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林四下观察,并没有在营帐里找到凌道忠的身影。
看来他依旧谨慎,即便闹出这种事情也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皇帝焦急的在原地踱步,门外突然有禁军来报,与俞震耳语了几句便立刻退下。
“怎么样?”
皇帝死死攥着贤妃的手,说不出的紧张。
俞震走到皇帝面前躬身道:“对方人数众多,有些身手极为矫健,臣怀疑,恐怕有江湖势力参与。”
皇帝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而俞震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陛下放心,臣的禁军正在外浴血厮杀,还有千岁大人的天枢阁暗卫在外侧应,定会叫这群匪徒有来无回!”
“好好好,俞卿,朕可把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不能叫天下人失望。”
“臣定不辱使命!”
说完,俞震再次回到营帐门口守候。
听到奏报,皇帝的心稳了不少,回头坐在龙椅上,贤妃则安静的陪伴在一旁。
“父皇当心!”
秦景林离得近,眼看着一道光亮不知从何处出现直奔皇帝。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上前,手臂却不知被谁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皇帝一怔,只看见一道寒光刺向他胸膛。
吓得他猛地后退,椅子翻倒在地,皇帝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禁军!护驾!”
不知哪的声音叫喊,外面禁军浴血厮杀,营帐内的刺杀叫喊混作一团。
秦景林眼睁睁的看着匕首离皇帝越来越近,等他反应过来,只看见穆以澜的身体躺在血泊之中。
“穆以澜!”
他瞪大双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刚刚那股钳制的力量已经消失,秦景林慌忙跑向穆以澜。
匕首正中穆以澜腹部,此刻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不断涌出。
营帐中的禁军反应迅速,很快将刺杀的人抓了起来。
难怪凌道忠不进入营帐,原来是早已在皇帝亲眷中安插了人手。
“把他拉出去!”
秦景林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更改途径走向皇帝。
“父皇,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皇帝惊魂未定,只摇摇头,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地上的血水发呆:“穆以澜怎么样?”
“儿臣已经叫了太医,千岁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秦景林走过去蹲下,让穆以澜躺在自己怀里,等待着太医的诊治。
穆以澜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此刻脸色惨白,已陷入昏迷。
秦景林将人揽在怀里,一手捂住伤口,一手紧紧握着穆以澜冰凉的手。
本不该这样的,为皇帝挡刀的本该是他!
此次来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挡刀的准备,这样才能让皇帝加深对他的信任。
可是!
秦景林皱着眉,身上微微颤抖,看着怀里的穆以澜一声不吭。
“老臣来迟!”
帐外太医匆匆进来,直奔皇帝而去。
“瞎了吗?人在这!”
秦景林不顾皇帝震惊的眼神怒斥太医,吓得太医手里的木盒都掉在了地上。
眼下危机还未解除,皇帝没有说什么,太医赶忙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穆以澜诊脉。
良久,太医将穆以澜腹部的刀伤处理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在低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秦景林血淋淋的左手。
“太子殿下受伤了?让老臣包扎一下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性命垂危
“别管我,他怎么样?”
秦景林一把甩开太医的手,急切的询问。
太医愣了愣,随即解释道:“匕首伤中了要害,好在千岁大人身体强健。至于何时会醒,恐怕只能看造化了。”
“你说什么?什么造化,你是太医!你连一个人都救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秦景林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怒喝。
“太子!”
身后的贤妃发现秦景林情绪不对,立马出声阻止。
毕竟皇帝还在,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太子救千岁心切,可也不能迁怒于太医不是?”
贤妃瞄了眼皇帝,走过来顺了顺秦景林的背,温柔的安慰道:“九千岁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
“陛下。”
屋内事情还没完,外面又传来了动静。
“外面的匪徒已尽数抓捕,属下们正在清扫战场。”
皇帝紧盯的眼神收回,心惊胆战了半个时辰,终于可以彻底松口气了。
“好!起驾回鸾!”
“父皇!”
秦景林转过身,跪在地上。
“千岁大人因救父皇性命垂危,儿臣想替父皇照看千岁大人,回城的路便让千岁大人在儿臣的马车上吧。”
秦景林跪在血泊中,一脸诚恳,一旁的穆以澜面色惨白,不知生死。
饶是冷血的君王此刻也动了恻隐之心。
“好,那便辛苦太子了,务必要照顾好穆以澜,他可是朕的肱股之臣!”
“儿臣明白。”
皇帝抬腿走出营帐,身后的贤妃却一脸担忧。
穆以澜被刺后,秦景林的脸上就没有一点正常情绪,连眼神都冰冷无神,空洞虚焦。
贤妃本想趁着皇帝走后嘱咐秦景林些什么,可看见他的样子便鼻头一酸,她不知道秦景林为什么那么紧张,此刻一肚子话也梗在喉头。
“柳姨放心吧,我没事。”
秦景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贤妃看着更难受了。
可她不是医者,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就这样看着。
“快走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柳如依叹了口气,转身跟上皇帝的脚步。
秦景林回身将躺在自己身边的穆以澜打横抱起,缓步向马车方向走。
影白等人一直在帐外抵抗刺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眼下突然看见自家主子受了重伤一般奄奄一息,都急忙凑了过来。
有几个甚至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秦景林。
影白第一时间开口:“阁主怎么了?”
“营帐中有人刺杀,穆以澜帮皇帝挡了一刀。天枢阁有没有大夫,路上找他过来给穆以澜看一下。”
“太医没看吗?”
“多看一下保险些。”
说着,秦景林绕过影白,将人抱到马车上轻轻放下。
动作轻柔的给穆以澜捋顺衣摆,仿佛手下的人是个瓷娃娃。
在手略过穆以澜伤口的时候秦景林顿住了。
秦景林眼看着匕首插入,此刻穆以澜的衣服下还有绷带捆绑,可至于太医说的伤中要害,秦景林并不能赞同。
他虽不如太医专业,可自小也是学了不少医术的,对于人体也有一定的了解。
穆以澜的伤口极深,但应该并未伤及重要部位,本不该这么严重的。
但那太医的话,仿佛穆以澜已经性命垂危,不日便会魂归西天。
秦景林的脑海中甚至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认为,太医这样说是一早和穆以澜串通好的。
穆以澜恐怕是在路上看出了他的心思,在出事的时候才故意派人绊住他,自己为皇帝挡刀。
可事关穆以澜的安危,他不敢轻易冒险,只能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去寻找更多人给穆以澜诊治。
匆匆回到宫里,皇帝对刺杀一事十分愤怒,原本安心的春猎险些变成黄泉路,更何况此事竟还牵扯到皇亲国戚。
更是让皇帝不能忍受。
原本皇帝想将此事交给天枢阁,可如今穆以澜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皇帝只能将禁军抓回来的刺客交给三司审理。
一连几日,秦景林就没出过东宫,连寝殿的门都没踏出过,整日陪在昏迷的穆以澜身边。
秦景林原以为穆以澜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可没想到已经三日人还没有醒的迹象。
他心中焦急,手上的力度却依旧温和,整日帮穆以澜擦拭伤口,换药,甚至连喂药都是他来。
若不是影白极力劝阻,拿命横在秦景林面前,他甚至可以为穆以澜擦拭全身。
“父皇下令严查,三司却只能查出个表面,凌道忠这个老狐狸藏得极深,若不是你我一早察觉,恐怕真难以抓到他的小辫子。”
秦景林一边吹着汤药一边念叨。
“可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说好借此机会博得父皇信任,这本该是我的差事,你怎么能偷偷找人缠住我,自己上呢?”
“你看看,现在好了吧,什么都干不了,喝个药还要我亲手喂你。”
秦景林嘴上吐槽着,手上却任劳任怨的将穆以澜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喂药。
“凌道忠这家伙藏得深,倒也无法无天,出了这样的事不避风头,居然还每日跟着上朝,偶尔还能提出几条建议。”
“你说他心态怎么那么好?还真以为朝中除了三司,便没人盯着这件事了?要是你醒着,他恐怕就不敢这么托大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开始放些证据出去,引导三司调查了。这倒不是最让人担心的。”
秦景林轻柔的将手上的药一丝不漏的喂到穆以澜嘴里,拿出丝帕给他擦好,却没有第一时间让人躺回床上,而是依旧维持着拥人入怀的姿势。
“你知道吗?最近西北边防出了点问题,金康皇族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开始纠集兵马要攻打安梁。”
“内忧外患加在一起,父皇这几天愁的头发都白了。”
怀里的人似乎听到了秦景林的话,眉头轻皱了起来。
秦景林立马察觉,笑道:“不愧是千岁大人,就算昏迷着也关系着朝堂中事,不过你放心,边境有赵秋云在,我也会时不时给他写信助他征战,不会出事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骗人!
“金康二十万大军直逼我境,当我安梁的兵马是吃干饭的吗?”
皇帝收到军方奏报,气的猛砸桌案。
“金康此次的目的无非是想收回先前陷落的城池,可儿臣记得,金康城中兵马并不多,此次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兵马?”
秦景林弯腰拾起皇帝丢下来的军事奏报,仔细看了一下。
赵秋云手握十万重兵,但若面对两倍的敌军一时恐怕也难占上风。
“哼,怕不是和别国联手,意图蚕食我安梁,裂土而分!”
“北祁?”
秦景林扫过军报上的消息,北祁全民皆兵,确实能出得起这么多兵马。
“枉朕新年之际多加安抚,结果他们还是那么的不知足!”
“北祁此次虽然出兵,却并没有以自己的名义,而是借着金康的由头,恐怕也是怕打不过我们安梁,到时候徒增忧患。”
“出兵和借兵有什么区别?朕看他们是在皇宫待傻了!居然妄图挑衅我安梁!”
皇帝气撒完,抬头看向秦景林问道:“太子可有计策?”
秦景林只稍加思考便回应道:“北祁明显战意不高,却又想借着金康的便利收些国土,我们可以从这上面入手。”
“若是能劝得北祁收兵,那金康便不足为惧。”
“北祁既然已经借兵,自然是思虑良久。怎会因为几句口舌便收回兵马?”
一旁的司栾突然开口,看向秦景林的目光满是质疑。
秦景林淡然一笑:“这带兵打仗,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您是一品军侯,这些事情应该比本宫清楚。兵将、粮草、乃至武器、衣服,哪一样不是需要操心的?”
“北祁虽然全民皆兵,但地广人稀,物产本就不丰富,再加上去年年底的大雪天灾,您觉得他能拨出多少物资分给这十二万大军?”
“空有人手,却无粮草后应,这本就是兵家大忌。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司栾眯着眼睛:“太子殿下说得好听,北祁路途遥远,又多崇山峻岭,如今还联合金康直逼我安梁,就算殿下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又去哪找你口中这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瞒父皇,儿臣这里倒是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他老人家是否愿意。”
“快说。”
皇帝有些急切,根本没听进去司栾那几句质疑。
“徐宏才,徐阁老。”
“徐阁老恩养在家,连朝都不上,殿下居然指望他去说和北祁?”
皇帝刚按下的心又被司栾的质疑挑起。
“别管阁老如今如何,当年也是个能提枪上马的将军,何况如今阁老只是赋闲在家,并未听说有什么不适,为何不可?”
司栾倒是小瞧了秦景林,原以为可以借此事在皇帝面前再添好感,如今风头却都被他抢去了。
皇帝此刻只关注西北战事,毫无其他想法。
“太子说的有理,至于请出徐宏才一事,也一并交由你去处理。切记战事吃紧,不可磨蹭。”
“儿臣明白。”
从养心殿一路出来,秦景林便匆匆往东宫走去,迎面便与一人撞个满怀。
“哎哟!”
对面一声惊呼,一把老骨头险些散了架。
秦景林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竟是刚刚还谈论到的徐阁老!
“徐阁老!”
秦景林立马伸手去扶,一边笑着赔礼:“都怪本宫走路没注意,撞到您老了,您还好吧?”
徐阁老顺势起来,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一把老骨头了,也就这样了。”
“阁老这是说哪的话,您看您现在,风采依旧啊!”
秦景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养心殿,直开口问道:“阁老许久不上朝,今日这是有事来找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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