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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扬海：“老板生病，秘书他妈的不得陪护啊？”
沈小满：“哦。”
有道理。
好一会儿又反应过来，“我生什么病了？不就跑了个一千米，去医务室睡觉了吗？”
山扬海叉腿坐在凳子上，一言难尽看着他，“小老板，你这就被刺激地失忆了？逆天改命的事儿你都办过，看人打打架你就崩溃了？”
沈小满恰好也回忆到这里，沉默了。
他把被子往上拉拉，盖住下半边脸，只露出双失魂落魄的眼，安静地眨。
山扬海保姆当多了，怀疑自己进化出了雌性激素，此时看到少年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觉得母爱爆棚，很想张开嘴唱首摇篮曲哄他睡觉，听见沈小满咳嗽了声才从想象中清醒，顿时脸就绿了——刚刚是什么恶心的想法，资本果然能异化人啊！
“你干嘛呢？”见沈小满掀被子，山扬海赶紧按住。
沈小满：“我要回家，我不喜欢医院。”
山扬海：“多少岁了，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沈小满听完哭了。
山扬海：“？？？”
他赶紧给这祖宗擦眼泪，“别别别，我没说你不好啊，你这，你你……童心未泯不忘初心很不错啊！”
“我要妈……”沈小满低头说。
“先把我当妈凑合凑合。”山扬海向中间挤自己的胸肌，“妈妈的胸膛，来靠一靠。”
“还有我爸，哥哥……”沈小满又说。
山扬海啧了声，正思忖着模仿雕心先生瘸腿算不算侮辱，病房门被推开。
裴知焰走了进来。
淡漠的眼看到沈小满在哭，微微滞住，“你醒了。”
沈小满连忙擦干眼泪，回以警惕的瞪视。
“没事儿啊，哥在这儿，这王八蛋欺负不到你。”山扬海同仇敌忾，也瞪裴知焰，母鸡护崽子一样把沈小满护在身后。
裴知焰嘲讽地朝山扬海扯了扯唇角。
他把付过钱的缴费复印单丢到床头柜，道：“小满，待会儿去做套全身检查，一并付过钱了。”
“……”沈小满不说话，眼睛滴溜溜地转，像遇见狮子的一头小鹿，在打量逃跑的路。
看少年怕成这样，裴知焰齿根发酸，他很少会感到后悔，唯有的几次体验都花在了沈小满身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好像怎么做都各有错处。
山扬海：“那是你应该的。你把小满吓成什么样了？都直接晕了。”
裴知焰皱眉，看着沈小满说：“好好休养身体。平时没人照顾你的话，就搬出来住，我给你配个阿姨。”
“不用你施舍，我过得很好。”沈小满听到他说话就来气，忍不住怼。
“我只是想关心你。”裴知焰说。
沈小满咬牙，眼角又开始泛酸，动作幅度很大地气呼呼重新钻进被窝，背对两人。
“你的关心有用吗？裴知焰，知道我为什么会，会一着急紧张，就肚子疼吗？”沈小满努力压抑了，但哭腔还是压不住，只好放低声音，让声音的不自然降到最低。
裴知焰沉默。他记得，沈小满以前没这个毛病。
既然在这个时间点质问，那……
裴知焰心头发涩，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你，因为你个大混蛋。”沈小满抽哒鼻子，继续说：“你，你走的，那天，就是剧组结束拍摄的那一天，我突发肠胃炎，进了医院。”
裴知焰一怔。
他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一步。
这事儿没人跟他说过。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联想，记忆中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崽崽抱着肚子，蹲在墙角疼得直哭，或者窝在床上难受翻滚，想找哥哥但找不到。
现在他后悔的事又多了一件。
“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疼死了，做梦一直……”沈小满实在说不出剩下的话，因为当初梦里都是小裴知焰，睡着睡着就会哭醒，现在被裴知焰知道那也太丢脸，便闭上嘴巴没再继续说，把话停在了对裴知焰的控诉上。
“我靠，你这是PTSD！”山扬海大骂。
裴知焰止不住心疼，想走到床旁摸摸沈小满的头发，被山扬海抬手拦住。
山扬海：“PTSD得远离压力源，你赶紧滚蛋。”
裴知焰冷冷看着他。
寻常同龄人还在读书打游戏，眼睛里装满清澈的愚蠢时，裴知焰早就跟三教九流的人精打过无数交道，又因为这些年位居上位，一个眼神都极具压迫力。
山扬海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他仍旧拒绝退让，坚守在好朋友身前。
“我认识你。”裴知焰忽然说。
山扬海：“啊？”
裴知焰紧紧盯着他，微微眯眼说：“你也参加过变形记，跟我和小满同期是吗？”
山扬海：“……”他要举报，这该死的资本家一定动用了非法手段调查！
裴知焰：“你们关系早就很好，对吗？当初经常跟小满躲起来说悄悄话的，就是你吧。”
山扬海越听越不对味儿，这口吻，有种要算账的感觉？
山扬海：“我警告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裴知焰撇开视线，“我知道。”
山扬海：“……”怎么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裴知焰不再理会他。
视线落在病床上少年身上，裴知焰眼神复杂，轻声说：“是我以前做错了，小满。”
沈小满的背影发僵，半天后才说：“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医院？”
裴知焰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沈小满又说：“你当然不知道。毕竟您是裴家的少爷，是尊贵的大男主，我们这些NPC，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也不配跟你交朋友。”
“不是你做错了，是我错了，最开始我就不该痴心妄想靠近你。”
沈小满越说声音越低，哭腔渐渐消失，平稳下来。
他用力深呼吸两次，转过头来，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终于能勉强平静地直视裴知焰。
“以前的现在的，都一笔勾销，咱俩互不相欠，也不要再……”
“这不可能。”裴知焰打断。
沈小满莫名其妙地皱眉看他。
裴知焰平静回视。
他曾经一直抱有同样想法。欠沈小满的，一点点还上就是，反正沈小满当初的接近便是别有用心，现在回报八成正合他心意，那些青春期的旖旎想象是精神重压下的扭曲发泄，算不得什么。
但现在裴知焰发现自己错了，他太小瞧沈小满在他心里的分量了，光是看见沈小满所谓的男朋友，他就控制不住地妒火中烧，清晰明确地对昔日密友滋生阴暗欲望。
他分不清是窥见微光的独占欲，还是过于旺盛的爱欲，只知道所有情感形态都指向同一件事——
必须要抢回来，必须抢回来。
裴知焰脑子里就剩下这一句话。
“我还欠你很多很多。”裴知焰蹲下轻声慢语，漆黑双眸直直望着沈小满，方才截断沈小满话的果决冷酷悉数融化，只外泄出了柔软的脆弱，还有几分失落与哀愁——与几次相遇的冷漠锐利反差悬殊。
他想要握住沈小满的手，但被警惕甩开，少年迷茫望着陌生的他。
裴知焰并不气馁，单膝触地，以近乎于跪趴的极低姿态伏在床沿，像被雨淋湿的弃犬，喃喃说话。
“小满。”
“别说这些话，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第62章 攀比心理
◎多年不见，裴知焰这么闷骚了？！◎
山扬海挺郁闷的。
他自认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念普通的学校，考普通的成绩，找普通的工作, 就算知道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炮灰, 他也觉得无所谓，能活得舒服就行。
当初参加节目之后, 他一直偷偷摸摸违规，通过各种渠道观察其他崽崽的生活轨迹，发现沈小满和上辈子的境遇大相径庭，山扬海真挺佩服的。
山扬海试过，根本没法脱离剧情，该参加节目还是得参加, 围绕着主角的“演员表”完全固定。
沈小满一看就跟他一样，知道剧情和原著的存在, 但这只崽子居然把固定演员之外的剧情全都改掉了！简直逆天。
看见沈小满还不知足, 蠢蠢欲动想要干预男主裴知焰的命运，山扬海忍不住去找了他，想警告他老老实实的。
果不其然，世界还是被修正了。
裴知焰没有受到沈小满任何影响，走了原著的路, 还当了陈世美。
山扬海不知道中间又发生过什么, 反正沈小满看起来彻底心灰意冷了, 听说他今年考到隔壁学校，山扬海美滋滋来找他，结果这倒霉孩子又跟裴知焰搅合在一块了！
听沈小满的语气, 他完全不知道裴知焰也在这个学校。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孽缘吗？
关键他自己也搅合进去了, 山扬海真害怕会被裴知焰报复, 这心狠手辣的王八蛋，鬼知道他心里揣了什么鬼心思。
但是总不能把沈小满丢在医院不管吧？
这笨蛋指定玩不过裴知焰。
“大秘书，我要吃橘子。”沈小满趴在床上打游戏，头都没抬支使他。
山扬海从果篮里翻出橘子给他。
沈小满：“你帮我剥开嘛。”
山扬海无语：“你要求再这么多，我就把裴知焰喊过来。”
沈小满：？？？
他瞪了山扬海一眼，灰溜溜地自己剥橘子，山扬海想拿两个橘子瓣吃，沈小满立马全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山扬海竖了个中指。
沈小满得意扬了扬下巴。
山扬海戳他脑袋，“沈小满，咱能不天天傻乎乎的吗？要不然裴知焰敢拿捏你呢？看看你让他欺负的吧。”
沈小满：“我把他脸都打肿了你没看见？”
山扬海捏着嗓子学他：“我把他脸都打肿了你……哎！”
脑门被沈小满丢的橘子皮砸个正着。
沈小满朝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下，没看见有人，示意山扬海靠近，他要说悄悄话，山扬海警惕摇头。
“我真的不搞恶作剧。”沈小满保证。
“不然就赔我两万精神损失费。”山扬海狮子大开口。
沈小满连忙点头。
山扬海这才敢倾过身子，把耳朵侧给沈小满。
沈小满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大秘书，你知道吗？”
山扬海心想还真不搞怪啊，他有点失望，“知道什么？”
沈小满咳嗽两声，“我跟你说啊，裴知焰好像以为……以为咱俩在谈恋爱。”
山扬海：“……”
他足足反应了五秒，才触电一样跳起，叮当咣啷撞倒椅子，趔趄两步差点摔了个狗啃屎，震惊脸瞪着沈小满。
沈小满：“别一副清白被我玷污的表情好不好！”
山扬海崩溃道：“难道不是吗！”
沈小满：“我还觉得离谱呢！反正就是怪你，谁让你刚碰见我就在食堂亲我脸的，害我舍友全都误会了！”
山扬海刚想反驳，一想确实如此，心虚但大声地说：“那是你舍友想太多！思想龌龊！”
沈小满跟着大叫：“都怪你都怪你！搞得裴知焰上来就亲我嘴儿，吓得——”
“什么？！”山扬海声音骤然拔高。
比刚刚还震惊。
“……”沈小满后知后觉地捂嘴。
这种丢脸事儿，他本来想烂在肚子里的！一时情急，居然……
趁着山扬海还没质问，沈小满赶紧换话题道：“这个不是重点，我们姑且当他是神经病好了。山扬海，你能不能顺水推舟，假扮我男朋友把裴知焰赶走啊？我们就天天恶心他就好了！”
山扬海脑子稍微一转就回过味儿来了。
这么一说，裴知焰是吃醋了才强吻的啊，那假扮沈小满的对象，岂不是要做裴知焰的情敌？山扬海默默打了个冷颤。
“我不。”山扬海坚决摇头。他有几条命，能跟男主作对？
沈小满真是招惹了条要命的毒蛇，赶都赶不走。
“我给你很多钱。”沈小满阔气地谈条件。
山扬海：“两亿。”
沈小满：“你疯了吧？！”
山扬海：“你也疯了！满崽啊，宝贝啊，我多怂比你又不是不知道，饶了我行不行？还赶走男主，你真敢想啊，这对哥来说是玩命啊。”
沈小满苦恼地挠脑袋。
山扬海偷偷观察他的反应——根据他对沈小满的了解，这家伙多半会放他走，不会强行逼他跟裴知焰作对。
果然，沈小满纠结良久，一脸沉痛地点头。
“好吧，那我找其他人。”
垂头丧气怪可怜的。
山扬海摸摸他小脑袋，出起了馊主意：“这好说，你随便从网上雇个网友不就得了吗？根本不用见面，隔着网线裴知焰也找不着，就说你换男朋友了，气死他！”
沈小满：“有道理！但是……”
山扬海：“但是什么？”
沈小满低头，眼神迷茫，“他真会被气到吗？山扬海，你说他真喜欢我吗？还是为了报复我，羞辱我？”
“哎呀想这么多干嘛呢！”山扬海用力拍他后背，险些给沈小满拍吐血，“没事儿啊，你是小炮灰里不一样的花火，命硬地很，裴知焰要是欺负你，你就克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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