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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满边看边啃大拇指甲，他对故事本身没什么评价，不是特别喜欢。
但两人感情升温的过程，让沈小满挺感兴趣。
“满崽！别装睡了，爸爸买了橘子！”
舍友推门进来，扯着嗓子喊。
心虚的沈小满被吓一大跳，下意识按音量键，其实早已最低，而且漫画怎么会有声音。
“我不吃。”沈小满说完就后悔，他应该装睡才对。
“干什么坏事儿呢？”其他舍友嘻嘻哈哈。
“我我，我在，画画呢，你们别过来。”沈小满急中生智。
大家都是美术生出身，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沈小满，早早走上应用的路，积极钻研和运营画师账号。
舍友们知道沈小满在网上名气不小，但他不愿意掉马甲，三人便没有问。
平时沈小满画画，都要避开舍友。
好在舍友们纷纷表示理解。
“哎呦，你快把我们卷死吧。”
“饭都不香了哈哈哈。”
舍友们嘻嘻哈哈打趣。
但没再邀请沈小满下床，不打扰他。
沈小满更心虚了。
他戴上耳机，盯着漫画陷入沉思。
刚刚看真人影片，没感觉，某些片段还觉得恶心，说明他对男人没有生理冲动，不是弯的。
但后面看的漫画给了沈小满微妙的灵感——也许这件事儿，不一定非要固定性别呢？或许只是爱上对方，而对方恰好是男，或恰好是女而已。
沈小满打开小说，山海天给他发的是个海外网址，页面老丑到沈小满恍惚，梦回00年代的网络冲浪时光，最顶端飘着网警叔叔警惕境外□□诈骗的公益广告。
网站设计稀烂，跟精彩的小说内容不成正比，沈小满点开几本标题全是和谐词的重量级选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沈小满翻身趴在了床上，修长白皙的腿探出睡裤，夹住被子。
这时他才发现身体变化。
“……”
沈小满尴尬——看来他对文字，要更敏感。
他闷头继续看。
看着看着，脑子里想的全变了味儿。闭上眼，烫眼的字全都活了，悉数化作那晚冷峻的熟悉面容，热汗滴落，喘息就在耳畔，很烫很烫……
沈小满骤然睁眼。
他关掉手机，烫手一样塞进枕头下，抓来抱枕搂在怀里，自暴自弃把脸埋了进去。
脑子里全是叫人发耻的画面。
－
沈小满早起，偷偷摸摸丢掉内裤，回被窝睡回笼觉。
这一觉就到了十点半。
上午没课就是爽。
沈小满懒洋洋摸出手机，果不其然，未读消息一大串。
山扬海问他体验如何，沈小满回了个抠鼻的小表情，不理了。
发消息最多的是裴知焰。
裴知焰事无巨细，问他想吃什么，晚上睡得如何，上班路上遇见小狗惊慌过马路，也要跟沈小满说道说道。
沈小满从上往下逐一翻过，心底温温热热，琐碎的生活细节好像点燃的柴，每个字句都透着温暖。
他没回复，只是把裴知焰一早上的碎碎念又看了遍。
回过神来，发现手机屏幕反射的影子唇角勾起，沈小满恍然惊觉，尴尬翻身换成仰姿，挑了几条回复。
【满分吃肉】突然很想喝奶油蘑菇汤。
发过去，沈小满摸摸耳朵，还是有点烫，忙不迭从床上爬起，下去洗漱。
他含了满嘴泡沫，忍不住从卫生间晃悠回来，叼着嗡嗡震动的电动牙刷，用沾湿的手好奇戳手机屏幕，看有没有新消息。
可惜页面空空。
直到擦完润肤水，手机才叮咚响了。
【王八蛋】今晚来我家。
沈小满：？
他看了看上文，觉得话题转换过于离谱。
【王八蛋】喝蘑菇汤。
这还算说得过去。沈小满有些惊讶，裴知焰忙得像陀螺，竟然有空精进厨艺？
【满分吃肉】你要做给我吃？
【王八蛋】点外卖。
【满分吃肉】……
【满分吃肉】那我在宿舍点，不是一样？
沈小满翻白眼。
【王八蛋】不一样。
【王八蛋】橘猫照片.jpg
沈小满盯着图片一怔。
裴知焰居然用小猫咪勾引，还是当初那只小狸花的宝宝，确实一下就勾起了沈小满的冲动。
沈小满抿唇，裴知焰又发来了新消息。
【王八蛋】这只橘猫会后空翻。
【王八蛋】要不要来看？
沈小满：“……”这话术有点耳熟呀。
第69章 恃宠而骄
◎“为了哄你开心，愿意张嘴。”◎
沈小满对着镜子, 换了半个小时衣服，快要到约定时间，急匆匆换上最开始的那套下楼。
裴知焰向后倚靠驾驶座的靠背, 两手懒散松垮压在方向盘上, 弯曲手指，指尖轻轻叩击, 发出细微有节奏的笃笃响声。
他扬头，隔着黑色车窗，看见匆匆忙忙从宿舍楼跑出来的沈小满。
少年抿唇气喘吁吁，四处张望寻找。
他的头发没打理，或者在跑动中乱了，遮挡视线, 被不耐烦地一把撩开，露出未加修饰的好看眉眼, 嘴唇很红, 小狗眼睛湿漉漉又亮晶晶，裴知焰看了很久，降车窗的手止住不动。
沈小满发现了车，直奔过来，书包上的毛绒小挂饰随着奔跑颠动。
这么着急, 也不怕摔倒。
裴知焰紧盯着他, 直到沈小满风风火火开车门, 一屁股坐进副驾驶。
像股哗啦冲散凝固薄雪的风。
“开车开车！饿死啦！”沈小满元气满满地嚷嚷。
裴知焰不说话，倾身。
沈小满听见布料摩挲声，扭头险些撞上裴知焰高挺的鼻子, 吓了他一大跳, 瞪圆眼睛。
“安全带。”裴知焰声音低低的, 吐息温热，几乎交织。
沈小满还云里雾里，心跳比大脑更快，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裴知焰又慢吞吞回了驾驶座。
他拧了车钥匙，车载导航叮地启动，跳出音乐播放的界面。
“想听歌就自己选。”
车子起步。
沈小满正急着从方才的尴尬气氛中脱身，心想那他可就不客气啦，不熟练地在导航画面里戳戳戳，搜出某音年度热曲，点击播放。
精神污染霎时充满整个车厢，土嗨土嗨，愣是把车价拉低了两个零。
裴知焰跟聋了一样，淡定开车。
与豪车格格不入的音乐，让沈小满稍微自在了些，他摸出手机默默刷微博，给姜敏悦的演唱会微博点赞。
“头发为什么染成粉色了？”车子平稳行驶，裴知焰问。
沈小满伸手捋捋：“帅吧？人家都说，浅色头发最考验颜值，我不得试试嘛？”
但哥哥笑话他是精神小伙，没把沈小满气死。
裴知焰笑笑，“嗯，很好看。”
“不得了呀。”沈小满捻着下巴看他，“你居然会欣赏这么时髦的东西，我以为你的品味会很老古董呢。”
裴知焰：“你怎样都好看。”
“……”沈小满一噎，嘟囔说：“多少年没见，嘴巴倒是练地很甜。”
裴知焰兀自淡笑，目不斜视道：“为了哄你开心，愿意张嘴。”
“知道了知道了。”沈小满有点招架不住。
这家伙小时候沉默寡言，不爱说话，长大了其实也差不多，骨子里就是内向的人。
沈小满当然知道他是为了哄开心，才问这么多话。
“漫画家的梦想进度如何了？”裴知焰又问。
沈小满哼了声，斜眼瞅他：“装什么傻？上次都看见我的画了，以你的水平查不出来我在圈内的名儿？不知道我在网上发的作品？”
“你不同意，我不会看。”裴知焰礼貌说。
沈小满心里微震。
他没看裴知焰，心里清楚，裴知焰如果说没看，那就真的没看，纯把上次的事情当做意外，在等待真正的允可。
能忍住窥私欲望，很难得，尤其是对在意之人的窥私。
可能，那点点窥私得到的快感，对裴知焰来说，没有保持对他的尊重重要。
“反正，还要继续努力。”沈小满小声说，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分享的欲望：“我想连载一部漫画试试看，已经想好主题了，还在打磨人设，但是我的画风太明显了，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我，要是连载之后成绩很糟糕……”
这事儿，和曾经漫画家的梦想一样，他只在心里暗中揣摩，从没跟外人说过。
裴知焰是第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成绩不会糟糕的。”裴知焰说。
沈小满一静。
连看都没看过，就这样肯定他？
如果是爸爸妈妈，一定也这样说。沈小满有点感动，紧接着又听裴知焰张嘴。
“我会给你买水军的。”
沈小满：“……”我谢谢您嘞！
一路疾驰，到达香砂园。
沈小满趴在车窗瞅沿路景象，香砂园多是平层别墅，位置在京市不算偏，可很安静，推门下车耳畔只有啾啾鸟鸣，树叶哗啦，听不见任何属于城市的嘈杂。
“这些都是你的车吗？”沈小满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地下停车场一溜儿气派豪车，劳斯莱斯，法拉利，玛莎拉蒂……都快比上他哥哥的藏品了。
裴知焰扫了眼，“烧钱的无用东西。”
沈小满咯咯地笑：“要是让我哥哥听见，他高低得抽你一顿。”
裴知焰也笑，揽他肩膀：“没关系，满崽会保护小裴哥哥。”
“能不能别说黑历史啊！”沈小满脸轰隆红了，赶紧挣开裴知焰，还给了他两拳。
锤地裴知焰弯腰捂胸，好笑又无奈：“黑历史？”
沈小满不回，通红着脸跑了。
进电梯到了12层，电梯打开居然是个入户花园。花园空空荡荡，比“荒凉”稍微强点儿，至少干净整洁。
“你不找人打理吗？”沈小满痛心疾首，“真浪费呀，这么大块地方，撒撒种子弄点生菜小葱多好啊。”
最好再弄上两只小鸡崽，到处叽叽叽吃食，入秋了下蛋。
想想就美滋滋。
不过跟典雅的别墅区格格不入。
“你要是喜欢，可以来种，我雇个园艺师。”裴知焰打开电梯的指纹识别，识别器叮叮作响，裴知焰朝沈小满招手，“小满，过来录指纹。”
“啊？”沈小满跑过去。
他懵懵地乖巧录了指纹。
裴知焰拉着他手，走进花园。
“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你家啦？”沈小满问。
进入别墅的木门是同款指纹锁，裴知焰拉着少年纤瘦的手，拇指按在指纹读取处，木门应声而开。
“嗯。”裴知焰点头。
“喵！”
一道橘色影子从门缝嗖地窜出去，裴知焰早已习惯，眼疾手快抓住橘猫的后颈皮。
他提起挣扎的长毛橘猫，展示给沈小满看。
“咪~咪~”橘猫可怜兮兮地冲沈小满叫，沈小满心里欢喜，小心翼翼伸手抱了它。
猫咪居然不跑，好奇地窝在他怀里打量眼前的陌生人，用毛茸茸的脸颊去蹭沈小满的胸口，沈小满特别开心，冲裴知焰笑：“哇哇哇，它好像很喜欢我哎。”
“嗯。”裴知焰盯着少年笑眯的眼，眉眼禁不住微弯。
跟沈小满在一起，总能轻松愉悦，身心放松，只是看他笑便让人舒心。
裴知焰找出橘猫平日爱吃的零嘴，让沈小满喂。
沈小满大概颇有驯兽天赋，起初猫咪只是对他好奇，表达友善，一通零食喂下来，快把沈小满当爹了。
连真正的主人裴知焰经过，它都不理不睬，一门心思地舔沈小满。
“它很识时务，知道该抱谁当大腿。”裴知焰蹲下，捡了个鹌鹑冻干递给橘猫，橘猫爱搭不理，敷衍含住咬了两口，急忙丢了，去蹭沈小满的手指表忠诚。
沈小满一噎，瞥他：“怎么感觉某人在内涵我？”
裴知焰亲口说过，觉得这只猫咪像他。
裴知焰：“它比你聪明。”
沈小满瞪眼：“！”
裴知焰摸他侧颈安抚，缓缓道：“在我能保它衣食无忧时，它来讨好，这是正常逻辑。你在我落魄的时候跑来，费尽心思对我好，现在该到摘果子的时候，又闹别扭硬要躲开不吃。你说猫和你，谁更聪明？”
“要不是因为你不告而别，我现在会闹别扭？你居然还倒打一耙！你等着呀，不是要我来摘果子抱大腿吗，那我首先就要狠狠吃穷你！”沈小满听了不乐意，凶恶嚷嚷。
“这是你说的。”裴知焰看他脸颊气鼓鼓，想捏。
“对！比如我今天就要吃到菲尔曼的奶油蘑菇汤，吃不到，我就把你家砸啦！”沈小满故意刁难。菲尔曼餐厅在京市极为出名，需要提前预约，价位很高，一锅奶油蘑菇汤就能达到四位数水平。
“好。”裴知焰心底舒了口气，他希望见到的便是沈小满恃宠而骄，而他尽力满足——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还有这艰苦的十几年是有意义的，他对沈小满来说有用处。
裴知焰起身给餐厅打电话。
门铃却响了，好像有人在摆弄电梯，智能锁发出指纹不匹配的报错警告。
沈小满抬头看裴知焰。
难道是小偷？
裴知焰不慌不忙对电话那头说了地址，要求尽快送达，他挂断电话，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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