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走。”秦禹峥闻言笑笑,领着一队人,在山壁的另一边林子里,找到了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
秦禹峥弯身查看路面上枯叶覆盖下的脚印,看来是没走错。
越往前走,脚印越凌乱,显然是跑的心慌的很。
这条林子里的路,是往山顶上走的,越走越陡。
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山顶上,树枝枯败,没有一片绿叶,地面上生长着大片大片枯黄的草根。
秦禹峥立在土堆高处,感受着山顶微风的吹拂。
荆默站在一边静静的陪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禹峥才缓缓从土堆上走下来。
“再藏就没意思了。”秦禹峥面对着山底,眼神没有落到实处,只是这样平淡的说道。
山顶上树多,也有不少的枯枝草丛一堆一堆的,不是不能藏人,但的确不好藏。
秦禹峥喊了一句,没人理会,颇有耐心道。
“我们突如其来,你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阵地,我猜测山谷门口的女人是你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盒子里的大概都是一些失败品吧?”
秦禹峥缓缓说道。
“这里地势险峻,这条路,只有上行,没有可供逃跑的路线,无非是想让来人以为你们已经跑掉了,或者被假的东西所骗,好转移视线。”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秦禹峥眉眼舒展。
“你是谁?”黑衣人声音尖细,能听出来是个女人。
“这个很重要吗?”秦禹峥负手而立。
“我不明白,你不是朝堂中的人,你为何要管我们?”女人疑惑。
“那你为何要躲呢?”秦禹峥淡淡道。
“你想怎么样?”那女人眉头皱的死紧。
“很简单,我想知道,这噬魂的配方,你们从哪里找来的?”秦禹峥声音渐冷。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那女人语气迟疑。
秦禹峥不耐烦了。
“你觉得你今天能逃走吗?”
女人环视一圈围在此处的六个玄衣影卫,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但她也有气节。
“恕我不能告知于你。”
秦禹峥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名常婵,密玉盟的首领,希望你们能善待我的手下,最后奉劝你们一句,水很深,小心踏足。”
秦禹峥没能理解她的话,只见常婵没有丝毫犹豫,抱着木盒子跳下了悬崖。
祁风飞身上前,没能拽住人。
这山谷的背面数万丈的深崖,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之机。
荆默眉头微皱,不理解常婵的话。
秦禹峥没想明白,本以为只是他的家事,但现在来看,噬魂的配方早已经流进了江湖里,跟朝廷也有所牵扯。
荆默立在主上身边,他脑子笨,想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想着,主上若是需要,他能随时为主上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几人顿了一会儿,正准备下山,秦禹峥脚步微动,停在了原地,又忽地揽着荆默的腰身,飞身至远处。
只见那一片草堆里冲出了四个眼球发白,眸光空洞的黑衣人。
荆默拔剑,将主上护在身后,眼神凌厉。
这群人藏在这里半天,在场的那么多会武功的人都没有发现?
秦禹峥观察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四个人根本就是已死之人,没有呼吸,如何能感知的到?
秦禹峥拎住荆默的后颈的衣服,把人拽到背后。
“待我后面,不许往前跑。”
祁风带着一队影卫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但这群人身体像是有铜墙铁壁似的,用剑砍了半天都劈不烂,祁风等人打起来十分吃力。
荆默想去帮忙,但主上拦着他不让他去。
秦禹峥手握不岁剑,眼神发冷,他看出来了,没想到,这噬魂药还有这等作用吗?
但是既然都是失败品,就一定有弱点。
弱点会是什么呢?
荆默眼睛紧盯着前方的战局,额角微微发汗。
就在祁风等人,内力和体力将要耗尽的时候,秦禹峥嘈杂的思绪突得一片亮光。
“荆默,找点树枝过来。”
荆默得令,连忙从旁边树底下,捡了一堆枯树枝。
“祁风!”秦禹峥大声喝道。
祁风费力的脱开身,体力消耗过大,满头大汗,见主上身前备了一堆木材,心下了然,摸出怀中的火石,扔了过去。
火石相互碰撞,擦出火花,点燃了火柴堆,烧了一会儿,火焰逐渐拔高,空气流动凝滞。
“荆默,现在可以去了。”
秦禹峥面向荆默,眉眼柔和,眸子里清晰可见的信任与支持。
荆默看着主上,眼眸发亮,点点头,他明白主上的意思,握紧了手中剑。
“祁哥!你们站远点!”
荆默大声喊道,祁风等人纷纷远离中心的战场,荆默纵身一跃,站到那四个黑衣人的面前,吸引注意力,同时与四个人缠斗。
祁风立在远处,额角的汗液滴滴坠落,大口大口的喘息,这一队影卫也是内力耗尽 强行撑了许久,这会儿纷纷手扶着树干歇息。
秦禹峥立在高处,他相信荆默能够做到。
只见荆默手腕翻转迅速,刺到黑衣人身体上,使其衣衫破烂,但黑衣人却不流血,打斗几十回合后,荆默额角发汗,眼眸一紧,找准时机,凌空飞起,落到了黑衣人的后方。
而荆默的身后,正是那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
荆默步步后退,四个黑衣人眼球发白空洞,身体僵立着追上来,很快与荆默的距离只差半步。
秦禹峥眉心拧紧,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不岁剑,已经加注上了内力。
霎时间,四个黑衣人皆飞身跳起,荆默脚滑地面,倒飞几步,骤然停止,瞄准时机,撤身往旁边躲去。
那几个黑衣人停不下来,直接撞进了那团烧的热烈的火堆里,哔哩啪啦的烧了起来,再也无法动弹。
荆默胸膛剧烈起伏,稍稍平息了一下过快的心跳。
秦禹峥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息了剑身上的内力。
荆默略微平稳了一下心绪,眼眸发着光亮,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四个黑衣人,回身就去找主上了。
荆默站到秦禹峥面前,眼眸亮亮的。
虽然秦禹峥并不想夸奖他,怕荆默以为自己真喜欢他做这些事了。
但荆默亮莹莹的眼神,实在是很难拒绝。
“乖,回去奖励吃甜糕。”
不管主上给什么,荆默都很高兴。
他其实只是想主上开心而已。
“谢主上。”荆默声音里清晰可见的激动。
秦禹峥看着这样开心的荆默,心下微叹,看来自己的劫数才刚刚开始,心境需要抓紧修炼了。
秦禹峥不自觉的想,若是他把荆默关起来,不让荆默出去,也就不会遇见危险,自己也就不会因此过分心急,慌乱,但荆默会怎样看待他?会不会恨他呢?
荆默不知道主上心里的想法,只是仰着脑袋,看着高处的主上,细致的观察主上的神情变化。
好奇怪,主上刚刚神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的冷寒?
是有什么令主上生气的事吗?
荆默的疑问,今日注定得不到答案。
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秦禹峥一刻不停,带人下山去。
第42章 温柔小意(副cp100%)
沈辞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但上官霄不允许他去外面,给他扔了一床被褥,眼神示意沈辞在屋里找地方睡觉。
沈辞眼眸微亮,在房间里,找了个小角落,把被褥铺好。
等上官霄睡去了,沈辞才从上官霄榻边站起身,揉了揉跪麻的双腿,走到了角落里,合衣躺到了自己的被褥上。
前些日子赶路,他都是守在门外面的,睡不好觉,但今晚,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几乎是脑袋挨到被褥,沈辞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东西总令人向往,没有仇恨,没有冷言冷语,没有受不完的疼痛和折磨。
沈辞在阿霄面前,可以尽情的做一个小孩子,可以哭,可以闹,会有人哄。
躺在只铺了一床被褥的地上,沈辞双眸紧闭,嘴角抿出了一点笑意,足可见梦境的美好。
“阿霄……”
沈辞身体过度疲累,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这会精神松懈,真实的情绪暴露无疑,不受控制的呓语。
不远处的床榻上,上官霄突的睁开了眼,眸子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他知道他不该再去管沈辞的死活,他留沈辞在身边,就是为了在恨意汹涌失控的时候,把沈辞当成一个泄欲工具。
沈辞也做的很好。
没有怨言,没有反抗,只有无条件的顺从,和忍受。
可不容忽视的是,上官霄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被爱意恨意交缠撕扯,被无形的东西割裂。
泄了一时的恨,留下了忘不掉的悔。
曾几何时。
沈辞以前总喜欢追在他后面叫他少主,人机灵,但到了上官霄面前又显得很笨,什么都需要上官霄亲自去教才能学会。
那时的上官霄对沈辞,只有无下限的纵容和宠溺。
“我讲再多,不练习也是没有效果的,这里连接的地方你再看看。”
“是,少主,我是不是很笨?好多弟子一学就会了。”
上官霄两手掐住沈辞白嫩漂亮的脸蛋,心痒的揉了揉。
“每个人都不一样,机关术没有那么容易学。”
那时的沈辞会用一种敬仰崇敬的眼神,仰头看着上官霄,眸子里散发着炽热的亮光。
可现实残酷,怎能时时追忆往昔?
沈辞背叛了自己,无情的欺骗自己五年,如今的他无法分辨在那五年里,沈辞对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因为任务,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惨死,关雁楼被破,数万弟子在水月教的阴险计谋下,死伤惨重。
这些血与恨的代价,太沉重了,要他怎么面对曾经的故人,如今的仇人?
上官霄闭眼苦笑,他爱沈辞,亦恨沈辞。
沈辞怎么能忘恩负义。
他甚至期待幻想着沈辞有无法言说苦衷。
可是那么久了,沈辞什么都没有说,是连骗都不愿意再骗他了。
“少主……”
角落里,沈辞的梦呓还在继续,声音低小细微。
上官霄耳力过人,即便并不想听,却还是入了耳,他的心早已偏移。
地面湿冷,沈辞身上裹着一层单薄被褥,被寒冷的空气冻的小幅度的颤抖,人却睡的很香。
上官霄坐起身,眸色冰凉,远远的看了几眼,最终败给了心中仍爱着沈辞的那个他。
上官霄下榻走过去,弯身把沈辞抱进怀里。
陡一接触较暖的地方,沈辞无意识的向热源钻过去,脸颊靠在了上官霄的宽厚的胸膛上。
见人要醒了,上官霄连忙点了沈辞的睡穴,怀里的重量沉了几分。
上官霄抱着人起身,回到了床榻边,将人放置在了榻上,给人盖好被子,便坐到一边,神色发沉。
沈辞睡的意识全无,对外界没有感知,梦里的景象太令人喜爱渴望,朦胧间,沈辞觉得,他好像不配拥有这些,映射在现实里,沈辞眼角落了一滴泪。
上官霄定神,不解的伸手抹去了沈辞眼角的泪水。
沈辞在哭?
他梦见了什么?
只是这些问题,睡梦中的人不会回答他。
上官霄拧眉,心绪杂乱的厉害。
没一会儿,上官霄发现了沈辞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右胳膊弯曲着,扶着自己的左肩膀。
那里怎么了?
上官霄突然想起什么。
是了。
这是他亲手给沈辞烙上奴印的地方。
所以沈辞是在伤心吗?
上官霄眼眸发红,压抑着突然失控的情绪偏开眼。
“沈辞,你继续骗我,好不好?”
房间里,有一个人这番低语着,带着莫大的难以形容的悲苦。
只是无人回答他。
上官霄站起身,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翻涌着的情绪平歇下去。
沈辞,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心软。
翌日,沈辞从地上被褥里醒过来,意识回笼,第一感觉是神清气爽。
是这些时日以来,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
沈辞笑笑,觉得自己活了,环视一圈,发现房间里并无其他人,就收好被褥,叠好搁在一边。
上官霄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事,他不知道,在没有命令的时候,他能做什么。
沈辞打开门,外面有三个面色冷淡的守卫,很眼熟,是那天他被金琉带走时,守在门外的那三个,成木,成林,成森。
三个守卫注意到门开了,视线转到这边。
沈辞以为他们是得了命令,不让自己出去,便歉疚的笑笑,表示自己只是想找点水洗漱一下。
成木冷着一张脸,点头允许了,在沈辞一脸惊疑的视线里,去找了店小二。
沈辞洗漱完,上官霄还是没有回来,在成木三人的跟随里,沈辞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之后便在房间里等上官霄回来。
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你把关雁楼的地形图泄露出去的?”明景大力推门进屋,神情阴寒。
沈辞面露惊愕,被逼的后退数步,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成木三人拔剑进来,阻止明景的动作。
明景桀桀的低笑。
主子的事,他一个下属管不了,他以为沈辞此人,只是骗了阁主的感情,被报复而已。
却没想到,在最新得到的消息里,一份关于水月教卧底名单里,发现了沈辞的名字。
所以,阁主自始至终都知道,沈辞就是关雁楼灭门的凶手之一,却还是将他留在身边,好生照料,竟还为了这个人,耽误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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