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没有情绪,很平静,他知道白一宁说的是对的,他的确浅薄,浅薄到以为拉拉手,亲亲嘴就是喜欢,可以走一辈子。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白一宁。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知道十八岁这一年,就是喜欢你。一宁,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掉了。”秦峥没有松开拥抱他的手,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我喜欢看你笑,听你说话,喜欢你和我生气,对我例外,之前我一直逃避,怀疑自己性取向有问题,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我不应该喜欢男生,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喜欢男生,我是喜欢你,喜欢白一宁。他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声音那么好听,生活得那么辛苦,却依然坚韧,苏磊说,你就是悬崖峭壁之上盛开的花,别人轻易够不着,于是我开始爬这个悬崖,一点点地靠近你。一宁,可我没办法,我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儿,我十八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一直幼稚,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
白一宁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片赤诚的偏爱,太过盛大了,就好像是转瞬耀眼的流星,偏偏只有他看到了。
秦峥还在一股脑儿地告白,最后总结:“一宁,你不信看看我心,它就是一团刺猬,每一个尖儿上都是你。”
白一宁直接笑出声来,本来浪漫又唯美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秦峥也笑了,在彼此交汇的笑容里,白一宁心头一动,忽然就释怀了。
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美,也许是受伤之后有了真切的依靠,又或许只是因为大梦人生遇到了真正的喜欢,不想遗憾罢了。
今天他因为害怕,无比期待秦峥来救自己,而对方真的出现之后,他再也不想去逃避那种感情。
如果橱窗里的物什能吸引小孩儿的目光,被喜欢,被惦记又何尝不是他的意义。那就不去想以后,不去纠结原由,他喜欢他,这就够了。
秦峥拉起白一宁的手,放在心口,认真地说:“我小时候看电影,外国结婚,好像都是把手放在圣经上,新人也在教堂里,被上帝注视诉说忠诚,一宁,这里就是我的圣经,你是我的上帝,我愿意一直一直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橱窗,但我趴着张望的是教堂里的彩窗,我在惦记我的上帝。”
白一宁温柔地笑了,他用食指点了点秦峥的心口,和他说:“做我男朋友吧!”
秦峥瞪大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是逗我,还是……”
“我是在认真地征求你的意见,秦峥,我想做你男朋友,你呢,愿意做我男朋友吗?”白一宁耐心地问。
下一秒,秦峥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手足无措地看着床上人:“一宁,你,你确定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秦峥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从来没谈过恋爱,他只知道很惊喜,太惊喜了让他有些害怕。
白一宁一直笑着看他在卧室地上来回走,过了片刻才说:“你晃得我头晕。”
秦峥立刻止步,随后看向白一宁,对方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峥又去关了灯,直接跳上床,把白一宁紧紧地抱在怀里:“当然愿意,当然愿意,我就怕这是梦,你要不扇我一巴掌吧!”
白一宁觉得他太夸张了,但又被他的惊喜感染,他抬起手臂,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秦峥脸上,对方感觉后颈一热,人被拉前。
黑暗里,湿热的呼吸全部打在秦峥的脸上,白一宁的目光移到他的唇下,慢慢地靠了过去。
秦峥急忙说:“你嘴巴有伤!”
“没事。”他亲了过去,贴到了秦峥因为激动,格外滚烫的嘴唇。
这个伤口是确定心意的象征,如果要痛,那就只痛这一次,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悲伤和痛苦,即使有,也是携手共担所有的风雨。
月光裹紧雪花,覆盖了天地。谁说风雪无情,明明融化了有情人的寒冬。
作者有话说:
进入新的感情阶段啦!撒花!
第27章 回家
第二天醒来,阳光照在窗沿的积雪上,分外刺眼,白一宁揉了揉眼睛,嘴唇干裂又肿胀的痛感挑刺着神经,他皱了皱眉头,准备起身。
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一个枕头,干干净净的枕巾还带着刚拆新的味道。
白一宁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他刚打算喊秦峥,对方正好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粥,秦峥只会熬白粥。
正好白一宁生病,白粥最养胃了。见白一宁醒了,秦峥反而很拘束,没有之前那么放松,看白一宁都不敢正眼看。
秦峥把碗放在一边,去查看对方嘴唇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好在是冬天,不容易化脓。
见秦峥一句话也不说,白一宁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他逗他:“你是不是后悔了?”
秦峥吓一跳:“后悔什么?”
“后悔昨晚答应做我男朋友!”
秦峥见白一宁主动提起,他开心地说:“屁!我这不是怕你昨晚说梦话呢,我先假装不知道,你不主动提,那就说明是梦话,我也不会太尴尬。”
白一宁有些心疼,他说:“不用这么小心,秦峥,我是你男朋友,意味着我是你的人,我们是情侣关系,可以做很多朋友不会做的事,说朋友之间不可能说的话,也拥有彼此更多的包容和原谅。你有权利了解我的过去,认识我的朋友,别这么拘谨。”
秦峥扁着嘴,感动地想哭,他到现在还觉得是梦:“一宁,你是我的人了?”
“嗯。”白一宁温柔地望着他。
“那我可以告诉所有人吗?”秦峥眨着眼睛问,“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
白一宁愣了一下,只是一个犹豫的眼神,秦峥就看出他并不愿意,忙说:“不说你的名字,只是想告诉他们我有对象了。”
白一宁说:“我们在一起可能要做好面对很多困难的准备,比如说那些流言蜚语,诋毁嘲笑,和不被理解和祝福的痛苦。我不怕你告诉所有人,我怕你在这些声音里退缩害怕,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也只比你年长几岁,靠着一些经验和你分享,但我其实很没有安全感,你昨天应该能感觉得到。”
因为怕秦峥又一次离开,所以白一宁才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秦峥握着白一宁的手:“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离开你,我昨天不说了嘛,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白一宁笑了笑,指了指床头柜的粥:“冷了。”
秦峥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做什么都忍不住想笑,他给白一宁喂完粥回到厨房,照了一张洗碗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是:以后为你洗手作羹汤。
他还是想告诉所有人,他谈恋爱了。不是攀比和炫耀,秦峥是想向所有人倾诉一下喜悦,他已心有所属。
白一宁刷着手机,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共友苏磊已经评论了一句:“什么情况?靠!”
刚刷到,苏磊的问候就发给了白一宁:“兄弟,什么情况?秦峥在你家?”
白一宁回答:“嗯。”
“那你们,在一起了?”
“嗯。”
苏磊发语音嘲笑他:“上个月还说,我不期待感情,所以就不会受伤。”他学着他的语气。
白一宁骂回去:“靠,你的意思是,我一辈子打光棍?”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们在一起是哪种?做那啥了没?”
白一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问出去他回过味儿来,就开始后悔,刚想撤回,苏磊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爱。”
“……”白一宁文字发送,“滚!”
苏磊连发了好多“哈”,白一宁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去理会。
白一宁生病受伤,秦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到了晚上,安顿白一宁喝完各种药,他已经累的上下眼皮打架了。
现在也没有买两块被子的必要,白天秦峥抽时间去买了一床双人被,是四季都能用的蚕丝被,光顾着能睡一个被窝里高兴,忘了买被罩,白一宁叹口气,和小少爷一起生活的漫漫长路,他预感不妙。
“没关系,先这样盖着睡。”白一宁往左挪了一下,给秦峥腾出位置。
秦峥刚躺进被窝,就去抱白一宁,对方拒绝道:“我两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是汗,难闻!”
秦峥非要抱着他:“哪里难闻,汗都是香的。”说完,他强忍着困意说,“要不,我去给你热水,你洗个澡?”
白一宁知道他很困:“算了,等你明天去学校,我一个人在家好好洗吧!”
秦峥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明天要去学校就要迎来大一的期末考试,果然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他蹭着白一宁的脖子:“那,那能亲一会儿吗?”
白一宁笑了:“好,以后你想亲近我的时候,可以不用这样征求意见,我们又不是上下级。”
秦峥还没转变过来身份,靠近白一宁的时候,总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讨厌自己。
秦峥点头:“那以后我一见面就亲你,吃饭也要亲,睡觉也要……”
“行了,背顺口溜呢!要亲快点儿,你明天还要早起赶第一班地铁。”即使是确定了关系,但只要白一宁犹豫一下,秦峥都会踌躇。
“马上,马上!”秦峥说着马上,但一直在想姿势,最后他侧过身子爬到白一宁身上,打算压着他去亲,但这个动作瞬间勾起他的应激反应,脑海里杂乱的画面,无助的挣扎,恶心的气味,全部扑了过来,白一宁害怕地发抖,用力过度,猛地推开身上的人。
秦峥被推甩在一边,茫然无措地看着白一宁。
白一宁惊恐地想起身外躲,头碰到了床头,眼前的迷蒙和脑海里的画面散去,面前是惊慌不已的秦峥。
对方连忙拉他,替他揉后脑勺:“没事吧?”
白一宁又一身冷汗,他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我不太喜欢这个姿势,你换一个。”
秦峥顿时明白过来,他接到白一宁之后,忙着照顾他,后来又确定关系,一整天沉浸在幸福里,早就忘了这回事。
他把面前的人抱了过来,顺着他的后背:“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你放心。”
白一宁以为秦峥又要去打人家一顿,无奈地说:“你以后不许再打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真哪天把自己打进去了,我就去找别人。”
秦峥急了:“你敢?我就算进去了,你也是我的。”
白一宁逗他:“你离开我,我第二天就去找别人。”
秦峥松开他,去挠他腰上的痒痒肉:“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白一宁被他挠得狂笑不止,在床上乱摆扭动着身体求饶:“好,好,逗你呢!你放开我。”
等秦峥终于停下,俩人的身体已经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秦峥的手环着他的腰,视线忍不住地流连在对方的唇上。
白一宁双眼飞快地睁合,两个的距离像被磁吸一般越来越近,白一宁慢慢地闭上眼睛,下一秒,下唇被秦峥轻轻地含过。
心头瞬间飞过电流,击打着他的神经。白一宁抱紧秦峥,忍着疼去用力回应,秦峥的吻不是在索取,是在给予,给予白一宁想要的所有在意和爱意,满满当当。
如果不是念着白一宁嘴唇的伤,秦峥真想一直亲下去。
两人分开的时候,白一宁的上唇又开裂流血了,秦峥赶紧用棉签帮他清理,皱着眉心疼道:“伤好之前不亲了,一宁,你这周好好休息,我考完试就来照顾你,哦,奶奶那边你放心,我会抽时间和苏磊去探望她的。”
白一宁感动地点头:“好。”
这一晚,听着秦峥韵律的呼吸,白一宁又想到站在董力山面前据理力争的那个人,思路清晰,言之有据,气势震慑人心。
白一宁越和他相处越能发现,秦峥的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十分全面,这么多年一直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白一宁已经进入了寒假,自从那天之后,董力山给他时不时地打来电话,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都是关心他的身体,再也没提拍戏的事,但白一宁能猜到他很着急,因为主演的戏份就要杀青了,这剧不能因为他耽误进程。
但白一宁一想到和自己搭档的周煜,胃里就一阵恶心。所以他也装傻充愣,当作不知道董力山的心思。
秦峥考了三天,第一天考完试就打车去白一宁家里,被对方骂了,让他不能拿期末考试当儿戏。秦峥立刻听话地回了学校好好复习。
终于考完试,他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去白一宁家住。拉着皮箱走出校门,田文的车已经停在他面前了。
秦峥的脸色瞬间变了,田文已经下了车:“解放了,这几天你爸老念叨你。”
秦峥知道今天这个家总得回了,把皮箱一推,随后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白一宁今天有了些精神,特地出去买了些食材,要给秦峥做顿丰盛晚餐。
他的厨艺很好,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展示。
谁知刚回家,就收到秦峥的消息:我爸让人来接我了,我先回家,等我逃出来,就去看你。
看到这个“逃”字,白一宁笑了,他回复说:“先回家好好待着,别乱跑。我已经好了,过几天去医院能照顾奶奶了。”
秦峥回复:“可我想和你住,不想回家。一宁,你嘴巴好些了吗?”
白一宁的嘴唇已经结痂,他说:“嗯,好多了。”
“那岂不是错过了我们亲亲的机会?”秦峥不服地说,“我得想个办法,和老头儿周旋一下。”
白一宁气乐了:“你好好在家,等什么时候我约你,我们再见面。”
秦峥坐在车的后排,嘴角的笑容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他问:“那我们岂不刚在一起就成了牛郎织女了?”
“也可以,那就明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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