紧张达到了顶峰。
秦禹峥听他的声音里含了水,手上用力,把人翻过来,平躺在床上,正对上荆默面色水润发红的脸颊。
“荆默……”秦禹峥低声呼喊。
“刚刚心里在想什么?脸红成这样?是不是想了不该想的东西?”
荆默睁开含泪的眸子,羞怯的看着秦禹峥,眼睛里还有着满溢的委屈。
“主上……”
“好好说,有什么不能跟本座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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