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峥失力,身形微晃,内力突然废去,经脉针扎般的痛苦这时候才开始叫嚣起来。
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眼眶里爬满红血丝,秦禹峥单膝跪地,单手紧抓着胸口。
为何心脏疼的那么厉害?
荆默被带走前神情痛苦的模样,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回放。
“荆默,我总待你不好,若是这一劫真的过不去了……”
他死掉了,荆默会跟别人在一起吗?
荆默那么喜欢他,也可能会选择殉情?
可……荆默本该有自己美好的一生,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会有办法的。
他不能让荆默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就算死了,化成鬼魂,也无法想象,荆默跟其他人在一起。
荆默只能跟他在一起。
但若是荆默功法大成,真的不要他了……
就算他活该吧。
秦禹峥气急攻心,吐了口血,眸光转到面前的寒潭水上。
这水刺骨寒冷,但却有奇效。
第63章 逃离与质问
雍州边陲小镇。
“陆青,收拾东西,你带沈辞走,上官霄那狗东西追来了。”
金琉随手打包了几件衣服,动作焦急。
陆青一身青袍,不急不缓的从后院走到前屋,装了一大药箱的药材,坐到榻边,扶起昏睡的沈辞。
“我去拦住他,你带沈辞,走水路,往豫州去。”
陆青神色肃然。
“你一个人行吗?”
“不然你能拦住那疯子?”金琉脸上戴着黑色金属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有不加掩饰的不耐的语气。
陆青浅笑,表示不想跟这个人斗。
“你加油!我带他走。”
金琉正准备出去的脚步停下,威胁道。
“陆青,别耍小动作。”
陆青:“呵呵。”
金琉脸上的神情看不清,但是这个面具有点凶,也是很唬人的。
陆青把沈辞扛到背上,笑着点点头。
“你快去吧。”
金琉顿了一会儿,很快离开。
上官霄暗阁的势力如今是越来越强,短短几日,竟追到这里来了。
金琉吐口唾沫,不忿极了。
另一边,小镇入口处。
“确定是这里吗?”上官霄一身玄衣,神色冷沉。
手下人禀报。
“有数个人说这里曾出现过阁主您描绘的戴面具的人。”
“暗中查找,记得,只可抓人,不可伤人。”
上官霄一声令下,隐秘角落里面十几个黑衣侍卫,瞬间消失在原地。
陆青已经扛着沈辞坐上了离开的船。
金琉在反方向吸引上官霄的视线。
“在那里!”一个黑衣侍卫,看到了金琉,大声呼喊,距离较近的侍卫也匆匆跟上。
上官霄闻声,飞身向声源处,追去。
金琉轻功飞行了一段距离,把人往人少的地方引,尽量远离闹市。
金琉独身一人,沈辞不在,上官霄跟随上去,挥手示意侍卫去别处查找。
二人你追我赶,百姓家的屋房瓦片被踩的稀碎。
很快,金琉去了一处,枯黄的树林里,脚踩树枝,凌空一跃,翻身下来。
上官霄一剑挥去,直刺到金琉面前,身体落于地面上。
“沈辞在哪?”
金琉转头,露出的是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沈辞已经死了。”
“你胡说!”上官霄怒声道。
“沈辞死了,你报仇了,不开心吗?这会儿又想他活了?”金琉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上官霄眼眸眯起,瞳孔里怒火中烧。
“沈辞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沈辞还给我!”
“上官霄!你要不要脸!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静!沈辞上辈子欠你的吗?”
“我不跟你废话,今日不交出沈辞,你别想走!”上官霄掌心聚力,贯虹剑飞回手中。
金琉也拔剑,两人都还未出手,周身聚起的内力轰然炸开,一地枯黄的树叶碎成细小的粉末。
上官霄眸色狠厉,剑随意念而动,带起道道罡风。
金琉起剑格挡,后退数步。
瞬息之间,两人交手上百回合。
金琉喘口气,面具后的脸颊覆上薄汗。
上官霄同样如此,若非几日前受伤,金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沈辞在哪?”
上官霄怒吼道。
金琉闻声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也配爱沈辞,一个自私自利的蠢货!”
上官霄没回话,只是狠瞪着金琉。
“我们今日谁也打不过谁,那不如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
“如果你听完还有点羞耻心的话,就放过沈辞!他是死是活,和你无关!”
上官霄眸中有疑惑。
据情报可知,金琉与沈辞同出水月教,均是水月教高阶刺客。
只是金琉已经叛出水月教,这些年一直在四处躲藏。
对于沈辞那些不愿言说的过去,金琉应当是熟知的。
金琉看着上官霄脸上神情的变化,心中燃起报复的快感。
沈辞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顾虑不说,那他又没什么顾忌,全都抖出来,他倒想看看,上官霄会是何等面貌。
“沈辞有个弟弟,名叫沈宣。”
上官霄心中一沉,他从来不知道沈辞还有其他亲人,他与沈辞相遇在竹枝林,一直以为,沈辞是水月教专门针对他培养的刺客。
“你想说什么?”
金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你不知道对吧?还以为沈辞得多信任你,结果沈辞连这个都没告诉你,你在沈辞心里也不过如此。”
上官霄五指握紧,面如沉水。
“把话说清楚!”
“水月教抓走了沈辞的弟弟,他加入水月教,从始至终不过是为了救他弟弟,但是最后失败了。”
上官霄眉心一紧。
脑海里一直被迷雾遮盖的东西突然显现出来。
沈辞的确有事情在瞒着他。
可是沈辞背叛他,绘制关雁楼地形布防图这件事,又如何解释?
“水月教杀了沈宣?”
“是,水月教那波狂徒,怎么可能放过沈辞呢?”
金琉面具后的笑容讽刺。
上官霄心口微痛。
这些事情,沈辞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所以那五年,沈辞一直隐瞒他的事情,是他的弟弟?
“沈辞不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官霄无意识的问出口。
金琉回道。
“那你又可信吗?现在还不是把沈辞往死里折磨?”
上官霄身形微晃,神情发愣。
“就算如此,沈辞他背叛我是事实!”
上官霄吼出声,眼眶隐隐泛红,像是在坚持什么快要崩塌的东西。
金琉笑容凄凉,摇摇头。
“你不信沈辞,别再试图给自己找解释了!沈辞救我出水月教,离开之前,还跟我讲,你会相信他的,可你没有!!!”
金琉厉声道,语气里满满的不平。
上官霄心绪同样不稳,一个猜想浮上心头,他却不愿去细想。
“我问了,他没说,怎么问他都不说,我能怎么想?”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金琉从怀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兽皮,加上内力,扔到了上官霄面前地上。
这还是之前,水月教突袭关雁楼,趁据点内无人,闯进去找解药,无意间发现的。
也正因此,他才知道,这些年,沈辞都是在诓骗他。
说什么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会有好的生活?
有一个人相信他,不会顾忌他刺客身份的?
上官霄眉头紧皱,蹲下身,捡起来,把这个略微眼熟的兽皮打开。
图上绘制的是关雁楼的地形不错,只是,布局不对,机关解法也不对。
看似是一份指示图,实则,只有了解关雁楼地形布防的人才知道,若是跟着这份地形图,闯进关雁楼前,人员至少损失大半。
水月教早已不信沈辞,关雁楼里绝对不止那三个已经暴露的刺客,至少有一个新混入的刺客,拿到了真正的地形图,但具体是谁,无人知晓。
上官霄神情恍惚,不敢相信。
所以沈辞交出去的是假的地形图,那到底是谁给出去了真正的地形图?
上官霄脑中回想之前曾出现过的人,却什么都没想到,心绪动荡的厉害。
那既然是假的,既然没有背叛他,沈辞为何不说?反而背着不属于自己的错误,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呢?
“信不信由你!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看你还是对沈辞余情未了的样子,看看这个,你会不会心痛呢?如果会,你这辈子就活在深深的后悔里吧!”
金琉撂下话,反身逃走了。
上官霄回神,想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第64章 鹤与真
虞鹤大脑一片昏沉,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极力的想冲破无形的迷障。
“谁?”虞鹤嗓音嘶哑,闭着眼,下意识的喊道。
袁衣真闻声,心中涌起欣喜,低下头,垂眸看去。
“醒了?”
虞鹤是在袁衣真怀里醒来的,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喜欢的人在他耳边说话,虚乏的身体聚起更多力气。
“袁哥?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袁衣真把人搂紧了,纠正虞鹤的说法,嗓音哽咽,眼眶抑制不住的泛起红。
“虞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候,虞鹤才动了动麻木僵硬的身体,发现二人的姿势好像不太对。
他靠在谁的身上?
谁离他这么近?
床怎么还一直震动?
“我在哪?”
袁衣真搂着人,解释道。
“正在赶回琼华宫的路上,你伤势未愈,我抱着你,会舒服一点。”
虞鹤觉得,身体有点热,费力的睁开眼,双眸正对上某人结实的胸膛。
“袁哥……?”
袁衣真脑袋埋在虞鹤脖颈边,气声道。
“在。”
虞鹤不死心,“袁衣真?”
袁衣真好不容易等到人醒了,这会儿心中的激动无处抒发,只是耐心的回道。
“在。”
虞鹤深吸一口气,“袁没良心大混蛋?”
“在。”
虞鹤还想继续喊,结果被人摁住了后脑。
“再喊几次也是一样的。”
虞鹤:“……”
袁衣真单手揽抱住人,另一手,拿出来一只水囊。
“喝点水。”
虞鹤抬起乏累的胳膊,想去接水囊,结果,水囊直接对到自己嘴边了。
“我喂你。”袁衣真动作流利,没有一丝犹豫。
虞鹤愣住了,伸直了脖子去喝。
“还喝吗?”
虞鹤漆黑的眼睛盯着袁衣真的侧脸,摇摇头。
袁衣真见他嘴唇也没有很干,就把水囊放了回去。
“你是谁?”虞鹤神情发愣,说话不过脑子。
袁衣真闻言有些想笑,两手把虞鹤的身体搂的坐直。
“你想我是谁?”
“袁衣真。”
“那我就是。”袁衣真笑着答。
虞鹤脸有点红。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虞鹤摇摇头,想从对方怀里下去,但四肢无力,根本没有办法脱离袁衣真有力的臂膀。
“慕南,祁风,魔九在外面骑马,这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谢谢,麻烦你了,等我再休息会儿,也可以骑马,尽量不拖慢行程。”虞鹤没办法怀疑眼前的场景是自己的幻想了,神情有些难堪。
袁衣真倒是不懂他的迟疑,直白的问。
“要亲一下吗?”
虞鹤眼睛瞪大了,还没等他骤然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袁衣真捏着他的后脑,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虞鹤只来得及发出低微的呜咽。
“你……”
马车里弥漫着可疑的水声。
虞鹤坐在袁衣真大腿上,正襟危坐,面色平静,内里一团乱麻。
袁衣真稳了稳心绪,看着虞鹤不说顽皮话了,觉得需要解释几句。
“你受伤昏迷前,我说的话,还算数。”
虞鹤不动,只是眼睛有点红。
袁衣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以为是自己过分心急了。
“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
虞鹤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喜欢的……是喜欢的……但是你不用委屈自己。”
袁衣真不明白,怎么会委屈自己?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变。”
虞鹤闻言,眼睛更红,克制着心脏的酸疼,说道。
“不用,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了,我救你,是不用回报的,这些时日想必都是你在照顾我,你也不欠我什么。”
袁衣真听虞鹤这话,脑中有些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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