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战况依旧激烈,袁衣真速度极快,一招震飞了几个药人,但是很快有更多的药人围上来。
袁衣真眼睑微垂,胸腔急速呼气,内力消耗过度,身体各处泛着密密麻麻的酸疼。
虞鹤内力消耗过大,双眼逼的血红,额角的汗水滴滴坠落。
虞鹤眯了眼眸,正好看到袁衣真收剑时,背后窜出了一个药人,却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反应不及。
眼看着那药人的利爪将要刺入袁衣真的背部,电光石火间,虞鹤爆发出余下不多的内力,凌空一跃,落到袁衣真身后,剑柄抗住了药人的第一爪。
却没想到,这个药人反应极为迅速,瞬间刺出了第二下,虞鹤自知躲不过,用身体把袁衣真挡的严严实实,左肩膀硬生生的被利爪穿透,虞鹤咬牙,拼命忍住了溢到喉咙口的闷哼。
袁衣真得了空,转过身抱住失力倒下去的虞鹤,声音微抖。
“你!”
虞鹤疼的满头冷汗,硬撑着站直了身体,眼眸湿冷。
“谁受伤都一样,还不快躲。”
袁衣真神色发沉,反身挥剑,涌上来的药人全部被击飞。
“火!”
荆默举着火把,从远处跑来,喊道。
秦禹峥,祁风一行人姗姗来迟。
魔九站起身,从旁边的地上捡了几个尚在燃烧的火把,抛了过去。
药人发白的眼珠子映出了火光,明明没有瞳仁,却在那一瞬间,看出了恐惧的情绪。
荆默把手中的火把也扔过去,地上的枯草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药人纷纷退却,在火焰中惨叫嘶吼。
袁衣真扶着虞鹤乏力的肩膀,靠在一边的树上。
虞鹤不愿让袁衣真嫌自己麻烦,面色发白,硬撑着说没事,见药人解决了,还颇有心思的调笑。
“我要是死了,你开心不?”
袁衣真脸色难看,看着嬉皮笑脸的人,憋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虞鹤看袁衣真脸色不好,以为被自己气到了,反而更有兴致的继续说。
“生气了?哎呀,没了我,以后就没人缠着你了,这时候该笑。”
袁衣真抓住虞鹤的手,给他注入内力,任虞鹤自说自话,也不理会。
伤口创面很大,血肉模糊,大抵是整个肩膀都被穿透了,所幸,没毒,只是这伤口也容易感染。
虞鹤看袁衣真脸上明显的担忧,有些愣神。
“怎么?你怕我死?”
袁衣真撕了一块身上的布巾,给虞鹤肩膀上的伤口包扎,嘴里没忍住的斥责。
“本来不必受伤,非要冲上去。”
虞鹤脸色发白,身体上温度有点高,忍着肩膀的一阵一阵的刺疼,脑袋顶到树上,重重的呼了口气。
“我不去,靠在这的可就是你了,我心疼。”
袁衣真瞪了他一眼,不明显,但是虞鹤感觉到了。
虞鹤忍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疼了,嘴闲不下来。
“我看主上的事情也解决了,我这伤也不严重,我俩告个假,找个草地,解决一下,怎么样?”
袁衣真眉头皱紧。
“你说什么?”
虞鹤脸上带笑,示意袁衣真离近点,结果对方不理自己,只好自己凑过去。
“我发烧了,身体很热,很舒服的。”
袁衣真咬牙,怒瞪着虞鹤。
“嫌自己没凉透吗?”
虞鹤被骂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两下。
火势很大,药人极怕火,很快就被烧的失去了战斗力。
荆默立在秦禹峥身旁,看着眼前不断挣扎嘶叫的药人,眸子黯然。
秦禹峥看荆默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捂住了荆默的眼睛。
“不许看了。”
荆默不懂主上的意思,乖乖的回答。
“是,主上。”
魔九,慕南,相互搀扶着走过来,单膝跪地。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上责罚。”
秦禹峥把荆默转了个身,背对着火场,面容冷肃,转头开口道。
“听雨阁什么规矩,回去自去领罚。”
荆默眼神落在魔九和慕南两人衣衫破烂,满是污血的身体,有些不忍,眼神游移,一会儿落到主上的身上,一会儿又收回来。
这实在是有点明显,魔九都感觉到了荆默的视线。
秦禹峥笑着扭头。
“想说什么?”
荆默闻声抬眸,眼神躲闪,“主上,属下……没有……”
秦禹峥猜出荆默的意思,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善良没有错,但是他不希望荆默做一个过分善良的人。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总没错的。
魔九大概知道荆默想说什么了,感激的看了荆默一眼。
啧啧,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上了,主上这个大魔头。
慕南扭头,看到了魔九脸上的遗憾,心下奇怪。
“你们两个,养好伤,若是之后能将功补过,这次的失职便算了。”
魔九,慕南激动的抬眼。
“谢主上。”
荆默紧抿的嘴角松开了。
魔九和慕南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已经很惨了,也没有当逃兵,他认为,至少这时候不该过于苛责他们。
但是主上有自己的考虑,他没有处在那个位置,总是无法体会主上的身不由己的。
荆默欣喜的看了主上好几眼。
秦禹峥颇为享受小家伙崇敬的眼神。
早知道,直接免了魔九的罪了,小家伙会不会更高兴?
虞鹤咬咬牙,尽力显得自己没事,直了身体,但苍白的面色已经把他暴露的彻底。
袁衣真想去扶虞鹤,但在对方殷切的眼神里,还是没能伸出手。
虞鹤摇摇头,径直走去了主上的身边。
秦禹峥注意到虞鹤身上的伤,又看了看后面的袁衣真,心下了然。
荆默这时候,才注意到虞鹤的衣服都撕烂了,里面的伤势估计很严重。
虞鹤额头止不住的发汗,笑笑,“没事,死不了。”
“先离开这里。”秦禹峥说道。
荆默担忧的移开眼神,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虞鹤看的好笑。
荆默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主上的?
明明都不是一类人。
一行人按照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虞鹤体力耗尽,直接歪倒,像是知道某人不会管他,他倒向了祁风那边。
“祁哥,救个命?”虞鹤嗓音嘶哑,呼出的气体烫的厉害。
祁风被迫抱了满怀,伸手拍了拍虞鹤汗湿的背部,以示放心。
虞鹤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袁衣真脸色难看至极。
第45章 痛苦折磨(副cp100%)
正是寒冷的时候,天上落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看起来有些落寞寂寥,凭添了的几分萧索之景。
前往雍州的路上,一辆马车在林中小路上缓缓前进,后面跟随着十几个骑马的侍卫。
沈辞两手被麻绳缚着,绑在行进的马车后面,跟随着跑,额头满是冷汗,眼眶血红涣散,面色发白,身上刚换的素衣,隐隐见血。
一声阿霄,一声少主,两百鞭子,一个时辰抽完,片刻也不给沈辞喘息的时间,就开始赶路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沈辞满身鞭痕,像是被数以万计的小虫子啃咬一般,刺疼的厉害,气力透支,撑着一口气被拉着向前跑。
他知道现在的上官霄不会留情,却也没想到,他连第一次的折磨都承受不住。
可想而知,以前上官霄对他是留着余地的,但现在都被自己亲手毁了,什么都没有了。
沈辞分不出心神细想,喉咙被冷空气割裂,干哑涩疼的厉害,跟着跑了十几里地,身体素质再好,也要到达上限。
更何况刚刚受完刑,这会儿走过的地面上都沾染了点点殷红的血迹,显得狰狞可怖。
粗重的喘息声响彻耳边,沈辞被牵拉着跟上,步伐踉跄,眼前的景物模糊乱晃,旋转不定。
两只坠着铁镯子的手腕被麻绳磨的发红渗血,胳膊肩膀处扯的生疼。
口渴。疲累。疼痛。
沈辞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里都看不到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颊掉落在地。
马车内。
上官霄端坐其内,眼眸冷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练武之人耳力过人,有些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到。
只是,他无视,不管,无所谓。
心疼吗?
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上官霄平放于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昭示着主人不平的心绪。
受了两百鞭,拖着伤体跑了十几里地,他是要弄死沈辞吗?
上官霄闭眼,将心中纷乱嘈杂的思绪强行压下。
马车外,沈辞眸色吃疼,咬牙忍痛,嘴角沁出了血液。
路途两边的树木飞快后退,脚步愈发沉重,溅起纷飞的灰尘。
沈辞扬起满是汗水的瘦削脸颊,遥遥向前看了一眼,腿脚一顿,身子一歪,彻底失去了力气。
马车依旧向前行进,沈辞的胳膊被粗糙的麻绳牵引着,拖动在泥土地上行进。
衣衫接触到锋利的石子,直接划破,本来就穿的就薄,布料撕扯烂,皮肉被石子割裂,血肉模糊。
上官霄膝盖上的手指猛颤一下,却又被生生扼住,神色绷紧。
沈辞脸白的像是个死人,却还在苟延残喘,胳膊快要断掉,身体如同破布烂条被扔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像是过了几个时辰那般长。
“停下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上官霄拂开一边的帘子,对外面赶马车的侍卫说话。
沈辞终于得以喘息的机会,被拖拉了一路的破碎的身体终于停下,衣衫满是污血,烂的不能看,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胸膛的起伏微弱。
成木,成林二人下马把沈辞手腕上几乎嵌进血肉里的麻绳解开,把人抬到树边,遵着主子的命令,在面前的血人旁边,放了一个水囊和一张薄饼。
成木多看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耳边捕捉到一声低微的轻语。
“谢谢。”
沈辞眼皮上都是血迹,闭着眼眸,身体的气力透支到极致,干裂的嘴唇微动。
成木顿了一下,回了句,“保重。”
沈辞似乎是笑了,但是弧度很浅,看不出来。
成木,成林,很快离开了。
上官霄就在马车上里休息,没有出来。
沈辞歇了一会儿,忍着身子各处密密麻麻的细针般的刺疼,撑着身体坐直了,伸出一只无力的手臂,把一旁的水囊拿起来,费力的拧了半天,才打开,胳膊酸麻颤抖着举起来喝水。
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遇到甘霖,一壶水就这样喝没了。
中间休息的时间格外久。
沈辞随意在本就不干净的衣服上抹了抹手掌心的血迹,举着满是伤痕,酸乏的胳膊,拿着薄饼就吃。
下一个驿站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不多吃点,他根本撑不住。
薄饼很干,咬起来咯的人本就撕裂的喉咙疼的更狠,沈辞没管,只是一口一口的啃着吞咽进肚子里。
身体的疼痛还未止息,沈辞把嘴里的饼咽下去,低低的闭眼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吃。
远在马车里面的人,浅浅掀开帘子,朝一棵树旁的人看过去,神情莫测,很快又扭开了眼。
很多时候,沈辞都在回想与上官霄在一起的岁月,那五年,像是他偷来的,何其的珍贵,每一幕画面,光是想起来,都让沈辞不自觉的嘴角抿起笑。
上官霄是一个好少主,好哥哥,也是个无可挑剔的恋人。
阿霄宠爱他,纵容他,给了他绝对的信任与支持,只是他辜负了对方的一片真心。
沈辞曾畏惧他,信任他,但唯独没有恨过他。
上官霄已经给了自己最美好的回忆,现在的苦难,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谎言编织成的自己,怎么配得到上官霄的爱?
他不配。
如果他们之间注定了有一个人会死,那沈辞只希望上官霄能好好活着。
沈辞闭着眼,靠坐在树下,雪花落在眼角,似乎化成了水,融解开了脸颊上的血液,血水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上官霄下了马车,被天空上,弥漫落下的雪花,吸引了视线,他抬眸望去,眸光微顿。
天空一片雪白,树林披上了一层银色外衣,显得空冷孤寂。
沈辞没撑住,靠在树旁,昏了过去,坐着的位置被身体上渗出的血液染红,最后被大雪覆盖,遮掩住了那一抹红艳色,好像树下的这个人只是睡着了。
上官霄立在远处,遥遥望着沈辞沉静的睡颜,像是失去了生息,心脏克制不住的闷疼不止。
死,这个字眼太残酷了。
他不会让沈辞离开他的,哪怕此生他们都将这么互相折磨下去,沈辞的命,也得紧紧握在他的手里。
“阿霄,如果一个人说过很多谎,他能被原谅吗?”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谎话了。”
“就……一些说不出的,但是他也不想说谎……”
“小辞,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讲,天大的事都有少主扛着,你只管开心的玩。”
“少主……”
“在呢。”
第46章 似是清醒(副cp100%)
睁开眼时,入目的是,床榻上的木质横梁,还能醒来,他不知该不该庆幸。
沈辞试着坐起身,感受了一下,还在一圈一圈泛着疼痛的身体。
两只手腕已经被包扎上了白色的绷带,身上撕扯破烂的衣服也换了新的。
沈辞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上官霄给他弄的,只是他以为上官霄不会管他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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