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东南角!
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苏寻燕眼中露出震惊与慌乱。
赵秋云握着长枪,嗜血的脸上挂起笑容,手里握紧缰绳。
“金康公主,不知会选择让对方直捣黄龙,还是以身殉国?”
赵秋云脸上全然没有了当初在京城时的温柔,冰冷的眼神让苏寻燕感到胆寒。
“杀啊!”
不知从何处窜出的安梁士兵高举大旗杀了进来,金康的包围圈看似紧实,实则一团散沙,听到赵家军独有的号角声便吓得四散奔逃。
赵秋云骏马飞驰,一杆长枪直冲苏寻燕!
苏寻燕堪堪挡住赵秋云手上的力道,压低身体从赵秋云身侧跑过,骑着马往营地的反方向跑去。
直线的另一头是安梁营地,苏寻燕明知自己难逃,却还是希望以自己为饵诱使赵秋云调转方向。
北祁
徐宏才进入皇宫,已游说一番,但效果并不理想。
“贵国不过是怕自己打不过我们的兵马,这才派人来说和。”
“我们北祁地处偏远,物资稀少,若是贵国能答应每年给我们一定银钱粮草,我们可以考虑将借出去的兵马收回。”
北祁皇帝静坐在龙椅上,听着自家文臣与安梁的使臣唇枪舌剑。
“报!安梁与金康一战,金康损失惨重,望舒公主被俘!”
军报在殿门外大喊出来,没人知道里面正在干什么。
刚刚还口出狂言的众位文臣瞬间噤声。
那可是二十万大军!
北祁的兵马可不是金康那些老弱病残能比的,赵秋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甚至还俘虏了敌方公主!
徐宏才冷哼一声:“这不过是第一场交战罢了,算不得什么大胜。贵国大可以多寄些希望在金康身上,毕竟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物
徐宏才这话是在说战场,亦是在说朝局。
此刻的安梁还可以派出使臣来劝和北祁收兵,可一旦那二十万兵马真的被赵秋云打的四散溃逃,恐怕北祁丢的就不只是现在这些了。
坐在东宫的秦景林捏着手里的奏报心情愉悦,穆以澜看出了他的情绪,轻声问道:“西北解决了?”
“嗯,昨晚北祁朝廷的信使到京,说已经开始撤离借给金康的十二万兵马了。赵秋云的时间把握的很好,刚好和徐阁老相呼应,料北祁也不会顽抗。”
“赵秋云只是按照殿下说的去做罢了,这件事情真正的功臣可不是他。”
秦景林轻快的绕过穆以澜抚上来的手,转身坐在蒲团上:“功臣有什么用啊,紧急时刻不还是会被人蒙在鼓里。”
果然还没有消气。
穆以澜无奈地摇摇头。
“此事牵扯甚广,臣也不是——”
秦景林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飞来,穆以澜连忙改口:“我也不是要瞒你的,东宫人多口杂,没办法啊。”
“你当然没办法了!信任影白远多于信任我,天枢阁的暗卫都知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要不是我先一步回来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秦景林根本没期待回答,直接扭过头不看穆以澜。
穆以澜凑到秦景林身边,蹲下身轻声:“殿下?”
那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殿下若实在不高兴,我送殿下个礼物,好不好?”
秦景林扭动肩膀甩开穆以澜的手:“这么大的事,你以为随便送个什么物件就行了嘛?”
“礼物大小都是个心意,殿下不妨先听听?”
秦景林气笑了,咬着牙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千岁大人的心意有多重!”
“司栾。”
穆以澜薄唇轻启,像是讨论天气一般轻轻丢出这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你有办法处理司栾?”
秦景林刚刚还气着的心思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穆以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秦景林:“这个礼物殿下满意吗?”
秦景林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啊,若是千岁大人真能解决他,那先前骗人的事便一笔勾销。”
“好。”
穆以澜承诺的第二天京里便出了人命案子,窝在东宫给穆以澜换药的秦景林只听说父皇收到了奏折便气的把桌子都掀了。
勤政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赵义就说不想来,可刑部尚书徐进昭像疯了一样非要拽着他一起禀报。
现在好了,龙颜大怒,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一个卖唱的身死,怎么能牵扯到冷谊呢?”
皇帝缓了好一会,还是不能接受徐进昭上报的事实。
徐进昭轻声解释:“当年冷将军和赵将军一人一马镇守边关,被称为一时双壁。若非当初冷将军被查出要谋反,恐怕如今金康早已是我安梁国土。”
“只可惜——”
“既然是谋逆,定是证据确凿!当初宁阳洛可是拍着胸脯跟朕保证的,何况冷谊也承认了!你现在把此事翻出来,又想干什么?”
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便是有些异议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当初的冷谊率领大军直压金康,可却在最重要的关头查出他有谋逆之心,大军撤退,这才只夺了金康几个城池,保住了他们的都城。
可若是当年所谓谋逆都是假的呢?
那皇帝便是听信小人诬陷了忠良,白白失去了吞并金康的大好时机!
这对于皇帝而言是绝不能承认的错误!
徐进昭承受住皇帝的怒火,回答道:“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是臣有心想翻出来。可今日京中有人莫名身死。臣一路追查,才知道是最近在京郊流窜的盗匪所致。”
“刑部与大理寺合力将盗匪抓捕,可那盗匪为了减刑,声称自己知道当年冷大将军谋逆一事。臣一开始也不相信。可那盗匪竟说的头头是道。”
“连当初处决之时从未公开的细节都知道,臣很难不相信他确实参与过此事!”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只是一个盗匪的说辞,真的可信吗?那当年的证据又如何解释呢?”
皇帝对此事心有疑惑,可更多的是惧怕。
当初如日中天的将军,若是因为谋逆而被处决,那只能说明皇帝英明。
可若是因为被小人陷害而处决...
那皇帝就该要疑神疑鬼了。
毕竟能做的一手证据,如此陷害忠良的人竟一直隐秘的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
“臣对此事也尚有疑惑,当年冷将军被查出有谋逆之心,不是没人提过详查,可那一封封书信和几百死侍确实是朝廷查出来的,原本的质疑之声也变成了惋惜。”
“可如今这个盗匪居然说那些书信和死侍都是有人设计安排的,若当真如此,此人实在是居心叵测,陛下势必要当心啊!”
徐进昭聪明的没将此事的重点放在皇帝有可能听信谗言污蔑忠良身上,而是将皇帝这个当年做最后决定的人也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这样一来皇帝对此事没那么抗拒,调查才有进行的可能。
座上的皇帝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道:“此事毕竟牵扯太多,徐卿想要如何?”
徐进昭直接跪下道:“臣想向陛下讨一道旨意,重审当年冷谊谋逆一案。”
即便前面说的再好听,眼下到了见真章的时候皇帝还是犹豫了。
“此案当年涉及了不少人,可不止冷谊一家,若此时提及再审,岂不是宣告天下,朕当年误杀忠良?”
“陛下。当年冷谊之事究竟如何臣还未查清,现在不敢轻易下定论,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陛下不仅没有忘记冷谊,还会想起重审此案,试图换将军一个清白。”
“臣相信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会感念陛下怜惜忠良之心,陛下的德明必会延绵百年直至后世!”
徐进昭说的情真意切,连一旁的赵义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皇帝自然是心情舒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设局
“徐卿说的有理,此事虽年代久远涉及众多,但朕既然已经知道,便断然不忍心让此事继续沉默。”
皇帝转了转手上的玉戒,看着徐进昭道:“既然此事是徐卿先查出来的,那便由徐卿为主,将当年一事详查。”
“但徐卿切记,朕只想知道真相。”
“臣领旨。”
只不到半日的时间重查冷谊谋逆一事便在京城传开了。
原本在中书省悠闲喝茶的宁阳洛直接冲到司栾府上。
“司栾!你什么意思?!”
司栾府中正在歌舞升平,见到闯进来的宁阳洛眉头一皱。
舞姬吓得不敢吭声,连琴师优美的乐曲也戛然而止。
司栾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院中的歌舞伎便乖巧退散。
宁阳洛气势汹汹跟在司栾身后进了书房,见屋门被关上后这才继续质问:“司栾你什么意思?这是嫌我事情没办好,打算把我从船上踢出去了?!”
“你最近怎么总往我府里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有联系是吗?”
司栾不仅没有安抚宁阳洛,反而面带嫌弃。
“怎么?觉得我快要倒了,现在要撇清关系了?司栾,当初冷谊的事可是你交办给我的,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住口!”
司栾怒极,转身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的院子,这才小声对着宁阳洛道:“你要发疯别带上我,这么大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你有几个脑袋?”
“我发疯?要不是你走漏消息,徐进昭怎么可能抓到什么盗匪,还正好知道冷谊!你当初不是说所有知情人都死了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反倒跑过来找我?”
司栾深吸一口气,思考了一会道:“我不管此事是怎么被翻出来的,但你必须记住,冷谊就是要谋反,那些书信、死侍都是他的!”
“此事已经过了十余年,哪有这么多证据给他查?你可是中书令,你怕什么?”
“你说的简单!”
宁阳洛大概是认定了司栾背叛他,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姿态,直接和司栾怼了起来。
“当年要不是为了扶保你坐上一品军侯的位置,我一个中书省的都事怎么会牵扯到这里面?”
司栾听到后只一声冷笑,看着宁阳洛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宁大人,你还知道你当初只是个小小的都事啊?要不是有我,你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怎么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
宁阳洛哑口无言。
司栾又一改态度道:“你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件事情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可能用这件事害你,若此事真的查了起来,你以为我逃得掉?”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徐进昭什么都查不到。”
得到司栾反复安慰和保证后宁阳洛这才匆匆回了府。
而司栾却在宁阳洛转身的一瞬间冷了脸:“去清楚此事是谁挑起来的。”
即便是得到了保证,宁阳洛一路回府也是忧心忡忡。
“大人!您可回来了!”
宁阳洛还没下马车,门口的小厮便连忙跑过来。
“怎么了?”
那小厮四下看看,没有吭声,明显是院中人太多不方便说。
宁阳洛快步走到卧房,小厮将门关上,这才走到宁阳洛身边低头站好。
“说吧,怎么了?”
“大人,您之前说让我们查那群盗匪,现在有消息了。”
宁阳洛立刻制止小厮,转身看了眼门缝外,又将小厮带到内室这才安心。
“说。”
“我们查到此事似乎和司侯爷有关。”
“司栾?!”
“是,这群盗匪之前一直在京郊一带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突然进京杀了个唱戏的,这才惊动了刑部下令抓捕。”
“而这唱戏的好像就是侯爷引出来的!”
宁阳洛愣了愣,刚刚还飘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对于此事依旧心存疑虑。
“而且,小人还碰巧遇到了侯爷府的下人,说是最近侯爷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应该十分顺利!”
宁阳洛突然想到在府中歌舞升平的司栾,愤怒的将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大人!”
那小厮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枉我以为他不敢将此事贸然拿出,毕竟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可不是我一人的杰作。”
“不过既然他现在想要釜底抽薪,那我也不介意和他玉石俱焚!”
有了穆以澜的承诺,秦景林这几天在东宫可谓过得相当安稳,不出几日的时间便听说徐进昭把宁阳洛请去问话了。
当晚秦景林便受到皇帝的召命前往勤政殿。
“近日之事太子可有听闻?”
“父皇若说的是有关冷将军一事,儿臣听说了,相隔十余年,父皇竟还能想到当年的旧臣,京中百姓皆是赞扬之音,儿臣也一并瞻仰!”
皇帝却没有多高兴,而是叹了口气:“朕本以为此事顶多涉及到一些军中将领,但没想到啊...”
“陛下,司栾侯爷到。”
以往听到司栾来皇帝都是欣喜的,可今日却板着脸隐有怒意。
秦景林很清楚,这是徐进昭查到当年的事与司栾有关了。
司栾进殿拜见,皇帝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叫他起来,而是冷着脸道:“司栾,朕这么多年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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